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也看到那只猫了吧
祁煜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他总是说家里有只猫在盯着他,你问他什么样的猫,他说是一只黑色的猫,蓝色眼睛,也不叫,就那样看着他。
起初你以为是他喵喵牌输得太多出现了幻觉,于是把牌卡锁在了抽屉里。但这几天祁煜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每天你下班回家都能看到他缩在画布后躲着。
“祁煜,猫在哪?”你蹲下来轻声问他。
“你一回来,它就不见了。”祁煜放下手里的抱枕,拉着你的手站起来。
“汤煲好了,我去给你盛。”
祁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你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在心里问自己。
于是你想起上个月那场聚会。
尽管出门前你再三确认了是晴天,天气预报还是又一次向你撒了谎,至少目前来说你愿意认为那只是天气原因。
聚会结束后你一个人踏上和朋友们相反的方向,本打算借着晚风醒醒酒,却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突如其来的绵绵细雨不由分说地淋湿了你。为了避免第二天请假,你只好在路边的车站下等了许久,直到有空的出租车经过。
上车后你只顾着跟祁煜发消息,让他在门口接你,完全忽略了后视镜中司机投来的有些讶异的眼神。
“怎么全身都湿了?”祁煜看起来比你还担心全勤奖。
“出来的时候突然下了点雨,没事啦,已经要干了。”你无所谓地拉着他进了门。
第二天和陶桃闲聊时提起此事,却只得到“没有下雨啊,你会不会是醉了记错了”的回答。
你也无意辩解,毕竟世界上是存在局部雨这种现象的。
那天回家后,祁煜便郑重地告诉你他在家里发现了一只黑猫。
“怎么不喝,在想什么?”
祁煜如丝绸般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你的回忆,你抬头,对上他有些担忧的眼神。
你赶紧摇摇头,用今天任务有些累搪塞过去,拿起勺子开始品尝男朋友的爱心晚餐。
对了,还有这碗汤。
一周前为了庆祝难得的小长假,你约了三两好友去海边,至于祁煜为什么缺席,也许在角落等待被填满的画板就是最好的解释。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你们换了泳衣戴上泳镜,想着安全起见,还去租了泳圈。
朋友被沙滩上新摆出的摊位吸引,非要去买杯气泡酒尝尝鲜,你对着酒水单看了又看,实在找不出想喝的,于是答应先去浅滩处等她们。
热烈的日照烘烤着脚下的细沙,冰凉的浪花不厌其烦地消解这份酷暑,从脚心出发给全身都降了温。你漫无目的地拍着照片,突然在镜头里捕捉到了一抹奇异的风景,不远处的无人角落里,有朵野花正在数块礁石的夹缝中随风摇曳。
相机再怎么放大也还是还原不了肉眼能看到的画面,你目测了礁石周围的海水深度,稍稍放下心,朝礁石的方向走去。
然而低估海洋的神秘莫测一向是人类爱犯的错误,你多加小心却还是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脚下一滑,不,与其说是脚滑,还不如说是被什么绊倒了,是藤蔓,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只在一瞬间,周围的海浪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向你汇集。你毫无防备地大口喘息,鼻腔里很快进了水,挤占着氧气的空间。你就快要脱力,越升越高的海水卷走相机,也吞噬着你的挣扎,意识开始模糊,你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朋友正朝着你这边奔来,而抬头,却发现那礁石上并没有什么花。
再睁开眼睛时,你便看到了祁煜,他坐在病床旁边,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担忧和焦急。手被紧紧握住,你感受到他因为过度紧张而骤降的体温。
“握这么紧,我又不会逃走。”你想缓解气氛,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连声音都变得那么轻。
祁煜张张嘴,又想哭又想笑,眼泪先话语一步滴在你的手背。
“再晚来一秒我就见不到你了,”他连呼吸都在颤抖,“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手被抓着贴在脸颊,你接住祁煜又要下坠的泪,手心温热的吐息让你明白那句“对不起”并不是幻听。
出院的时候医生特别嘱咐了要好好调理身体,于是祁煜拿着药方去买了最贵的药材。每天掐着准确的分秒给你熬汤,关火之前一刻都不敢离开厨房,直到看着你喝完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是今天有点不对劲。汤碗慢慢见了底,祁煜却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被什么牵绊住了思绪。
你深知如果不问出原因,今晚你们又会双双失眠。
“祁煜,发生什么了?”
“那只猫又出现了。”
“那只黑猫?”
