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天使殁¹
是谁引诱的你吗?
甘愿放弃神的地位,堕落为地狱里的魔鬼。
前:
在爱没来以前,祂是孤独的。
自由而光明,无情也无欲,游走在混沌中。
直至后来天际出现一条裂缝,这是来自人间与天堂的缓和地带,伊甸园。日月星辰转换过无数个昼与夜,时间朦朦胧胧没个准确的概念,但这些出现的表象要比最开始的模样好得多,世间从不见存在渐渐地已经开始隐现出一个锚点,地面上有了区别于神的生命。或许这即将是一个好的开始的现象,天地间从此分明,世间也会孕育更多的生命。
初入人间·伊甸园
女孩看着伊甸园的生命在跳动,可又同时惋惜的是,神在静止,祂没有心脏。
清晨时分,蔚蓝的天空展望无际,地面上只有两个活动的人类,一远一近,除了这些,还有浩瀚无垠的海洋,茂密苍翠的森林。恰好下一阵风从山的那边迎面拂来,一同传来的还有鸟清脆的啼鸣。伊甸园边的女孩光白的小腿没入清澈见底的溪流里,披头散发地乌丝凌乱地贴在背后,脸上洋溢着笑容的背后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祂看着这个地面上的女孩几乎是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她好像很喜欢往伊甸园的外面跑,但她身上有耶和华下的限制,行动上只能来到这里。
这段时日是祂在观察伊甸园的一切动静。
路西法看着书中记录:
人性的两端就像衡量的天秤,地上每一个降生的躯壳里的灵魂无非蕴藏着两种,要么是天使的善良与纯洁,要么是魔鬼的贪婪和欲望。善良纯洁的人最后会圣父的祝福,继续延续着人类的生命,创造属于他们的家园。而贪婪的人是要被圣父降罚的,受到无穷无尽的诅咒,死后的躯体会被捆禁于枷锁之中,以另一种灵魂的形式被焰火焚烧洗尽身上的罪恶,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赎罪忏悔。
祂在判断,地面上的这个女孩属于哪一类。
观察·发现
从何时起,祂竟然会被人类女孩发现并且一直关注着,就如同祂在观察记录她的言行举止一样。祂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机灵有心思,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坦白,每天还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任由祂的观察,大概她的布局和心机就是从那个时候萌芽而生,而祂不知不觉地走近她的圈套里,深陷囹圄。
第七天即将过去,这是祂的最后日的主位,在下一任接替的神使还没到来之前祂依然需要保持现在这副模样藏匿起来不能被伊甸园的任何生命物体发现。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地上的生命很聪明,甚至有些生命的智慧在接近于神。
祂看着手里的《圣典》的记载一切明了。
伊甸园里的所有都是主父的行为。混沌之始,世间万物唯一的神。渐渐地,才开始有了如祂们这样更多的神,在阶级而言,后来降生神明的天阶是低于创世神。在最开始的时候便要接受创世神的洗涤与恩赐,意识里所通晓的一切都是那时留下的痕迹。祂知道神是没有情感的,圣父曾经有在书中记录过,而且是在第一面就有关于神的行为和约束。
后来耶和华觉得世间空虚寂寞,天和地首先应该区分开。所以祂后来又在地面上创造万物,有了祂现在所看到的一切,紧接着耶和华便察觉到地上的人类开始产生了觉醒意识,祂开始担心人性的歧图,之后他们所做的行为应该受到神的约束和管禁,一旦发生过失,即日主位神则承担审判之职要,押送他们去焚烧地狱之火,洗涤灵魂。
黑暗降临,地上的女孩还没想着回去休息,她今天已经待在这里一整天了,什么事情都没做,跟伊甸园内的另外一个人类相比,她这是懒惰。
而她现在躺在泥土上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么明亮的星光,忽然招了招手,明媚地笑着,“我是莉莉丝。”
祂的身躯在天上面顿住,心中已经开始猜想她是否知晓祂的存在。在这个答案即将验证的时候,莉莉丝给祂明确的回答,“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黑下来的世界,至少我的眼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你的光芒。”
毕竟你们偷偷藏匿在天上,不知道光亮是会在黑暗里无处遁形的。
莉莉丝在心里腹诽道。
“在天上看着的神,你们的时间真是有够无聊的。”莉莉丝发出轻蔑地嘲讽。
祂的身躯从黑暗里彻底显现出来,站在星辰之间,冷漠地睥睨着地面上的女孩,这也是祂第一次正式地仔细打量着女孩,赤红的眼睛穿过她的躯体,看去她内里的灵魂,里面还依然保持纯洁无暇,她露出的笑容是那么天真烂漫。
莉莉丝……
祂的神思走进回忆的幻境里,心里默念过一遍就已经全然知晓她的全部过往,再看向她时,神情里多了连祂都没有察觉出来的一丝情绪。
原来她就是耶和华留在伊甸园的存在。
“职责所在,不是无聊。”祂回。
“在回答我之前,你是不是先应该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份,以及名字。”
“路西法,我的名字。”祂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话,看到她还有想说的表情,最后遏止住她要说话的动作,“我的时间到了。”
莉莉丝无趣地撇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暗淡,只是简单的一个名字就把她打发了,但好在这个路西法的脾气还算是可以,可算是搭理她了。
她目睹着在祂离开的这整个过程里没有一点留恋地在消弭在她的视线里,天空化成乌黑的云雾,连星点光也看不见,大概是真的彻底走掉了,马上又换成了谁,她已经对这些索然无趣。
路西法,祂更有吸引力。
诱人寻味得就像果园里的那条蛇缠绕住的魇果。
果园·莉莉丝的谎言
等到再次轮到路西法的时位,祂看到莉莉丝已然变成另一副模样,脸上的稚嫩已经褪下,转而是更为成熟妩媚的容貌。
她在看向天上来的眼神里更加大胆又直白,无辜的表情让祂突然愣怔了一下。
“路西法,我的手臂被果园里的蛇咬了。”
话落,莉莉丝直接伸出******的手臂,手腕里侧的上方确实有被咬的伤口,紧接着她又开始试着弱弱的问了一句:“要不要下来看看?”
“你站得这么高,距离我这么远,看得清吗?”
路西法这时候大约是忘记了耶和华告诫过祂们禁止插足伊甸园的一切行为,神明和人类之间也存在于一条明确的界限,可在祂来到地面上之前,还从来没有任何先例,谁也不知道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祂悬浮站立站在地面上时,身体面对着莉莉丝,看着她笑着小跑了过来,柔软的发丝凌乱地散缠绕在他的衣袍上,她的头贴近在他的暴露出来的肌肤上。
后退还是回到上面去,祂已经无法顺利地进行下一个步骤,只听见怀里的人轻声地说道:“路西法,你是不是心软的神啊?”
“没想到我就说了几句,你就真的下来了。”
她的话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不是祂心软而是那时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来到她的面前。
祂被骗了。
莉莉丝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是蛇的作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伤口。她还活泼乱跳地来到祂的面前,像一位撒娇的妻子在抱着祂。她说的每句话口中郑重地呼唤祂的名字,很少有神与祂接触,可怀里的女孩却是个意外。
毕竟再来之前,祂以为莉莉丝会忘掉路西法这个名字,时间的消磨对于生存在伊甸园的他们来说是残酷的,他们的记忆装满不了太多的容量,许多经历如果不是刻意地反复记忆是不会长久地留存在脑海里。
漫长的岁月会吞噬地面上一切有限的生命,慢慢地抹去很久以前的某段经历和记忆。
祂有点惊讶这个女孩,更没有想到她是在刻意地记念着祂的名字。想到这里祂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做出决定,平淡地退后一步,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低眼去瞧莉莉丝手腕上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牙口便在金光的柔化下神奇般地开始愈合。
莉莉丝不敢相信,使劲搓着伤口的位置,眼睛真的没有欺骗她,这已经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她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冷漠的一张脸,“你果然可以治好我的伤口,现在感觉下来,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路西法第一次脸上出现复杂难辨的表情。
良久,他眉头轻蹙,眼神变得更加冷峻,正经地回道:“你应该喜欢亚当,现在下来插手你的事情已经是违背了我的初衷。”
倘若莉莉丝一旦真的爱上神明的路西法,后果如何,未料可知。虽然《圣典》并没有明确地表明其中的利害惩罚,但人类与神明的关系应该保持距离,分明职责。
更何况,神是无法产生情感的,祂要时刻做到理性,审判善恶。
莉莉丝强硬的态度,继续表明心意,冷声地否决道:“我是不会喜欢上亚当的,并且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她说话的语气恳切,“你在上面观察我的时候,我也在下面观察你很久了,不止是你,还有除你之外的其祂神。最后我发现,只有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看着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你所发出来的星芒是最闪亮的。”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觉得很美,比任何我所见过的都要好看,让人沉醉。”
莉莉丝说着,伸手捂住胸口,看着路西法,对他说:“你听我这里有颗心在跳。你的这个地方会不会也在跳?是不是为我而跳?”
