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件小事

极皓，带了点朱苏，前后有意义
很没三观，很扯很oc
有十八岁以上内容，请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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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第一次和苏新皓滚上床的时候，苏新皓刚和朱志鑫吵了架。他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趴床上大哭，吵得张极摘下耳机，电脑熄屏，敲开房间门看他。

又是那个朱志鑫儿啊？张极问。

苏新皓没回答，在床上哭得一板一板的。张极说你莫哭了，凌晨三点鬼上身啊，别个楼下娃儿还睡不睡嘛。他关了苏新皓敞开的窗，拉上窗帘，从桌上抽了几张纸给他。纸是樱花味的，苏新皓背转身擤了个鼻涕，哭声更大。

哦，张极想起来，这个哥和初恋第一次约会就是春天看樱花，朋友圈连更三条，牵手听歌男友侧脸照，比春天还荡漾。恋爱味臭得他屏蔽了苏新皓三天，直到他发现苏新皓秀恩爱开始设置“小极不可见”。

张极想回去接着砍僵尸，但哭声凄恻得像在招孟姜女的魂。这次又咋了？张极靠着门问，他是一天没接你电话还是两天没跟你说晚安还是三天下班没来找你吃饭？

苏新皓摇头。

那就是更严重的事情咯？冷暴力你了？强制爱你了？拒绝和你上床了？哦，我想起来你是不是吐槽过他做完前戏才戴套，违反卫生******。

苏新皓还是摇头，蒙着枕头颤颤地说，“上了。”

张极无语地捶了下门，不是大哥，你凌晨三点哭成这样是因为晚上没搞爽吗？我真服了啊，你男朋友这么菜？

枕头下又传来一句——“不是和我。”

框，张极又捶了下门，虽然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苏新皓说完也沉默了，眼泪都变成找不到靶的箭，乱射徒劳。张极看见他慢慢把自己蜷起来，像一只被雨打的蜗牛。

他想到十几岁的时候，他们一块儿住学校宿舍，苏新皓睡他上铺。有次苏新皓大半夜肚子痛，发出微弱的******声，张极举着台灯，爬到他床上拍他的脸，他也是这样捂着肚子缩成一团，颤抖着。张极急得差点从上铺摔下来，踩上拖鞋去喊宿管，救护车把苏新皓拉到医院，查出来急性阑尾炎，做手术切了。

现在苏新皓捂着肚子泪湿床单，张极想，不好的东西就该切掉，做手术的时候明白这个理，怎么谈起恋爱就不会了。

他无奈地坐下来，抓着苏新皓床上的毛毯，给他盖上。手碰到苏新皓的脸，对方本能地弹了一下。张极立刻不爽地把毯子扔他头上，你什么意思苏新皓，现在只有他碰得是吧？你挑男人的眼光能不能好点儿，菜市场捡相因啊。

苏新皓不应声，盖着盖头像悔嫁的新娘，张极默认他反驳无能，尽管朱志鑫在的那个菜市场，还是他领着苏新皓去的。

苏新皓平常哪儿遇得着玩得花的，正经公司上班，出行两点一线，最大爱好是夏天拉室友张极去剧院听爱乐乐团演奏宫崎骏电影配乐，他出双份钱，看完在门口的罗森买第二瓶半价的百香果酸奶，一路喝回家。

他喝着回想《千与千寻》里小千和白龙告别，唯美的再见，悲伤的爱情，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人……张极喝着醒瞌睡。剧院椅子卡腿，睡不伸展，张极想，一八五大长腿就是会遇到这样的小烦恼。

乐团演奏会连听三个周末，张极实在受不住，赶在苏新皓支付前取消订单，拉他去健身工作室参加开放派对，说久坐成疾，来跟我释放能量。张极在派对上骑燃脂单车拿了冠军，奖品是个一升运动水杯，杯颈挂着一只小黄鸭，他想起苏新皓喜欢这种可爱玩意儿，领了水杯去找他，却看到苏新皓束着他送的白发带，笑眼灿灿地跟器械前一个正单臂举哑铃的黑背心说话。

