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 x 精神疾病你

 

保持清醒对你来说越来越困难了。

从前是另外一种极端,十几岁别的孩子还无忧无虑的时候,你就已经失眠的很严重,而原因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沉浸在了幻想里,这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逐渐入侵了你的整个生活。不论何时你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而它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有时候你从中醒来都会心惊,自己是什么时候又走神了?

而这幻想的内容也很美好,或者说,旖旎。这是你日日夜夜几年的时间搭建出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轮回转世,不断和他相遇,一个白发红瞳名为秦彻的人,你陪他度过了还是懵懂小龙的混乱时期,你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幼小的龙那抽条的四肢和青涩的脸庞,你记得他眼里从戒备到融化。

哦。

又开始了。

你眸子沉了沉,你知道最近事情变得不可控制,从十四岁至二十四岁十年间不断折磨你的失眠,突然地变成你怎么都睡不醒,怎么都还想睡,工作的时候计划的好好的下班以后要去做的事,从下班坐上驾驶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

你想回家,你只想睡觉。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秦彻熟练地坐上副驾,“工作做不完就别做了,就算你们这个行业夏天赚的多,也得以自己的身体为主。”

“说的容易,我可要赚钱养你呢。”你假装生气地朝他皱了皱鼻子,眼里的温柔却藏不住。秦彻沉吟了一下,竟然没有反驳你说的所谓的养他,而是凑过来轻轻在你嘴唇上吻了一下。
“那,辛苦了。”

“为你不辛苦。”你冲他笑了一下。想回家的心更强烈了。
车汇入车流,明晃晃的车灯有成千上万个,所以没有人知道车流中的一个里,有这样一个坏掉了又很幸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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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脑海里,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名为秦彻的龙无条件爱你。他在十四岁的某一天突然降临在你的面前,银白的头发在风里肆意地翻飞,瞳孔似笑非笑地望着你这一位旧识,你说你是谁?十几岁还没长开的手朝着他伸过去,秦彻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我是谁?哦,也许你都忘了,也许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记得…

“我是来爱你的。”

他带着你远远地飞走,学校日复一日的陈旧桌椅,试卷和作业在你们的身后飞作一团,你窝在他怀里,够着头转过去看混乱的教室不知所措的教师和兴高采烈的同学,你因为逃脱而变成了这滩死水里的英雄。

下课铃把你拉回了现实,你深吸一口气,就看到喋喋不休的老师已经走下了讲台,教室里终于不再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死寂。

“要不要去上厕所?”你还没完全缓过神,听到好朋友这样问你。

“我有点困,睡一会。”
你听到自己说,随后佯装要睡地把头埋到弯曲的臂膀里,可实际上一瞬间又回到了白云之上。

“你可不可以一直陪我,带我远远走开这里?”
你试探性地问那只大龙。他有你喜欢的一切,声音,长相,触感,和致命的温柔。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化进孕育自己的温热羊水,你连沉沦都要感动的落泪。

秦彻把你抱的很紧。
“我会陪你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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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这是你和他一起选择的地方,采光很好,坐北朝南,你问过他这样强的日光,会不会照的你眼睛不舒服?秦彻像看智障一样瞄了你一眼,第二天家里装上了加厚挡光窗帘。

一个小小的一居室,装满了你和他的过往。有他觉得有品味你却无法理解的繁复餐具,有你们一起抓的毛绒玩具,有龙形的大玩偶,大到你可以躺在上面当懒人沙发,当然也很贵,花了你好多好多钱。
秦彻此人存在的最大证据,就是这间屋子。

你随手把钥匙甩在玄关的小茶几,蹬掉鞋子,一刻也不想等一样往卧室去。你几乎把自己摔在床上,被子的柔软气息萦绕在鼻腔里舒缓着你的神经。

你想他了。
“秦彻。”

“嗯?找我有事?”