他轻淡地扫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瞥开目光。身后的那篇果园葱郁茂林,树上都结满了果实,之后最里面的那棵树与周围其他相比大为不同,那棵树上结的果实稀少,从远处望去外表色泽红艳,如果不小心被没有抵抗力的人看到必定是经不住诱惑,鬼使神差地上前欲要摘走。
可那根粗壮的树枝上盘绕着一条巨蛇,它吐着蛇信子,卧在枝条上假寐。突然间,就在他看过去的那瞬间,他的目光与那双竖瞳的眼睛对视,好像身体里某个东西在松懈。
最后,他的心神一定,坚定地答道:“没有。”
“你的伤也好了,没有其他的事,我要离开了。”
莉莉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转眼间面前的人又消失不见,只留她独自还站在原地郁结。
“你跑那么快,大概是喜欢我的吧。”她泄愤一般朝着天空高喊。
上天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只有阳光猛烈的照耀着,刺痛她的双眼直流出泪水。
生长·心跳的悸动
往后的每天里,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笑着脸朝天空打招呼,即使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她依然乐此不疲,就好像这是她每天必备的任务。
她还是常常去伊甸园外旁的小溪,这条清明的溪水不知从哪里流来,又流向哪里。即使四季流转变换,可小溪始终没有变化,远远不断,春夏不热,秋冬不冷,但唯一的不好就是水底没有一条鱼,甚至看不见任何一种生命。
“今天你还好吗?路西法。”
莉莉丝******的小脚向天上溅起水花,一滴,两滴,无数滴,最后落入水中,晃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今天有没有喜欢我一点?”她的脸上表露出几分的俏皮,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道:“现在我的这颗心,甚至就连这具身体都装满了你。”
她的眼睛像是在诱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溢满了星辰,说出的话满竟是甜言蜜语。
这跟淬了毒的陷阱没什么两样。
就在莉莉丝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面前的溪流无端地突然溅起高耸膨胀的水柱,最后在她露出惊叹不已的表情下轰然倒塌了下去,无情地溅起她一身的水,单薄的衣服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最后又全否噼里啪啦地沉浸到水中。
莉莉丝的表情不再平静,生气地扬起脑袋,朝着上空怒喊,“你这怕不是察觉到自己的心事,心虚了吧。还是承认我的魅力难挡,喜欢我也不是一件羞耻于口的事,何必朝着这条无辜的小溪发威。”
路西法站了出来,肃然冷清道:“再胡搅蛮缠就不是溅一身水的事情了。”
她半眯着眼,凝看着高高在上的神,丝毫不畏惧地“嘁”了一声。
都说神没有心,只有无心才能作出无情感。
之前的路西法任何一次都没有现在的反应大。
沉默这么久,最终祂还是爆发了。
莉莉丝看着平静的水面,果断地收回水中的赤脚,******的脚底站在泥土上,看着眼前的伊甸园,心里盘算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就该牺牲一下身体。
真不敢相信,神也荒诞,连心都长出来了。
距离那天的闹剧足足过了七日,在伊甸园里辛勤劳作的亚当在这天当着莉莉丝的面开口提议道今晚是否该履行职责,他时刻都在牢记着圣父交代给他们的话,等到时日期限已满,就该进行该要履行的职责。
相互坦诚,交换身体。
在这条职责之前,他们可以获得足够长久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整个伊甸园都是他们的,作为这里唯一的主人是需要更多用心的去经营打理,最后这个职责拖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完成。
这些年来,虽然他这些话都没说出来,但他也看得出来,莉莉丝的心不在伊甸园,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不喜欢这里。在他当初被圣父创造降生的时候,莉莉丝就已经存在了,他无法确定莉莉丝是否与自己一同降世,可她的表现明显更加智慧,更加随性自由,不会受到任何束缚,这些莉莉丝都跟他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他很尊敬圣父,身体以及灵魂都是祂创造的,赋予全新的生命,让他可以生活在这个伊甸园里。
莉莉丝的目光冷厌了下来,“如果我拒绝呢?”
亚当站在门口显得有些为难,“这是圣父在指引我们,你也是圣父创造出来的,应该清楚肩担的使命。”
莉莉丝警惕地看着挡在门口不让出门的亚当,“我跟你不一样。”
“我有感情,比你更有智慧,我要思考的东西有很多。但关于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亚当释然,“没关系,这跟我们的使命并不冲突。”
听完,她紧皱眉头,心里有一块石头堵得快要无法呼吸,暗暗地颤痛着,“亚当,你跟本没明白我说的意思!”
“想要我交付出身体的前提是那个人必须是我喜欢的,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够轻易地碰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
亚当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你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尝试喜欢我,我也可以喜欢你。”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件事情。”莉莉丝无力地冷笑一声,双臂松弛在身下晃荡了一下,看着亚当的眼神无比坚定,“晚了,亚当。”
“我的心给了另外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亚当的脸上生气出了波澜。
不解,怀疑,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或许还有更多的连他也无法理解的情绪一齐迸发而来
“祂和你口中称呼的圣父一样是住在天上的人。”
“听到这里你应该能够猜晓出祂的身份。”
祂是一位天使,是继创世神耶和华后的神明。
“祂的名字叫路西法,我很喜欢祂。”
说到这里莉莉丝似乎真的动了真心一般地留下眼泪,滚烫的泪水淋湿她的脸颊,声音夹着点哽咽,语不歇地继续道:“伊甸园可以只是你的,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完全归属于我自己的命运。”
“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
“所以还请你让我出去,离开这里。”
亚当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面容上渐渐地龟裂出难堪的表情。他开始想,如果这项使命没有按照圣父所说的完成下去该怎么办,是伊甸园要收回去还是他的生命再也没有必要存在,不管是哪一点他都无法欣然接受。
他现在是无比地愤恨莉莉丝竟然将心给了别人,对方还是一位他无比忌惮的神明。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独有莉莉丝一人能够看见这一切,甚至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和天上的神明暗通情愫。这种作法无疑是有违天地的准则,是有愧心于圣父。
这件事情无论真假,如果告知到圣父身前,说不定他所面临的责罚会减轻许多……
思忖此处,亚当抬起猩红的眼,慢慢地朝着莉莉丝走去,那副模样像极了禁语里所描述的那般疯狂可怖。她一时间身体做不出反应,看着他走了过来,莉莉丝连忙一步一步地后退,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手指抵在墙面上。
而他身后屋外的天色此时浑然不觉地暗淡了下来,阴云飘散,风声吹着林间簌簌作响。莉莉丝的目光这一刻越过他的身后看向外面的天气,心下镇定,随着两人之间越来越拉进的距离,分秒必争地酝酿内心里的情绪,在亚当走到她的面前之际,眼见他已经抬起手快要抓住手臂。
莉莉丝的脑袋猛地低头,张开大口朝他手腕狠狠地咬去。随之,她的耳畔传来亚当低吼般地吃痛的叫声,面前人的身体目露痛苦地躬下,那只被咬伤的手臂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只好抽出另只手去捏稳住受伤的手。
趁机,莉莉丝见他再也没有发挥的余力又继续朝他向旁边推了一把,连忙跑了出去。亚当看到她跑出屋的那一刻缓起了神,连伤口全然不顾,奋力地紧追在身后。
他不能让莉莉丝跑掉了。
莉莉丝气喘吁吁地跑到常来的小溪边,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跑去,她也不知道再远是哪里。
“路西法,你听到没!”
“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一头跳下去,让这片汪洋淹没我。”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眼前的汪洋不似小溪在平静的流缓,海面上翻涌席卷成急浪,一面接着一面,盛在阴沉的天河之下又是另一端天河乌黑而又浓密的云团中乍破出一丁点金光,显得那处的云层跟别处的不太一样。
莉莉丝的心中窃喜,一鼓作气,又接着喊道:“我今天要是跳下去,那这个天地间从此就没有这么喜欢你的我了,以后你会千百倍的后悔!”
身后紧追不舍的亚当突然停下,看着前面的断崖,放声喊道:“莉莉丝,你疯了吗?”
