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把一头及肩胛骨的长发梳得乌光水滑,在头顶绾上一个简单的圆髻,用簪子别好。细细洗漱完,也不着急吃东西,而是打开门、挂起门帘,拖过一个蒲团坐在洞窟里有阳光照射的地方,静下心来打坐诵经。
此刻正是四五点钟时分的光景,中国西北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一轮红日早已冉冉升起。金黄的日光从洞窟正前方斜斜洒下,将贺峻霖的背影细致地一点点勾勒出来,照射到方才洗脸的水盆里,漫出暖暖的粼粼波光。
严浩翔刚回到泥身中,意识回笼时便看到这幅画面。
太漂亮了,短短一天半之中他第二次感叹。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贺峻霖长呼出一口浊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霖以食为天!
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闭上眼转过身子。嫩生生的一张白皙俏脸跃入严浩翔的眼。贺峻霖看了看像前的一小堆苹果——它们滚动了几下——严浩翔没憋住的笑声传入了贺峻霖的耳朵。贺峻霖瞪了一眼泥像,愤愤抓起一个苹果,狠咬了一大口,盯着严浩翔道:“当心我一会儿把你塑毁容。【死亡微笑JPG.】”
严浩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生气了?
这边严浩翔正独自郁闷着,另一边贺峻霖啃完了苹果,已经开始和泥了。和泥是塑像之本。若是泥土的占比太高,则泥像彻底干燥的过程中便会干裂;若是占比太低,则塑像会过于粗糙。贺峻霖依据经验与手感,依次在瓜州当地的土壤中加入细沙、水与极少量扯得细碎的棉花纤维。然后便是漫长又枯燥无味的揉搓。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正午。一上午的揉搓让这团泥变得光滑柔腻,适宜塑像。贺峻霖在泥的表面喷了水,拿盆扣住。起身去洗手。然后折返,看着严浩翔的泥身,面无表情道:“严浩翔?”神仙也是会饿的吧?
严浩翔没有反应——他在打瞌睡。
啧,不理我。
贺峻霖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窟外做饭。说是做饭,实则是烤肉。大西北蔬菜缺乏,吃的食物多是肉食或乳制品。原谅贺峻霖厨艺有限,那双天生适合雕塑的手只能勉强烤个肉。这边贺峻霖刚刚烤完一块用锡纸包裹的牛肋排,窟里的严浩翔就被香醒了。魂魄抽离泥身,变成一只阿飘来到窟外。贺峻霖抬头一看吓个半死,手上拿着的牛肋排差一点掉到地上。“你吓死我了!”贺峻霖愤愤道。严浩翔沉默了一会,那张半透明的脸上一红,小声道:“对不起嘛~”
什么玩意?神仙说话都要加波浪号的吗?
关键是,严浩翔这玩应也会脸红?
贺峻霖顿时兴奋起来,一扫上午揉泥时的无聊心境。这也太可爱了吧!
还没等贺峻霖消化完,就只见面前的小神仙说了句:“一会烤好的牛肋排能分我一根吗?”
哦。原来是来白嫖肉的。
贺峻霖刚想发作,就看到严浩翔捧了一把花椒辣椒迷迭香到贺峻霖眼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接下来的时光里,贺峻霖烤肉,严浩翔刷料撒花椒,以及被贺峻霖先生塞了一块严浩翔撒满葱花和盐的肋排。贺峻霖一边给肋排翻面,一边用余光不着痕迹地瞟了严浩翔一眼。见他面露痛苦,还想说什么,贺峻霖抽过筷子把肋排往神仙口中又塞了塞,打了个哈哈道:“你盐撒多了,咸。”严浩翔没说什么,表情尽量恢复正常,只是接下来每一块肋排都不再撒葱花。
严浩翔嚼着口中的肉傻笑着想:“管它咸的淡的撒没撒葱花,入了口全都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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