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赤】单相思10

  合宿开始当天,气温37度,******时间是四点半,温度降到35度,木兔以为自己第一名,不想被赤苇京治抢了先。

  赤苇正在收拾东西,见他闯进来,没被吓到,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木兔前辈”,并附上“来得好早”的感慨,他把东西摆正,道:“您的度假还开心吗。”

  “噢,很好。”木兔说,也把包放下,双手放在身前比划,“海,很壮阔呢!”

  “要是赤苇也去看看就好了。”

  “我没时间,”赤苇道,把最后一样东西放好,“也不方便。”

  木兔斜着眼睛瞥赤苇,发出质疑的声音:“吼————?”他慢慢靠近赤苇,“没时间还看无聊的恐怖电视剧。”

  接着,他很清楚地听见这位后辈咂了声嘴,没狡辩,更像懒得更他狡辩,木兔被彻底忽视,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跑上前,重重地扑到赤苇身后,手臂搭着对方的肩膀,力度没有防备,赤苇向前栽倒,额头撞上架子,撞出沉闷的声响,木兔赶忙放了手。

  “赤苇!”他惊叫,“你没事吧?!”

  后者揉着捂着额头,沉默令木兔更加忐忑,悄然无声了一个世纪之久,赤苇缓缓抬起头,眼神可怖,像是被惹怒了,从牙缝里挤出话:“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吗?”

  “对不起!”木兔道,围着赤苇打转,“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赤苇这么没力气。”说完立刻捂住嘴,赤苇拿开手,露出被撞红的额头,道,“这么没力气真是抱歉了。”他挡开一边要凑上来看的木兔,自顾自地往外走,手掌按压被撞得鼓起来的地方,木兔在身后跟着,像没拴绳的小狗,摇着尾巴小声叫,但主人就是不看他。

  “对不起啦,赤苇。”

  “我不是故意的啦,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木兔重复着,前边的赤苇倏地转过身,他刹车不及,把没力气的后辈撞得后退,后脑勺磕着走廊边的立柱,这次没声音,但一路做的道歉铺垫全打了水漂,再怎么说也没得到丁点回复了。

  看不见的硝烟在黑尾来时升级到了最******,先是孤爪来问赤苇的额头怎么了,面上表情惨不忍睹,像被撞的是他,不是冷着脸的赤苇,黑尾在喝水,横******来,瞄了眼,吃惊道:“你怎么了?”

  “……”

  “感觉很痛。”孤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一个大包呢。”黑尾指了指。

  木兔就窜出来辩解:“什么大包啊!”他摁着赤苇的额角,反驳,“明明就是要长鹿角了!”

  空气静了几秒,先是被木兔再次按疼的赤苇先动了,默不作声地从几人身边退出,再是黑尾抱着肚子下蹲,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鹿角!”黑尾大笑,“你以后不打排球了吗?”

  “打啊!”木兔说。

  “我以为你要转行做搞笑艺人。”黑尾笑得肩膀颤抖,“……鹿角,噗……鹿角!”

  “哪有这么好笑啊?!”

  孤爪说:“很好笑。”

 

  连续两天,木兔都可怜兮兮地在赤苇身边晃悠,不敢靠近,也不敢多讲话,更不敢装作生气,察言观色,大气不敢出。

  赤苇气是气了,该练习的时候还是陪木兔练了,甚至加练到夜里,顶着新生鹿角,和木兔练习,木兔瞻前顾后,打球轻了,赤苇便冷静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轻,又不会扣在自己的头上,就算打到了,就说鹿角是长一对的。

  像在讲冷笑话,只有冷,不好笑。

  到了合宿第五天夜里,赤苇头上的伤已经不见踪迹了,他洗完澡,习惯性地揉着额头,坐在被铺上看视频,木兔以为是录像,伸长脖子偷看,发现不是,他小声问:“赤苇,你在看什么?”

  “小孩才看的恐怖电视剧。”赤苇头也不抬道。

  木兔蹭到他身边,打商量:“我也想看。”

  “木兔前辈不是大人么?”赤苇道,手机偏了些,木兔能看到更多画面。

  木兔摆摆手,连忙道:“没有,我还没到大人的年纪呢!”他盘腿坐端正,对上木叶投来的无话可说的眼神,又缩回身子,挤到赤苇旁边看电视剧。

  他回来那天就看过这集了,赤苇天天在追更新,结果进度比他还慢。木兔在心里想着,没说,也没说无聊,倒是打了个哈欠,赤苇看他一眼,说:“困了,睡觉吧。”在最边上的小见关了灯,众人钻回自己的被铺,没一会就间或响起鼾声。

  木兔侧身躺着,他的隔壁是赤苇,赤苇的隔壁则是墙和窗,窗帘遮住了月光,他能看见赤苇背对着他的模糊的身体。

  赤苇应该没有生气了吧?木兔往那边靠了些,等了会儿,手指越过属于自己的领域,落到赤苇所处的地方,戳了戳对方的背,不想赤苇睡眠质量不怎么样,转过身,在黑暗中问:“什么事?”