她没听,看到天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凶愤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某一个位置。天上的微光在云层里闪烁了一下便立马熄灭了下去,最后莉莉丝疯狂地向着前面的绝路跑去,心一狠,纵身一跃。
急促的呼吸喘不过气来,心跳猛烈地震动着。
比任何时候都要心魂惊颤,身体里的各个器官说不上来的难受,还有伴随在心尖的压抑。
“我不喜欢你了。”
这是莉莉丝落入海中的最后一句话,她看着天边还是挂着阴沉的云,明明已经起了这么大的情绪还是无所作为。说不上来,是对路西法,还是对自己一直以来自信的诱惑感到失望,或许也是最后唯一的一次结束。
是路西法给她的教训。
冰冷的海水灌没进她的身体里,侵蚀着她的血肉,很冷,很冷,手脚浑身僵硬住了一般,像以前靠过的巨石一样僵硬,她甚至开始害怕这一刻死亡来临的感受,耶和华曾经告诉过她或早或晚的某天要付出生命般的代价才能重获自由。
只要她能够承受得住,往后一切祂也不会再干扰。
原来祂说的就是如今这番光景吗。
她苦痛地缓缓闭上眼眸,渐渐地沉浸海底的黑暗里。在弦崩的那刻,最后的答案告诉她或许不是的。
而她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一道白金色的光束穿透海面,没入海水中。
“你还真敢死。”
莉莉丝没什么反应。
路西法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蹙起眉,身后雪白光洁的羽翼撑展开来,海水被它的巨大威力向周围退去,中央形成深凹陷状的空洞。
他捏紧拳头揽住她的腰肢,女孩的身体轻飘飘犹如他背后的一根羽毛,稍不经眼就会坠落。
恍惚间,身体撞进一颗以前从未有过的活动的物体,热烈的,鼓动的。一贯冷漠的他,望着莉莉丝的神情渐渐发生了变化,目光悄无声息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地柔软了下来。
即使知道这是她的诱惑欺骗,到了最后看到她跳进海水之中还是做不到冷眼旁观。祂深知连心都已经长成的神,在神格的特性中产生了人心,柔弱的情感对莉莉丝的纠缠心陷进去,路西法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地狱·审判
天如同混沌初开时的浑浊,黑云翻涌向着地面倾压了下来,身后的汪洋不断叫啸呼唤着远方的空鸣。风吹草动,地上的人抬头忽然看见天穹乍破了一个巨大震骇的窟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彩云都聚集在这里,强烈刺眼的光线普照在这片大地之上,光晕笼罩着伊甸园。
路西法将怀里的莉莉丝轻柔地放平在地面上,紧接着,祂缓缓地站起身体,洁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与雪白的羽翼混为一体。
祂的光脚悬立在地面上,目光直视着苍穹的数数神影,面容也丝毫不畏惧天上的众神。瞬息间,路西法曲起手臂垂在胸前,朝着为首的创世神微低下头。
“路西法,身为十二阶天使,违背使命,扰乱秩序。生性骄傲,一罪。邪淫,二罪……故往弃一切,下身此间地狱,你是否认罪?”
祂从容地挺立起来,姿态优雅矜贵,不染地面上一分尘埃,看着上面一群对祂即将进行审判的舔舐,内心里毫无波澜,亦如平静地开口道:“我认罪。”
说完的最后,路西法身上披着的白袍便立刻被突如其来的炼罪之火焚烧了起来,暴露出来的肌肤因为身体散发出来的高温而显现出一串又接着一串浅金色的符文,看起来这是他施展力量的来源,同样也是在面临危难之际保护祂的最后屏障。
他的手攥紧握成拳状,背上凸显出的青紫色的筋脉暴露在视线里。肉体上密密麻麻传来的灼痛感使他咬紧牙关,呵了一口冷气,双手双脚被变幻出来的锁链禁锢住行动,禁纹上冒出白色的雾气,滋滋地响声打乱他溃散的神思。
身体里的力量逆反其行,走至脆弱的心脏地方,骤然一震剧痛,他摇晃着身影跪在地面上,手里抓进石泥,肌肤上发出溃散的金色微光,还有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神圣洁白的神的形象在这一刻里沾满了血污,狼狈地不再像个神明。
说他是地上的泥土好罢,
还是说即将成为地狱里的罪恶,路西法最终命运的结果是要被众天使遣送到属于祂该去的黑暗之中。他曾经游走经过那里,地狱般若,汤汤黑水,枯木厄骨,看不出来任何生机,像死了一般寂静,那个地方连神都不要靠近,有损神体和法制。
叫恨,仇目……
无神管制,无命理会。
众神飞身来至路西法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淡漠地审视着祂,围在中心的他即将是天地间有史以来第一位堕落的天使,祂们欲先折断身后那对洁白的羽翼,褪去身上已经恢复如新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白袍天衣。
祂将以崭新******的躯体去往地狱,就像耶和华所言的那般要等到炼洗尽身上的罪恶贪恋,塑造出另一形象和身躯。
金色的囚笼将他困住,最后被带走的时候,路西法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躺着的莉莉丝,还好她还活着。后面他也再无能为力,希望莉莉丝能够得到想要的所谓的自由。
莉莉丝藏有的心思,祂又岂会不知。
可世间从此不会再有路西法,祂已经被剥夺去这个名字。如果往后的时间里祂能够顺利地活下来,祂将以崭新的身份降临这人世间,名为撒旦。
祂是为爱甘愿走到地狱里。
爱不逢时·重回人间²
第二世·命运交织
书的最后只匆匆潦草的交代出结局,这是莉莉丝和耶和华之间的交易。目的就是为了将路西法送往地狱。在祂的降生那天,耶和华和一派天使寻到地狱的交接点目睹祂的神躯未纯,恐有忧患,或许只有那临渊地狱才会更适合祂。
那个地方至今从未诞生神明。
路西法的出现恰好顺从了天意。
莉莉丝做到了她所要履行的职责,耶和华最后也归还她的自由。等到众神临去,她看着周围茫茫天地,自由也没有她想的那般轻松快乐。
而那时路西法为她遭受的一切她都全程目睹在眼里,但她无法醒来,身体麻痹无力地如他一般困在囚笼里,自由不再自由。
她选择离开伊甸园,告别亚当。
她要去往远方,她要以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遗忘路西法。
莉莉丝深知已经罪恶满身。
去不到地狱是因为那里有人甘心为她承受。
她的心不知觉地真的偏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生死。
你手下的指腹摸到最后一个孔隙,幽深地叹了一口气,耳朵听到身边发出细微的动静,一猜就知道秦彻坐了过来,“你这是从哪找来的书,刚看完结尾有点未尽人意,感觉路西法和莉莉丝的结局不应该这样。”
秦彻坐到你身边随手抽走你手中合上的《罪恶的圣约》,紧接着反手握紧你的手,酒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你,你黑黝黝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那你觉得他们的结局该是什么样的?”
你想也没想,就说:“他们之间的心意好像也并没有说明白吧,我觉得至少让他们再当面好好说清楚,最后真的希望地狱的撒旦能够再重回人间,遇见莉莉丝,和她好好一起幸福生活,成全一下祂自己,这估计也是莉莉丝最后想要的自由,已经不曾有过的幸福。”
“和她的爱人在一起。”你低下头,世界里一片黑暗,没有温度,只能凭感觉感受着手里温热的实感,语气稍微落寞,大概能够从文字里感受到莉莉丝的心境,替她惋惜,“感觉后面她的自由笼罩在罪恶的阴影下,她再也回不到从前快乐纯真的莉莉丝。”
“莉莉丝可是爱欲的女神,结果到最后,她的能力只会她痛苦。”
“没想到给你看本书,你却能感悟这么多。”秦彻半开玩笑地调侃,“你这只流浪的小猫该不会就是莉莉丝变出来的吧。”
你听完后,面色大窘,连忙摆手,“怎么会?我又怎么能和莉莉丝女神媲美,我的眼睛甚至都看不到这个世界,大概是我上辈子做了许多错事,这辈子给我一具不健全的身体让我遗憾。”
秦彻沉嗬打断,“够了,不许说这种话。”
你愣怔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随后笑着对他说:“听我说完,我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我呢,或许要比莉莉丝幸福,感谢你,在我灰暗迷惘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五年前,是秦彻出现在临空市郊外的一所福利院门前,他告诉迎上来的院长,以他的能力想要在这所福利院里领养一个孩子。
院长带他一遍遍看完好几个合适的孩子,秦彻都心不在焉地敷衍回道不合适。等到院长将他领到最后一个房间里,板凳在坐着孤单落寞的小小的你。
院长指着你跟身边的男人,略有难言地低声交代出:“秦先生,这已经是我们院里最后一位符合您所要求的孩子了,不过她就是有些沉默寡言,那双眼睛天生就无法视目。”
秦彻抬眼扫过一脸茫然的你,朝着身旁还在说话的院长颔首,出言打断道:“就她了,很合适。”
院长的眼里尤然欣喜,轻轻地合上房门,转头来到走廊一侧,对着一位老师交代后面事情,随后又带着秦彻去办理领养的手续。
“这个小女孩是我们福利院一手带大的,秦先生实不相瞒,在你之前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家看到她之后很是满意,但每当我告诉她们小孩身上患有眼疾,他们连忙避犹不及,沉默地走开了。”
“她平日里很听话,也不吵闹,就是不怎么爱活动,希望秦先生把孩子带回去之后好好去外面走走。”
“襁褓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扔在我们福利院门口,挺水灵灵的一个姑娘,要不是……”说到这里,院长意识到已经提过很多次这个词语,连忙噤声顿住,随后缓缓开口,“能遇上您这个贵人,她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秦彻·帮帮我
后来回味时,你又问他:“这本书的作者是谁?我看的时候一直没摸到。”
秦彻看着你的眼睛,反问道:“就这么想知道吗?”
