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苏新皓将两条杠的试剂纸举到朱志鑫眼前时,连他自己都没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盯着朱志鑫脸上某一点空白出神,企盼朱志鑫能给他点反应。
同样的,朱志鑫在看到试剂纸的一瞬间,大脑空白。
这是什么?一张纸条。不不,我是问这是什么?好小的一张纸,看起来不像普通的纸,上面还有颜色。他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两条红色是什么?不如我问问他。
刚要开口,朱志鑫明白过来。以他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他知道这是什么,也瞬间明白两条杠是什么意思。苏新皓怀孕了。
他还是愣着,他想苏新皓是希望他给点反应的,可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脑海中翻过一幕幕电视场景,男主角会说,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负责。于是他这么说了。
而苏新皓也如电视里演的一样扑进他怀里。一时两个人无言拥抱。
负责!朱志鑫还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但他想起妈妈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经历,他坚定自己要负责的决心。
苏新皓在朱志鑫怀里一点点收紧胳膊,朱志鑫被抱得有些难受。他忽然用力推开朱志鑫,神色冷峻瞪着他。
“别开玩笑了,你能负什么责?”
“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一个练习生,粉丝投给你的钱要交给公司,你醒醒吧,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就算是当红巨星,被扒出有私生子,一样也会是星途污点。更何况你,你还未成年呢!——说到这个,还有我呢,难道我之后几个月要挺着肚子练舞练歌,要让人知道未成年练习生怀孕,另一个预为人父?我原本以为我够不清醒的了,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我居然指望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苏新皓的话难听却是事实。朱志鑫握紧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哽咽着问苏新皓:“那你说怎么办?”
苏新皓把头低下去,不去面对朱志鑫的眼睛。他已经做出不被赞成的决定:“得把孩子打掉。”
两个人又沉默了几分钟,在床的两头分别坐下。苏新皓听到朱志鑫压抑不住的沉重呼吸声,他咬紧了嘴唇。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不能哭。
最后,朱志鑫说:“去医院太冒险了。可以吃药吗?”
“算时间已经两个多月,不能用药了。”
又是一段沉默。苏新皓有些受不了这氛围,或许是激素影响,他快要忍不住泪水,甚至想收回自己的话。肚子里温暖的小生命正试图绑架残存的母性,如果他有一个孩子……
布料摩擦的声音。朱志鑫站起来:“就在这里动手吧,我帮你。”
苏新皓不由自主地顺从他。或许是之前对他说了那么多讽刺满满的话语,此刻面对他仍存不安。
“你要怎么……”
“毛巾、热水、酒精,大概是这些。”朱志鑫声音低沉沙哑,显得从容成熟,但说到底他也还是一个孩子,他搜刮影视剧里的场面,竭力想要苏新皓心安。
朱志鑫在卫生间用冷水洗手,苏新皓找来需要的东西,反锁了房门。朱志鑫洗干净手出来后,见到已经在床上躺好、下身******的苏新皓。
他们******不像这样。平时训练已经很累,苏新皓是先洗澡的那个。洗完后并不换上睡衣,他躺在朱志鑫床上等对方洗完澡。每到这种时候朱志鑫洗完澡不喜欢擦干,带着一身水珠贴到苏新皓身上,反正待会体温会上升。
苏新皓身体冷得吓人,他本就白,现在惨淡如一具死尸。
“在哪?”朱志鑫坐在苏新皓分开的双腿间,手轻轻放在他小腹,他身体唯一还有暖温散发的地方,摸索子宫的位置。
苏新皓往身下垫了个枕头,他往下看到自己小腹,用手比划着位置,小腹偏下方那一块。朱志鑫把手直直放在他小腹对照长度。
他让苏新皓把腿再分开一点,现在真的要开始了。
