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邦妮和克莱德综合征

1.

贺峻霖再一次见到严浩翔是在拉斯维加斯西部那弯弯绕绕弥漫着车胎经过强烈摩擦而产生的难闻的塑胶味的赛道上。张真源硬拉着他说是陪他去看什么车的比赛贺峻霖也没听清,只知道比赛的人里头有张真源一个发小在。贺峻霖颇有些嫌弃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死皮赖脸求着自己一块儿去的室友:“之前也没见你让人陪着去啊?”

“我这不是,最近突然就有点儿夜盲……”

贺峻霖心里想着“信你个鬼”却又拗不过,只得点头答应着祈祷张真源赶快恢复正常离自己远点儿。说是个比赛却也不尽然,不过是一群愿意烧钱玩儿的富二代们买下的一片山头,那赛道也不晓得是怎么清出来的,没铺水泥,一辆车划过便是一片尘土飞扬。偏生那弯道看着凶险,分明是随时要人命的地。

贺峻霖生在家教严明的有钱家庭,比起圈子里其他的富二代来说贺峻霖从来都是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家里头是书香起的家,当别的小孩还在闹着要买玩具时,贺峻霖已经跟着爷爷提着毛笔练字了;当别的小孩学会喝酒抽烟打架的时候,贺峻霖正捧着不知道是第几个奥赛奖杯在和校领导合照;当别的小孩开始买着各种豪车带着女人进夜店时,贺峻霖正准备着靠着自己赚够奖学金就出国读研。

但偏生的,贺峻霖还真就经历过一段迎着风耳边充斥着发动机轰鸣声的时光,只不过那个能让他死命搂着将全身心的信任倾注的人却是已经快五年没见了。

来看比赛的要么是纹了花臂脑袋上什么颜色都有,要么就是生来便带了股傲慢的有钱人,以及混杂在其中的穿着暴露的女人,总之看着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务正业。贺峻霖来时随便换了件白衬衣,穿了条破洞牛仔裤就上了张真源的车,不想这身打扮在深夜的西部竟然干净得过于惹眼了些,又或许是贺峻霖脸生没人见过,总之他刚从张真源的车上下来便被一群人盯着瞧。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答应张真源来这种地方。

“真源儿!太迟了!”贺峻霖被这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对方瞧着便是个有钱家的中国小孩,眉眼间不似方才的几个人一般有戾气,却也依旧有着一股子这个圈子里自带的优越感和攻击性,“翔哥已经进去了,你赶快的。”

对方揽着张真源的肩膀视角被遮了遮,往前走时才注意到张真源身边的贺峻霖:“这是?”

“我舍友,别欺负人啊。”

“害!我是这样的人吗?”男孩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换了个位置一只胳膊往贺峻霖脖子上一勾,“真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好,我叫刘耀文,交个朋友?”

贺峻霖并不是很适应别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时间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就被半推着进了个包间。

“快快快,要开始了!”

包间乍一看像是个高档KTV包厢,装修奢华得不像话。大理石桌板上摆着被包装得花里胡哨甚至带着灯箱的洋酒,显眼的红色沙发单凭触感贺峻霖便思索着这和自家先前被老爷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沙发大概是一家出来的。右手边是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正对着赛道的出发点,起点线上停着两辆一看便是改造过的大型机车,沙发正对着的墙上倒是装着好几个大屏幕的电视机,分别放着同一个时间段不同角度的摄影画面。

贺峻霖觉得好笑,这群公子哥真是不把钱当钱,倒还真搞得像模像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是什么正规赛事直播呢,竟还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张真源见贺峻霖正站在落地窗前瞧着窗外便给他解释起来:“这个俱乐部是各方投资建起来专门比改装机车的野赛的,因为“保护费”交得比较多所以也没人来查。今天这场赛是场难得公开的赌局,来的人肯定比平常更多了些。”

“赌局?”贺峻霖饶有兴趣地扭头看了眼张真源,这种野赛的赌局贺峻霖从前是听说过的却还是头一次见,“赌什么?钱?”

“什么都赌。”开了瓶酒正往杯子里倒的刘耀文接过了话头,“钱,股权,你身体的某个部分。只要是俱乐部判定为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拿来赌。”

说这话的刘耀文眼里倒是闪过了一丝与方才不符的兴奋情绪,贺峻霖愣了一愣,缓缓开口道:“有价值的东西,这么说命也能拿来赌?”

“命?”刘耀文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贺峻霖一眼,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在这里,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

张真源配合地拿起遥控器转着其中一个屏幕的画面:“今天这个赛道百分之八十五的弯道都是考验车子各个零件的耐性和车手的操控力、判断力的,这其中更有百分之五十的弯道贴边就是悬崖,一个操纵不当随时都能要命。要真赌命的话,万一其中一个人在赛程中死亡,这条命又该找谁说理去?”

贺峻霖看着屏幕上切换着一个又一个一点儿安全措施都没有的赛道,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却又清楚地知道对方说服了自己,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就被落地窗外爆发出的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与此同时,张真源原本还懒散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双肘靠在了双膝上神情认真地盯着屏幕;原本还安分坐在沙发上的刘耀文整个人蹦了起来,朝贺峻霖这边的落地窗走来。

“嚯,翔哥出来了!”

赛道上刺眼的大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人群躁动着,混杂了中英文或是什么其他语言的吼叫与挑衅饶是他们所在的包间与那乌泱泱的观众台距离并不近却也挡不住那嘈杂的声音。

刺眼的白炽灯晃得贺峻霖不自禁眼睛一闭,抬手去挡那束不知从哪儿打来的光线,试图适应着刺眼的灯光,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往赛道走去的人。对方已然是戴上了头盔,大约是个子高身材也好的原因,穿了厚重的机车服却仿佛跟T台走秀似的看着格外好看。红色的头盔在夜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显眼,贺峻霖却在看清头盔一侧的logo时瞬间手脚冰凉,脑子里乱糟糟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眼里只剩下那个logo清晰又刺眼地试探着他自以为早已结痂的伤疤。

那是一个将Y,H,X叠加起来的logo。

YHX。

严浩翔。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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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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