你的爱人温柔地注视着你,他撑坐在床边,手细细地摩挲过你的面庞。

你回望着他,把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握紧。

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其实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秦彻的眸子微动,视线转到你的嘴唇又转回来,但是,既然你问了,我想我会度过很不错的一天。

你笑了笑,心想你要去哪里记得带着我啊,一天没有见你,很想你,不想分开。摁着他的手贴在你的脸颊,温暖的让你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我的一天过的也还不错,只是没有你在身边,多少差那么一点。我今天做了好多事,忙起来就不太容易想你…

大女孩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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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彻果真去哪里都带着你。

男人穿着西装裤,浑身上下一丝不苟,你还穿着白天上班的衣服,不算太随意,也不算太正式。你开玩笑戳戳他的后腰,秦老大,每天这么穿,不见你腻啊。

男人鼻子里嗤笑一声。“那你想让我穿什么?你定。”

你笑呵呵地没接话。

他带着你,从日落时分踏出你的家门,两座跑车轰鸣过沸腾的夜市,开进 n109 的灯火通明里,呼啸的风声里他说,手下的芯核生意有人在耍小聪明。说这话的时候你扭头看他,秦彻的头发在风里翻飞,脸上不知怎的带点得意。

看来秦老板今天心情很好,他带着你进了他要去“提醒”一下的赌场,那人消失的时候连灰都没有留下,秦彻不会心慈手软,心情再好都不会。你懒得再看那些哆嗦着一片死寂的人,转身和秦彻离开。车子又是一阵疾驰,你们要去看歌剧,那是你已经看过一次的歌剧,是一个难得的关于女主角的故事。秦彻陪着你坐在只有两个人的贵宾观赏区,戏剧里的女主角是一个极其天真浪漫的人,演员穿着色彩鲜艳的宽大裙子,在压抑的宫廷里像精灵一样轻盈起舞,于是国王的胡子笑歪了,皇后的酒笑洒了,宰相也露出了无可奈何地笑,王子独自来到空无一人的露台捂住心口认清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于是笑闹之间,素未谋面的公主免于被远嫁的命运,喧哗散去,安静的蓝色灯光从头顶洒落,女主角喟叹一声,精灵仿佛累了,她稍显狼狈地穿着宽大的裙子,周身空无一人。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秦彻说,如果这是一个王子公主的故事,那就太俗套了。
我没有搭话。女主角自娱自乐地为自己唱了一支安静而婉转的曲子。布景变幻,另一个国家整装待发,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女演员的舞步与歌声急促起来,她硕大的裙摆变成了干练的衣装,妆容仍然热烈却不再幼稚,她的身影周旋在心怀鬼胎的众人之中,鼓点变得密集而诡谲,国王与王后人头落地,宰相也在奋战的最后被扑杀,纵使再多的运筹,城邦的败落似乎在所难免,她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旋转,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时王子带着骑兵冲杀进来逆转了局面。

“倒是别出心裁。”秦彻看着舞台,王子单膝下跪向她宣誓效忠。

“继续看。”

靠着机智与勇敢,面对任何逆境都有办法逆转的女主角,告别了她青涩的少年时期,她繁复华丽的服装,至高无上的地位,都不再需要她像从前那样,要用饱胀的情绪和轻盈的舞蹈去促成一个决定,女演员不需要再唱和跳,如今她要做下决定,点头即可。远方的战火隐隐约约又有燎原之势,王子如今已经是她的利刃,跪与她座下,整装待发。

“所以,她也喜欢他?”

女王的手盖在王子扶着剑的手上,片刻后就拂衣而去。男人沉默着低着头直到她消失不见。血液飞溅,人命消陨。男人摇摇晃晃地在第一缕晨光里挥舞着旗帜,零星的欢呼越来越密,在那欢呼彻底爆发出之前,男人独自退下,他用一块破烂的旗帜包裹住自己,又虔诚地亲吻那旗帜的一角。队伍按部就班地行进在回城的路上,已经近在咫尺,男人脸上却找不出一丝笑容,有什么藏住的就要爆发,女王的密旨到了,王宫已经能够望到,男人眷恋地望着那里,演员转过身,和其他的士官说,他要去把自己洗干净再去见女王。
尸体在湖里被找到,他们说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会因为醉酒而淹死。

秦彻欲言又止,他回过头看你,却看到在淡淡的舞台光的映照下,你已经泪流满面。他于是转过头,只是紧了紧握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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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你茫然地望着空白的天花板。

大概梦到他了吧,梦的记忆飞快地消散,你试图捕捉方才梦境的一点痕迹,能想起来的就只有秦彻安慰你的一点,他手掌帮你拭去泪水的触感还残存在你的脸上。而你脸上确有湿意。是为什么哭呢?