但他的下身太干涩,只进去两根手指,苏新皓已经想要把腿夹起不让朱志鑫再继续。朱志鑫让他******,把下身变得湿润。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兴致也没有,苏新皓还是听从朱志鑫的话,把手伸进衣服里抚慰胸口。朱志鑫也用手揉捏他******。生理反应不会骗人,他的下身很快出水。
伸进第五根手指时,苏新皓感觉到明显的酸胀,下意识想把腿并拢。朱志鑫用另一只手推开,出声安抚他:“别紧张,就当我们试试新玩法。”
怎么能当成他们在床上的时候,将这件事称作“玩”。苏新皓知道自己不能反驳朱志鑫,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提出来的。他把脸埋进朱志鑫的被子里,咬紧了被泪水浸湿的被子。
现在有第六、第七根手指在******处挤入,朱志鑫的另一只手按在******,尽力把本已塞满的穴道再撑开一点,让他的手掌也能完全进入。苏新皓没有具体的感觉,五根深入穴道的手指指尖戳在内壁上,他只感受到胀满欲裂,每一下都逼近极限。有东西在进入他的身体,像分娩过程的倒流,也是一个生命的离开。
过了很久朱志鑫才把手掌塞进去。他紧张得全身发热,额角出了细汗,于是让苏新皓去拿床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即使已经冷得发抖,苏新皓还是打开了空调,把自己包裹在充满朱志鑫沐浴露味道的被单里,他缱绻爱意的来源,也是造成此刻局面的根源。
朱志鑫的手腕也进去一截,好像被套上一个充满粘液的橡胶手套,手套内壁充满又湿又滑密密麻麻的小凸点,而手套外壁连着苏新皓整个身体。他计算着子宫的位置在手臂上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往前。苏新皓里面很热,即使皮肤冰冷如铁。他们做得最过的一次,苏新皓身体里除了朱志鑫下身,也只有朱志鑫强塞进他身体里的三根手指,屈起指关节去顶他内壁上敏感区域。那时苏新皓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极限,谁想到还会有今天。
苏新皓忍不住抽泣,哽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朱志鑫耳朵。因发热出汗而烦躁,再听到苏新皓的声音也觉得越发疲惫。在朱志鑫指尖找到正确位置,想要撑开狭窄的宫颈口时,苏新皓忍不住撕裂的疼痛,猛地将腿合上,大腿狠狠撞在朱志鑫脸上。
“我都说了叫你把腿打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从知道苏新皓怀孕到现在亲手打掉孩子,也许是手插在苏新皓温热的体内,朱志鑫到现在才有实的感觉。他说负责,他说帮他打掉,一切更像是被动作出的反应机制,苏新皓给他制造场景,他作出相应的回应。可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紧张到出汗,手被套在脆弱的容器内往前,探寻的是什么?
朱志鑫实在烦躁,而苏新皓也觉得委屈了。如果不是朱志鑫忘记戴套,他们也不会有这天。他总是随心所欲,很难有规规矩矩开始前就戴好套的时候。苏新皓理智尚存时会提醒他,而他某种情感上头时却嫌伸手就能够到的床头柜第一格太远,把鼓胀******的下身直接塞进他身体里。因为朱志鑫随心所欲的戴套方式,苏新皓吃避孕药的时间也变得不规律。这导致他月经总是不准,若不是近期频繁地头晕疲惫他也不会察觉。
他变成这副模样,现在他们在干着这种事情,到底是因为谁啊。而这样的人一小时前还说他会负责。
苏新皓忍不住反唇相讥:“我都说了叫你戴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朱志鑫很快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他向苏新皓轻声道歉。
但苏新皓并不接受,他的怨气完全被勾起。不是朱志鑫,他不会身体失调,每次痛经反应强烈。他也不会将月经失调视作习以为常,乃至于直到今天才知道怀孕的真相。他更不会因迫不得已的情况体会到这一撕心裂肺的痛苦,甚至失去孕育生命的机会。
“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戴好套呢?每次都要我为你的冲动承担后果,你以为那药味道很好吗!别说什么你会负责的鬼话,从小看着你妈一个人拉扯你长大,你不明白那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吗?你没从你妈身上学到哪怕一点吗?!”