“对,那只黑猫,就在那里盯着我。”
他哑着嗓子指向客厅一角,仿佛正在克服难以名状的恐惧。
你顺着望过去,做好了会对上一双幽蓝色眼睛的准备,可是那里除了一地杂乱的画笔什么都没有。
就算猫不见了,至少也会留下什么存在的痕迹吧?比如猫毛什么的。
你又在祁煜的注视下检查了沙发、茶几、画架,甚至给几个抱枕都翻了个面,却还是一无所获。
“它不会和你同时出现的。”祁煜重申,“所以为了我的安全,不要离开我了吧?”
他的眼睛像泛起涟漪的湖面,你一旦望进去就逃脱不了。
于是你向协会申请了一个没有明确期限的长假——每位入职的猎人都有一次除退休、牺牲外的休假权利。
第二天起床时,祁煜已经安排好了两人接下来的约会行程。你睡眼惺忪地看过去,都是博物馆、歌剧院之类的室内活动,你心下了然,他明确地避开了与水有关的地点。
但不巧家里的日用品都快要用完,于是你们决定把约会的第一站改为超市。
路过生鲜区的时候,祁煜往购物车里添了几乎每一样海鲜,一边拿一边解释他的这些朋友能给你补些什么营养。
“所有事暂停,祁煜,我看到奶酪棒了!”你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拉着他的手就要朝奶制品展柜奔去。
可祁煜却让你先过去,说他还要看着海鲜称重——放在以前他绝不会关心这些。
莫非是祁煜要破产了?这种事应该叫自己一起承担的呀。你半信半疑,还是先行一步。
走到冷柜边的刹那,你感到浑身上下生出一股寒意,激得你下意识抱住了双臂。正想探究原因,那感觉便又稍纵即逝。
也许是超市的制冷开得太大,你没再多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不同品牌的奶酪棒上。
“拿了原味的,草莓味的也来一盒吧?”祁煜很快推着购物车出现在身旁,顺手拿起一根提供试吃的新口味递给你。
巧克力味的,微微带苦,中和了奶酪本身过分的甜味。
“你又买了什么?”你看着满满当当的车筐,有点担心他即将大出血的钱包。
“火锅食材,你不是说想吃吗?”他歪头看你,“这下都买够了,走吧,去结账。”
你被祁煜推着走,余光捕捉到脚边的一滩水渍。可刚刚过来的时候地明明是干的,奇怪,难道是天花板漏水了吗。
上班有上班的累,休假也有休假的累。花了几天在行程表的最后一条打了勾后,你终于长舒一口气,展开四肢陷进沙发里。
眼看着祁煜又要进厨房,你连忙拦住他:“我一点也不饿,你别忙了,快来休息会儿。”
“可是你中午也没吃几口…”祁煜的眉头快要皱成川字。
他说得没错,这几天你的食欲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低,明明身体没什么力气但就是不觉得饿。祁煜以为是你吃腻了他做的饭菜,于是彻夜研究新菜单,就差端上满汉全席,可最后你还是在吃了两口后就放下筷子。
“真的特别好吃,真的,我要是说假话就被流浪体吃掉。”你对着开始怀疑自我的祁大厨发下毒誓,“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自己的问题,但这问题究竟出在哪?
祁煜又带你去了医院,医生对着指标正常的检查报告一筹莫展,开始反问你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
太热吗,你抬头眯起眼,高悬的烈日慷慨地向大地播撒阳光,那你为什么还会冷到有些发抖。
最后你和医生达成的唯一共识便是需要足够的睡眠。俗话说睡觉包治百病,以前你结束任务之后不论身体再怎么酸痛,一觉醒来,那种不适总能消去大半。
这次睡它个两天总能好了吧,你戴上眼罩,闻着祁煜放在床头的香薰很快沉入睡梦中。
梦境光怪陆离,你费尽全力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有个人牵着你向前奔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我们要去哪里?”你问他。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把一个轻巧的物件放在你摊开的手里,你还是看不清,但能猜出大概是一支笛子,因为他刚用它吹奏了一首很美的乐曲。
不用看也知道脚下的深蓝色是大海,尽管是在梦里,但想到自己此刻正站在海上还是会有些心有余悸,好在你的手仍被紧握。
祁煜轻声叫醒了你,你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还是觉得不舒服?”祁煜喂你喝着汤,试探地问。
“我总感觉我梦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看见他端着碗的手滞了一下。
“但我看不清,也记不清了。”
“既然是梦,也就没必要费太多心神。”祁煜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伸手帮你重新摆好了枕头,让你能以舒适的姿势继续躺下。
第二次坠入梦境,周围的景象慢慢清晰了起来。
四周的海面平静而幽深,你低下头发现自己身处一艘贝壳形状的小船里,手上还握着一个玻璃材质的药瓶,瓶内的液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莹白的光。
那个仍然看不清长相的人背对着你站在船头,到小腿的衣摆随夜风荡起。
“你有多久没看过月亮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来一阵属于深海的气息。
这样的声音和味道你再熟悉不过了,你想向他确认心里的答案,却说不出话来。
药瓶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小船也停在了海中央,眼看着又要梦醒,你急得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还好吗?”