你缓慢地起床,昨天没有洗澡,因此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你看了一眼时间,上班还早,于是抓了两件衣服去洗澡。没有他一起做什么都像浪费时间,好想一直这样做梦下去,你皱起眉头,热水兜头浇下,温暖舒缓了你的不满。

走出浴室蒸腾的热气,拿起吹风机,你才恍然,也许自己只是因为他而喜欢上睡觉了。十几岁的时候你信誓旦旦地和奶奶和哥哥说以后要做科学家,要做研究——鲸鱼左右脑轮流休息而不需要睡眠,你也不想睡觉,睡觉是浪费时间。当时,哥哥宠溺地摸你的头,奶奶笑着听你扯,手上忙着织给你和哥哥的围巾,凛冬将至。

他们如今都不在了。

头发已经吹的半干,秦彻来回拨弄你的头发,他一个*********老大,如今给你吹头发也吹的得心应手。

你突然想起梦里那一出完整的歌剧,似乎那些尽力了的故事,也无可奈何地要走向孤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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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倒是无甚可说,你已经在这家公司任职两年,管的项目越来越多,小时候说要做生物科学家,长大以后不得不面对志愿和调剂,最终选择的地质还算在自然科学的范畴,偏离但也不算偏离太多。

你摸了摸无名指,工程师协会的纪念戒指,和秦彻送给你的戒指一起在无名指上闪光。

邮箱里待处理的事情有一大堆,日程表上还有不大不小两个会议,你坐下来难得心无旁骛地一件一件处理过去,抬头的时候已经中午,你去茶水间热一下冰箱里没吃完的昨天带来的午饭,想着还有四个小时就可以回家见他。你抬起左手轻轻吻了一下戒指,秦彻抓着你的手,他看着你,目光灼热又虔诚。

“我等你,好好工作。”他叮嘱,声音温柔。

一个人走了进来打断了你的思绪,是你的领导。他笑了一下,跟你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你说正好下午你要去那个区域,可以顺便也去看一下那个项目。领导不比你大几岁,微波炉叮的一声,他的赛百味热好了,上班的时候大家吃的都很简单。

“对了,一会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想和你谈一谈工作上的事。”

你心中有一些忐忑,但最近工作并没有什么纰漏,两口解决可午饭,你把下午要去的几个地点稍微计划了一下,就敲响了领导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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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意识里,这些其实都不算问题,自己一直是一个玩咖,从小就抱着电脑不撒手,通宵也要看完自己喜欢的小说,读完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黑色的瞳孔在夜里熠熠生辉,仿佛那个虚幻的世界真存在于某处,书里的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你从未和家人提起过秦彻,你的忠诚的朋友,枯燥世界唯一的安全区,时不时就带你飞去九霄云外,把现实远远甩在身后。你熟悉他坚实的臂膀,熟悉他翅膀的纹路,尾巴的触感,青春期的某一天,你也熟悉了他嘴唇的柔软和喘息的温热。

他眼睛里的红印在你的心中很隐秘的位置。

是哥哥最开始发现,他有一天有些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红色啦?哥哥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紫色。你愣了一下,才察觉的确是这样,你的衣柜最里面那些很久******的衣服都还多多少少是紫色,而现在你有意无意地偏向于有他眸子里的红色就买那种红色。你有红色的发绳,你有坠着仿制红宝石的挂坠,还有带着黑色小龙的装饰。

