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多】编外爱人

  赵泳鑫有时会感到他的创作欲望在被什么悄然掩藏,他对幻想与灵感的知觉在钝化。对于制作人而言这很可怕,即使他清楚没有人会拥有永远汹涌澎湃的灵感。
赵泳鑫第无数次创作无功而返时,窝在电脑前决定暂时放过自己。“我写不出来了。”他给檀健次发了条微信,客厅的手机“叮铃”一声,檀健次踩着拖鞋的趿拉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头发炸毛了一样的小孩一头栽到赵泳鑫身后的沙发上,“先不写了呗,我玩了个特有意思的游戏,你陪我。”檀健次朝他伸手,赵泳鑫头也没回地拿起手机准确无误递给小孩,他们好像天生就彼此了解。
赵泳鑫起身坐到檀健次身边,已经轻车熟路解锁了他手机的小孩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他呼吸一滞。小孩身子软乎乎的,赵泳鑫抬手拢住他的肩搂进怀里,凑过去看小孩翻着花样地摆弄他的手机,“我觉得是最近生活太甜蜜了,导致我丧失了对生活的思考。”赵泳鑫煞有介事。檀健次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耳朵,扭过头来问,“意思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没等赵泳鑫回答,檀健次伸手抓开他捣乱的爪子,“懂了,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生活甜蜜得有让人陷入情感麻木的危险,赵泳鑫内心警铃大作。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并没享受多久,檀健次接连进组,他们很久没见面,偶尔微信联系聊两句近况。赵泳鑫从不吝啬于在朋友面前承认他很想檀健次,只不过面对檀健次本人的询问,他往往避重就轻,更愿意拿Bass作挡箭牌,“Bass想你了,昨晚他跟我说的。”檀健次从不刻意拆穿他的小把戏,将计就计说他也想Bass,只字不提Bass亲爱的老爸。
赵泳鑫备受相思之苦,那位也一样。
檀健次回到北京这天晚上,刚到机场就被赵泳鑫一个电话叫去家里,没有别人在,只有Bass摇着尾巴跑出来往他身上蹿着迎接他,赵泳鑫眼前摆了两排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子。人还没醉,见他进门张罗他快放下东西坐下陪他。“怎么自己喝?”檀健次脱下外套叠好搭在衣架上,弯腰捞起Bass抱在怀里坐在赵泳鑫旁边,拿了瓶他喝了一半的酒。赵泳鑫没回答他,“我又写了一歌儿,你听听怎么样。”音乐随着先行的鼓点响起,音符轻巧灵动,像在碧蓝色的海底跳舞,赵泳鑫仰头喝了口酒,气泡涌上胸腔,打了个闷嗝。檀健次拎着酒瓶跟他碰了个杯,酒沫在口腔里四处游荡,******得他皱着眉缓了好一会儿。
赵泳鑫絮絮叨叨地给檀健次介绍这里用了什么乐器,那里加了什么******,其实檀健次都听得出来,但他愿意听赵泳鑫念叨。“怎么样?”赵泳鑫迫不及待地想从檀健次口中听到反馈。“有点伤感啊,”檀健次顿了顿,笑着看向他,“不过我喜欢,好听。”赵泳鑫也笑了。檀健次去拍戏这几个月,除了日常的问候,赵泳鑫总是会隔三差五给他发去自己做的歌。拍戏的事他不懂那么多,也不想懂。他是某天忽然发现的,自己是在通过寻求认同来维持安全感,而檀健次明白却不点破。
其实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寻求对方的认同,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彼此的喜恶。几年前檀健次就曾有一个“蛔虫论”,用来总结赵泳鑫多了解他,而实际上他们就像两段同频的电波,在恰当的时候就会并肩而行。
音乐仿佛无休止地播放着,酒精的味道弥漫开来,填补了空气中的虚无,音乐的声音清晰却遥远。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相拥而立,酒精涌上四肢脉络,两个人都摇摇晃晃,像在跳着什么轻松又庄严的舞蹈。赵泳鑫的下巴抵在檀健次的肩上,他的气息涌向一片白净的侧颈,檀健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可能是他们俩的。他抬手轻缓地抚摸怀中人的背,一下两下,温柔却坚定,赵泳鑫感到他的焦虑在被安抚,被满含爱意地安抚。
在酒精的作用下,赵泳鑫终于敢望向面前那双即使喝醉了也仍闪闪发亮的眼眸,他的热切直达眼底,在那双常年寂静地望着他的眼里,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始终被檀健次坚定地选择着的赵泳鑫。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让人几乎没有多余的闲暇去思考这样是否不妥,赵泳鑫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喝醉的小孩搂住脖子,听他说一些感慨时节如流之辞。赵泳鑫拍拍他的手臂安慰着,用自己的唇珍重地贴了贴他的耳根。
睡了一觉又醒来的Bass跑到檀健次身边趴着,赵泳鑫拍拍Bass的脑瓜儿,“你小妈喝多了。”檀健次听到了也不反驳,窝在赵泳鑫怀里笑,想摸摸Bass,可手脚都软着不听使唤只好作罢。檀健次从不拒绝承认“他”是谁,他为自己营造了一个世外桃源,不足为外人道的少年心事都藏在里面,后来这个世外桃源向赵泳鑫敞开大门,于是这里藏着他们两个的秘密。
赵泳鑫会借着兮尔的由头放纵自己享受疯狂、享受仿佛只剩最后一刻的欢愉,他把自己对檀健次的感情也藏在檀兮尔的身体里。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骗别人骗自己。
但他骗不了心跳的速度。
檀健次看着墙上的照片出神,都是他们以前参加比赛时的纪念照,一张张看去,眼前氤氲起一片水雾。赵泳鑫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臂,他什么都没说,看着赵泳鑫撇了撇嘴角,努力勾出一个笑。赵泳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张照片总会莫名吸引他的注意力,照片里他们在拥抱,是一个十分疏离的、程式化的拥抱,他甚至不记得那天的拥抱是为了庆祝什么,但他记得他的心跳就是那一次出卖了自己。当檀健次靠近他时,赵泳鑫认为自己简直坏透了,连这样简单的拥抱都会让他紧张。檀健次的味道涌入他的鼻腔,就会有随之而来的安全感,不是他的香水味,也不是什么洗衣粉的留香,就只是檀健次的味道。他闻得到属于檀健次的味道。
心跳不会骗人,心动也不会。
赵泳鑫确定他的内心有趋向檀健次的欲望,趋使他无数次、不断地向檀健次靠近,他明知一旦越过安全距离,他会紧张、会兴奋、会麻木,会任由内心趋使他做一切事,拥抱、接吻,或是更多。
他深知在他与檀健次的关系中,看似全由他掌握主动权,无论细碎小事,还是关系是否应当发展到下一阶段,实则是由檀健次在引导他的感受。
檀健次更像一个摆渡人,在宽广的江面上驾驭一条小舟,只载赵泳鑫一个人,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与他一同浮浮沉沉。