“你闭嘴!”如果可以,他立刻就想甩手给苏新皓一巴掌。但话一出口,他醒悟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把头低下一点,重心下移,竭力把注意力放在他小心动作的指尖。
宫颈口附近的皮肤光滑得多,但也更不好把控。朱志鑫找到中间陷下去的一点,将一根手指塞进去,另一根手指在凹陷处探索,勉强将指尖挤进,发力想将宫颈口撑开。
苏新皓痛得发抖,他蒙在被子里的脑袋也开始出汗,忍不住掀开被子。他能感觉到里面一定出血了,只是朱志鑫的手臂堵住出口。他将疼痛化作怨气,一口气倾吐而出。
“你还记得你爸吗?这么多年没见过,在你成名后他来找过你吗?你的责任心也是遗传了他吗?——那我该庆幸还好这孩子没出生。”
朱志鑫现在完全是怨恨苏新皓了,他为什么能毫不留情撕下自己心头最隐秘的伤疤。连带着一开始苏新皓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压在宫颈口的两根手指猛地直******去,他将大拇指也一起塞进,为宫颈口扩开一个不算小的******。要把里面扩开其实并不算难事,里面那样柔软脆弱,他只要轻轻施力就能打开,除非他要照顾苏新皓的痛感小心行事。但既然苏新皓如此不留情面,他也不是逆来顺受的。
“你搞清楚现在是谁在帮你动手。我完全可以让你一个人上医院,让你成为头版头条。所以现在,把嘴闭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苏新皓哑然失笑,但他很快笑不出来,朱志鑫把五根手指都塞了进来,他知道自己有某处撕裂出血,但痛感太过强烈,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处内壁,还是整个子宫都被破坏。他的眼眶变红发热。“你对自己的孩子也这样冷眼旁观吗?朱志鑫,我是因为谁才怀上的?!我,我不该和你上床的!”
“你不还是上了?别说什么该不该的狗屁话了,你自己不想做的吗?我没戴套是我不对,明知我不戴却还一次次上我床的你又是为什么呢?”
苏新皓大喊:“因为我贱!因为我离不开你,因为我不像你妈离开你爸也能独立生活,所以我事事顺从你!你就是吃准了我这点,才找上我的。而你呢,从小到大你都比别人缺一份爱,你需要的是我爱你,而不是其他的,不重要的东西!”
凭什么苏新皓可以毫无顾忌地爱人,可以将他的软肋坦然托出?他好恨他啊。他无法否认苏新皓说的,他就是缺爱,就算再怎么深埋于心,密切结合过的人却能探出他的全部,苏新皓最懂什么可以刺伤他了。
“我不会再这样过下去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就让这一切随着这个孩子结束吧。”苏新皓已经痛到失去知觉,连朱志鑫什么时候把手掌伸进去也不清楚。他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得下身异常地冷,子宫像含住一块寒冰。他在书上看到子宫平常还没有拳头大,但当它孕育生命时,就会无限撑大。
朱志鑫的手指在子宫里摸索,手腕被宫颈口箍住,像套上一个稍紧的发圈。他可以稍稍撑开五指,在充满羊水的子宫内寻找小小的孩子。苏新皓的小腹鼓出他手臂的长条轮廓,在肚脐下方一点的皮肤不断有凸出的形状,那是朱志鑫的手指在子宫里摸索。本该是孩子活动的地方,被父亲所占据。
“你说要结束,那我很期待看到是谁会偷偷哭。”
苏新皓想反驳,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此时朱志鑫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小东西。他们屏住呼吸,苏新皓探头朝下身看去,朱志鑫俯下身,努力去感受孩子所在。
孩子……朱志鑫触摸到那团肉块,柔软的一小团,像没有骨头的小玩偶被他团在手心。那是凝结他的骨血化成的肉体,他本可以被称作“爸爸”的象征。苏新皓子宫里充满温暖的羊水,正是孕育孩子的绝佳温床。朱志鑫的心都被软化了,他的手被泡得发胀,即便如此他还想在里面多待一会。子宫不是会随孩子成长而撑大吗,那么再容纳他一个也是没问题的吧。他需要苏新皓的爱将自己包围,难道他就可以离开苏新皓吗?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留恋了。他还没做好准备、也没有能力去做一个爸爸。朱志鑫虚握着那一团肉块,向外拉扯出来。
