【宇日俱曾】一分钟朋友

命运的发展通常都是非线性展开。
比如最开始,肖宇梁接下这部戏的时候,并没有在意过对方到底是谁。
反正搭戏的是谁都一样,他想。他很喜欢张起灵这个角色,他演过一次,虽然镜头并不多,但播出后他仔细看过,自觉有些地方还差点意思,换种方式可以更好。所以当剧组再次找上门来,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个人和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这是肖宇梁重新见到曾舜晞的第一个想法。
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但关系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当时肖宇梁的日程并不紧凑,更多时候,他只是坐在那里自己琢磨下一个片段怎么才能够更自然地表达出来,偶尔回神时,余光就扫到曾舜晞在片场的每一个角落跑来跑去,像是有用不完的热情。

哪里不一样,肖宇梁不太能说出来。
终极剧组的人都很热情,但刚开机实在很是忙碌,从进组开始,他们还没能好好地说上什么话。曾舜晞穿着浅卡其风衣,冲着镜头有些腼腆地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眉眼清亮,如同冬日暖阳直洒进人心底。令肖宇梁感到意外的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照片刚拍完,曾舜晞就直直向他走来,呈满真诚的清澈双眼望向他,嘴角对着他弯起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弧度:“小哥,多多指教。“
拍定妆照的现场非常嘈杂,可这一刻,肖宇梁的世界很安静。
也许曾经有一个瞬间,张起灵看吴邪的感觉也是这样,他想。

肖宇梁其实不太记得他们是怎么熟起来的,好像从晕绿抽芽走到树影葱茏,肖宇梁和曾舜晞就理所当然的开始形影不离。
有时曾舜晞会用手肘轻撞他的身体,做出几个俏皮的反应,然后问他这样够不够吴邪。他也入戏很快,敛下面上的表情偏头扫他一眼,就能看见对方漂亮的脸上出现有点讪讪的神情。有时肖宇梁会独自在一旁练习几个较为复杂的动作,打完一套,周围突兀地响起一阵掌声。他扭头就看见曾舜晞几步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说下次有空也教教他。
他们时常在片场打闹,有一次曾舜晞双臂缠上来搂着他的腰夹住他向前走,眉眼弯得像下一刻就要飞出面庞,这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他看在眼里,也被感染得同他一起笑。直到他听见曾舜晞贴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哥。”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想。也许曾舜晞还这么叫过很多人,他的嘴和他的长相一样讨喜。但肖宇梁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被曾舜晞扯出来。
“阿晞。”他听见自己说。阿晞。