  木兔这才屏住呼吸,瞎编乱造了一个理由:“我有点害怕。”

  他说完,好像听到了很轻很轻的笑声,因为很小声,所以一定来自于离他最近的赤苇。和冷笑、嘲笑都不一样,木兔把它当作和好的信号,于是谎话出口了,木兔大着胆子再编一个,他胡扯着:“我能不能把被铺和你的并在一起睡?”

  “这么害怕?”赤苇问,木兔吞了吞口水,想接着扯谎,赤苇却松口了,往旁边退开了一些,同意了,“过来吧。”

  没料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或许是黑夜掩盖了太多的情绪和秘密,木兔愣了几秒,连人带被铺挤到了赤苇身边,用的劲太大,滚过了头,额头又撞着赤苇的下巴,他急忙退开些,悄声说:“对不起。”

  赤苇没说话,隔了会,没说要原谅他,只说:“睡吧。”

  黑夜是有限定时间的,天亮以后很多事才不能明目张胆,很多话才不能说。

  四周静下来,只有放在枕边的腕表还没停。木兔没动,屏着呼吸猜测赤苇睡着没有,想得焦急,想自己过分在意赤苇的情绪。

  这一定有原因,他现在不规律的心跳和过分在意的想法一定有一个可以解释的原因。

  他冥思苦想,可没看出赤苇睡着与否,也没想出现下状况的原因,身体便催他睡着了。

  蝉鸣响了半个小时还没停下,很聒噪,就和人类的心里话一样,要讲一整晚,直到夜深后消失,其他虫鸣接替,直到太阳升起来,一天过去,只有一个夏夜的鸣叫时间,至死方休。

  木兔睡觉不安稳,他动了动,向赤苇的方向拱了拱,位置偏低,在赤苇的手臂下方。

  夏夜很热,有人睡了,有人的世界还在吵闹。赤苇睁开眼,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他能看见睡着的木兔,正均匀地呼吸,靠在他的身前,仿佛在依赖他。

  他抬起手,拨开木兔眼睛上方的头发,拇指几乎没有碰到木兔的眼皮,抚摸过、指腹擦过木兔的睫毛,手腕感受到木兔的呼吸。

  这个人离他很近。

  夜晚很长,夏至已过,夜晚越来越长,秘密在更长的黑夜里越埋越深。

  他看了会,撑着手臂,也向木兔挪近了一点,伸出手,越过对方的肩,将木兔抱住了。

  今夜无风,他的鸣叫无声,埋在土里很久,即便此刻喧嚣,也不见得会有人注意到。

  他闭上眼,开始做梦,梦里有海岸线,金色的沙滩和灿烂的朝阳,鼻尖是海的气息,他能看见,能闻到,他想走到海边看看,发现动不了。

  他是一片能随时降落的陆地,他听到头顶有雕枭的羽翼划破风呼啸而过,时而盘旋,时而飞往更远的、他无法抵达的地方。那里是什么样的景色,在何处,何时风才会带来雕枭扇动翅膀的消息。

  他眺望着,土地里的养分供养大陆上的生灵,大树参天,溪水从山间而过,圣洁的白色花瓣四季飞舞,离开他的大陆。

  大陆不似天空,天空没有尽头。

  雕枭在空中展翅,不会降落在他的大陆。

 

 

  八月训练走到尾声,最后一天分开时,木兔从包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布袋,打开后朝手心抖了抖,掉出了几颗珍珠。

  “赤苇,赤苇。”他用手肘推推赤苇,把手里的珍珠拿到赤苇面前,“我在海边捡到的,带回来送给你。”他的手翻了九十度,洁白的小珍珠掉落在赤苇的手心里。

  “谢谢。”赤苇接过珍珠,木兔把袋子也给他,小珍珠被装回袋子里,赤苇晃了晃,很煞风景地说,“沙滩边能随便捡到吗?”

  木兔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否认道:“不能,”他看着赤苇手里的袋子,“其实是纪念品店买的啦,不过太小了,我就一直没发现。”他把被拆穿的谎话快速地翻篇,“反正都是珍珠,说是捡到的不是会让人更有‘呜啊居然捡到珍珠,超级lucky’的感觉吗?”