你脸红了一下,但那是你最信任的哥哥,所以你选择告诉他——不是全部,你和他说有一个很喜欢的角色,因为他所以喜欢红色和小龙,哥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调一波三折,你臊地打了他一拳。但后来,他送你小玩意,也往这两个关键词上靠。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太严重,龙有的时候会和夜晚一起降临。他带你去光怪陆离的另一个大陆探险,你们不仅有这一世,还有很多个上一世,从失落的星球上恶魔的城邦,到地球覆灭之前混乱的现代都市。你可以是正义使者也可以是魔女,黑夜里你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身体却和他飞在云端,看啊,秦彻,你搂着他的脖子,黑红的裙子猎猎作响。

“我们在一起是命运使然!!”
你笑的又热烈又张扬,秦彻也笑着看着你,随后在你的额头落下一吻。

夏以昼难得皱着眉头看你,你的老师把他叫过去了,你并不是在课上打瞌睡,也不是没完成作业,而是非常离谱地走神,眼睛迷茫地看着某处,老师叫你几遍都没有反应。叫你哥哥去,也不过是觉得可能会影响学习。夏以昼在高中部,是人尽皆知的好学生,好学长,好同学。你在初中部,也算是成绩还可以。

“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难道是又熬夜看小说,还是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角色?”
他没骂你,倒是关心地摸摸你的脑袋,你一直自觉自己有很好的哥哥和奶奶。

“是什么书,你这么沉迷,哥哥也好奇了,要不要告诉我是什么小说,让我也和你一起沉迷沉迷。”
夏以昼眼睛弯弯的,也许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你才会犹豫一下,告诉他那并不是什么书里的角色,那是你脑袋里的角色。而夏以昼也在听到你说并不是睡不着,而是因为在想着这个角色而拖延入睡以后,表情从一开始的玩笑变得认真。

“…哥,我保证,不会影响学习的。”
你小声说。
“别告诉奶奶。”

夏以昼看你的表情里有一些你看不懂的情绪,后来在午夜梦回,你才读懂那似乎是心疼。

他们死于煤气爆炸,那年你刚大一,有时候你想,差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和最喜欢的哥哥和奶奶一起去死,这该死的,千刀万剐的,命运。

秦彻的手挡住你的眼睛,泪水的湿意弥漫在他宽大的掌心。

他们死后的第二周,你接到一条短信,夏以昼为你预约了心理医生,从初中到大学,他也许察觉到你的有一些东西,已经稍微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心理医生的笔在纸上飞快地扫过,短暂的沉默后,医生问你你要不要做完整的量表,学生的医保没有什么额度,可能会花很多钱,你的钱够不够?

你愣了一下笑了,自嘲地想起家里的资产大概从此只由你一人支配了,两人从去世开始你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覆盖着一层膜在生活,再强烈的情感都朦朦胧胧,哭解决不了,你也没有怎么哭。但回答医生的时候,你哭的非常用力。
你有钱,是的。你有钱。夏以昼用他的名字帮你挂号,医院的屏幕上叫号写着夏以昼三个大字,你从付钱一直哭到做量表又哭到拿结果,眼泪一出来就停不下来。秦彻不在这里,也不在任何地方。

至于医生是怎么说的,你早就不在意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病了吗。

只是你现在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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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说完,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说来好笑:因为你加班太多,工作效率太高,所以被领导约谈了。你入职两年,加班时间打破了公司创立至今的记录,以至于部门担心你是不是出现了心理问题,或者生活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当然也是担心因为你过度工作导致他们被有关部门怀疑虐待员工而约谈。但总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在领导的办公室里笑出了声,我没事,我很好,我就是爱上班儿,你看。你把左手亮出来,工程师协会的戒指被你磨擦地晃眼,领导也听笑了,男人随口问到,哎,另一个戒指,是…?

