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某幻够格做新晋向导的辅导员时,他和那些满眼满脸写着天真的小向导们语重心长地传授经验。
他说,向导天生就会对痛苦的哨兵心软。如果不想被绑住的话,就别善心泛滥。
总有七嘴八舌的小朋友要接他的话,问他那要是愿意被绑住呢。某幻支着下巴笑起来,卷毛一抖一抖:“那你就去抱住他吧。”
02.
某幻和花少北并不是在塔认识的,他俩认识纯属是天的安排。出塔后得选去公会还是军队,某幻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军纪严明,于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公会。经历了几次简单的任务以后遇到了最默契的搭档,也就是花少北。
他俩初见面的时候某幻还在做上一个任务。为富人区剿杀闯入的杀手。花少北刚进入他的精神覆盖范围就已经被感知到。他略有困难地从死人肋骨中拔出卡住的刀,与站在不远的花少北打了第一个招呼。
“新搭档?”某幻拭净匕首上的血污向花少北打了招呼,“我是某幻。”
“花少北。”
“任务你已经知道了吧?”某幻问他。
花少北似乎不太爱说话。等某幻收拾完现场无事可做后直勾勾地看向他,才撇开脸低声说知道。
新搭档总要试试身手。某幻试探性地伸出精神触手,像一株柔软藤蔓缠上花少北的精神屏障。花少北侧眼打量他。某幻假装从容地清清嗓子,飞速地撤回自己的精神触手。末了还是忍不住问:“你的精神屏障有点不一样?”
感觉就像是——废墟上摇摇欲坠的违章建筑物。
但花少北似乎不怎么乐意接他的茬,嗯了一声就再无下文。某幻懒得做热脸贴冷******的人,撇撇嘴和花少北踩点去了。他俩是从没合作过的,可出手的默契程度让某幻都有些咋舌。他可以确定花少北与他的适配度很高。出任务前是要熟悉搭档的,他俩特地申请回塔拿新晋的哨兵向导练了练手。打完不知道第几批不服输的小崽子以后他俩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没有哨兵会对一个默契的向导有敌意的。向导于哨兵是客观上的吸引力。天生的,由本能支配的。
03.
找出政//府反叛人员并击杀这个任务不算太好做。找错了杀错了他们恐怕明天就得死无全尸。追踪持续了四五天,他们终于锁定了那个人。眼看花少北要冲出掩护地,某幻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腕。花少北这才低下眼来看他。某幻把他拽回来,小声吐槽他低眼看人的时候眼睛成了一条缝。花少北气的牙痒痒,恨不得骂他崽种。某幻只是笑盈盈地看他,哨兵近在嘴边的脏话被囫囵吞枣地咽了回去。
“加固一下我的精神屏障,”花少北突然说,“他们躲进了一个会******哨兵五感的地方。”
才帮花少北加固几层精神屏障。哨兵就站起身打算独自前往。某幻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被人提裤子就跑的心酸感:“你跑那么快干嘛?”
“这人目标是向导。”花少北蹙起眉,“前面很多出这个任务的向导都被他抓了。”
“哇,太感动了北子哥,你怕我被抓走吗?”某幻咧着白牙开始笑,“我被救了你会来救我吗?”
“崽种。不救你还能干哈?”
“那就可以了啊。”某幻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会来救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一起去。”
抬步进入地下秘道时花少北听见某幻轻声说,不能丢下搭档。他低着脸轻轻地摩挲衣袖下的伤口,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04.
他们俩用精神力描绘起这个地下秘道。花少北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想也没想,拽住某幻胳膊就拉着人往他听到声儿的方向走过去。
向导被他扯个踉跄。某幻平心而论是有点结实的,不能算重,但成年男子的体重,纤瘦如花少北,确实是一时间没抗住。他俩一头撞进陷阱,扑通扑通地摔到地下河里。
整个过程花少北把某幻死死圈在怀里。某幻甚至疑心他要在花少北胸口体会窒息。幸好地下河水不深,他们扑腾两下便扒住石头上了岸。花少北脱了上衣抿着嘴在那里拧水。某幻也跟着他脱衣服拧水,起初没觉得什么,一扭头看发现花少北眼圈隐约泛红。他当即宽慰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再制定作案计划。花少北咬牙切齿地拧水:“太——丢脸了。”
“嗨,有什么大不了的,”某幻拍拍他肩膀,“想开点,我俩得先爬上去或者找个出路吧?”
