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坤】男孩

我迷恋上了一个男孩。

伏暑的天,温度计末端那点红缓慢地攀过了数字三十,整条墨色的柏油马路都浮起一层沉闷滞浊,最后却隐没入街角那斜斜的一方阴影,那是整条街道上价值最高昂的一栋洋房,不仅是同样的水泥却堆砌了更高更阔的楼,更是那栋房内端着酒杯指尖缠着纸巾的男女眼底那不同于沉苦讨生活的平凡人的矜贵自持。

那个男孩有着比路边音响店所有劣质盗版CD封面上都更干净好看的脸,也有着比所有廉价路边摊沙冰更凉薄的眼神。

男孩算不上那栋房子里的矜贵自持,更算不上蹲在路边的飞扬浮躁。他只是走过,颈后附着的那层薄汗融着刺眼的光,眼前闪过一片白茫就匆忙入了眼。

我偶尔会从叮咣咒骂的游戏厅里钻出来,趁书报亭老板不注意抓一支气泡水站在路边,纯黑色的路灯金属支柱疯狂吸热发烫,而我依然靠着杯水车薪的冰气泡水企图缓解一点翻涌的燥热。

那个男孩可能背着轻巧的画板,可能背着沉重的琴盒。比起他身后背的东西,我更关注他鼻尖滚下的那颗汗珠濡湿衬衫或是从那宽大的领口坠入至了无踪迹。

游戏厅里有很多化着妖异妆容的女孩子说他是从烂俗三流小说里走出的男主角,企图用唇上闪闪发光的劣质唇膏或者刺鼻难闻的廉价香水染指那件象征着矜贵纯净的白衬衫。

我恼怒地把玻璃瓶敲碎在垃圾箱。

他似乎是受了惊吓,寻不到焦点地眼眸望过来,皱了皱眉,又快速的回神重复脚下的路。

我开始想他看到我。

我开始习惯跟踪他。

男孩叫蔡徐坤。

蔡徐坤每周都有固定的艺术课,脾气迥异的老艺术家不肯如家庭教师般上门授课,且要求男孩放下娇贵步行拜访,我有时候捧着气泡水,有时候颠着手里的游戏币跟在他后头。

我发出过声响,可他从来都不回头。

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他是那栋洋房里矜贵的小少爷,所以他被那些纨绔恶劣的流氓痞子盯上是迟早的事。

我抽着烟靠着老旧墙壁等他下课,他刚伸手挡着刺眼的阳光从门口走出来,却奇怪地拐进了一条往常不走的暗巷。

我眼熟的那几个痞子趁机也跟进了暗巷。古旧城街多小巷,此刻倒是成了弊端。

我原本以为要来一场恶俗的英雄救美,可等我冲进窄巷时,男孩的利落的飞起长腿,脚抵在了为首的咽喉,周围零散的几个再也不敢上前。

他弯腰捡起包时,难得穿的T恤落下去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腰,然后径直绕过了我。

那群人还骂骂咧咧地咒骂,我瞪了他们一眼。

他还是没有看到我。

我得让他看到我。

我开始像每个半大小子遇见初恋一般头脑发热,频繁出现在他可能出现的某一条暗巷,那个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最近的游戏厅。

甚至是他出了门要必经的第一条拐角。

外边的太阳很大,街道两旁的洋槐树散发着令人眩晕的香气。让我幻想起他带着卷的柔软发梢,素净白皙的指节还有那一截悄悄跳开了衬衫的白皙皮肤。

瓢泼大雨倾下的时候,我被雨水打湿的狼狈身影和抱在怀里来不及打开的伞终于都入了他的眼里。

“进来吧。”为了避雨,他把门稍稍开了些许。在他转身的一刻,那把透明的,淋湿了的雨伞,还有将他抱进怀里的我一同跌撞着摔上了地毯。

我低头瞧着他,那颜色浅淡的眼眸里,有惊慌,有错乱。

没有抗拒。

我身上带着的一层冰冷雨水在布料间亲密传递,宽大家居服里白皙的少年人身体,和胸前未经疼爱而泛着浅淡粉色的******。

这是个好机会。

我忘了说,我和那群流氓痞子没什么区别。

我咬上了那张唇,他意外的顺从。不用我诱哄,就乖巧地张着嘴接纳我,我舌头顶进他口腔时,他的舌在瑟缩终于显露了点惊慌。我蛮横的搅弄他口里的清甜,把他退缩的舌拖出来抵死缠绵。

他轻声呢喃,准确地喊出我的名字,像是诱惑夏娃的蛇“子异,你想带走我吗?”

我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男人了,他的目光如同盛夏最炙热黏糊的汗液从鼻尖坠落又舔舐后颈,直率又轻佻,但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他喜欢拿书报亭的气泡水,我知道他整天无所事事厮混在游戏厅里只有为了看我才会暂时脱离那片乌烟瘴气,我知道我走进暗巷他会跟进来。

 

他叫王子异,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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