你愣了一下,随后很自然地说,是,男朋友送的,我俩还没结婚,不过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戴着哄他开心。

领导属于英年早婚的类型,听到你说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种已婚男人羞涩的幸福表情。你们又聊了两句,你下午还要去现场勘察,末了领导说,虽然你没问题,不过公司福利里包括了医疗,如果你感觉工作压力太大了,随时记得用,反正不用也是浪费。

你应了声,礼貌地把门带上,离开了。

 

秦彻沉默地坐在副驾上,要去的地方开车三十多分钟,可高速堵了,警车和救护车响着警笛声从车流让出的通道呼啸而过,可能是有什么事故。车里放着秦彻喜欢的组曲,他却歪着头看着车窗外。

你没有和他说话,任由音乐响彻在车里,盖过更为震耳欲聋的沉默,一个一个场地跑过去,天色从大亮变得橙红,又在夕阳西下那短短十几分钟里变成橙蓝的一片。最后一个地点勘察完,你坐上车,把车门利索关上,严丝合缝一声闷响。回家路上,天已经黑了,城市的车流从白天那个事故场地驶过,黑黄色的警戒线沉默地围住中心已经褪色的血迹,昭示这里曾经发生过碰撞。

你把手盖上秦彻放在大腿上的手。他愣了一下,转过头冲你挑了一下眉。

你没看他。

“我不会去的。”

他叹了一口气,你听不出其中悲喜。

话题一转,你们开始聊吃的,天气已经变冷,北国的冬天来的猝不及防,你把围巾紧了紧,秦彻和你都想吃一些热腾腾的锅物料理,所以你决定一会下了高速,直接去超市,买一点牛肉和蔬菜,回家做炖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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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你吻的很急。

你喝了一点酒,秦彻总是挂在嘴边的金菲士,关于这杯酒有一个由来,你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吧里尝试了他们最热门的几款调酒,最后发现自己就是喜欢这杯不在推荐榜单上的金菲士,秦彻当时和你说这杯酒属于经典中的经典——后来你觉得也就是琴酒加软饮的 highball。可是的确好喝。

你有一些醉,两个 shot 对秦彻来说不算什么,但足够让你飘飘然,你顺势躺下,秦彻眼里的红带了暧昧的基调,他吃着你胸口的乳,津津有味,眼睛却紧紧盯着你。做一个精神病的好处是******不用戴套,你没来由地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酒精的作用下你抬腿踩上秦彻在裤子里臌胀的******。

“嘶…宝贝,”秦彻脸上一闪而过被挑衅的不爽,随后就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浪荡样子,“你把我踩疼了,一会可是要还的。”

你咯咯笑了两声,当然不敢,于是转身要跑,秦彻掐着你的腰把你拖回来,手摁在腰际,又移到臀尖,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你嗷地叫了一声,回头气呼呼地看他,自己脸红到耳朵尖。

秦彻像个高傲的老虎一爪子在你大腿坐下,当然不疼,不过你被他这么一坐,趴在床上哪儿也跑不了,于是暗点老大就这么从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狼狈,自己则慢条斯理地脱衣服,拉链拉开的声音******的你并紧的双腿中心一阵痒,秦彻从身后覆盖上来,这下你是真的跑不了了。

“哼,老实挨操。”
暗点老大心情很好地在你耳朵旁边宣布。

“让我,让我喘口气…”你被他压着,耳朵尖通红,秦彻的手指从背后探进穴道,你一动都不能动,湿了也没处可藏,他一摸便知,你子宫位浅,所以每次******都像羞耻地投降缴械,他两个指节进去就顶着最深处那个小小的圆心,稍微弯曲就是你的敏感点。

“喘口气?哦…”他偏过头在你耳朵上舔弄,水声******着你的大脑,你当下身体一颤,发出惊呼。“有些人可真是不经操,手指稍微操进入,就到子宫口了,”秦彻故意让手指缓慢地贴着宫口那圆而臌胀的边缘打转,你像个脱水的鱼那样被******的一下一下绷紧身体,一切都在加速你的******,被压住和被舔耳朵都是你喜欢的,他当然一清二楚,借着这些让你受罚罢了。“是不是快要到了?嗯…刚才踩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宝贝,去的太快,可是对身体不好。”

秦彻翻过手腕,现在指腹向下压。
“等等、现在先别…”
你从善如流地讨饶。

“好啊,听你的。”
你看不到秦彻的脸,但不用看也明白这家伙脸上肯定又性感又贱。你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在床上这么有耐心,他都已经硬成那样了,******抵在你的臀缝,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罚你。

