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你】梦境修补

　　当你惊醒的时候，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4点47分。
窗外寂静无声，甚至没有一丝光线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
黎明前，一天里最沉寂黑暗的时刻。
你不是自己惊醒的，让你醒过来的是身边黎深的动静，还有身侧突如其来的寒冷。你借着手机屏幕还亮着的微弱的光，看到黎深紧皱的眉头，紧抿的嘴唇泄出难耐的******。
黎深的额发下有微微沁出的汗珠，你轻轻掀开被角，意料之中地看到他手边凝起的细密的冰霜。
汗珠和冰霜在手机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泽，随着手机屏幕倏然熄灭，消失。
只有你的体感告诉你，这不是幻觉。
黎深在做噩梦。

这不是你第一次遇到黎深做噩梦。自从你们确认关系后，偶尔一起过夜，你已经见到过四次。加上最先医院办公室的那个中午，和第二天你为黎深做催眠冥想时的短憩。
今天是第七次。
原本你觉得是黎深的工作压力太大，心思又重，所以容易做噩梦。慢慢地，你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黎深的evol确实会失控，但每次噩梦都要失控，这不对劲。evol失控不是简单的心跳加速，需要调动巨大的身体机能或情绪意识变化。
黎深对你陈述的梦境，都是千篇一律的你或他遭遇流浪体攻击，这不对劲。所有的噩梦他都需要用这么拙劣的故事来掩盖，甚至不能留给你一句像样的真话，仿佛这些噩梦全都一模一样。
黎深在噩梦后，总会出现挫败和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这不对劲。哪怕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被他藏在慌乱收拾evol的举动下，依然没能逃过你的眼睛。
最不对劲的是，你无法与黎深的evol共鸣。
就像现在。

你忍着黎深掌心里刺骨的寒冷，与他十指交缠。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发尾和颈背，低声叫他的名字。
你再次想要和黎深手心的evol共鸣，即便那是失控的，也应该会有混杂的波动。
是空的。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那些evol来自另外一个地方。

黎深在你的安抚和呼唤中醒了过来。一瞬的怔忡后，他立刻把还凝着冰霜的手从你的指缝中抽走，也一并带走了他复杂的表情。
这一次同样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你坐起来，打开了昏黄的床头灯。黎深跟着你也坐了起来，用双手搓了一把脸，然后认真地研究自己的十指，翻来覆去。
「是噩梦。没关系的。」你温柔地对黎深说，却在心里做了一个冷硬的决定。
黎深转头看你。「嗯，是噩梦。又是那些恶心的流……」
「黎深。」你没有让黎深说完，打断的声音让黎深有些错愕，他刚刚放松下来的面部肌肉又隐隐紧张了起来。
「黎深，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听那些流浪体的故事了。」你没有生气，你只是想让黎深知道，他没有必要欺瞒你。
黎深盯着你，没有回答。
你把手再次送到他的手掌中，感受他曲起手指把你紧紧包裹住的力度。
「我记得你说过，你宁可对患者和家属说，你会用全力治疗，也不愿意告诉他们，问题不大。」
黎深把眼睛闭起来，睁开时，床头灯的光晕为他金绿的瞳色蒙上了一层霾，让他的眼神变得很远。他看你的时候，像是视线透过了你，又像是另一个人在看你。
黎深的声音比往常轻，却和往常一样坚定。
「那个人被叫做黎明抹杀者。……」

你半靠在黎深的肩上，双手被他包围在自己的手掌中间，听完了一整个故事。
不是一段梦境。是一个叫做「黎明抹杀者」的人的半个人生。
其实，这比流浪者追杀更像是编纂出来的故事，但是你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黎深在梦境里真实体会的。
「所以，在你的梦里，你是他？还是在看他的故事？」
「看他的生活，但是，有的时候能有共鸣。比如，evol。还有……」
黎深没有说下去，握住你的手指微微收缩了一下。他不平整的指腹上的伤疤摩擦到你的手背，你突然明白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词。
疼痛。
「他是黎明抹杀者，你不是。你看，黎明来了。」
你关掉床头灯，房间不再是一片漆黑。透过窗帘缝，是灰白的惨淡的，光。
你坐直了一点身体，用力把黎深的头压在你的肩上，抱住他，抚摸他的发尾和背脊。
「黎深。」
「嗯？」
你把脸贴在他的脸侧，感受细碎的鬓发摩挲你的皮肤。
「想做吗？」
在你的抚摸下逐渐放松的肌肉，一下子又绷紧了。你闭上眼，在安静中等待。
也好像没有那么安静，窗外已经有些微的风声，清脆的鸟鸣，和间或的遥远的模糊的车辆驶过的呼啸。
突然之间，狂风骤雨般地，黎深捧住你的脸，双唇紧紧压了下来。

