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这是你与黎深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临近春节,临空市各地都多了不少装饰。
你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小巷子都在今日为两旁的树挂上了红灯笼。

风带来了路人的交谈声。
“你今年回家吗?”
“回呀,我抢到票了!今晚的车。”
“太好啦!我记得你好久没回去了,你爸妈该开心坏了吧。但你到家是不是都半夜了,赶得上年夜饭吗?”
“赶得上零点钟声就行。”
……

你驻足在街边。
或许是刻意,你这几天都埋头于工作,有意无意地把这个家人团聚的日子当作日常里平平无奇的一天。
路灯接替了太阳的照明工作,才挂上的灯笼也亮起暖洋洋的光。
你看着与前几日相比少了不少的人流,这才意识到。
要过年了。

你对一个人过年这件事并不陌生。
往年你忙着学业和训练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开着电视节目匆匆吃个饭,就稀里糊涂地辞旧迎了新。
更何况临空市如今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不会有太多声音在你耳边反复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踌躇不前,半晌还是调转脚步,去超市拎了一袋食材。
“新年快乐。”
今天的收银员格外热情,对着每一位结账的顾客发出了祝福。
“新年快乐。”
你回道。

滴滴——
电子表的时间跳向八点,你买回来的食材仍然丢在冰箱,一动没动。
你陷在沙发里,电视节目里的序幕曲唱响,与过去一年的告别正式开启了倒计时。
你抓着靠垫站起来,发软的四肢在告诉你,该吃饭了。

你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进了厨房,你买的食材虽简单,可你现在没了想做饭的心思。
还是点外卖吧。
你掏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今日开着的店铺很少,你随便挑了个还能下单的店面,掐着关门的时间争分夺秒下了单。

叮咚——
离下单时间不过十分钟,你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这么……快?”
你拉开门,发出口的惊讶在看到黎深的脸时戛然而止。
黎深站在门外,平时齐整的头发有些乱,隐约还能见到一点压痕。
他的呼吸不太平稳,明明是冬夜,他的面上却浮着层薄汗。

“黎深?你没回家?”
“临时有台手术。”
他的气息渐稳,将一个两层的塑料袋往你眼前递。
“吃饭了吗?”
你没看袋子里的东西,只觉得掂量着不重。
“才点了外卖,你呢?”
“你刚接过了我的晚餐。”
你怔愣着看了眼袋子里的内容物——番茄、生菜、紫甘蓝。
医生吃得也太素了。
“……看你可怜,我决定请你进来分你一半的外卖。”
黎深的声音里带着点笑。
“好,谢谢。”

你将黎深让了进来。
电视里的节目正进行到歌舞表演,里边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你不太自在地调低了音量,解释道。
“放着当背景音,有点气氛。”
黎深就着你的手按上遥控器,把音量拉了回去。
“嗯,现在年味是淡了点。”

外卖到了。
你把外卖放在桌上,又拿了副碗筷出来。
“……”
外卖打开的时候你才发现了一直忽视的问题。
你点的是一人份的盖饭。
这点份量是不够两个成年人吃的。
你故作镇定地拨了一半食物到黎深的碗里。
“咳……附近的店都关门了,黎医生凑合吃点吧。”
黎深看着你闪躲的眼神,放下了筷子。
“我看到你冰箱里还有点食材,应该可以再做点菜。”
“太麻烦了吧。”
你追着黎深进了厨房。
“那我打个下手?”
“油烟大,你去等着。”
你被请出了厨房。

黎深的动作很快,约莫半小时出头,三个菜就端上了桌。
菜色很简单,很家常。
很合你胃口。
你坐在桌边,手底桌板的材质好像变成了奶奶家的老木桌,而家里正有人等着你一起吃饭。

你抓起筷子塞了口菜,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遮掩过去。
“好……好吃!”
你嘴里塞满了食物,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吃太快会让胃的压力过大。”
医嘱下达,但黎深并没有阻止你发泄式的进食。
他摸出一盒东西,在你放下筷子的时候,将它和一杯水放在了你手边。
你拿起来,是消食片。
“吃得太猛,胃部现在反应迟钝,一会儿会难受。”

你攥着药片抬头看着黎深。
他坐在对面,正皱着眉把菜里的胡萝卜挑拣出来。
暖黄色的灯裹在他身上,像给现实蒙了层回忆的滤镜。
但是眼前的像素无比清晰,你清醒过来。
这是正在进行时的现在。
“黎医生。”
你笑着吞了药片,叉起腰点着桌上的胡萝卜。
“你不吃为什么要放进去?”
“你想吃。”
黎深把挑好的菜放进碗里,他的语速很慢,像潺潺溪流淌过,却在汇集时掀起波澜。
“你买了。”