“你没事吗,你不用…你不用进来吗…?别憋着自己…”

秦彻笑着从背后看着他的女孩,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法要拿来罚她,还在这里关心自己。
搞得自己都想心慈手软放过她了。

“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傻小猫。”

手指稳稳地摁向 g 点,你的喘息瞬间变成呜咽,他说的没错,你的穴实在是太好拿捏了,而秦彻又天赋异禀,两根手指在里面戳弄或者碾过,你把头死死埋在被子里承受一波一波的******,眼看就要******。

秦彻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抽走。

可怜的******抽搐着吐出清亮的液体却没有更多的******输入。

“哈…啊,你,你干嘛!”
你脸颊被闷的通红,却被压着甚至没办法完全转过去质问他。

“惩罚你啊,小猫是容易******的小猫,帮你锻炼一下耐久,猫坏秦彻好。”
他颇为愉悦地说,你脑子转了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时间又羞又恼。

“…那好吧,猫好秦彻坏。”
说着男人两根手指又伸了进来,几乎是如法炮制地对着 g 点进攻,那处迅速地再次臌胀起来,******液蓄势待发,你又感觉身体逐渐失控,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好死不死,秦彻的手指又抽了出去,毫不留情。他甚至在你的******上擦了擦手上黏滑的你的体液。

“哦…哦、别…”你眼睛都快翻过去,可******却并没有降临。******这次是真的难受了,你夹紧双腿试图通过最后一丝******达到******,可就是不够,仅仅差一点就登顶爆发的欲望,在秦彻的注视下逐渐消退。

“我说你 g 点比子宫口更敏感,你还不信。”秦彻在你******上打了一下,你身体一颤。随即身体被他翻了过来。

“不过最敏感还是这里,对吧。”
秦彻的脸在你面前放大,可是刚被边缘两次的你已经有点傻了。

他又坐在了你的大腿上,只不过这一次你是正面对着他,秦彻修长的手指向外轻轻分开你的******,于是那一小粒已经充血胀大的******就这样暴露在他的面前。

“等一下,求你,别,”你求饶,手顺势要去扒拉秦彻的手或者挡住自己的私处,秦彻皱了一下眉,你心里一闪而过知道自己要完蛋了。果然下一秒你的手就被他塞进身体后侧,被自己的腰和******以及秦彻的体重压的死死的。

“说吧,几次。”
他看着你,脸上没有一丝笑。

你好想哭但是不能,想来想去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秦彻才不跟你墨迹,他非常有耐心地把******从短小的包皮里剥出来,铁了心要让你身上最敏感的这一处遭受酷刑。

“不说,我现在做的就都不算。”

手指覆上******,从尖端碾下,把这一粒压扁揉搓,你腰腹都绷紧了,刚才两次都没能******,身体里积攒的******太容易被唤醒和调动,就像******的母猫,他熟悉你的身体,手指绕着圈碾过打转,体液弄的那里湿滑一片,******仿佛在他的手指下打转。

“哦…哦”
你发出意义不明的浑叫。想求饶,却连话都说不出,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啪!
清脆的一巴掌正打在狠狠勃起的******上,打的你的小腹一阵抽动。水液肆无忌惮地往外涌。

“啊,哈啊,啊,求你,求您…呜呜,求您让我******,求求你…”
你脱口而出,被边缘三次实在是太折磨你的神经,眼泪都充盈在眼眶里,你没得选。

可是秦彻根本不为所动。

“你还没回答我。”

“三,三次,三次!”你摇着头,逼着自己说出一个数字,上一次秦彻这么玩,你像个坏掉的水龙头,喷的到处都是,从此强制******四个字让你心生忌惮。

“…好,那就三次。”
他撇撇嘴,但好吧,他今天心情好,而且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了,眉头可怜兮兮地皱着,脸色不自然的红,口水也漏了出来,一心只想着******。不能细看,他适时闭上眼睛,感觉******硬的发疼,叫着要他******去。