你认真地点点头,对他“嗯”一声,“里面的故事还挺有趣的,我想了解一下那位作者有没有其他著作,到时候还可以买来看看。”
秦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你感受到脸上被人轻掐了一下,随后才响起他的声音,“别想了,买不到的,主要那个人只写了这一本书,还是他以前闲来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随便写出来的。”
你凭借着对周围环境熟悉的感觉,准确无误地走到秦彻面前,双手攀上他的手臂,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给我的感觉是你这么熟悉这个作者的事情。”
秦彻伸手覆在你的手背上,语气轻谓,“还不快赶紧想想这本书是谁给你的。”
说完俯身在你脸上快速地轻吻。
你扭捏了一下,嗔怪道:“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挑着眼,长长地“哦”一声,“这都不让碰,现在真的是人比花还娇贵上了。”
你有些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索性跳过这个折磨的话题,继续道:“我当然知道这本书是你给我的,所以才来问你。”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其余再多的问题对你来说即使知道了也无裨益。”
你好奇地追问他,“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秦彻平淡地回道:“没有。”
“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而且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好好照顾你才是我的全部重心。”
你高涨的兴致瞬间有点焉了下去,听完他说的话内心一阵苦涩,好像无形之中自己逐渐成为了秦彻的绊脚石,“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除我之外,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是因为我而困住,我会觉得自己是你的一个负担,我不会开心的。”
“不要觉得这是一种负担,你不是说过遇见我很幸福吗,我希望你的幸福依然继续保持下去,我的世界只有你,这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你之前,我什么都没有,有了你之后,才觉得拥有了一切。”秦彻静静地说了很长一段话,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消化,他就在一旁安静地陪伴着你,抱住你的腰肢,缓慢地收缩。
“不是说想要休息吗?”秦彻趣笑着,“你这么抱着我,是打算把我当成睡觉的床了吗?”
你刚才只是觉得秦彻的怀抱很舒服,不自觉地就多抱了一会儿,听到他这玩笑话,连忙步步朝后推去,手掌推开他的胸膛。
“我是要去休息了,现在就去。”
秦彻看着你仓惶而逃的背影,爽朗地笑出声,“你怎么这么霸道的!”
“只许你对我动手动脚,而我只是亲了一下你的脸。”
你凭着感觉找着卧室的方向,心里一边腹诽道:哪能一样。
卧室里,你摸索着从衣柜里找出睡衣,等走到浴室的时候却又逐渐地犯难了,身上这件裙子的背后全都是纽扣,而肩膀下紧致的袖口不好让手臂伸展开来。
你站在原地有些犯难。
而秦彻就在外面,只要你高喊一声他就能听的到,但如果让他进来帮你脱衣服好像确实有点让人觉得难为情,你想到刚才在外面抱秦彻的时候他的唇好像就贴在你的下颌角那处,这会儿想来脸又开始火红得烧开了天,可要脱下这套裙子不能没有他的帮助。
最后你站在原地抗争了许久,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秦彻,没过一会儿你的耳朵便听到了周围的一些动静,应该就是他已经来了,心里微微安心了下来。
“可以帮我解开身后的扣子吗?我的手绕不到后面去。”
秦彻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斜靠在外面的墙上,血红色的眼瞳明亮了几分,戏谑道:“我似乎记得有人才不久前跟我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让你帮我解扣子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帮你解扣子是不是要碰你的身体,这难道不是动手吗?”
你咬着唇,“那我现在允许你动动手,你就帮帮我。”
秦彻走了过来,双手轻声地搭在你的双肩上,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受到身下的人颤抖了一下,抬眼从镜子里的望去,那里面一双漂亮的眼睛无神涣散,他的情绪莫名地黯淡了下去。
头顶雪白的明亮泻在女孩******的肌肤上,柔润细腻的触感宛如凝脂膏,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手底下那片温热时仿佛霎时间着了火般地浑身惹得不痛快,后面他的动作加快了一点,声音暗哑地说:“好了。”
你面色绯红的急忙去捂住胸口,以防在这个尴尬又不知所措的节骨眼上衣裙滑落,身后人的呼吸袭张着热气一下又一下地吐在后背上,连带着你的呼吸也跟着加重,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其他感官会更加敏感,你知道他的那双眼睛正在盯着你看。
“突然想问你个问题,如果后面有天你的眼睛能看见了,你最想看到什么?”
你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浑身的血液里有股电流上下全身流窜着,这个问题以前一直都在幻想,如果有天这双眼睛能看见,第一时间最想看什么。
这次听到秦彻问到以前想过的问题,你楞楞地杵在那儿,“以前我就想着如果可以到处看看世界里的颜色。”
“你说以前,那你现在的想法呢?”
你倏尔一笑,扶着秦彻的手臂,转身面对他,清声地说道:“现在最想看到你。”
秦彻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半张脸隐约埋没在灯光笼罩不下的阴影下,深邃的眉骨切割出一面光与影。深红的血瞳在阴翳下颤睑,卷着小小柔弱的女孩深陷进他的领域中,微凉的手背在你的脸上轻轻剐蹭了一下。
“这个愿望你会实现的。”
街角·白茶
“在地狱里的路西法还爱莉莉丝吗?”
“你对这本故事可真感兴趣。”
秦彻单手绕到脑后枕着手臂,卧室里陷入一阵虚无的黑暗之中,让他想到了曾经的遭遇。而他已经不再是从前,或者也早就已经忘却了最初的模样,只有藏怀在胸口的那颗心还未曾改变,身边的人也还是最稚动的年纪。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画面:
莉莉丝说:“如果还能再来一次,我一定要真诚地去爱你,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欺骗。即使可能会失去些什么,不论你成为什么身份,我都会毫无保留地站在你的这边,让你觉得爱上我是值得的一件事。”
荒草黄土,飞石卷天。风里游唱着苍凉的连绵的音调,苍穹之下黑鸦环伺,女孩最后的身影湮没在纤光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传进耳朵,“我想以重新的方式在这个世界里继续延续下去。”
那天没有太阳,他从黑暗的泥沼中来,伤痕累累。可看到你的那刻,全都化为乌有,几百年的囚笼,恨与恶侵噬着身体,眼睛刺痛,流出的是黑红的血泪,双手沾满的是污浊。
地狱里也能窥见天堂上坠落的月光。
他伸手只是抓住了一抹细微的纤尘。
身边的人慢慢地地靠近在秦彻的怀里,手臂处传来异样的感觉,他垂眼看着那颗脑袋在往里蹭了蹭,像极了腻乎的小猫,让人不舍得,想着他的喉结上下一滚动,缓慢地开口说:“不知道。”
“我不是他。但我能感受到地狱里的魔鬼一定是想着他那位喜欢的人。”不然又怎么会在那个地方活下来的,也剩下那一丁点的心心念念支撑着他要走出去。
毕竟爱比恨先来占据他的心。
翌日清晨,你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探去。可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秦彻早已不再身边,那里的位置已经冷却了下去,他早就起来了。
你连忙爬坐了起来,茫然地左右一顾,一点他存在的感觉都没有。心里骤然空荡失落,想到昨晚睡觉前问着问着你渐渐有点犯困,迷迷糊糊地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耳边是他讲着故事,内容是什么已经记得不太清了。
“秦彻!”你慌张地大喊一声,额头间密出冰冷的汗珠。
声音一出,没过多久。
身边流淌来熟悉的感觉。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秦彻闻声走来,坐到床边,侧头看着你,好笑地抬起手,以背去揩走额头上的汗,“我在厨房做早餐呢,哪都没去,更不会一声不吭地丢下你。”
他说着,将你虚抱进怀里,看破你的心思,话里一句又一句的安慰,喂你吃下定心丸。
“昨晚我没察觉出来你的情绪有些不对。”你眨着眼,微微抬起头,“在我睡着之前,你给我讲的是什么故事,当时我有点困急了听得迷糊。”
秦彻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身后的手掌有节奏地轻拍着你的背,心也不知觉地跟他的律动而跳。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找了一篇童话故事哄你睡觉。”
你笑得伸手就去锤他胸口,“还把我当小孩啊!”
他搂着你,眼尾眉梢再次染上浅显的笑意,清悦的笑声从胸膛震颤而出,“那怎么办?不哄你哄谁呢?”