  他总是把谎话说得很好听,还说得像是为了对方一样。赤苇习以为常,他将被木兔包装得提高了价值的礼物收好,说:“谢谢。”

  “不客气。”木兔说,他背好包,看起来因为被接受礼物而心情很好,跑到人群的最前方,叫其他人快一点。

  “好吵啊木兔。”

  赤苇只是在最后浅浅地笑。

 

  高三年毕业生在最后一学期开始后变得很忙碌,枭谷排球部所有三年生都没有隐退,社团生活和接踵而来的各种事项相互挤压时间,在教学楼和体育馆之间往返,木兔的烦恼少一些,倒是做选择左右为难,还没定下要去哪里,春高尚早,还有很多球队仍在观望。

  开学当天木兔见到了佐佐木,皮肤比上次见面时还要黑不少,不过很好看,木兔观察佐佐木的手臂,说:“好厉害啊。”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佐佐木笑起来,“连妈妈都吓一大跳。”

  “真的很厉害啊!”木兔打量着佐佐木的肤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有点遗憾道,“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变得这么黑。”

  “这句话不要和其他人说哦。”佐佐木提醒他,但没告诉木兔原因,木兔思考时会歪脑袋,和她关注的视频博主家的小动物很像,似乎在努力思考,又不大理解,露出很困惑的表情,能取悦佐佐木。

  木兔没想多久,到了该分开的时间,佐佐木在升学班,下课后没有时间约会,要去图书馆自习,木兔则照常去参加社团活动,两人敲定了每周约会的时间,实则除了那天都在各过各的,自己生活,偶尔有个需要建立在亲密关系基础上的约会。

 

  刚过一周,木兔开始做小动作。

  早上晨练时,赤苇第一个到部活室,后脚木叶也到了,两人打过简单的招呼,木叶把包放好,开始换衣服,他把上衣拖了,套上训练时穿的T恤,随口和赤苇闲聊:“说起来啊,木兔最近有做一些很奇怪的举动。”

  赤苇在门边等他,听完后开了门,朝门外和楼下看了一眼,走回来,问:“木兔前辈怎么了?”

  “你也太谨慎了吧——他没有找你吗?”木叶钻出T恤的领子,将衣服拉平,打理头发,“总是在问‘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他说完,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刚确认完,门边的赤苇已经给出了答案:“是在提醒他的生日吧。”

  “啊?”

  “9月20号。”

  “现在才10号。”木叶说,竖起右手食指,“还有10天。”

  话音刚落,木兔的声音从门外吵嚷地挤进来,两人立刻噤了声,木兔本人落后两步,一脚跨进部活室,高声道:“九月十号早上好!”

  “早上好。”离他最近的赤苇答道。

  木兔打量已经做好准备的二人,抬脚进了部活室,动作利落地换了衣服,扭头问:“你们知道这个月有个很重要的日子吗?”

  在这里说知道,会打击木兔前辈的期待值;说不知道,他会以为自己的生日根本没有人记住。赤苇背过手,捏着衣摆想道。

  他对上木兔的目光,张了张嘴:“知道。”

  “什么日子?”木兔示意他说出来。

  他思考着,巧妙地作了回答:“木兔前辈可以多期待一会。”

  “有惊喜吗?”木兔跳到赤苇的面前,期待地问,前者向后倒,后脚跨出门外,点点头,道,“是的。”

  “那我很期待。”木兔这才越过赤苇,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留下先到的赤苇和木叶在楼上面面相觑,一个问“什么惊喜”,另一个说“不知道”。

 

  木兔开始每天给众人提醒日期——今天是9月11日,明天是9月12日,烦不胜烦,白福拉了一个讨论小组,名为“木兔的生日大作战”,敲定要给木兔定做一个排球蛋糕,上面写木兔的名字和生日时间,再给他定制一个冠军金牌,满足他的“惊喜”。

  这件事由经理安排,新来的小经理还不熟悉,问这也是经理分内该做的事吗,白福先是沉默,后才肯定,说是的。

  佐佐木在九月的第三次约会时主动提起了给木兔过生日的事,木兔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坐在她的对面,似乎等她提起等了很久,尽力忍耐到现在,佐佐木刚开口,木兔立刻说:“大家好像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佐佐木愣了一秒,放下杯子:“是吗?”

  “恩,好像是的。”木兔点头,他的饮料已经喝完了,杯壁上的水滴和其他水滴融在一起,流到桌布上。

  服务员从两人桌边经过,佐佐木等服务员走了,背景音乐播完这一大段,才问:“你要和大家一起过生日吗?”

