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救赎
最初,只是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隐隐在鼻腔浮动。黎深并没有在意,在那一晚之后,花盆里的茉莉很快凋谢,虽然枝叶仍是郁郁葱葱,那零星的点点白色花苞却不再出现。如同他的梦境一样。有时黎深会刻意留心路边的草丛,但也毫无所获。
【……也许已经过了花期。】
他默默地想着,一边随手在便利店的货架上拿了一瓶须后水。男士的护理用品大多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尤其现在的世界里。但今晚,这股廉价香精调制的古龙水变得尤其刺鼻,彻底淹没了房间里残留的暗香。
黎深仰头躺下,一缕月光透过窗檐照在了花盆上,这个没有人在意现实的世界,月光却因此而变得清亮。细小的尘埃在花盆旁飘荡着,反射着碎钻般的莹光。远处工厂的轰鸣渐渐沉寂,更将这一方小天地衬托的寂寥动人,可此地的主人却无心欣赏,早早合眼进入睡眠。
肆横房间的粗糙气味很快湮没,而残存的花香却渐渐浓郁起来,仿佛是凝聚了一双无形的手,掠过床上男人的眼梢和眉间,幽幽地缠绕上他冷峻的面容,试图融化这一座冰峰。睡梦中的男人蹙起了眉头,手又化作温柔的唇畔,宛若热恋的少女,细细绵绵地亲吻心上人忧郁的面庞。
当黎深醒来后,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当然,那里什么都没有。而唇角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暖意。
【是了,他们是恋人。】
苦涩的想法充斥着胸腔。他并不羡慕那个时代的短暂的平和,体面的身份,虚假的地位,延续到现今的价值反而变得可笑。但唯独是那女孩,梦中她的笑语晏晏,是他醒来后胸口化不掉的冰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感受到——之后的日子里,黎深几乎可以确定某些时候他和那个男人共享着感官。自从那最后一个梦中,当那个女孩“看到”了自己。这种单向的链接简直是对自己的拷打。尤其,当他们耳鬓厮磨,温热的呼吸仿佛在他脸颊旁,他能听到女孩呼唤他的名字——
黎深开始越发地早出晚归,苛扣自己的睡眠时间。仿佛这样就能不再为之困扰,但随之而来的精力不足,不可避免地让他战斗中保持不了心无旁骛。
连夜的的疲惫和血腥的气味蒙蔽了猎手的感官。当黎深察觉到今晚的香气格外浓郁时,他正打算用刀割断包扎的绷带。下腹没有受伤的地方却传来了奇异的燥热。瞬间,血液充斥逆流,肿胀的******从他松垮的******里猛地弹出,顶端堪堪蹭过锐利的刀锋。
“该死的——!”
他咆哮起来。但颤巍抖动的器官如同他的内心一样,只有惶恐。小刀“哐”的一声落地,与四处散落的绷带纠缠在了一起。他还来不及去捡,一阵异样的******从下腹直通通地击中他的头颅。
“嗬——!”