你的呼吸一窒,脑袋里的那根紧紧绷着的弦忽然断裂了,开始先是你的耳朵红了起来,再后来你闷在他身下的脸升了温憋得通红。
等离他远些,才体会到空气里的冰凉。
“今天天气冷,起来多穿点衣服。”
秦彻嘱咐道。
吃完早餐,秦彻决定带你出去走走。
今天的天气还不算太糟糕,至少外面没有在下暴雪,正好省去了打伞,也不用担心有絮雪飘进衣服里,沾得浑身冰冷,一不注意容易感冒。
天空是灰蓝的,秦彻绘声绘色地跟你讲述着他眼里的世界,今天的色彩,身边的人在做些什么。他说完之后又开始陪你闲聊些其他的有趣的事情,这其中的内容大多都是你感兴趣并且乐意说的出来的闲谈琐事,而他只是静静地在你身边听你说,等到你停顿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来回应你。
你打从心底就知道的,秦彻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情绪,一个内心深处敏感又孤寂的人很难再感受到这世界上还有星点的温存是属于自己的。
在这几年里,秦彻让你感受到再寒冷的凛冬遇上盛夏的蝉鸣也会变得温暖热闹,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他闯来到你的生命后就变成了两个人。
他紧紧握住你的手,有秦彻在身边出门陪伴着,你很少用到盲杖,虽然眼睛看不见方向,可耳朵能够清晰地听到周围的动静。
虽然眼睛不明,可依然能够像一个正常人生活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只因为有秦彻在身边,那他就是你的一双眼睛。
你脑海里想象的画面都是他一点一滴建构出来的。
秦彻牵着你走到了街巷深处,身后的车鸣声和行人的脚步声渐渐地销声匿迹。此间这里静谧无声,你的心底也无限宁静,一下子把时间拉得很长,仿佛现在停止了一般,你看不到景巷里的繁谧,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秦彻在每一声中都在告诉你。
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见状,秦彻侧身先一步走到你的面前,伸手将你脖子上的的围巾往上面一拎,温暖的织线捂住你的半张脸不受冷风侵蚀。
“这里种了好几株白山茶树,等明年再来的时候你可以亲眼看看这里的山茶花,大概你会喜欢。”
你轻哼了一声,在他的话里插上一嘴,“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呢?”
这话落在秦彻的耳朵里,他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大概跟你很像。”他的话话音一缓,轻松道:“不过,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世界上有那么多种花,总有你喜欢的。要是你不喜欢花,还有其他的,世界美丽也华丽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在你不久之后都能看到。”
你不确定地摸向自己的眼睛,再次对他说出这种话感到怀疑,“我真的能看见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第一眼最想看到你。”
你笑着快速地接下他的话,让他一时间措手不及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你。
秦彻牵着你继续向往走,走到拐角,第二个房子正好是一间花店,墙上挂起的牌匾上写着‘邂逅’。门口的两旁摆放着花架,秦彻拉着你走了过去,问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有兴趣买束花吗?”
你站在他的身旁,几分迟疑。
秦彻往里看了一眼,“我带你走进去,只管随便指好了,就当是一场缘分。”
你被他的话逗笑出声,手心里紧实地握住,被他拉着往里带。
“想要哪一个?”他侧低下头看着从进门来就连忙躲进你的身后看着伸出手往旁边一指。
那是一束洋桔梗。
秦彻望而一笑,伸手指向那束花让旁边的店员帮忙打包起来。回头再看的你一眼,原来真是一场邂逅的缘分。
他带着你出了巷子,来到另外一条繁华的街道,你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了腿开始有点酸,后面秦彻便带着你去了商场里的长椅上坐着。
你怀里抱着不久前买来的洋桔梗,低头去嗅它的芳香,结果闻起来有点奇怪,不禁让你轻蹙了一下眉头,但闻久了就还好,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也是你亲自挑选的,很难不去喜欢。
原本在你身边坐着的秦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临走前叮嘱你就坐在这里等他回来哪里都不要乱跑,你应声点了点头,就一直等到现在。
你很好奇他到底去哪儿了,等到后面手里的花都开始失了兴趣,心里默默还是计时,在数到418秒的时候,你的直觉在告诉你此刻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感觉绕上心头特别熟悉,接着便听到打火机滋滋的声音。
“你跑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去买打火机?”
“不是。”秦彻低头看着你,顺势蹲在你的面前,将手里精致复古装饰的打火机塞进你的掌心里,“看着好看就顺带一起买回来的。”
“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你用手细摸着上面的表面构造,脑海里连忙想象出大概的某样造型的打火机,收下之后你依然对秦彻这个行为还是有些责怪的意思,“家里已经堆了很多你口中那些所谓漂亮却没什么实际用途的东西,现在再添了一样,你怕不是一个钱多没地方花的收藏家。”
“你说对了。”秦彻动作轻柔地从外套里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玉髓黄金项链。
随后,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一双手绕在你的颈后轻轻擦拭得手底下的肌肤。他明明没有用太大的力度,可你就是感觉被他手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跟着了火一般,热辣滚烫的,连同心也开始有点不稳定地跳动。
秦彻在跟你描述这条项链,你已经全然无心听进他的话,手无意识地抬在胸前,指腹捏着那颗缀在上面的宝石,清凉顺滑,摸上去的手感很舒服。
“我很喜欢。”
他笑了一声,“我猜到你不会不喜欢的。”
“我的眼光一向有保证。”他很有信心地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秦彻为了赔罪先带着你去餐馆里填饱足肚子,你要去的地方他都会牵着你的手各地都走上一遍,即使在路上有时候你和他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而恰巧就是这种无需言语的陪伴与足够的默契,契合了现在刚刚好的我们。在沉默里,彼此的呼吸调到最大,你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在这个不似寒冷的某个下午,温柔又惬意。
在好奇心鼎盛的时候,你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漂亮无用的东西。”这个问题想了足够久的时间,而秦彻内心里埋藏的答案肯定并非那么浅显简单。
“这些东西往往看上去的第一眼就是纯粹,光彩夺目。”他身下的手捏住你的手指,语气自然地在说一段虔诚的念词,“就好像是被馈赠的礼物,而拥有这个礼物的持有者会承接到这份礼物背后的美好祝福。你已经能够体会到在黑暗里的感觉。即使是一块美玉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一时间也会被它凹凸缺陷的表面所蒙蔽,而懂它的人是即使花费更多金钱去购买,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呵护保养,那块美玉终有一天也能够恢复回原本的样子。”
他这话一说完,不知怎么觉得这块美玉的背后还有另一层含义,而最后的指向在你的身上。
“值得吗?”
“喜欢就已经值回所有付出的一切。”
这条路走得尤为漫长,过了很久很久,感觉走完了整个世界的尽头,他才慢悠悠地想到带你回家。
黑暗与光明·尽途
白茶靡靡,我悦不语。有鸦痕过,来去不留。
若有一天眼睛可以重见光明,不必祈求神明,因为在神的面前,还有爱比祂伟大。哪里有神,身边只有一个名叫秦彻的人,给予足够多的爱。
在家里日常生活中你并不感到孤独,秦彻在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以及陪伴。当然,你也会予以他回报,有时陪他办公,虽然你并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你就坐在一边安静学习或是找点乐趣打发时间,他就总能说上话,哪里还会无聊。
秦彻很多时间都在念叨,让你平时多注意休息,所以后来你又渐渐地改变了平日里的作息规律,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的时间变多了,也变长了,后来便自觉地感到困倦,秦彻又笑着说你是只懒猫。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从早到晚就让我睡觉。”
“我的错。”秦彻的手伸过来捏你的后颈,“任你罚。”
你笑而不语,闭起眼享受着他的服务。
下午有雨,最近的天气愈加寒冷,还好是家里通了暖气,待在室内并感受不到。还有就是,上个月和秦彻出门逛街买的洋桔梗已经焉掉死透了,你第一次感到有点伤寒,不知道是为了花,还是为了人,最后不忍心把花束扔进垃圾桶里,秦彻就过来提议道:“既然这么放不掉,就把它们埋在院子里吧。”
你开心了起来,拿着花,回道:“好啊。”
心想着他这个提议真不错。
院里的坑是秦彻亲自挖的,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体力活。两个人蹲在一小块的地方,脑袋挨着脑袋,真像过家家。
“你很喜欢花吗?”秦彻突然问道。
“还好吧,但我看不见。”
他抬起头看着你的那瞬间,眼神动了动,一边将土埋上,看了一圈周围光秃秃的院子,“会看见的。”
“你想的都能实现。”
“下雨了。”雨珠落在你的脸上,冰凉刺骨,你重重地咬着后牙槽,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秦彻说:“我们快进去吧,冬天淋雨容易感冒。”
“走吧。”
秦彻随后起身,用脚在泥土上踩了几脚,一手拿着工具铲一手牵着你的手往回走。
结果你们前脚一进屋,后脚雨便下了。
你脱了外套,秦彻主动地拿进手里,手揽着你的肩膀,“去沙发坐会儿。”
就在这个平常的下午,真的有雨。外面的雨点声大极了,落下来的声音像碎石砸的一样,但还好屋子里还一方温馨,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听着有声故事,秦彻在不远处的餐厅里做着下午点心。
主要是进门那会,你说饿了。
他就又去忙活。
莫约过了一会儿,你在听着故事,耳边传来一些细微摩擦的声音,那个声音也是短暂地响了几下就没了声。雨还在下,故事还没停。
你诧异了一下,以为听错了,可没过三秒,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连忙地按住手机音量键,说话的声音减小更加突显出那个擦拭声很大。
“秦彻,那个地方有动静。”
闻言,他捏完手里的面团,长腿一迈饶过岛台,先是朝你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后顺着你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看清楚扒在门外的小东西,眼神无声地柔和了下来。
“你坐着别动,我过去。”
秦彻拉开了玻璃门,一阵冷风迅速地从外面灌了进来,雨声格外的响亮,你不禁低头打了个喷嚏,身子缩了一下。
见状,外面的人一出来便快速地反手将门带上。他站在门边,低头看着面前已经安分下来的狸花猫,大眼对小眼的,它是一点都不怕人。秦彻就觉得有趣,伸出脚尖挠了挠它的肚皮,小猫就顺势仰躺在地面上,四肢弯缩着晃动。
“你倒是挺聪明的,下雨了就跑我家院子来避雨。”他看下去的眼眸微敛,唇角挂起淡淡的一抹笑,“可你这挠我家门是怎么一回事,坏了你打算赔是吗?”