祁煜温柔包裹住你伸向他袖子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你的后背,“做噩梦了?”
你有些失落,垂下眼眸:“梦到你了,梦到你在我眼前消失,我没抓住。”
想把梦到的所有都告诉祁煜,却发现瞬时记忆只够你回忆到这里。刚才的幻梦就像蝴蝶,振翅飞走,把回忆也抖落成碎片,散了一地。
祁煜倾身靠近你,认真看着你的双眼:“那你现在可以确认一下,我就在你的眼前,不会消失。”
“……你是不是根本没睡?”你这才注意到他浓重的黑眼圈。
被抓包的祁煜移开目光,在你带着责问的眼神里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刚把食材备好,正准备睡,你就被噩梦吓醒了。”
你看看窗外,正是凌晨,他给出的理由倒也合理。正要催他躺下,祁煜放在枕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亮起。
他只看了一眼便摁下息屏健:“是谭灵,不用管。”
“祁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只是这些天的事,还有遇见你之前发生的一切,你都很想知道,想听他亲口告诉你。
而祁煜只是将你揽进怀里,一个吻落在额头:“很晚了,先睡吧。等你醒来,想知道什么我都讲给你听。”
这次你全都看清了。
暗不见光的深海之隙,女巫身披遮面的斗篷面对来访的紫发青年,一红一蓝两条小鱼在她周身灵活摆尾。
“我想要能够变成人类的魔药,为了达成一个心愿。”青年开门见山,惊得两条小鱼身上的鳞片都抖了抖。
“你不会爱上了人类吧?”
“一旦背叛大海就会遭受巨大的痛苦,还会…还会消散成泡沫!”
而青年只是勾了勾唇角。
“无论需要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他看起来不为所动,快速记下小红鱼无意间说出的药方后便离开了。
世间万物都有颗善变的心,对此女巫早已司空见惯,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玩笑,却没想到青年还能再次出现,带着约定的材料。
“我取下了颈侧最柔软的鳞片,我的血液也会永远流动,还有这只极东之海的海螺,它存储着我的歌声…”
他原本清亮动听的声音变得沙哑,手腕上多出几道红痕。
于是女巫开始夜以继昼地熬制魔药,直到药锅里的颜色从月灰变成蓝莲——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
一阵悠扬的笛声带着你耳熟的旋律飘来,你的眼前模糊浮现出那个在海边、在船头吹奏长笛的人。原来都是他。
所以在你不知道的那些时间里,这样的故事已经重演过多少次了?
女巫再次和青年踏上贝壳化作的小船,去海面上寻找盈满的月亮。魔药被月光注入,变得清澈晶莹,却在即将发挥药效的时候被海风推向反面。
青年为了找回自己的爱人,“哄骗”女巫喝下了能够变成人类的魔药,却忘记女巫和海洋也曾签下不得背叛的契约。
小红鱼的警告只说对了一半,只是谁都没想到大海为了惩罚背叛契约的人不惜扭转诅咒,一遍遍地制造分离,让青年和他视若珍宝的爱人不得团聚。
而现在,眼下的重逢,又是祁煜第几回尝试从深海之隙将你拯救?