黎深瞬间倒吸了一口气。他仰起下巴,后腰空悬,大腿难耐地发着抖,连带着身下的床铺嘎吱作响。男性饱满的腹肌紧绷着,而脚趾也用力地攥缩。刀割般的疼痛在伤口蔓延,细密的冷汗遍布了额角,然而疼痛与欲望的交织让他已无暇顾及。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男人不断喘息的粗气,月光下影子******耸动,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放荡的自渎。然而现实却是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极力克制着自己去触碰弱点的手。他能感受到湿润温暖环绕,律动的触感似有似无,脑中旖旎的画面零碎不堪,而男性的本能让他早已明白发生了什么——
欲求——妄念——嫉恨——痛苦
黎深觉得身体成为了熔炉,淫欲的邪火灼烧煅淬着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和恶意。裹挟嫉妒的火星乱溅,把他外在的皮囊烫出一个个洞来。千疮百孔之下是恶毒扭曲的灵魂。而这都比不上他感受到的令人疯狂。
【我不能!……起码不能……】
黎深艰难地弓起身子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他拧开喷淋的水龙头,倾注而下的冷水在精壮******的身躯上涓流如股,却没能带来缓解,反而伤口的部分开始火烧火燎的抽痛起来。黎深第一次知道,疼痛这种自我保护机制也能放大人的感官。******越发的肿胀,甚至能感受到脉搏的泵动。他牙关紧咬,但控制不住的嗬哧声从喉齿间迸出。他试着把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迎面倚靠在浴室的墙壁上。马赛克砖粗粝的边缘磨得生殖器的冠头发疼,血液却并未因此回流半分。
黎深虽不愿做出自渎的行为,但肉体的本能早已背叛了主人。他紧实的腰腹无意识地不断挤压耸动,******已经整个******在外,伤口绷带氲开阵阵血渍,混合着狭眼渗出的体液,在青筋暴起的柱身上留下粉色的血沫,又染遍了淡黄的白砖。这一切看起来简直******极了。终于酷刑来到了尾声,在男人痛苦的******中,******狠狠抽动弹跳着,累积的******从根部旋转喷涌,悔恨和白浊一起遍布胸膛,有几滴甚至喷射到了唇边。
【我真该下地狱】
*
“黎深?黎深?”
“天那!你摸起来好热。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一双温凉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冰凉舒爽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喘息出声。黎深睁开眼,周遭的背景一片模糊,但也能分辨出并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下一秒迎上眼帘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和那一脸担忧的神情。
【又做梦了】
他想着,伸出手要去抚平女孩微微皱起的眉头。女孩捉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烧的真得好厉害,我去给你拿药酒。”
别走。黎深喃喃的开口。但指腹只残留下肌肤触感,他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身体因高热一阵阵的寒战。
【哪怕是做梦,也请多待一会儿。】
失落并没有持续很久,女孩风一阵地回到了床边,提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先得把温度降下来。”
女孩吃力地将他扶起,解开他这具身体上的睡衣。黎深顺从地支起自己,尽量不把太多的重心倚靠在她肩头。清凉的药酒随着女孩细腻的双手抹遍了他的额头、脖颈和整个胸膛。带走了表面的热度,而巨大的丰盈感随即充斥着胸腔。他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臂膀,把女孩整个儿拢在了怀中。
“等等黎深,黎……深?”
“抱歉。”
他松开了手臂,闷闷地说道。
等到药酒涂了第三遍时,女孩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沉默。
“高压锅刚刚炖上了什锦粥,等下就能吃啦。”
“……不要胡萝卜的。”
女孩板起了脸,“身为病人应该听话,胡萝卜很有营养的!不可以挑食!黎医生更要以身作则。”
丰盈在这一刻转化为满满的酸涩,黎深沉默了半响。用鼻音应了一声。
“……嗯。”
黎深听着女孩在厨房传来的声响,仰身继续躺下,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然而巨大的困顿袭来。他恍惚看见头顶柔和的壁灯与熟悉的苍白顶棚交织重叠,而下一秒,馥郁的香气散尽,睁眼闭眼之间,他又回到了寂寥的房间。
他踉跄地起身,能感受到药酒的效力还在散发,而伤口也神奇地愈合了大半。胸口隐隐酥麻,他记得这是拥抱时,女孩嘴唇如羽毛般扫过胸膛的触感。
【犯下这样的罪,也配拥有救赎吗?】
黎深转头望向窗台,那盆绿植枝叶舒展,月色温柔地倾泻在小小的白色花蕾——
宛若圣洁的吻。
*
女孩端着碗轻轻唤了几声,床上的男人气息平稳,睡梦正酣。仿佛刚刚经历的那一场高热只是幻觉。
“真是的,粥也没吃上一口。”女孩嘟囔着。
“下次来的时候,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