  “是啊。”木兔道,他来到枭谷后每年的生日都和社团成员一起过,今年也不会例外。佐佐木第一次度过木兔的生日,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她稍稍做了初步的计划,但人数和木兔的对不上,所以现在要被否决了。

  当前播放的音乐播完了。下一首歌接上上一首歌之间的短暂空隙显得很安静,沉默竟然是干燥和雪白的,接着音符响起,白色的底色上才出现黑色的跳跃的线条,像心电图上上下下的折线。

  木兔的声音就在这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同乐声一同播放:“优子也一起来吧。”

  折线剧烈地抖动,最后变为平静的直线,忙音般的刺耳声音从左耳穿过,穿透大脑,从右耳而出,佐佐木妥协:“好。”

 

  赤苇京治过了马路,进入了一家体育用品店。

  要给木兔选择礼物,选体育用品一定万无一失。他并不需要考虑太多木兔现在需要什么,而是他可以给木兔送什么,像先前被他丢到储物箱里的挂坠是不行的,至于明星的签名球他也无能为力,太贵重的不妥善,太随意的会被木兔问是不是没认真挑选。

  去年他给木兔送了护膝和碟片,今年还没想好,他在店内转悠了两圈,相中了一个腕带,价格适中,符合他的、也符合木兔的要求。

  他取下腕带,拿在手里观察,店门口的感应器响了,有人从门外进来,叮咚一声,听见声音,他随意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接着后知后觉地看向门边,迟钝地开口:“您好。”

  佐佐木也脚步一顿,站在门边,身体再次进入了提示铃的感应区,提示铃不断地发出提醒,她走进店里,向赤苇点头,道:“你好。”她看着赤苇手里的东西,主动搭话,“在买东西?”

  “恩,”赤苇已经看完了,他停在原处与学姐讲话,“给木兔前辈挑礼物。”

  “啊,我也是。”佐佐木了然,她打量店内的器材,“我向木叶打听了一下,说是附近的店铺这一家最好。”

  因为是属于赤苇所熟悉的范围,他认同:“是的。”

  佐佐木用右手将左边的头发挽到耳后,看了几眼架子上陈列的物品,赤苇在她身边站着,没好意思先走,见她没有动作,问:“您想要挑什么?”

  佐佐木回头,耳后的头发掉下来一小缕,有些腼腆地说:“其实我不大了解这些,所以不知道该选什么。”

  他们来得比较晚,店里的客人散在角落,店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老板亲自在给客人介绍产品的声音,佐佐木在左右打量,见赤苇没走,便向他摆手:“你已经挑好了吗?不用等我,我再看看。”

  再看也选不到木兔心水的那个。赤苇见佐佐木拿起了一颗排球——木兔已经不再用的牌子,又见她放下,去逛服装区——木兔最不缺的东西,她好像完全不了解木兔所好,盲目地撞运气,运气好的话就能找到一个惊喜,运气不好的话——

  运气不好的话,木兔也不会责怪她。

  赤苇看着手里的腕带,又抬头看佐佐木披散在肩后的头发,走动时还有清香的味道,他上前,叫住佐佐木,把手里的腕带递给她:“我认为这个应该可以。”

  佐佐木转头,不解:“这不是你……?你挑的礼物吗?”

  “我只是拿起来看看,”赤苇道,“而且您好像需要建议。”

  “那你呢?”佐佐木不大相信地问。

  “之前木兔前辈一直暗示说要一个护膝,”他解释,“他已经一一告诉我们他想要什么了。”

  虽然那是三百多天前的事。

  他把腕带给了佐佐木,又去选了一双护膝,两人到柜台分别结账,出了门,佐佐木要请赤苇吃夜宵,但对方说还有事而拒绝了,佐佐木便说谢谢,有机会下次再请他吃饭,赤苇让她不用客气。

 

  经理订的是一家饭店的小包间,一张长桌,桌边放着坐垫,吊灯离地面的距离不是很远,站直了伸手便能摸到直筒状的灯罩。

  佐佐木第一次正式和排球部的众人一起聚会,她坐在木兔的左手边,斜对面就是赤苇,白福提前点好了餐,结束训练后所有人都饿得两眼冒星星,佐佐木斯文的吃相与在场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她先是看了眼想象里应该吃相斯文的赤苇,又看了眼身材相对娇小的白福,最后看了眼同样投来目光的小经理,两人坐在最远的对角,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滑稽的不知所措。