花少北蔫蔫地套上潮湿的衣服,随手指了一下:“水往那里流的,那边有风声,应该会有出口。”
感谢哨兵敏锐五感,在裹着湿冷衣服冻死之前他俩找到出口重返地面。太阳暖烘烘地照下来。某幻舒服地简直想打个盹儿。他侧过脸看花少北,太过于敏感的哨兵冻得嘴唇发青,在阳光里整个人都盈着一层朦胧的白。
草,有点像一个即将在阳光下融化的冰娃娃。
花少北在某幻的注视下往掌心呵了口气。他细窄的手腕随即被向导温热掌心捂住。花少北错愕地看向某幻,向导的脸颊发起烧来,手指却收的更紧。
“给你捂捂。”
花少北的脸颊也发起烧来。
05.
重整旗鼓再出发是过了三两天之后。某幻在这两天有幸和花少北很少出精神图景的精神体见了个面。威风凛凛的雄狮被取了花生米的名字,见某幻的第一面就挠了某幻的老头睡衣。
是的,老头睡衣。
也就是这两天,他俩搭了个伙住进一间宿舍。把自己的生活融进对方的生活里。这样讲或许有些暧昧,某幻支着头沉思,不太适合他和花少北的革//命友情,但确实是生活最好写照。他们的房子分割又贴合,两个人各自的物件在默认中越界。某幻的枕头出现在花少北的床上,花少北的游戏机掉在某幻床脚。
谁说哨向没有纯友情的,某幻美滋滋地想,他和花少北可不就是嘛!
花少北眼睁睁地看花生米又一次猛挠某幻的时候终于皱着眉头抓住了某幻的袖口:“花生米最近老是挠你,你还是别穿这件老头睡衣了。”
某幻热得后颈都在渗汗。花少北疑心他在空气里闻到了向导素的味道。他掐了掐掌心,语调变得有些急切:“你换件吧。”
“我现在有点事所以穿着这件——”某幻犹疑地看着花少北攥紧的拳头,“你怎么了?”
虚长几岁的哨兵在心里默念清心清心清心,推着某幻的肩膀把他送回房间里:“明天就要出发了,出发前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刚刚穿着唯一一件能见人睡衣和家长在打视频电话的某幻手忙脚乱地解释他跟花少北的关系。结果是越描越黑。家长忙不迭地许下要某幻带花少北回家吃顿饭的承诺。某幻趴在窗口看远方绵延的禁林,应了一句有空就来。
精神体随着主人的失落而嘶鸣起来。小马伏在某幻边上顶他的肩膀,状似要安抚他低落的心情。虚掩的门被花生米轻松顶开,花少北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看某幻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准了他。哨兵的心脏都软掉半颗,无力控制精神体乖乖待在他脚边。雄狮像只小猫咪趴在某幻膝盖上舔他的手指,某幻出奇地不怕,浅笑着埋下脸去轻吻花生米的脑袋。花少北还站在门外,出神地想精神体能跟主人共感吗?
“号儿北你站那儿守门吗!”
各自收回精神体以后他俩盘着腿面对面在床上坐下。某幻脱掉老头睡衣随便套了一件上衣,面色凝重仿佛眼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花少北屈指想敲他脑门,手都伸过去了又顿住。最后张开手掌拍了一下某幻的肩膀:“有什么不能跟哥们讲的,非要躲起来掉眼泪?”
“谁掉眼泪了——我可妹有。”某幻学着花少北的语气耍起赖。
“不就是回家吗,”花少北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我带你。”
哨兵和向导自打觉醒以后就被送进塔里。身份全然是保密的。父母那里只说是集体培训,要许久才回得去。从塔里出来以后只有两条路走,公会或者军队。选了公会以后住所只不过从塔里移到塔外。住进各自公会的集体宿舍。出任务时间紧,也没空去和家长见面。也就每年固定那么几天能回家一趟。就这样一趟都有人监督。
有时候某幻想,他们就是没保险的小工。打着最辛苦的工作,挣着最少的零用。死无定期有家难回。这话没法跟人说,太离经叛道。
他是有点想回家的。可——
“你要带我一起回去?我爸妈以为你是我对象。”
像一只被蒸熟的大虾,花少北从额头红到脖子根。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半晌憋出一句晚安就着急忙慌地带上门走了。
06.
正式的出发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们上回失利被拿作反面教材,上边儿很是生气地批评了他们一顿。猎物也有了警惕心。某幻支着枪缩在小窗户前边:“我俩上次算不算打草惊蛇了昂?”