你想起来你把超市的小票和食材一起丢在了冰箱。
他看到了。
“黎深。”
你坐到了他身边,撑着头看他。
“一起守岁吧。”
被苔藓包围的琥珀闪了闪。
“好。”

电视声音开到最大,你窝进阳台的躺椅里。
今日的临空市万家灯火。
虽没了记忆里的烟花漫天,但遍地的暖色为深沉的夜点缀出了一条银河。

“好热闹。”
你感叹道。
“嗯,多亏了你。”
你看向黎深,他伸手覆上你的掌心。
“有你,才有更多的人能安全回家,连我在内。”
松脂内隐约有光划过,他拍了拍你的握成拳的手,留下一颗糖。
你剥开糖纸,薄荷******着舌尖。
很甜。

电子表的秒数不停,电视里的倒计时正式开始。
嘴里的甘甜还剩下最后一丝回味,你抬头望着天,夜空宁静,只有一弦弯月挂着。
今夜果然不会有烟花。

刺啦刺啦——
一颗焰火缀在你眼前,很小,却在沉静的夜空里无比张扬。
世界的暂停键没有按下,四溅的小火花噼啪作响,招摇地展现着它短暂却绚烂的生命。

“新年快乐。”
零点钟声敲响,零星的光亮落在黎深的脸上,把他也染成了一簇烟火。
他没有炫丽地燃放。
他在包装里静静地散着火星,只在你期待地凝望夜空时,撕开包装纸,露出一粒永不熄灭的火种。
你不自觉地吻上他。
火种跃动,他将你囊括在内,炽烈的外焰隔绝了空气,为你拓出一方安宁。

你不太清楚是怎么进的房间,好像是你扯着他,也似乎是他抱着你。
你按下电视的静音键,抬手摩挲他的下颌。
“你很累了。”
黎深握住你作乱的手,你却挣脱开摇着头反手捂住他的嘴。
“守岁是要到天明的。”
你咬上他的喉结。
“……”
放在你腰间的手明显一紧,你与他心脏的距离又少几分。
你勾起他的脖子,深埋在地底的松脂见了天日,琥珀只倒映了一个你,毫无杂质。
松脂内流光溢彩,他的呼吸绵长,轻点在你的唇角。
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你将气息的支配全给予了他。
手指刮蹭着脸颊,他亲吻的动作很慢,就像采石人发现了一块稀有矿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身体陷进了床。
你自愿藏身在火种,拨动着不灼人的焰心。
他轻吻着你的耳垂。
树脂从柏松脱落,钻进泥土沉积在你的皮肤,游走在每一个令人瑟缩的点上。
你的行动渐渐缓滞,嘤咛被封存进晶层,凝成了独一份的纹理。

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很缓慢。
你的眼角落满密集的吻,他将你藏在心底的碎玻璃刨出来,用炙热烧化,尽数咽下。
“看着我。”
黎深在你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不容置喙的强硬。
你睁开眼,深邃的绿色将你吸引,你投身而去,心甘情愿地被封存在中心的松脂化石里。
他抱紧了你颤抖的肩膀,点吻在锁骨。

燎原的火将杂念撕碎,你放肆地引火上身,与骨骼的嘶鸣一起溺在其中。
黎深按着你的头贴在他的胸口。
肌肤相贴的温度与振聋发聩的心跳轰鸣一齐麻痹了你的神经。
膝弯缠绕上柏松的树干,挺立的树干垂落枝丫,接纳你的所有渴求。
你攀附着柏松对你的偏爱,埋在树藤辟出的屋内,肆意地高声喘息。
破碎的词句回荡在房间里,黎深锁紧了你的背脊,安抚的温度蹭上你湿润的眼角。
柏松摇晃着滴落树脂,从你的神经末梢沁入四肢百骸。
你揪紧他的头发,哭喊着吞噬了他的体温。

你伏趴在黎深的胸前,拨弄着他的手指。
“市区都不卖烟花了,你从哪弄来的?”
他捏了捏你泛红的耳廓,把那支焰火拿了来。
这是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燃放完的形态像一朵盛开的花。
“住院部给小朋友们过生日时用的,剩了几个。”
你握着这支“焰火”,托着下巴笑起来。
黎深的嘴角僵硬了一下又缓和过来,他攥住你捏着“焰火”底座的手。
“时间太紧,我再去找找。”

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才拿到批复,年夜的第一支烟花升上空。
璀璨的烟火照亮了黎深的侧脸,他的眼底澄澈一片。
“不用了。”
你抱紧了这束永远盛放的焰火。

这是你与黎深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黎深,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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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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