  风卷残云结束了正餐,店员进来把多余的餐盘清掉了,吃饱的人开始闲聊胡扯,众人纷纷开了饮料,没过一会木兔的脸有些红了,开始说胡话,经理们拿起他手边的饮料,才发现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有度数的酒,度数不高,但看来几位中招的人酒量都恰巧不好。雀田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去把灯关了,将蛋糕摆在桌上,蛋糕太圆,只插了一支蜡烛,她取出定做的金牌递给赤苇,示意帮木兔戴上,后者起身,走到木兔身边时才停下,木兔仰起头看他,眼神有些呆,好像失去了焦距,赤苇没法和他好好对视,手一偏,把金牌递给了他身侧的佐佐木。

  “干嘛不给我?”木兔问。

  赤苇没回答,对佐佐木说:“学姐来吧。”

  金牌才如愿被挂在了木兔的脖子上。

  小见领头给木兔唱生日歌,赤苇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录像,他的镜头对着有些醉醺醺的寿星,左右摇晃,拍着手,给自己唱歌,赤苇笑了一下,唱了最后一句,声音被录进了视频里。

  蜡烛灭了,灯被打开,木兔试着将球形的蛋糕平均分,最后分得歪歪扭扭,只有写了自己名字的那块正确分到了自己的手里,其他的都不知去向。

  他叼着叉子,忽然开始讲上一次比赛的事:“……我的那个斜线球,是不是很厉害?”

  木叶已经趴在桌上了,依旧抹了把脸然后拍木兔的胳膊,说:“是是。”

  “你看到了吗?”木兔问坐在对面的赤苇,对方苦笑不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哪个球,应他,“看到了。”

  “帅吗?”木兔又问。

  “很帅。”

  木兔满意地“恩”了声,开始说再上一场,有的球没有人记得,是他胡编乱造的,有的是真实的,身边的人给他作证。

  雀田先受不了他的啰嗦,把准备好的礼物塞进他的怀里,让他收礼物,其他人也纷纷把礼物递给木兔,堵住他的嘴,由着他在座位上慢慢拆。

  拆到一半时,二年级除了赤苇的后辈都被劝着先回家了,三年级的女生等了会,见他没有要醒的样子,赤苇便让经理也先走,稍后他会叫醒这些醉鬼。

  “那我们就先走了。”白福在小包间的门边说,“麻烦你了,赤苇。”
“路上小心。”赤苇将她们送上车,回到原位,见佐佐木还在,问,“前辈要先回去吗?时间比较晚了。”

  不知怎的,佐佐木不是很想留木兔在这儿,她摇摇头,拒绝了:“我一会送他回家。”她指木兔。

  小包间里静下来,只有木兔还在拆手中的礼物,拆到最后几个时终于拆到佐佐木送的腕带,腕带被小盒子装着,他惊喜地打开包装,将腕带戴到自己的手上,向身边的佐佐木道:“谢谢!”

  “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

  虽然认可了她的礼物,但她好像并没有开心。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赤苇,对方安静地回看她,佐佐木立刻躲开,感到空气沉闷,她需要去透气。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指了指门。

  “好。”赤苇表示知道了。

  佐佐木离开后,木兔戴着腕带拆最后一个礼物,礼物包得太复杂,木兔徒手拆了半天也没开,赤苇走到他身侧,屈膝坐下来,跪坐在他的面前,伸手拿过了他的礼物,替他打开。

  木兔将礼物拿出来,先是高兴,又马上露出不是很开心的表情,他把护膝放到地上,面向赤苇,语气有些不满:“赤苇,去年送过护膝了。”

  “抱歉。”后者从容道,像是早早准备好了台词,“我忘了。”
木兔用拿着护膝的手撑着地面,视线里的人影模糊,似乎离他很近,坐在他身侧,说话时嘴唇开开合合,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听进去,但内容并不是他想听的。

  他今晚喝了什么奇怪的液体,越喝越口干舌燥,他往身侧的人的面前挪了些,那张开合的嘴唇好像停下来,随后叫了他一声,他捏着手里的护膝,努力聚焦着目光,眼前的人分出了好多个重影,细看像赤苇的模样。

  “赤苇?”他不确定地叫对方。

  “恩?”

  是赤苇。他又靠近了一些,赤苇现在好像比他高。

  他仰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说:“赤苇?”接着挺直脊背,侧过头,舔湿的唇瓣碰到了另一对唇瓣,像干枯的花瓣寻找到了甘露,他嘴唇动了动,松开手里的护膝,一把摁住对方的后脑,猛地向前扑,将虚影压倒在地,舌尖蛮横地闯入此刻他最渴求的甘霖,碾压过唇瓣,汲取水分。

  他就是想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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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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