黎深在你们亲密的时候，总是非常小心翼翼。
一开始，你以为这是他的谨慎。他习惯于给你非常充分的前戏和满足，然后在交合的过程中，他会反复询问你的感受，保证你始终处于舒适的状态。你甚至怀疑他把工作中对病患的仔细，带到了你们的床笫上。
你一度觉得，他对欢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后来，你慢慢发现，这是他对你的珍惜。就像老话说的，他把你捧在手心，依然怕握碎你，他把你含在嘴里，依然怕融化你。
对于女性处于承受方的******关系，他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你。
他害怕自己会失控。以及失控后，他更无法控制的自己的evol。
你有的时候会猜测，他在性事中没有真的得到过满足，即便身体获得释放后，他那么冷静温柔地照顾你的事后，完全不像从彻底疯狂中刚回转过来的人。
当然，你问他，他只会给你否定的答案。

这一次，黎深的反应，证实了你的猜想。从你们交往到现在，你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力量和急迫。
他抵入你齿间的舌头，与你的纠缠在一起，失去了节奏感。你们碾磨在一起的唇瓣，还未受到唾液的湿润，制造出粗粝的浅浅的疼痛。
他像是在确认些什么，舌尖划过你所有的齿列，又反复抵触你的上颚和颊肉。你想起来曾经看见过他evol失控时，皮肤上滋生出的高低尖锐的冰晶，带着坚硬的力度。
他的手也急切地从你睡衣下摆探入，掠过你的腰线，沿着脊柱向上。你觉得有点想不起来他曾经温软抚摩时的感受，因为现在他手掌的压迫感赶走了你一切对过往的记忆。
很鲜明。真实的。一个陌生又迫近的黎深。
他的嘴唇从你的下巴，到喉间，落在了锁骨中间的凹陷处。微弱的刺痛是吮吸带来的，你不想去想象几个小时后，你应该穿什么衣服遮掩红痕。
你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微微后仰了身体。他的一只手按揉在你的胸前，另一只手环在你的背后，把你紧紧压在他的怀里。
相比较以往轻柔的******，黎深的手掌更用力，手指更敏捷。你终于开始溢出难耐的******，身体配合着他打开。

当你睡衣的前襟完全散开，黎深的睡衣也被你脱去后，你再度躺回到床上。
黎深的一只手仍在你胸前肆虐，另一只手放在你的肩侧，撑起他的身体。他看着你的身体，你能看到他眼睛里的虔诚和疯狂。
你爱极了这样的目光，你相信这个时候，他的眼睛里，他的欲望里，他的心里，只有你。
你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拉着他往下。他含住你另一边的乳首，用力挑弄，眉头仍未打开。
你放开双手拂过他的腰线，抵着他正绷紧的髋部，一并推下他睡裤和******的边沿。
直到感觉到他已然蓄势的性器敲击在你的小腹上。
你笑了一下。