花少北从他背后以拥抱的姿势握住某幻搭在枪把上的手:“没关系,问题不大。”
某幻怔了一下,花少北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鼻息在他耳畔温柔扩散。某幻的视线投向他们今天的任务对象,他强制性静下心神,却觉得任务对象的身子都影影绰绰。花少北一手捂住他眉眼,另一手寻到他指缝间扣动扳机。某幻眨了眨眼,睫毛搔过花少北的手心。
枪响经过消音,却还是震进某幻心底。向导能和没结合的哨兵共感吗,某幻怔愣地想,他隐约在耳边听见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转瞬即逝。
“某幻,”花少北低叹,“你总是这样。”
还没等某幻想清楚到底是哪样,花少北已经雷厉风行地收好枪拽着他的手腕,以一种私奔的气势向安全跑去。
“他们人很多。”某幻的精神力有如大海涨潮一般向外汹涌,为花少北的精神触手铺出一条最适通道。
围追堵截。仿佛一场猫鼠游戏。精神体无法对普通人进行攻击,以免麻烦,花少北将花生米收回了精神图景。任务对象残存的保镖在对他们进行追捕,花少北和某幻牵着手夺命狂奔。
如果花少北怀里没有揣着枪,或许这挺像拍偶像剧的。
将几个人引入小巷以后花少北一拳某幻一脚利利索索地把几个大块头干趴在地上。警局的特殊人员会来处理这些奄奄一息的人。
花少北扩大精神领域,微微蹙起眉头:“刚才枪打偏了,那个人在往东门逃。”
东门的同事帮他们完成了后面的任务。某幻翻着任务表上标红的失败很懊恼:“花绕北——”
“我请lex把他的命留下来了。”花少北冲他笑,“走走走。”
07.
“你是故意打偏的。”某幻笃定。
“憋乱说。某幻你妹安好心!你是不是不想兄弟好?恩?让人听见我的报酬可没了啊,我没钱了你养我昂?”
他们嬉笑到东门的地牢。在牢房里见到捆起来的任务对象。某幻还是头回近距离见这张脸,没由来地生出一点熟悉的厌恶感。
很恍然的。某幻握住匕首,花少北覆着他的手掌,一点点将刀尖送进那个人身体里去。鲜血淌了满手,顺着花少北和某幻的腕骨向下流。
某幻的精神触手不受控制地向外飘,全被花少北强硬的兜回来。精神触手在空中触了头,意外地连出一条纤细脆弱的精神链接。
所有来源于花少北的痛苦都源源不断地送入某幻身体里。疼痛太鲜明,某幻打了个抖。他从脑仁到后脊都麻了,疼的发麻。哨兵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花少北半跪在地上,血淋淋的手揪紧了心口的衣料。他们的呼吸声都很忍耐,实在是忍不住了,某幻才颤着声音问他:“号儿北,你咋回事啊?”
向导小心翼翼地握住花少北的手腕,在承受走一半痛苦的前提下调动精神力清洗和重建花少北的精神屏障。
“没事。”花少北的声音很近,又很远,“某幻,松手。”
某幻没吭声,眼睛泛着红整个人开始抖,他实在有些疼的受不了了。花少北有些着急,微冷的手指落在他后颈轻轻地摁了两下:“听话,把手松开。”
他们保持着僵持状态。花少北也没有贸然斩断精神链接。最后还是某幻脱了力,腿一软险些给花少北磕个头。缓了很久某幻才找回声音:“你的精神屏障为什么那么破啊?”
花少北没说话,只是很古怪又很温柔地用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某幻遥遥地听到lex说话。
“·····你不应该······”
“痛不痛?”花少北打断lex的声音,贴在某幻耳边问,没等到回答就又开了口,“睡一觉吧。”
08.
某幻好像做了一场梦。
他十六岁,站在他跟前的花少北十八岁。少年意气都镌刻在眉眼里。花少北向他伸出手:“我叫花少北,是你的新搭档!”
某幻没有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利,他的意识游离在这片意识海的边缘,时刻准备着脱逃。他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和花少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地上牙白瓷砖折射阳光,窗玻璃闪闪发亮。可是没什么比花少北眼睛更亮的,男孩子笑的傻兮兮,又勾了勾胳膊撞了撞肩膀才松开手。
少年像两棵植株一样茁壮生长,并肩作战是他们的日常。某幻几乎可以确定这场梦只是虚幻,他刚出塔就选择公会,压根没有在战场上待过,也没有杀过那么多人。他像一个旁观的上帝,看两个小屁孩坐在一起帮对方包扎伤口。
这是一场漫长的电影。某幻坐在当事人的眼睛里向外看。
09.
“······疼不疼啊?”某幻轻轻地戳了一下花少北受伤的肩膀。
“嘶——”花少北倒吸一口冷气,“不疼——才怪呢!呃啊啊啊啊啊某幻你别摁了,真的挺疼的!”