秦彻难得舒心,在外面跟着猫自言自语了几句想到屋里还有人在等着,进去前,手指着花狸,习惯性地命令道:“乖点,别乱动。”
“你出去干嘛了。”
又一阵风扫了进来,这次你明显地抗了过去,听到门的动静猜想是秦彻进来了,果不其然,他的脚步声正在不停地走动。
“外面有只可怜的小猫需要一位好心人的救助。”
你有点摸不清头脑怎么有猫会跑进院子里。
秦彻解释道:“就是你前段时间出门买东西回来抓你裤腿的那只花狸,最后你不是还给了它一只火腿肠吗?”
他话锋一转,开玩笑道:“它大概是缠上你了。”
听完后,你面色大窘,但又不清楚秦彻说的最后那句话是不是真的,试探性问他,“那怎么办?”一想到现在外面的天气,半担忧起那只流浪的小猫的身体,“要不让它住进来?”
“不行。”秦彻强硬地拒绝道,“家里已经有小猫了,我一个人可没那么多精力再去照顾另一个。”
“我可以啊。”
“你也不行。”他再次果断地否决掉,“现在把自己照顾好才是第一位。”
“你前几天的快递盒子没扔吧。”
“没有。”你问,“突然又问这个干嘛?”
“给外面那只猫搭个窝,虽然不能当它进来,但也不能放任它在外面冻死。”
秦彻在家里找了个大一点的快递盒,这样还紧紧不够,他又回到卧室里去,拿了一件他的御寒的厚外套,压实地塞在纸盒里。
出去后给狸花寻了一个稍微避风的角落地方将纸盒放在地上,直看到它跳了进去选个舒服的姿势卧了下来,才转过身去离开。
进去前,他有对那只猫说:“拼命活着,没死我就考虑考虑让你进去。”
后来秦彻就真的就没有管过外面的那只狸花猫,他仿佛就那天之后就遗忘掉了一样,在家里还是跟之前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你,就连睡觉都在你的身边,后来他的生物钟也彻底改变了,导致晚上的时候他无法平静地安睡。
一睡不着,他整个人就黏了过来,开始只是动手抚摸你的脸,见你没有出声制止后面的行径也逐渐愈发大胆。在你快要睡着之际,嘴唇被他吻住,腰侧的胳膊肘抵着,不知过了多久,就要被他吻得快要昏厥的前一瞬间,他才慢慢放开你。
耳边是他灼热的呼吸,你虚弱无力地静躺在他的身旁像死了一般又突然活了过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呼吸到新鲜生凉的空气。
在此,世界继续沉溺在静谧的夜晚,外面的降雨减小,慢慢地无声,风也平静了下来,徐徐拂过,院子里的草地上裹上一层银白。
白得如同孩子们喜欢又憧憬手中童话故事里的凛冬的城堡,热闹又繁华。夜晚的城堡亮如白昼,跟过了许久以后的某个深夜,屋的外面是灯火阑珊。
漆黑的世界里烟花绚烂,比夏日的繁星还要耀眼。
比春天还要悸动的心跳。在眼神的交汇中,爱的人无声无息地慢慢向你靠近,他的手掌温厚,你的手心微凉,牵住一起的那瞬间,那才是此间沁人心扉的温度。
“今晚真热闹,人间真好,活着也好。”
“就没了吗?”
秦彻还想从你嘴里听到某些话,握住你的手在你心思沉醉的时候捏紧,你的思绪不由得转移到他的身上。
“还有什么?”你佯装没听明白笑他。
秦彻有点不爽地撇开视线,天边的烟花璀璨地炸开出来稀碎的雪点,两人交织的呼吸,呼出的白雾融化在这阵阵声的火花里,他恢复惯常的语气似不在意道:“没有就算了。”
你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晃了一下,示意秦彻注意到你身上。此刻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在看你,但你的眼睛,还有那颗为他而紧张砰砰跳的心都在寻找他的目光,然后看着他,脚尖垫在他的年前,你用了点力气撑在他的手掌里,想说的话便离他更近一点。
“骗你的,秦彻,你真好骗。”取笑他完,继续正经地说道:“最后,有你才好。”
烟花坠落进不远处的江面里,在热闹的深夜,再下一次的火束冲天的爆炸声里,粼粼波光中泛起一片涟漪。
对岸的高楼上闪现出“新年快乐!”
周围人群的祝福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凡尘欢声笑语,只有秦彻静静地牵着你的手往回走。渐渐地,背后的喧闹声在慢慢中消溺。
久到你等不来秦彻的一句“新年快乐。”你便先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明早睡醒能不能收到意外的惊喜?”
“你这是在敲打我?”他偏过头来看着你,眼里含着光亮,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我就是随口说说,没有就算了,毕竟我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也不会对这种事情抱有希望。”
“那等你明早醒来看到结果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
一回到家,你也累得不轻。打算等会进卧室倒头就睡,刚换完鞋子,秦彻早已经在身边等着。“喵”地一声,在你站起身的那刻,脚边窜进毛绒团团的身体,身边的人弯下轻摸了一下它的毛发,起身重新搂上你的腰肢。
“它怎么还没睡?”
“可能在等我们回来。”
你用指尖戳了戳秦彻的肩膀,问:“你怎么知道?”
秦彻垂眸看向那根手指,二话不说快速地将你的手包裹进手心里攥着,“跟你很像,就喜欢黏着我。”
你朝他胸口上不痛不痒地打上一拳。
这种让你觉得幸福又甜蜜的时光并没有维系很长时间,等到春来时,你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精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大约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你已经意识到身体出现的状况可能并没有眼睛失明那么简单,秦彻应该是隐瞒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跟你提及。
等到某天晚上想起来问他的时候,秦彻只是说:“很快就很好了,现在就不要多想好好睡觉。”
你的生活里每天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睡眠,从早到晚,从太阳到月亮。
一阵无名的恐惧攫住了你的心房,你常常在闭上眼睛前都要习惯性地往旁边摸摸身边的人还在不在,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让你若得若失。
夜晚的浩瀚夜空以及莫大的未知都在向你走来,像是一双无形之中看不见的双手将你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
那只最后还是被秦彻接济进家来的狸花猫被秦彻照顾的很好,它也很乖,大多时候都是小小一只蜷在床尾假寐。
春夜,你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黑暗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他站得很远很远,地面上的影子向后拉得很长很长,你一低头就能看见另一个他。
眼里的世界飘下一根又一根柔软鸦黑的羽毛。
深空的世界之上悬挂着血红的月色,几点疏星渐渐地黯淡,等待下一个黎明时,血月只留下淡淡的残缺的轮廓。
深远的爱意也只留在了含蓄的梦境里,你的心底朦不由得胧地伤感起来,总觉得这颗血月在跟今夜吻别。
梦醒时分,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睡了有多久,缓缓地睁开眼来。洁白光明的世界映在你的眼底,外面晨曦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撒在木地板上,你的心情是惊慌又无措地观察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第一次清晰地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颜色,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形状。
心里揣着仿徨的感觉,看着这些年来你生活过的痕迹,像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对周围感到十分好奇。
等过了几分钟,你有点察觉到不对劲,同往常一样习惯地朝外面喊了一声“秦彻。”
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个子看着很高,身材健硕,额前的碎发垂在他的眉骨上,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含着神情眺了过来,随后坐到床边轻轻地握上你的手,在你的额头上你亲浅有绵长的早安吻。
这片沉寂很快被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只见床尾的小猫轻轻“喵”地一声灵敏地跳上床来,你这才想起来这个房间里还有它的存在,如果不是它,你应该还在等待的恍惚中以为以前种种如同做了一场真实又长久的大梦。梦醒时分,你的眼睛如愿地恢复光明,可身边那个兑现诺言的人却不知何时不知所踪,这个屋子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他的痕迹,就连同他的味道一并消失。
你久坐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卧室里的一切,后知后觉才机械般地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旁边的浴室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无色的虚弱的脸,唯有那一双眼睛红得像血一样镌刻在镜子里熠熠生辉,与其他的颜色格外不同。
说好的倘若眼睛哪天能够复明,最想看到的第一景色是他的脸。
现在却只剩下脑海的记忆证明过他的存在。
还有这个他曾心软放进来的小狸花。
爱不逢时·厄运³
身上的厄运是我命中注定的死亡。
我只想在死亡到来之前见你最后一面。
这是即将垂死的王国,所有的罪恶都要从那用黄金打造的宝座上开始,鲜丽又刺鼻的血液会从王冠下开始流淌,一把利剑会穿破深空里的血月。
最后一年里,王国里发生了一桩羞耻又充满罪恶的秘闻,有人在愤怒,有人在嘲笑,王子和公主相爱了仿佛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肮脏又丑恶。
是的,他们身躯里流有相同的血液。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相似,在彼此看向对方的时候仿佛是在充满爱意的玫瑰花里找到了自己。
我是祝福他们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要是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纯粹的爱情故事值得被歌颂。
因此我每天都会站在被世人遗忘荒弃又破败的教堂里,面对着沾满灰尘和结上蜘蛛网的神像面前拢合起双手虔诚地祷告。
我的脸在橘黄的烛火里来回地晃荡忽明忽暗,身后的大门被人缓缓地推开发出笨重咯吱地噪响,随后一声轻微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教堂里。
“莉莉丝……”
推门而入的一位略显狼狈的公主,华丽的长裙角下站了一点泥土,还有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她一进来便开始打量起教堂里的环境,微冷的月光投射在教堂中央矗立的神像之上,神像的面前静静地站着一位黑纱衣裙的女人。
公主注视着那个跟她拥有同样名字的女人侧过头看来,那是一个面貌姣美的女孩,年纪看着与她差不多大小。
“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我站在中央远远地朝她望了一起,“上帝的使者能够找到我。”
公主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暴风雪,神情有些担忧地将大门关上,她哭诉着这次找过来的来意,“莉莉丝,你能否帮帮我,我不想远嫁到别的国家去。”
“因为你喜欢你的哥哥?”