三次,倒也用不了太久。秦彻脸上又挂上坏笑,可怜的******于是又被剥出来,秦彻用两根手指夹住它上下摩擦,和刚才不一样的玩法,突然又停住,夹着肉粒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来回拨动,腿被压住,手被压住,连最敏感的******也被剥出来用手夹住,彻底的失控仿佛撩拨着你那根掌握******的神经,你感觉要去了,会有很厉害的******,终于终于。

“啪!”
秦彻一巴掌又扇在你的肉粒上,你翻着白眼,顾不上这幅丢人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

“为、为什么,不是说、说好…啊…啊,求你,求你让我******…”
“是求你让小猫******。”

“求你,求您让小猫******…呜…”
你是真的哭出来了,太难受了,子宫都憋的发痛,不用看都知道下身一塌糊涂,你的脑子里此时此刻只有想******这几个字。

“我没说要让你******,刚才你说的,是让你边缘的次数。”

恶魔也不过如此了,你看着秦彻,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

“还有两次哦,我的小猫。”

手指在穴内扣挖 g 点,同时又捏着完全勃起的快要疯掉的******上下揉,你抖着身子就要去,他却用力掐了一下你的******。欲望被掐灭,你哭的绝望,穴却又吐出一泡滑腻的水。等欲望稍微降温一些,秦彻就又开始,他哑着嗓子,手指的戳弄不复耐心,一会******宫口一会****** g 点,他等不及了,可是说好三次就要三次,你的哭声被即将到来的******打断,可是******又怎么可能到来呢?秦彻盯着你,你离******再近,如果他不愿意给你,你也没有办法。

你哭的稀巴烂。人生最狼狈不过如此。
秦彻也忍不下去了,还好你说的三次,再等下去,他也要炸了。

“抬腿。”
你抽噎着把腿打开,脑子已经有点麻了。

“你可以******了。”
******一鼓作气塞进被边缘太多次抽搐着紧缩的******,秦彻居高临下地欣赏你******的表演——你本人已经抽搐着******了,******咬着秦彻那里一阵一阵地抽搐吞吐,带着一泡一泡液体断断续续地吹出来。他动都还没动,你就要把浑身的水都喷出来。

他喉咙里一阵沉吟,这一切感官******也让他头皮发麻。

“马上就补偿你,宝贝。”
你被他捞起来,圈在怀里,嘴唇贴上软软的,他一下一下安抚你的后背,手上温柔下面却一下一下耸动,你的水被堵在里面,被迫要被他凿着宫口,******每操一下就淅淅沥沥带出不少透明的体液,玩过了,秦彻在心里想。可是谁能拒绝这样的你,双眼失神******却咬的很紧,他心中一动,你******开了,******从两指都容不下变得能吞吃进他的大半个******,秦彻一点一点往深处操,一点一点,要把他整个又粗又狰狞的刑具全部送进你身体的深处。

你喷的时候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身体迸发出能量把秦彻的******都从穴里排了出来。水柱直直浇在******上。

“乖…乖…”
秦彻拿出他这辈子所有耐心哄你再把他吃进去,这次是真的玩的有点过了,他知道你不行了,于是集中注意,男人额头的青筋都跳起来,他急促地喘息着,******越来越快,******激烈地仿佛在拷问你的宫口。

“唔…”他紧紧皱着眉头,******抽出,在你的小腹和大腿上射了到处都是

“…”
尿孔大张着,你喷无可喷,******得连呼吸都忘了。

玩的太过了。要好好安抚她才行。
秦彻抱着你往浴室走,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

浴室里,过了一会才传出女人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男人低沉地讨饶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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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你跳起来要去拿手机,果然迟到了,忙不迭要去穿衣服,刚套上胸罩,就想起来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于是清醒一瞬间没了目的,你把自己摔回被窝。

“这么精神…”秦彻从背后搂过你,他还没怎么醒,嘴里嘟囔着,要你再陪他睡一会。

一般他在白天睡觉,但第一,昨天你们玩太过了,第二,今天是周末,他想陪你。

你往他怀里钻。睡觉是个好东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秦彻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那,拿着本书等你醒。