“疼才知道教训,下次还敢乱去救人吗?”某幻摇头不赞同道,“你记吃不记打。”
“那没办法啊,战友就在那里,他就看着我,我只要抓住他我就能救他。”花少北站起来,试图逃过某幻的念叨。
“你下次也救救我好不好,”某幻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花少北的******,“你去救人了,留你的搭档一个人在原地做敌军的靶子?花少北——实话说,你是不是妹有心。”
“憋学我!”
“瓦可妹有啊,憋——乱说!”
虽然身在军中没办法登记结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某幻和花少北是一对。反倒是当事人不这么认为,还天天在打仗的间隙苦恼对方怎么不懂自己的心意。
他们现在在边境扎营,只是往地上铺了一层垫子,直接睡在草茬子上。一天的仗打下来,再精力充沛的人都累了。剩下值班的某幻嘴里叼根草儿半眯着眼睛看边境的大月亮。花少北从帐篷里摸出来,乍一下见了亮,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大片,脚下走路也不稳了,直往地上倒。某幻伸手把他拽住了,又给他遮眼睛。怕吵醒人,就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地问话:“你怎么不睡觉?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眼睛差不多缓过来,花少北就掸开草一******跟某幻并排坐地上了。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嗓子压的跟蚊子叫,只说自己睡不着。某幻才不信他的鬼话,但还是跟他聊了两句。几分钟前才说睡不着的人,嘴巴动着动着没声了,几声嗯压的很轻,到最后连喉咙都懒得动,头一歪睡倒在某幻肩膀上。某幻笑了笑,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花少北的额头上。
10.
这样平淡又甜蜜的爱情连续剧播了很久,某幻都看到有些困顿。中间他甚至被迫体验了第一视角的岛国爱情片。感观不是太好,老******某幻心里有些不平衡。
11.
因为结合热,某幻整个人都不正常的烫。花少北以为他发烧,着急忙慌地要找军医,旁边的哨兵战友抓住他要他去问问某幻自己觉得怎么样。花少北不大想听,可某幻在里面低声叫他。哨兵战友跟他挤眉弄眼:“某幻应该是结合热,你去帮帮他就行了。”
花少北进去之前嘴里还在念某幻我是正人君子我不会对你做别的事情的我——
他没法理智的。向导素在空气里悠悠地打转,某幻缩在属于他们俩床位的那一小块区域,腰带已经解了,裤子褪到膝弯露出又白又肉的腿根。花少北趔趄地在某幻旁边半跪下来,他想问我有什么能帮你吗?某幻却已经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拽下来。
少年人滚在一起。花少北大腿侧别的枪硌在某幻柔软的腿根处。花少北嘶了一声动作利落地把裤子脱了。外边的战友喊你俩快点,速战速决!某幻听完了只是笑,咬着花少北耳廓磨,他声音本来就低,被结合热折腾了一会儿就哑掉大半。他说让我来。
什么都能让,就这个花少北不肯。花少北的膝盖轻巧地顶开某幻合拢的腿。低下头轻轻地吻某幻的唇角:“不让。”
在这漫无边际的边疆什么都缺,包括润滑。******或者口水润滑都不太够。花少北扩张大概只能算完成大半,为了分解某幻注意力,他撩起军装低头用牙齿衔住那颗青果儿。某幻向上抬腰,哑哑地******了一声。花少北就趁着这时候掐着他的胯往里边送进去了。
疼的。跟四分五裂差不多。某幻要掉眼泪,花少北就亲他眼睛。两个人都不舒服,花少北握着某幻那根慢慢地捋,身下往外退一点,又慢慢地插回去。还是疼。某幻就感觉自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花少北摁着他的肚皮用一根铁签把他从头到脚捅穿了。那种痛感是钝的,不太锐利却明晰。某幻在这种时候眼泪掉的很厉害,他几乎是眼皮一碰便挤出一滴眼泪来。花少北手忙脚乱地,把他搂得更紧一点,他说要么不做了吧。某幻抓住他胳膊:“花绕北你是不是不行——”
谁受得住这么挑衅?花少北将某幻两只胳膊反剪到背后,滚烫的一根就又捅回某幻肚子里。某幻后悔挑衅花少北了。头两下凿进来又疼又麻,他哆哆嗦嗦地掉眼泪,叫花少北捉在怀里亲。花少北也是头回做,什么九浅一深什么乱七八糟的姿势全不会。只是正面地一下又一下地往里操,像要把他那根全部送进去,又或者在男孩儿的身体里找一道不属于男孩的门。缓过前半段,快意就绵长地沿着大脑皮层流窜。花少北操得急了,某幻被他弄得拱起腰来,受力点就只剩下花少北死死抓住的手腕。某幻迷迷糊糊地嚷疼,花少北才松开手。男孩子展开两条长腿缠在对象精瘦的腰上,眼睛里蒙着薄薄的雾气,小声地哼哼唧唧。花少北搂着他,亲了眼睛再亲唇角。
精神结合要靠向导来主导。他俩的精神触手已经在屋里边狂舞了半晌,终于得到主人的命令相触。像什么流星飞逝擦出的火光,亮得刺眼,精神链接在他俩心口骤现相连。
12.