祁煜付出代价找回了你,换来的是在不可预见的未来里再次失去你。
你是哭着醒来的,泪水浸湿枕头上凌乱的发丝。所幸睁开眼,祁煜仍在你的视线里,而你也正陷落在他温柔的注视里,那双好似星云的眼眸在此刻蒙上一层留恋的轻纱。
“小哭包,怎么又哭了?”他抬手擦去你的泪痕,声音轻过客厅里黑猫的脚步声。
那只黑猫踱步到房门口,静静注视着你们。此刻你终于看清它的样子,和祁煜描述的一样,漆黑的皮毛像一个无底洞,被两只透亮的、蓝色的瞳孔点亮。
蓝色,是海洋的颜色。
“祁煜,带我去看海吧。”
如果一切的一切是从海洋开始,那就回到起点,之后是重生也好,落幕也罢,你都在这份不求回报的爱里欣然接受。
我们不要在这里,跟我回去日落时分的海底神殿,在黄昏到来前做个好梦,不要被命运找到。
清晨的海风对于此刻异常虚弱的你来说已有些难以承受,祁煜为你披上一条珊瑚绒毛毯,柔软的触感仿佛展开一道屏障,将你和所有危险隔绝,眼前的世界里只有祁煜和自己。
你们十指紧扣着,却一言不发,彼此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尾声,直到一抹亮光出现在海平线上,人类无限向往的日出在此刻显得有些刺眼。
金黄色随即蔓延至整片海面,猝不及防的,你被拉进一个怀抱,一个你再熟悉不过的,充斥着最爱的气味的,只能来自祁煜的怀抱。
他慢慢收紧双臂,好像要把怀里的人嵌进身体,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半步。
你感到鼻头一酸,所有的不舍与委屈在这时一同爆发,来不及开口,泪水便代替语言涌出,沾湿他胸前的布料。
“很疼吧?”你抚上祁煜的脖颈,手指难以控制地颤抖。
取下鳞片时,献出歌声时,被旁人质疑时,你仅仅是想到,都会觉得心脏像被剜过一般痛。
而他只是将你的手放到脸颊边,手心瞬间沾染到一股潮热,他也在哭。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已经不记得了。”祁煜闭上眼,感受着你的温度,“但能再看到你,就一点都不疼。”
日光慢慢在你们身上洒落,你感到身体越来越轻,祁煜环住你的范围也在缩小。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无力感传遍全身——他快要抱不到你了。
你竭尽全力挤出一个大概并不好看的笑容:“没关系,反正我们还会遇见,不是吗?”
视线变得模糊,你只觉得自己浮在空中,被风托着漫无目的地飘向远方。
祁煜一向平稳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等我,我会再找到你的……”
一定会的,不管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于是年轻的女孩在日出下化为泡沫,融入浪花,回归深海。徒留祁煜一人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条残留着她温度的珊瑚绒毛毯。
他低下头,凌乱的发丝遮住视线,任脚边的水面掀起一场世界上最小的风暴。
2.也许等日出 我又能见到你
“一早就跟你说了,海洋的诅咒是难以逆转的。”谭灵搅动着咖啡,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要她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祁煜坐在对面一言不发,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
其实黑猫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心里就隐约有了答案:海洋又要带走你了。
只落在你头顶的雨,害你差点溺水的海浪,还有再晚一秒就要让你跌倒受伤的水渍,无一不是大海正在向祁煜发出的警告。
面对无法逃脱的命运,祁煜能做的只有把你圈在身边,只要他保护得足够谨慎,你就能再晚点离开自己吧?
可是钟表的齿轮不会为了谁的私心而停下,时针分针仍然在以匀速无情地转动。你还是慢慢记起来了,在幽深的海底发生的事情。那些带着试探与不甘的对话,吹奏无数遍的乐曲,还有那轮满月映照下的平静海面。
祁煜宁愿自己独自守着那段记忆,也不要你想起,伤也好痛也罢,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承受。在你每一次梦醒后,祁煜都不忍去看你的眼睛:记忆每每恢复一些,你与海洋的羁绊就被唤醒多一点,于是“离别”两个字又被按下了残忍的倒计时。
直到你也开始看见那只黑猫,它慵懒地窝在上帝视角舔舐爪子,用那双幽深的眼睛凝视房间里的人,嘲笑着你们全力付出,到头来却一无所获的命运。
“我想再试一次。”祁煜的视线落回到桌面上。
“可你的筹码只剩一个了。”谭灵摇摇头,“值得吗?”
“我答应过她的。”祁煜的眼前又浮现出女孩最后留给自己的笑容。
“我不该问的,要是放弃了你就不是祁煜了。”谭灵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两张音乐剧的门票推到他面前。
“下个月的演出,你会带她一起来吧?”
祁煜怔了两秒,随即轻轻笑起来:“嗯,到时见。”
然而我们总会对警告置若罔闻,再来一次,我还是会从海面探出头,对命运说,我在这里。
灯罩里的火苗重新燃起,女巫的住所又来了新访客。两条小鱼已经不见踪影,诺大的房间变得冷清不少。
“我想要能够变成人类的魔药。”
叫祁煜的青年声音有些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但我只有一颗盛满爱的心,女巫阁下会接受它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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