黑背心就是朱志鑫。

张极在目睹两人急速官宣后差点气晕，他把朱志鑫在健身群发的打卡照拿给苏新皓看，不是吧，大哥，你不是励志搞纯爱吗？初恋怎么会长这样？

苏新皓抢过手机把图片转给自己，你懂什么，阿志也听音乐会。我们都喜欢散步，在春天落樱花的傍晚……

张极决定不再管这对璧人。尽管苏新皓第一次和朱志鑫开房前紧张得跟他发了十多条消息，张极回了个电话安抚，没讲几句就被苏新皓挂了。事后苏新皓买了个新的机械键盘给张极道歉，对不起啊小极，他比我想象中到得早诶。

张极说看在你知道赔礼就平身吧！打开包裹发现是二十九张朱志鑫和苏新皓的亲密合影，嵌在心形相纸里。苏新皓此时拎着另一个包裹闯进来，啊啊啊对不起，我搞混了，那是阿志的生日惊喜，你别给他讲啊！张极把他和包裹一起赶出门外，滚啊！臭不要脸的！******图！臊得慌！

后来朱志鑫也给张极发消息，“哈喽，张极，你是帅帅的室友？听说你很照顾他，谢谢，下次一起吃饭。”张极在公司楼底堵住赶公交车的苏新皓，手机屏幕亮给他，你男朋友叫你帅帅？苏新皓脸红得说话犯结巴，啊，什么，不是，不是哎呀，他一定要问我小名我才，哎呀，这么多人呢你问这个干嘛，他问我我才说的。

张极冷着脸看他，路灯照在他那一侧，呢子大衣投下阴影，公交车来了又走，没有人上去。张极说，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啥？未必他在床上也喊你帅帅啊？

苏新皓气得一拳锤张极的腰，你越来越没正形是吧，小心过年回去我跟你妈打报告。你报告啥？张极问他，说我在外面睡男的啊？还换着睡。苏新皓一下又没了气势，我没说要说这个。你当然不会说了，张极说，毕竟睡一个男的和睡无数个男的在每天给儿子发相亲对象的妈妈们眼里有什么区别呢。帅帅，你说是吧？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挑着眼睛看苏新皓，苏新皓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一点儿不像他从十三岁就开始认识的那个小极。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最糊涂的样子，糊涂地考进一个班，糊涂地分到一个寝室，他在厕所里撞见张极对着杂志上的裸体男模打飞机，也是糊里糊涂的。

张极一脸惊诧地看他，苏新皓吓得跑了出去，张极提上裤子追，生怕下一秒全校广播转学生张极同学的内方面爱好，但他没追上苏新皓，只好自己跑回宿舍躺在下铺，藏在被子里，盘算着要是在这儿混不下去，又该找哪个地方收留。

他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被子，睁开眼，看到苏新皓蹬回上铺。枕边多了张字条，张极默读苏新皓工正的笔迹，“你别怕，我也这样。”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他们交付了彼此。

末班车没赶上，苏新皓拿出手机打的，张极对他说，我们走回家吧。走就走，苏新皓气鼓鼓地往前，张极走在他身侧，突然一个猛子跃上苏新皓的背。苏新皓没撑住，腿一弯，张极摔在了地上，捂着脚踝啊呀啊呀地叫。

苏新皓连忙问他痛不痛，手覆上张极的脚腕，被对方激灵得一口咬住肩膀。他急得流汗，掏手机打120，张极却说莫浪费那个钱啊，外卖个喷雾吧，扭着了。

下单后两个人坐在路边的石球上等美团小哥。期间朱志鑫打来几次，苏新皓没接，张极说你们聊你们聊，不用管我。苏新皓说那怎么行，外卖还有两百米就到了，现在接电话该占线了。张极觉得苏新皓这个人总是让人觉得特别蠢蛋的同时又有点感动。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往我背上跳啊，苏新皓给张极喷药时问他。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想那样做。
苏新皓偏头看张极，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起运动会了？你磕着膝盖，我把你背到医务室那次。
张极看着他一脸笃定的表情，眼睛像星星一样亮，随口答，可能是吧。
苏新皓说，哎呀小极呀小极，你苏哥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体力王者啦，不过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还是会第一时间照顾你的。
张极凑得离他近了点，那我问你个事儿呗苏新皓。
啊？
你俩每次都是你做0吗？