某幻对这场连续剧已经完全失去兴趣。比起在这里看十六的某幻和十八的花少北搞未成年爱情,他更想亲眼看着花少北得知他所有想知道的答案。
13.
场景黑了。再亮时又是战场。某幻就坐在十六岁的自己的眼睛里看两个男孩并肩作战。花少北枪法一般,但五感敏锐得吓人。一群人守在关隘,来一个毙一个。这回来人很多,有誓要用肉盾冲破关隘的意思。没有谁能退缩,某幻不过是这场梦的旁观视角都热血澎湃。
打一半就有人发现不对劲:“向导都往后撤!他们是奔着向导来的!”
敌军得到的命令或许是活捉向导,又或者什么。总之他们对所有向导的攻击都控制在不致死范围内。花少北眼尖地发现有个向导被捂着嘴巴拖入敌军阵营了。他转过身:“某幻,你往后退点儿,我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某幻打断他。
花少北像一把出鞘的刀。某幻为他保驾护航。救下小向导看起来轻而易举,下一秒才知道是他们两个陷进天罗地网。
A级向导某幻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防弹衣能挡多少子弹?某幻不知道,他只知道花少北在他跟前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他也站不住脚,花少北刚中枪就单方面切断了精神链接。他手都汗津津地发冷,眼前黑了半秒,花少北就落了地,脑袋朝着他歪,好像用尽全部力气一样对他笑了一下。口型是对不起。
谁要他的对不起。
“花绕北!”他没想过自己的声音能拔到那么尖锐,“眼睛睁开!你看着我!”
某幻手脚都软了,几乎是爬到花少北旁边的。有那么多把枪指着他,他却视而不见。他脑仁还晕乎乎得嗡嗡响,嘴里乱七八糟地念。
花少北······你睁眼······你是不是有病!你还敢断精神链接······
子弹是从背后打来的。某幻跪在那里硬生生地挨那一下,张嘴要笑,却哇地吐了一口血。他伸手勾了勾花少北的手指:“没有你死我活的道理。”
某幻翻了个身仰面倒下去,一眼撞见晴空万里。
他十八岁,花少北二十。光荣殉职于边疆战役。
14.
某幻惊醒了。
房间里是两张床,另一张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花少北。某幻还没走近,花少北就睁开了眼。伴随对视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做了个梦。”某幻说。
“什么梦?”花少北抱着膝盖,“说说?”
“我当过兵。”某幻盯着花少北的眼睛,“你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哨兵。”
花少北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他抬起手挠挠头发轻轻地嗯了声。
“然后我们两个殉职了。”
“······没有,”花少北说,“我们都被救活了。但后来我被送去别的地方治疗,你又忘了事情,就很久没见面。”
“······我不记得你。”某幻诚恳地告诉他,“我甚至只把你当朋友。”
某幻毫不疑心他如果再说的多一点,再冷漠一点,花少北就能当着他的面掉眼泪了。与梦境中一样孩子气的哨兵,和当初他们一起探查路线时一样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眶。花少北喃喃地说:“可以再追一次。”
“我认识任务对象吗?”某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回想任务对象那张熟悉又可憎的脸。
“劫持那个诱饵向导的人就是他,”花少北拧起眉头露出一点嫌恶,“没想到战场上他没被杀了。”
“你没杀他,是想要让我亲眼看到他,从而想起你?”某幻紧紧逼问。
心机boy花少北浑身一颤,捂着肚皮咬住牙。某幻挨得近了还能听到牙齿打冷战的声音。他其实心知肚明花少北跟他在装,可积攒的好感与恢复记忆后姗姗来迟的爱意把他心都化软了。思考只需要一秒钟,他伸手抱住了花少北。
哨兵眷恋地亲吻他的耳垂。声音可怜兮兮:“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呢!”
“够了昂号儿北,再装可怜把你扔出去。”
边疆的月亮又大又圆,都不及他怀里这颗星星惹人疼。
文章来源:{laiyuan}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