“是。”
我坐到教堂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使神像,“残缺的天使背后冒出的翅膀在流着血。”
“因为祂的罪恶是爱上了莉莉丝。”
“莉莉丝因为自由选择去欺骗这个天使。”
这几句话我都已经不知道说过了多少次。
可现在到了该抉择的时刻了。
爱和死亡都没错。
我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接着我带她去往楼上休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想任何事情,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去往二楼的阁楼的楼梯木板已经被腐朽的岁月侵蚀,我踩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松散但还好木板还能够支撑一些时日,公主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她今夜不愿意回到城堡,或许以后也是不想回到那里去的,那个家,甚至那个王国都不会再是她的庇护,那里还有她讨厌的事,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我明白她的心情,所以心软地决定收留她一个夜晚。但我没告诉她,在她进来的那一面,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死亡,善良的天性使我没有告诉她这个结局,我很庆幸她还不知道,即使现在告诉她,也只不过是她在面临死亡的过程中恐怖。
公主的眼睛很美,也很特别。
还在她小的时候,我漫无目的地来到这个帝国,本来也只是路过不想在这里对此停留,就在我走的时候,穿着华丽的公主裙的她从其中一个花坛中冒出了头,眼中目露胆怯,那刻我是欣喜的。
很久没有人的眼睛放在我的身上了,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我的,他们的肉体太过于平凡,看不见生命的灵魂。
那时一双像极了路西法眼睛的颜色。
没有掺和任何杂质的纯粹。
那时,我便看出了她身上的问题,但又想这不是她的问题。如果说她的结局是死亡,不管以哪种方法死去,她的人生终究得不到圆满。
像我一样,我也没有。
可我还是希望。
从楼梯的木板上踩出来的每一音节都像是在折碎身体里的骨头发出来咯吱作响的夺命曲。到了二楼有一段狭长的走道,我要领她去的房间是走道的尽头,墙壁两边的烛火飘忽不明,吸引着飞蛾犹豫徘徊在周围。
身后的人大抵是没有见过这种恶劣的环境,她的呼吸和身体都在告诉我,害怕极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飞蛾?”
我的目光扫了过去,笑着说:“说不定是蝴蝶。”
“这里什么都有,这世界什么都存在,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最清楚了。”
她大概是想反驳我说的话,指着飞蛾的地方,“可这——”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帮她推开了房门,里面只是摆设了简单的家具。
“今夜你就睡这,进去休息吧。”
她先走进去的时候身体并不是那么情愿,走出去一两步便频频回过头来看我,我用眼神示意她这已经是这里最好最干净的房间。
当然,我并没有怎么看她,只是平静般地望过去一眼便隔在我们之间的木门给轻轻关上。走廊里的烛火被灌进来的寒风吹的忽高忽低,而靠在里面的墙壁上出现一只偏长的如鸟状的身影。
我知道那是谁,随即脸上露出淡笑的表情走到第二个已经被打开的玻璃窗前,低头看着窗台上站立的乌鸦,它暗红色的眼睛如同死神一般地盯着我看。
“你动作真够快的。”
“这里有即将死亡的灵魂。”
我笑着指向身后的那间房,看着红色的眼睛无辜地问道:“你是指她还是指我呢?”
但其实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没有所谓,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一个随时可以去死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完成这件伟大的事情。
梅菲斯特像死神一般沉寂,在漫漫长夜里,遥远的崭新的古楼上传出钟响,可惜身后房间里的公主对此刻城堡里灯火通明的紧急情况一无所知。
“你看得清楚我吗?”
我盯着梅菲斯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它的眼睛里我总想想到那个被欺骗的天使,都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这乌鸦很像他。
“黑暗里的神可以通查到死亡的地界。”
“看你这么说来,祂是能看见我的。”我由心地笑出了声,“那祂有原谅我的欺骗吗?”
“还是说,祂会在意我的死亡和从地狱里走出来,哪一个选择才是祂更想要的?”
在这个充满野蛮的世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要挑战权威,即使面对死亡也是心甘情愿。
王国里的人在凌晨的夜里大动干戈,穿着盔甲的守卫们一手持着利剑,一手高举着油火棍在偌大空旷的花园里到处翻找。灯火通明的宫殿里国王威严地坐在宝座上,身上只挂着一件单薄的衣衫,看这个样子他赶来的很急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正衣冠,此刻他正怒气冲天地盘问着底下一群跪着的公主身边的侍女们,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答的上来公主在今夜到底去了哪里。而刚从梦中被扰醒的王子姗姗来迟看着跪在大厅里的女仆,又看着正在发火的国王,等到他了解事情的原委后,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裹挟踉跄地从身后进来的侧门跑了出去。
城堡上顶尖的白鸽看到底下有一群人朝着外面走去,仰头看着天边渐渐微露的月光的轮廓残影,即使没有下雪天也是阴冷的,它朝着远处飞去,这里仿佛将要被玷污了一般不愿在巢穴里多待一刻,没有任何留恋的决绝的离开。
越过一片漆黑郁青的森林,地面上银装素裹的,走过一串串长远的痕迹,有的很浅,有的很深,一直伸至到几里之外那个无人问津如同废墟般的没落教堂。
外面的铁门是敞开的,梅菲斯特在微朦的日光里看到身上鸦黑的羽翼,瞳孔盯着你的身体,在下一秒它好像感知到了什么连忙朝着上面的屋顶飞去,寂静地站在顶上如死神降临般等待最后谢幕的泣歌。
幽暗的楼道里飞蛾还停留在微弱的蓝色的火焰旁,那扇门终于被人打开,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听到房间的外面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可其中交谈的内容一点也没有听清楚。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没烦心的事情塞满,想到如果要是回去了就要在不久之后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不爱,没有感情的生活如何让她的生命走的长久,如何她面对未知的未来,怎么看到新婚丈夫的那张脸会感到厌恶的呕吐。
哥哥,这个帝国的未来储君。
在宣布联亲的时候却看不见任何态度。
她有点心灰意冷。
这个冷酷的地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或者说,在离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让这场婚姻彻底泡汤。她的婚姻和命运不应该攥在任何人的手里,即使那个人是自己荣耀为傲的父亲,还是从前想要值得托付的哥哥。
这些在权利和利益的面前都不可靠。
我看到教堂外面有个人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来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好像有人进来了,你想下去看看吗?”
她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心里大概能猜到进来的这个人是谁,因为这个地方她只跟一个人说过,也只有他知道,只是现在唯一还没有弄清楚就是为什么他现在来到这里,是发现她的逃离想要把她抓回去吗?
