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日｜我的夢想（含木兔、赤葦兩邊視角）

木兔視角——
木兔盯著桌上的稿紙，雙手插著腰苦惱了許久。
當老師發下稿紙的時候，他完全想不到該怎麼寫這個主題，應該說每當要面對作業的時候，他都會帶著一臉茫然的表情。
《我的夢想》啊……赤兔試著回憶，記得第一次寫這個主題估計是在國小一年級吧？那時他好像寫下了想當『排球王牌』的夢想，如今在隊上也算是王牌了吧？那這樣不就算達成了一個夢想嗎？該怎麼辦才好？赤兔的腦海乘載了過多語言，超出了能思考的極限。
他走在路上正要前往體育館，正當煩惱地緊抓著頭髮時，走在不遠前方的赤葦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決定詢問最值得依賴的赤葦，同時也是他的愛人。

「木兔前輩！」
「赤——葦——幫幫我——。」

他一手拍上赤葦的肩，自顧自地講起自己的煩惱，無辜的神情惹起赤葦一臉的無奈。

「木兔前輩，平常的數學作業我還可以幫你，可是作文總不能我幫你寫吧。」
「赤葦……提示一下怎麼寫就好……」
「我知道了，木兔前輩有過什麼夢想嗎？」
「我之前寫的都是想要成為王牌……可是現在在梟谷已經是王牌了吧？這樣我就沒有夢想可以寫了。」

赤葦總是能幫他解決所有的事，而這樣的情況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木兔更是將大大小小的事都託付給了赤葦。例如早餐要吃什麼、午餐要吃什麼、晚餐要吃什麼（赤葦：家裡不是會煮嗎！），昨天有什麼作業、今天有什麼作業、明天有什麼作業（赤葦：我又不是老師怎麼會知道！）。木兔很喜歡每當他開口問赤葦問題，他就會很認真地沈思，儘管大多數的問題內容都比想像中奇怪，可是他享受那種在一旁看赤葦苦惱的感覺，只有他可以讓赤葦苦惱成那樣。

「木兔前輩，你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除了排球嗎？」
「除了排球。」
「那我要好好想一下……。」
「有時候夢想不一定真的要有個目標，喜歡生活中的某些興趣，然後想持續這個興趣也是可以的。」
「例如什麼？」
「比如……你喜歡跑步，那你的夢想也可以是想一直跑步之類的，只是你現在要把排球換成另一個東西。」

木兔皺起眉頭，琢磨著赤葦的字句，一直到走進體育館要暖身時，才暫時又把這個煩惱丟在一邊——這週末他們和烏野和將有幾場友誼賽，為此在比賽之前要模擬研究一下對方的招式、隊形或戰術等等。當眾人屏息看著平板上播放的畫面，日向與影山怪人快攻的速度再再令人驚奇，卻也惹起一些隊員的哀嚎。

「啊—真的是很強啊，只能等到習慣為止嗎？」
「沒有人能配合出那樣的速度吧？」
「確實很驚人，但對方畢竟也是人類，還是有辦法的。」

木兔看向赤葦，在所有人都陷入慌亂的時候，赤葦總是那個腦筋動得最快、最為冷靜的人。如同一盞明燈，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如果木兔是隊上的太陽、那赤葦便是背後的月亮。

「赤葦可以做到像翔陽那樣嗎？」他開口問。
「不行，那估計只有那兩個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我不是那種類型。」
「那你有什麼想法？」
「烏野有王牌，不代表我們沒有啊，這裡就有一個全國前五的攻擊手，狀態更好的話甚至能和前三並肩。」
「可是我有時候會不在狀態內……」
「有我在木兔前輩不用擔心，我會協助你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看啊，僅僅是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就能把對內緊張的氣氛持平，甚至更進一步引導往正向的方向發展，日光的背後即是月景，當他不如往常一般閃爍的時候，赤葦這顆月亮會負責在背後發光，大多時候他都靜默地一個人獨自支持著，目的只是為了讓木兔在感覺精疲力盡的時候，有個地方可以讓他倚靠。

這就是為何他會喜歡上赤葦吧？木兔此刻明瞭於心，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勾住赤葦撐在地板上的手指。他感覺赤葦的身體忽然僵住了一下。

「赤葦，喜歡……」
「木兔前輩，大家都還在前面……」

然而木兔只是把手勾得更緊了一些，幸好是赤葦和他在一起，他忽然這樣想。要是換作其他人，不、他怎麼還敢想過會有其他人呢？只能是赤葦了吧，他會想站在身邊的人，只會有赤葦一個人了。