苏新皓感觉到体内在被拉扯,他的孩子将与他生生分离,那凝着他血肉化作的孩子。他的脸在出汗,而下身冷至冰点。在朱志鑫的手从他子宫退出,再次撑开已经撕裂的宫颈口时,他才重新感受到钻心之痛。他已分不清具体是哪个器官在作痛,剧痛的拉扯感更强烈了,那本来就是他身上的一块肉。
直到朱志鑫的手完全抽离子宫,回到******时,苏新皓才分清楚,朱志鑫手中的孩子连着脐带,另一端连着他的子宫,那剧烈的拉扯感,正是他子宫内壁被脐带连着拉向******。包裹着朱志鑫的手套,整个翻过来了。
“脐带……”苏新皓声音虚弱,被咬在嘴里的被单浸满津液和泪水,“它还连着……”
怎么办?朱志鑫不敢再向外拉,但也不能重新塞回去。他手中、他身下的人此刻都显得脆弱无比,似乎生死只仰赖朱志鑫一念。苏新皓的生命力好像完全来源于这个孩子,朱志鑫感觉到他的体内在一点点变冷。
没有时间了。朱志鑫屈起拇指,用食指指尖抵住那截柔软的脐带,修剪整齐的指甲充当钝刀,用力按在脐带上,在他的食指上也按出深深的印子。苏新皓完全恢复了痛觉,他的小腹一抽一抽的,恍似******的模样。
钝刀磨得更久,像整排又细又尖的钢针扎上,好在新生的脐带也脆弱易折。朱志鑫的手能完全环住这个小家伙,他伸出指尖将被扯出至******的子宫顶回,宫颈口因撕裂张得更大,子宫也轻易回到原处。此刻的胎儿和苏新皓失去了所有联系,即使身在他体内,也被朱志鑫五指紧紧攥住,一点点抽离******。
朱志鑫的手抽出至腕关节处才看到混在粘液里的几缕红色。当他完全将手抽出时,整个手掌都被染至鲜红。苏新皓的下身没有完全合拢,形成一个空洞,不断有血水涌出,染红朱志鑫的床单。
他将另一只手撑在苏新皓肩旁,在他面前松开握紧成拳的手。被血液染红的掌心静静躺着一团肉块,同样是赤红颜色。依稀能从轮廓辨认出头和身体,在鼓起的肚子上连着一段短短的脐带,被切割的边缘参差不齐。身体看起来如此不协调,头太大了,脸上只有模糊的轮廓,两侧鼓起的小圆点是还未成型的眼睛,四肢又像插上的几根枝条,显得如此迷你。
孩子……本该是他身体一部分的孩子,他和朱志鑫共同孕育的小生命,现在静静躺在掌心,没有呼吸,没有反应,失去一切生命的迹象,变成一团腥味极重的肉块。这段脐带是他的所有物吗,还是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被分到孩子身上?苏新皓伸出颤抖的指尖去触摸孩子小小的脸颊。没有回应。他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苏新皓哭起来。朱志鑫用带血的手抚摸他的脸颊,把孩子还残留他子宫余温的身体挨在他脸上。
“孩子……”苏新皓只是念着这个词,说不出其他的话。泪水化开他脸颊的血水,沾在孩子的身体上。
苏新皓哭得嘴唇发颤。朱志鑫将孩子抵在他唇边,亲吻着他们的孩子,那团温热的东西就滑进他口腔。苏新皓立刻闭上嘴,把孩子含在口腔里,朱志鑫滚烫的唇就贴着他。体内温度总要比口腔高一点,但被朱志鑫拿出已过了一会,化成和口腔同等的温度,与唇舌好似浑然一体,本该存在于他体内的血肉!浓郁的腥味在舌面化开,苏新皓小心地用舌尖舔舐孩子,就像小猫出生时母猫的举动。只可惜他不是为新生命做准备。他不敢用牙将孩子咬碎,他还那么小,骨头都是柔软的,可以被塑成各种形状;若他一口咬碎,孩子只会化作一滩模糊难以辨认的血水。苏新皓没有咬下去,将孩子推至喉口,完整地一口吞下。喉结动了一下,孩子已经顺着食道来到同样温暖又充满液体的胃部。
回来吧,孩子。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们本该是一体的。我做错了,我不会再将你抛弃了。
朱志鑫亲吻他的嘴唇,狠命咬在苏新皓舌尖,他们孩子残留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口腔。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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