赵泳鑫闻到熟悉的荷尔蒙气味,混乱的酒精味道在唇舌间交换,他们好像并不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也无需清楚,能让彼此开心就一定是正确选择。
他们恍惚间好像做了更多,但那更像一个梦,而梦里的人希望不要醒来。他们感到灵魂正随着身体起起伏伏,刚沉下无底的深渊,又被光束拉扯着向上,他们看到彼此发出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处的呼喊,伴着风声雨声,悠长而吵闹。世界在旋转,朝圣者与他的神明一同沉沦,在要命的窒息后,两朵灵魂完成他们神圣的交融又瞬间破碎,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像冰凌的绽放。

檀健次醒来时头还在发晕,赵泳鑫还在睡着,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总是脉脉含情的眼睛此刻关着输出爱意的窗口。檀健次忽然有种“我们就这样生活很久”的念头。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在赵泳鑫的鼻尖落下轻轻一吻,屏住呼吸观察好一会儿,看赵泳鑫没有醒来的意思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赵泳鑫是醒了的,在檀健次之前。温热柔软、熟悉又陌生的唇瓣落向他时,他的睫毛都在颤抖。他曾将这些表现归结于冲动。就如同某个ending pose ,他为意料之外勾住他脖颈的手臂而恍惚。

那天以后他们各自忙碌,曾困扰创作者的灵感问题再也没有出现,他回到了那个敏锐又敏感的状态,写了很多歌,都很好听。他选择一些成熟的作品发给檀健次,其中也包含专门为他而作的歌。
是说如果我们注定走上不同的道路,也希望你永远葆有被爱的底气,在那条孤独又英勇的道路上,享受爱与被爱的美好。
他似乎营造了一种悲壮的气氛。

再次见面是在朋友攒的局上,思念了很久的人终于真切地出现在面前,不是在别人的朋友圈,也不是在他快翻烂了的手机相册,是在他的面前。赵泳鑫喝了很多酒,有一半是替檀健次受罚,他过于明显的好意让檀健次觉得别扭。
“你干嘛?”檀健次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堵在角落,仰着头看他,那双永远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赵泳鑫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檀健次踮起脚尖撞入他怀里,吻他,舌尖仿佛勾住了赵泳鑫的七魂六魄,让他放弃思考任由自己回吻莽撞勇敢的小孩。
在赵泳鑫又一次意识回笼后,他妥协了,他承认他乐于享受檀健次带给他的“麻木”与钝化,不必焦虑于隐藏在推拉招式之下的用意,他真切地知道他们是相爱的。他不必再过分敏感、慌张,担心似乎即将长久地失去他的爱人或是他创作上的天赋。他的缪斯就是一股泉水,总能搅动他的波澜不惊。
在这段感情中,两个人好像卯着劲在比赛,争的是谁先缴械投降,但此刻他们都无比清楚,这场比赛没有终点。
他们选择不再纠结这种感情究竟该被下何种定义。为什么要给彼此设限呢,我凭着本能爱你,你也一样,在这场没有终点的比赛我们永远相爱,如同音符相伴相生,永恒存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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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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