赤葦的側臉令他看著出神，要不是大家都還在面前，他真想當面直接親他滿臉。

–

當天放學走在路上，赤葦再度問了他一次。

「木兔前輩，你最後想好要寫什麼了嗎？」
「寫什麼？」
「……你的作文。」
「喔啊啊啊啊！當然想好了，我可是梟谷的王牌、區區一個作業當然難不倒！」
「那數學作業需要幫忙嗎？」

木兔一愣，丟下赤葦呆站在原地，又露出困擾的神情。

「赤葦——。」
「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赤葦笑著伸出手，木兔左看右看，最後在無人的街道上撲向赤葦牽住了他的手。

「今天很想牽手吧？」
「嗯！赤葦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背著街道上的夕陽，今天的木兔感覺自己內心突然多出了很多想法，以往他的眼裡只有排球，每天只想著該如何扣球、得分，這就是他生活的一切。然而現在心中多出了小小的一塊，不斷正在擴大當中，赤葦踩進了他的心頭，住在他的心窩，最後是否會成為他的心臟呢？成為他每天撲通撲通跳的動力。
是夕陽的關係吧，木兔像是撒嬌似的低頭蹭了蹭赤葦的肩頭。
臉頰感覺非常滾燙。

那晚他難得坐在書桌前埋頭寫了許久，稿紙攤在書桌上、不常用的橡皮擦前頭稍微變得黑壓壓的，擦出的一些屑屑被他撥到了一旁。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陷入極為專注的狀態。
在晚上十點，月亮即將高掛最高空的時候，木兔終於停筆，將稿紙豎起讓其餘的擦布屑落下，看了好幾遍作文的內容之後心滿意足地露出微笑，最後把書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後，關了燈便躺上床。

稿紙靜靜躺在桌上，鮮明的字體刻畫下粗黑的痕跡。
《我的夢想——赤葦京治》。

赤葦視角——
不知道木兔前輩後來作文寫的如何，應該是今天要交的作業吧？赤葦搬著同學們的作業，從教室跨越到老師們所在的辦公室大樓，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沈浸在昨天回家路上，木兔撒嬌的神情。

自從在一起後，木兔不論做任何事，在他的眼裡看起來都像是上了一層濾鏡，他都會覺得木兔前輩是如此可愛。即便在別人眼中的木兔就只是木兔，可是只有他能看到木兔不為人知的一面，例如他也會想在大家面前牽牽小手、兩人獨自在赤葦房間裡時也喜歡抱抱，更進一步的……更進一步的也都做了。
赤葦不敢再想下去，感覺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總之，他喜歡木兔前輩喜歡到不行。即便臉上的表其看起來是如此沈著，然而內心的小宇宙經過無數次的噴發，如今已自成一個黑洞，只要和木兔前輩有關的事物都會讓他為之瘋狂。
他甩甩頭，拉開了辦公室的門，二年級與三年級的老師們都位在這個比較大的辦公室，所以偶爾他也能在這裡遇見木兔前輩，因為他經常被老師叫來辦公室，大多是因為作業遲交，或者是被老師發現作業是他叫二年級的赤葦幫他寫的。

比如現在他就看見木兔和高三的國文老師正在談話，木兔前輩背對著他，赤葦看見國文老師皺緊了眉頭，因為是午休時間，所以即便談話聲顯得有些小，站在稍遠的地方仍然可以聽得很清楚。

「木兔同學，這個作文主題是怎麼回事呢？」
「是我的夢想啊。」
「我知道，題目是我訂的，我是說你選的夢想！赤葦是排球部的學弟吧，你們在談戀愛嗎？還是這是在惡作劇老師？」

聽到這赤葦身體不禁震了一下，木兔前輩的作文題目到底寫了什麼，他忽然心裡有底的感覺，畢竟他太過瞭解木兔前輩，他身上的每一根細胞他比其他人更來得了解。

「老師，我的夢想不是應該寫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嗎？」
「某種程度上是可以這樣說沒錯。」
「那我現在還有未來，最想要的就是赤葦京治。」

木兔非常宏亮地大聲說出這句話，也不顧周遭其他還醒著的老師、學生的眼光，赤葦愣著、手上的作業頓時散了一地，落地的聲音大到引起其他人的目光，包括木兔前輩。他看著木兔前輩發現他在現場，看見他和自己彼此雙雙臉紅，便轉身低頭拾起掉下的本子，頓時很想把自己埋起來，當木兔的腳步聲從另一端越來越接近，他更是低著不敢抬頭。
木兔蹲下，替他撿起散落的作業簿，老師走過去蹲在兩人身旁。