……
木板的声音踩的有些刺耳,或急或缓,有轻有重。
我平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也看到了底下的男子
底下的人也同样望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你知道你的突然离开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所有人都在找你,很快就有一队士兵找到这里来。”
“趁着事态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一切都还能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着在我回去之后怎么把我关起来直到出嫁。”她的目光倏尔一笑,语气冷淡道:“是这样吗?我的,哥哥。”
“你为什么不告诉国王我跟你的事情。我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为什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就连做过的事情都不敢对你的父亲,对你的下臣坦白。”
“够了!”他的目光看着她,脚步走到吱吱作响的楼梯,底下的木屑纷纷落落地掉在地面上。
“莉莉丝,我从来没有不敢向任何人坦白,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一切的尊贵,从不后悔。”
他说出这句话的事情异常的温柔,就连我也愣怔了会儿,我的眼睛从王子的身体里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
这种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古老,身上的气质如同换了一个新的人,她微张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或者说正在操控这具身体的撒旦一步步慢踱上来。
我和她融为一体,在撒旦靠近的时候,后退到身后的栏杆面前,臀股抵在岌岌可危的木质结构上,丝毫没有感到一丝危机感,全身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你真的出来了。”
他笑了,温柔地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万年不见,没想到你也像耶和华一样。”他伸展着身体,好像还没有适应过来,伸过手的动作还略显得生涩,“你创造出来的这个******品可不是真的我。”
“你用一丝神力抽取出的莉莉丝也不像真的你。”
“你这是在做什么?”
“想我?还是爱我。”
我开始觉得空气变得忧伤,渐渐的稀薄,围绕在我们之间的空气变得冷冽,弥散着一种驱不走的阴郁。
“什么都没有。”
“没吗?”
他挑起我胸前的一缕长发,勾在手指里,神眼别有深意地望着沉在阴暗里的侧脸,“那这两具身体不是你的杰作?”
我的目光如势般地迎了上去,“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你的干预?”
或许他早就出来了,在我看见梅菲斯特第一次的时候便总能感觉到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总是在我惶惶不安的时刻里萦绕在身边。
他承认,“有。”
他让公主和王子相爱了,难道这不该是命中注定吗?
这不也是我心里的愿望吗?
就像在我快要消失之前,还想要再见到他。向他证明,“我真的有在一直爱你。”
不是喜欢,也不是心动。
而是经过时间的沉淀凝结成的爱。
仿佛在听到第一次就说爱我的时候,现在只是我来到的时间有些晚。
教堂向下倒去,今天下落不明。外面的密云乌沉,平静的天地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平静,山里的野兽向着北方的领域奔急,一队士兵神情肃目地朝着这里铮铮地走来。
天神的陨落,也是我的消逝。
就像这已经荒废多久的教堂,谁还记得教堂大厅里的那位神像的名字是谁。时间也从来不会宽恕谁,就像这脚下被蚁虫腐蚀空坏的地板,只是等待一个时机。
被我久站地踩着,同神坠落下去。
我看到他想抓住我的手,可时间也已经差不多回归到正位,王子恢复如常,他只是我在人间创造其中之一的伪劣******品。
门外人群的脚步顿住停了下来,他们看着里面刚上演完一场悲哀的戏剧,女人以雪花纯洁飘落的姿态血淋淋地仰倒在神像的面前。
那刻起,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就像生命发出最后微茫般地的鲜红如火焰,这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吸引着黑暗里的飞蛾纷纷向一楼的大厅里飞去,张开黑灰色的翅膀,扑向那团巨大的火光。
士兵们不敢上,一个个地面面相觑,这样的景观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理应来说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公主的身体赶紧抬回到城堡里紧急医治,争取从死神的手里抢到一丝的生存的可能性。
但是他们又在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血同河流一样从身体了溢了出来,浇筑在身下漆黑的木檀地板上,浓烈的血腥味和幽淡的木质清香混合在一起,让他们找了一夜的疲惫和昏沉在这刻间十分的清醒。
等到他们睁开眼再看到的时候,有个盔甲士兵连忙拍着另一个人的胸脯,“快看。”
“哦买嘎的,我的上帝,我现在的眼睛没有看错吧,那几只飞蛾变成了一群蝴蝶,妈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怪不得这么荒弃,这位公主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处恐怖的地方。”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到那具尸体上,盘旋在半空中的并没有所谓的飞蛾,而是一些翅膀异彩的蝴蝶,在门外的寒风灌的时间里,衣裙被吹动了,额前的碎发扫过柔美安静的脸庞。
一只红如烈焰的蝴蝶脱离了蝶群,向下振翅,停在那张已经泛白的嘴唇上面,它好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就只有一会儿的时间。
它们的翅膀在浮光里渐渐淡去。
所有的蝴蝶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祂在人间留下最后的爱也彻底带回地狱,等待重新归来。
爱不逢时·食梦⁴
旧梦美不可言,
即使没有实现,
但是我仍很庆幸它曾萦绕心间。
——《廊桥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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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下过的雨的云还是层层缥缈的纱白,轻柔的团雾蒙上你的眼睛,缕缕烟穿过你的身体,留下似有似无的暧昧的痕迹。
长达许久的沉寂后,你不顾沉重的身体逃出身后的太阳,可最后还没迈开几步远又被一只手拖进太阳里。他的眼睛像烈焰般炽热,无声地说着没有光与热是无法存活下去的,那你只能煎熬的等待。
你万般地乞求这会儿能够下一场突兀的降雨,潮湿冰凉的雨珠流淌到你的身体上,顺沿着肌肤又滚落进身体里。
不仅只有你的身体需要浇灌,还有秦彻。
真正的热源来自于他的身体。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出来便找到了你,后面的事情进行地顺理成章,或许是多年未见你的潜意识脑海还在惦念着他,你的心跳还是在爱着他。
看过秦彻受下的一切苦难,其中就有你出的一份力。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每想到他时心底虔诚着几分悔恨,隐隐作痛着。
“你真的变了许多。”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秦彻不予理会,身下的动作却告诉了你答案,肉体里发出来的动静使你很难去直视他的那双阴鸷的赤瞳,交濡的黏合声很想海里的水草一边承受着刺骨的冰凉还要一边应付着焰火的焚烧。
就连秦彻,他的肌肤也在颤抖着。
开始他的目光攫住你的视线,好像在等着你继续说下去,可后面看着你紧皱的眉眼,微抿着唇,一言未语的模样。心底便莫名地窜起脾气,说不上来的哪里奇怪,自从长出一颗心,身体内便会出现各种各样令他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知道的,这是人该有的情绪。
理应来说,他是没有的。
虽然以前身为神明使的他很不想承认。
于是乎,后来他真的发疯般地爱上了。
抽身,挺进的动作,仅仅使他在你的耳边靡糜的低喘着,就是没有从唇缝中漏出一个字。
不知是不是后来你有些不甘心他一直维持这副神情,嘴里嚼烂的淫欲平静地往下咽,倏尔一笑,“我依然能够再次认出你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还是爱你。”
“虽然我骗了你很多,甚至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将你的心骗到手。但是,你也看到了。”你闭起眼,凑到他的耳边继续低声地说道:“这次我的心也被你顺走了。”
“在这点上,我并没有欺骗你。”
说话间,鼻间的气息似紊乱地翻越了一座山,山峰巍峨高高地耸立,等待云的飘过刺破原有的身体结构,大部分还暴露在流动的空气里,最后顶端的那一小部分埋入溽热的湿润里,润泽更多饱满的水分。
低眉传神,他微微张开着唇,隐晦地低语:“你的身体会比你说过的话要诚实。要么让我愉悦,要么你便毁灭。”
身体紧密相贴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你,隔着一帘湿润的眼眶,鼻间微微开始泛红。你只看见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惜,一阵漫长的雨声落尽停在你未尽的长道里,血肉袭食着陌生强势的气息,蓬勃欲胀的端眼已经短暂地累歇下来舔舐着赤壁。
他看着身下的人紧咬着唇,作祟的心思又产生一丝邪念,身体里不能继续,就换之咽食,吻落在你的唇上,身上的人伸手拨开已经汗湿的额发,眼神忽然间涣散分神地沉陷了下去,你竟从中看到了别样的意味,接下在他的破势进攻之下,缓合上了双眼,手臂情难自禁地攀在他的肩胛上。
在半遮下的阴影中,秦彻的吻后退了开来,短暂地在唇舌间撩动,又猛地如饿狼扑食般地低了下去,吻还在继续,还在深入。相互啜着甜水,一方旱着一方涝。
“不管你是不是在欺骗我,都已经无法逃离我的身边。”
这是结果。
秦彻如是说。
一时间,难捱的酸涩和痛楚一并从尾脊骨处像被节节嘎断清脆的声响往上面直涌。
你和他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彼此的余温和欢爱。
眼神还在缠绵悱恻。
只有一处还是微冷的,隐隐地冒出点火气。
可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我深知我的灵魂有几分肤浅。”
“情爱常常脱之于口,你不相信,但也请不要质疑。”
“我的心是明澄的,爱也是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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