苏新皓把崴着脚的张极晾在了石球上，接下来四天没和他说一句话。

此刻张极也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蒙在毛毯下的苏新皓，哎呀，苏妹妹，男人像手纸，擦完就扔。他绿你大不了你也绿他嘛，绿绿相抵，自由无价。

苏新皓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跟你不一样。

张极火窜上来，掀了苏新皓的盖头，一******坐到他床上去，诶你这话就不道德了哈，我约炮归约炮，从来没乱搞过男男关系……

说到一半张极突然看见苏新皓的脸。事实上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看见苏新皓的脸。

……他居然化了妆。哭肿的眼睛上打了闪粉，眼线有点蹩脚，但牵到眼尾露出几颗饱满的爱心。张极震惊地把毛毯掀起，强制拉开苏新皓的羽绒服。他穿着JK，短腿袜卷到小腿，紫蓝色百褶裙在床上铺开，像半匹还没来得及落款就被雪藏的扇子。

苏新皓你疯了？你这样去见的他？张极等了等又说，还是朱志鑫疯了？

苏新皓睁开眼，像被烧软的蜡烛一样跌到张极怀里。张极闻到他发尾余留的香水，完全不是他平常会用的类型，他想恋爱脑真是害死人，苏新皓为了见一次朱志鑫，已经把自己完全改造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感到陌生的苏新皓。

陌生人躲在张极怀里，很慢地说，他说他还是更喜欢女的。

所以你今天看到……张极感受到臂弯的颤动，苏新皓又哭了。他的眼泪混着手法拙糙的口红和眼影流到张极的卫衣上，机洗洗不掉，得单独手搓。张极想，但挺好的，就这样吧，他们欠对方的。

他把苏新皓从怀里拉出来，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泪，抹掉一行苏新皓又流出一行，像在打地鼠，张极被这个无止境的过程逗笑了，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苏新皓疑惑地看着他，瞪着落泪豆豆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张极觉得眼前这一切又突然变得很亲切，像十三岁，十六岁，十八岁的任何一个时刻，苏新皓站在他身前说要替他挡风挡雨，又总是搞砸大部分事情以后露出这样无辜的、像鹿一样的、完全没办法让人拒绝的眼睛。

张极吻了上去。

在看见苏新皓放大的瞳孔前他闭上了眼，一只手托着苏新皓的头，舌头强硬地撬开他的嘴。口红是樱桃味的，张极感觉自己咬破了苏新皓的嘴唇，樱桃变得又甜又咸。但他反应过来，是苏新皓咬破了他的嘴，苏新皓的牙齿像恋家的小兽，一颗一颗刮过张极的唇。

张极把苏新皓压倒在床上，伸手解他的衣服，这是他第一次脱别人的裙子，拉下拉链时，******几乎被这种异样打断。苏新皓问他，怎么了？张极没应，又凑上来亲他，手顺着裙子往******摸。苏新皓的******还是丝带边的，他真的疯了。张极狠狠地咬苏新皓的嘴，他恨朱志鑫，朱志鑫凭什么把苏新皓变成这样，他凭什么得到了他的爱。

苏新皓被张极啃得有些惊恐，小极，痛……

张极的嘴移到苏新皓耳边，吐着气说，告诉你个秘密，从来没有人敢在床上叫我的小名。然后他舔舐苏新皓的耳垂，像一个奖赏，“除了你。”

“只有你。”

张极进入苏新皓之前，苏新皓已经在他手里射了一次。他的衣服被撕破了，零散砸在床上，张极从背后抱住苏新皓，咬他的脖子，感受充血的******抵在苏新皓的后腰间，他伸手从床头柜摸套，进入前他问苏新皓，你是不是没做过1啊，你要想试试的话我不介意的。苏新皓回头看他，红肿的眼睛被他的吻打扮得迷情而暧昧。