「你們兩個跟我去會談室。」

–

兩個人坐著赤葦原先不敢開口，但看見一旁的木兔則是紅著臉面露委屈的表情，便不自覺伸手觸碰他放在大腿上的手。

「老師，你罵我好了，是我先告白的。」
「老師！不能怪赤葦，因為是我答應告白的！」
「是我說服木兔前輩跟我在一起的。」
「那是因為赤葦你總是很了解我在想什麼，你知道我會答應的，我一定是喜歡赤葦的！」

赤葦感覺自己無法抵擋他認真的神情，只是有一種稍微抱歉的感覺，當初他告訴木兔前輩在一起的這件事，盡量不要讓大家都知道，畢竟他們還是學生，被知道的話總會被說些閒話，那樣容易讓木兔前輩感覺到壓力，可能會影響到比賽的表現。當然除了這點，或多或少是他不希望木兔前輩遭受到周遭眼光的指責，赤葦自己無所謂、他對喜歡的人事物所堅持的看法一向不輕易為外人所動，然而木兔前輩不一樣。
木兔前輩喜歡眾人的喝采，有時候這是件好事，當眾人景仰他為他歡呼、能夠激發出他的實力，然而言語是一把雙面刃，一不小心沒有運用好，便可能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他轉向木兔前輩，露出比往常更加語重心長的神情。

「木兔前輩你聽我說，從一開始就是我先喜歡上你的，之所以不想讓大家知道也是因為怕你有很大的壓力，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因此這樣讓你惹上麻煩，那我寧可不要。」
「赤葦……。」
「你們都等一下，給老師一點講話的空間好不好？」

老師苦惱地抽張衛生紙遞給木兔，嘆口氣後開口：「老師不反對在高中的時候談戀愛，但前提是因為你們還是學生，該盡的義務還是要做好。」
隨後她面向赤葦：「赤葦，老師是相信你的，木兔同學個性也不壞，只是……」
「只是比較直腸子。」
「對、對，說好聽點就是那樣。」（老師內心：說比較笨好像有點傷人……）
「老師，我可以負責照顧好木兔前輩的。」
「對啊老師！赤葦可以照顧好我的。」

老師看著赤葦和木兔拼命地互相為對方辯護，最終忍不住地也跟著笑出聲，赤葦見狀安撫地揉了揉木兔的手，想讓他知道可以稍微放鬆一點，老師看起來不大反對。木兔感受到赤葦的撫摸，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回握住了赤葦的手。

「十幾歲談的戀愛非常的珍貴，一定要好好珍惜、未來回憶的時候才會很美好。」

兩人點點頭，老師起身便打算放他們離開，然而赤葦在拉開門的瞬間感受到木兔前輩拉回去的力道。

「可是老師，如果我還會一直跟赤葦在一起，未來可以有更多美好的回憶吧。」
「哈哈哈，你說的也是。」

赤葦避開了老師的目光，耳朵染上紅緋，但他心裡聽了這些話感到很開心。他說『一直在一起』，赤葦心想，他覺得他們會一直在一起。走出教室後兩個人在午休時間的走廊上閒晃，因為還不想回到教室裡，便走到附近的樓梯間上上下下地散佈著，然而在樓梯間內也只是牽著手站著安靜許久。

「木兔前輩，可以告訴我你的作文題目是什麼嗎？」
「嗯……是《赤葦京治》。」
「我想也是，有點開心。」

赤葦輕笑著忽然想，現在周遭沒有任何人，剛剛木兔前輩應該挺消沈的，是不是給他一個親親會比較好呢？他站在比木兔前輩高一階的階梯上，正要低頭親下去的時刻便先感受到嘴唇的柔軟，木兔前輩率先親吻了上來。
他當然刻不容緩地親吻回去，伸手便是攬住木兔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來，摩挲著他的頸部，每一次呼吸都再加重親吻的力道，直到要奪走木兔嘴裡的空氣，親咬他的下唇才甘心放開。看見木兔前輩嘴角輕微滲出一點血，赤葦又不自覺地責怪自己咬得太大力，於是伸舌輕輕舔拭傷口，順道再蜻蜓點水地親吻幾下，直到一陣子覺得自己太過失控時才暫時抽離，然而木兔前輩露出仍然意猶未盡的表情。

「赤……赤葦。」
「嗯？木兔前輩還想要親親嗎？剛剛已經親這麼多下了喔？」
「想要……不夠……赤葦你總是把我想說的話先說完了。」

赤葦輕笑，抓緊趁著午休鈴響起之前，抓緊木兔的脖子頃身又輕柔地吻下去。

「因為我是木兔前輩的赤葦京治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