他们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论一些似乎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阳光在地球表面已经掠过40多亿年,太阳仅仅给了地球5亿分之一的光辉,就使地球拥有了生命链。我曾经希望能活得像太阳,但后来意识到,我只是一块石头。”曾舜晞说。
肖宇梁没有立刻回答他,很多时候,人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只是需要把这些埂塞在生命各处的东西倾诉出来。
白日堪堪下过雨,西双版纳的这个午夜开满了萤火。南班江就在旁边,风从江畔吹过来,一阵强一阵弱,深夜的植物园没有几个行人,只有他们在这里踱步。肖宇梁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是种可以放进他任何一个美梦的聚合。来看萤火虫是曾舜晞提出来的,他从前以为像曾舜晞这样的人活得能更轻松一些,至少不是像他这样筑起一层又一层的茧,每次只愿意展露出一部分给人看。
他看着流萤在林间闪烁,忽远忽近。很突兀地,肖宇梁伸出双手扣住一只从面前飞过的萤火虫,神神秘秘地捧到曾舜晞面前道:“阿晞,给你变个魔术。”
他慢慢摊开手掌,还没缓过神的萤火虫在曾舜晞眼前颤颤巍巍地飞出他的掌心,游向了更深的夜色。仿佛一点天上洒下的繁星,轻轻悠悠飘荡到同伴身旁,缓缓汇成星光的长河。此刻他们同时抬起头,圆月如明镜高悬在天空,夜色虽暗,却被照得清清朗朗,月光流淌在人间的每一处地方。
“没有太阳月亮就无法发光,金子在被开采前看起来也只是石头。”肖宇梁说。
“我从前觉得,西北的风干烈,西北的沙粗犷,养出来的人也是凌厉冷峻,很符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曾舜晞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肖宇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从来没关注过我的动态?”
曾舜晞站定下来望着他,他的眼睛藏不住太多情绪,肖宇梁在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曾舜晞沉默了一会,最后仿佛和自己和解了,很认真地说:“我就喜欢看起来冷一点的人。”
这没有道理。
肖宇梁不敢深想,他不确定曾舜晞了解他几分,也不敢确定自己有几分了解曾舜晞。就像现在这样,曾舜晞经常说一些模糊的话语,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表露真心还是单纯试探着开玩笑。每次在他快要当真的时候,曾舜晞就会糊弄过去。但每当他和曾舜晞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真正安稳又自由的。
肖宇梁是从莽莽黄沙里成长起来的,吃过很多苦,身上带着朔风夜吼的野性,在某些方面显得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从前也遇见过一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他们大抵都是不懂得人间疾苦的,也很难去理解和他们不同的人,甚至还会嘲笑他的活法。只有这个人不一样。最开始曾舜晞面对他还算礼貌且克制,稍微熟络起来后,就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总想从他身上撬开更多秘密。但曾舜晞懂得尊重,也很能照顾到他人的情绪,在每一个他觉得低落的时刻,总能收到一条问候的短信,又或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真心才能换来真心。肖宇梁想起小时候母亲对他说过的话。
没人记得是怎么开始的,也许是那只悄然抚过他嘴唇的手,也许是那对贴上脸的温热唇瓣。回过神时,他们已经一起倒在了酒店的床上,这个漂亮的人被他压在身下,玻璃似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映着他的身影。
“哥,你笑起来很好看。”今夜没有人喝酒,可曾舜晞看起来好像醉了。平日柔顺服帖的头发有点乱糟糟地散在枕头上,眼角晕开了一抹红。他的衬衣被扯开一半,肖宇梁的手从领口伸进去,一寸一寸抚摸到他的腰线。曾舜晞的骨架要比肖宇梁大一圈,但肖宇梁觉得他的身体摸起来刚刚好,肌肉分布均匀,不会太过柔软,也不会觉得硌手。肖宇梁一手抚上去用指节夹住他的******,一手向下握住曾舜晞已经硬起来的性器。曾舜晞像是快熟透了,呼吸粗重起来,眼睛里也开始泛起水光。下一秒他就被曾舜晞一把拽着领子扯到了身上,曾舜晞凶狠地咬上他的嘴唇,不像亲吻,更像是野兽般的撕扯。曾舜晞的舌头钻开他的牙关,挤进他的嘴里,肖宇梁也有点上火,不甘示弱地纠缠回去,他们互相追逐了很久,直到感觉到曾舜晞开始有点喘不过气,肖宇梁才放开他。
事情失去了控制,大概今夜什么事都脱离了控制。肖宇梁不是一个喜欢亲吻的人,他很难让另一个人真正走进他的生命里。他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是当下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去思考。曾舜晞像是不满意他的走神,抬起脚掌隔着******轻轻摩挲他的性器,肖宇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下涌去,他被撩拨得又硬了一圈,这太超过了。
肖宇梁捉住曾舜晞的腿架到自己肩上,酒店的道具很齐全,他边拆着避孕套的包装边告诉曾舜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曾舜晞看了他一眼,勾着他的脖子撑起来,从他手上叼走了那片避孕套,偏头甩到一边。
“直接进来。”曾舜晞说。
“你疯了。”肖宇梁说。
他顶进去的时候曾舜晞哭了,生理泪水顺着关不上门帘的大眼睛滑落,******的脖颈都泛起了红色,肖宇梁忍不住低头吻去他的泪水。他们都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肖宇梁的尺寸很大,最开始进去得很艰难,后来身下的人软成了一滩水,曾舜晞像是在拼命想把自己全部给出去,扩张成功后紧致湿热的******就紧紧吸着他不肯他离开。肖宇梁迷失在这温柔乡里,他用一只手固定好对方的双手扯过头顶,又俯身咬上曾舜晞的喉咙,硬挺的性器在******的******里一捅到底。曾舜晞仰着头,像一只垂死地天鹅,被他******得眼神迷离,抑制不住地喘息。后来曾舜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胡乱地骂着几个粤语和英语单词,讨好地叫着“哥”“宇梁”“大哥”,带着哭腔求他慢一点,被折腾得射了好几次,璞玉般的身体印上了青青紫紫的印记,最后还央求他射在自己身体里面。
他们做得太狠,第二天曾舜晞没能下床。肖宇梁帮自己和对方推掉了所有行程,他搂着曾舜晞,抚摸过怀里人的脸颊,轻轻叫他,阿晞。阿晞。
这之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单独见过面。是忙碌,也像是有什么没有宣之于口的默契。肖宇梁不确定曾舜晞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甚至很少互相发消息。偶尔有互动,曾舜晞也像是例行公事,回复得礼貌又克制。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曾舜晞的电话。
“我到横店了,给我一分钟。”曾舜晞说。
于是他下楼,发现曾舜晞站在路灯旁,戴着口罩看不出什么神色。
曾舜晞拉着他走到了横漂广场,他俩并肩靠在旁边观看大爷大妈在广场中间跳舞。
“现在这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无论以后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记住这一分钟。”曾舜晞说。
肖宇梁看过这部电影,他沉默了一会,说道:“阿晞,明天你不要再来了。”
话音刚落,曾舜晞就直直盯住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明天,我会去找你,以后,我也会去找你。我去找你,你不用再来了。”肖宇梁说。
肖宇梁想,曾舜晞大概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太阳了。
曾舜晞笑起来,轻快的神色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肖宇梁偷偷牵住他的手,他们靠在一起,五指相扣。
曾舜晞大概在一点点把他从茧里剥出来。曾舜晞不在意他玩世不恭的态度,也不在意他的我行我素。他能真正地透过这些缠绕得乱七八糟的茧看到他。
夕阳翻过山岗,天幕只留下一片红彤。暮色来临后,肖宇梁牵着曾舜晞的手,问他,你想跳舞吗。
那天的横漂广场上,两个年轻人隐匿在跳舞的人群中,有来有往,翩翩起舞。像每一个普通人会做的关于傍晚的美梦。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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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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