不用了……他小声地说。

于是张极又笑着去够苏新皓的嘴，“真是喜欢当0啊。我们苏妹妹。”

苏新皓红得耳朵发烫，“你不会也喜欢女的吧张极……”

张极已经把苏新皓的头掰回去，双手勾住他的腰，像钟一样向他体内撞，“是你的话我不介意。你介意吗？”张极每撞一次，苏新皓的手就往他的身上抓一下，像一个哥哥那样去打他的弟弟，又像在倾斜的船上奋力抓住唯一的桅杆。在张极越来越快的抽动中，苏新号又哭了，他哭着喊张极的小名。张极说苏妹妹要说什么呀，苏新皓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爱……

很爱这样对不对？很爽很爽对不对？张极握着苏新皓的乳射了，从苏新皓的体内取出自己，摘下安全套打个结，扔进垃圾桶。擦了手他才发现苏新皓还在原地，颤抖着等待他，像一场大雨后在十字路口迷失的小孩。

张极从背后环抱他，苏新皓转过身来贴着张极，找他的嘴。他哭着对张极说，呜…爱……爱你。

张极把苏新皓的头仰起来，他想跟苏新皓说，再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说。但他只是温柔地亲吻了他的眼睛，像一朵伸长的云那样裹住他，感受他在怀里的扑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长得比你高了，买鞋要比你大一码，做事也比你更周全麻利。你在公司被老板穿小鞋总是我怂恿你怼回去，你抽盲盒从没中过喜欢的款，我给你手工做了一个，每张都是你爱听的CD。我带你见朋友，旅游，和这个世界发生你原本不准备发生的关系，尽管这些关系也并不都由我可控……但我一直在这里，陪你经历这一切。而这所有的所有好像开始于那个起点。在一天下午，你像一只惊惶的鸟闯进我黑暗的空间，却颤抖着张开翅膀，告诉我，别害怕，你也在这里。

其实我根本不怕，我喜欢黑，黑让人安全。

但我很高兴啊。很高兴你一直都在这里。

苏新皓睡着以后，张极清理了房间。晨曦微透，窗外电线杆上真正的鸟啾啾地叫。楼下的小孩儿出门上学，骑了辆流线形山地车，像小豹子一样冲出去。张极开了半扇窗，躺在床上的苏新皓歪倒着，在天光里像一只来不及化掉的小熊软糖。他的手机弹出消息，张极用他的指纹解了锁，看见朱志鑫发来密密麻麻的文字，间杂一首分享的歌。张极不想细看，也没有删，把手机充在一边，这样等苏新皓醒来电就充满了，他可以自己处理。

他回到房间烧了壶水喝，电脑上几十条未读消息，都是队友骂他挂机，他不屑地点击已读，退出了游戏。他坐在转椅上，想到苏新皓醒来后可能翻脸不认账，装作昨晚月黑风高，无事发生。也可能很******地提着什么来给他赔礼道歉，请求他原谅一夜冲动，继续和他做最好的基友兼室友。当然，也可能突然开智，管他叫男友，老公，宝宝老公。张极想哪一个称呼他都受不了，和苏新皓谈恋爱真是个非常麻烦的事。但最坏最坏的结果是，苏新皓依然是那个恐怖的恋爱脑，好了伤疤忘了痛，挨了巴掌吃颗枣，被朱志鑫几条消息又给骗了回去，天真地当同妻同夫。

没所谓了，张极想。

至少苏新皓现在欠他一次。要怎么还，什么时候还，都由他说了算。现在水烧开了，手机也充上了，他要做的事只是等着苏新皓醒来，毕竟他最想做的，梦里都觉得难以实现的也已经实践过了。就像那一天，站在绝对原点的那一天。他脱下裤子的时候没给卫生间上锁，他知道，他只是在等着有人闯进来。有人注定会闯进来。

因为天空是鸟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