黎深不确定地抬起头看你。
「怎么了？」你能感觉到伴随着这三个字，原来的黎深仿佛正在努力地回到这具失控的身体里。
你摇摇头。
「没有。我很喜欢。」
「我喜欢你。」
「黎深。」
「黎医生。」
你抚摩着黎深的背脊，感受皮肤上陈旧伤痕的不平整，也感受到他一阵阵紧缩的肌肉。
「一切都很好。」
你用肩膀的力气支撑起颈脖，用舌尖舔弄他已经泛出汗意的胸口。
黎深的手也从你的胸口转移到你的身下。你相信你腿间的湿意会告诉他，你没有欺骗他。
「一切都很好。」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黎深都不会忘记他对你的感情。你坚信这一点。
所以，哪怕在他已经迫切地想要你，迫切到他的前液已经在你的小腹上濡湿了一片，他也不会忘记先开发你的愉悦。
他那双在手术台上稳定的手，那双在电脑键盘上跳跃的手，在厨房案台上灵活的手，也把你的身体，当作一个需要全心认真对待的阵地。
你抚住双眼，和他混乱地吻在一起。
屏蔽了视觉，下身的感觉被无限放大。黎深不再是过去那个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恋人，他的手指激烈到像是带上了恶意，让******结合了痛楚。
你训练有素的大腿肌肉一定已经紧张得坚硬如石，夹紧他的手腕，不知是推拒还是挽留。而黎深只是用唇舌堵住你隐隐有了哭腔的******，手指并不停止对敏感的******。
你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温柔的黎深，不过，又不舍拒绝这个让你觉得心疼的黎深。
你似乎也开始怀疑，你和黎深的性事中，你曾经的满足究竟到过几分。
因为，你竟然如此渴求黎深充满你。
你第一次主动握住黎深的性器，向上挪动身体，抵住了你的入口。
黎深的手一瞬间停顿，然后你感觉到他撑开了身体，像是要离开。你赶紧用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今天没有关系。」
你知道黎深一定会做好防护措施，这也是他对你的爱和保护。而现在的你，只想和他毫无阻隔地生长在一起。
黎深在犹豫。
「没有关系的，今天可以。」
你一边在他耳边安抚他，一边按紧他的腰后让他更贴近你，感受他一点点滑入你的身体。

完全进入的充实感，是伴随着胀痛和不安的。身体会下意识地排斥异物，可是你的心里无比渴望彻底留住他。
黎深的上半身和你密不可分地贴合在一起，皮肤上的汗液交融在一起，你听得到他剧烈响亮的心跳声，你觉得很安定。
你轻轻啜吻他的下巴，一个晚上冒出来的细短的胡茬，摩挲在你的唇瓣上，很舒适。
「黎深。」
黎深盯着你的眼睛，有一些情感浓烈得灼伤了你。你的大拇指抚摸着他的眉尾眼角，既幸福又难受。
「黎深，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黎深，你不是那个什么黎明抹杀者。」
「你是黎深，我的黎医生。」
「哪怕他是另一个你，但他不是你。」
「你不会失去任何人。」
「你不会失去我的。」

时间在你说完这些话后停滞住了。你沉溺于你和黎深之间视线的交缠，甚至忘记了你几分钟强烈到爆炸的******和欲望。
也在瞬息后，黎深比之前更激动地吻住了你。他毫无章法地搅弄你的唇舌，让你想象到，如果你和他是在校园里相识相爱的年轻恋人，那么愣头青似的少年，也许就会这样一鼓作气没有技巧地吻你。
同时间，黎深把住你的腰身，一下一下深重地撞击你的身体。
那样地用力，让你觉得，他想要把自己完全埋在你的身体里，深根发芽，根深蒂固，你们俩再也撕扯不开。
你的后脑勺顶住床面，下颌和颈项隆起，被顶弄到喉头只能发出闷哼，和黎深如动物般粗重的喘息叠在一起。
你放在他臀后的双手死死地想嵌入他的肌肉里，而那里已经被他绷紧到你压不出一丝痕迹。
哪怕在和流浪体战斗的时候，你也未曾觉得黎深会变成一只野兽。
此时，你想你会被他生吞入腹。
黎深一次比一次更深地探入你，他的吻落在你的额头，你的鼻尖，你的嘴唇，你的下巴，你的脖颈，你的锁骨，你的胸口。
你只能断断续续地叫他的名字。

黎深第一次真正释放在你身体里。他没有急着抽离，你能感觉他覆在你身上的重量，也能感觉他依然渴望你的微弱搏动。
你们继续接吻。
过去的黎深回来了，你们的吻变得缱绻缠绵。
你懒洋洋地把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投向天花板。
那里已经映出一小片日光。不够明亮，却也不会刺眼。
再仔细听，窗外已经有断续的车流和人声。
黎明终究会来的。
你闭上眼睛，带着一点点倦意，和黎深温柔地吻着。
黎深也是暖和的，没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