“醒了?小懒猫。”

你伸了一个无敌的懒腰,才慢吞吞地下床。

你没由来地想,秦彻已经陪了你十年了,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温水扑在脸上,舒适的感觉随后变得凉,你把护肤品挤在手背,秦彻放下书走了过来,他从背后环住你,再凶的大猫相处了十年也会由着性子撒娇,你亲昵地摸了摸他的手,护肤品也蹭了一点到他手上。秦彻缓慢地从背后蹭你的脖颈,刚起床的人香喷喷的暖意,你挤出牙膏,打了点水,刷到一半他才放开你,坐在旁边浴缸的边缘,等你清理完。

你动作很快,转过身,就看到秦彻红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十年如一日。

你心中一动,于是弯下腰,勾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爱你是亲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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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坐在工位上只觉得如梦似幻。这两天过的可以说是太美好,其实不过是生活琐事,买买菜,散散步。可是跟秦彻在一起什么事都不无聊,如果是和他,你甚至觉得可以一直一起在家里呆着。

但当然还是要上班,秦彻今天早上很识相地没有缠你,他坐在副驾驶,没有说话,陪你到了公司,你把车门关上,他就在那里挥挥手目送你离去。

你看着显示器,嘴角却笑的很温柔。

上司来跟你交接,看到你笑成这样,问起你周末做了什么,你说和男朋友一起过,是个挺开心的周末。

上司简单交代完就走了。

我真的病了,你嘴角还带着如梦似幻的微笑,我真的病了。

可是什么是病呢,你想起夏以昼最后那个心疼的表情,也许自己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正常人眼里很异常了,可自己那时浑然不知,你又想起来这么多年,其实你也只是被太过于频繁的幻想打扰,感觉注意力很难集中而已。医生的话在你的耳边回响,她说有的时候,人在面对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现实时,内心因为太过痛苦,而选择抽离。

我的一切都如此地正常,像正常人一样上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睡觉,也许我睡得时间确实长了一点,可这又有什么呢?

医生一旦发现,我就再也见不到秦彻了。我不想失去他,如果他可以陪我,我就再也不需要任何人,我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算我被治好了,又能有多好呢,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你的呼吸变得平缓,眼神放空,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是你的同事发现了你的不对劲。

她叫着你的名字,发现你没有反应,于是开始摇晃你,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朝你看了过来,在注视下,你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睛重新有了神,醒了过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像擂鼓,大家关切地望着你,你的上司则被吓得不知所措。

你解释说自己刚才可能是太累了。众人于是将信将疑地离开,可你还没打几个字,就被上司叫走,被他强制居家办公两周。

你提着公司的平板,下楼来到停车场,秦彻在车里挑挑眉,你则无奈地在外面冲他挥挥手。

———————————

 

你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体验,可能和别人不同。

比如你一直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一直在学习如何做人的某种生物,遇到过的每一个人你都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们,有一些你觉得很有趣的特征,你就模仿他们。奶奶是研究员,你把她奔波的样子记在心里,长大以后你工作了,就也是她的模样,夏以昼明明很有力量,但他对你一直很温柔,所以你模仿他,做的一个沉着而温和的大型草食动物。
你想过,似乎认识的所有人,都因被你模仿而永远地留在了你的生命里。不知道其他的人类是不是也这样呢?

无从得知,人能经历的就只有自己。
所以你对于自身的异常,如此迟钝。

夏以昼和奶奶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你很痛苦,你麻木地继续学校的日常,最终不能忍受日复一日回到那个空旷到简直像要出现回声的家,夏以昼和奶奶的床被你睡的气味都浑浊了,你在那里流了太多的眼泪。你不吃不喝,不见人,不说话,不出门。饮料整齐地码放在房间的门口,那个时候你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这样最低限度维持生活的。一罐含有 24g 蛋白质的饮料,就是一顿了。秦彻不在你的身边,你和他分手了。

因为他最关键的时候不在你的身边。
而你清楚他于事无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你这样过了两个月,瘦的皮包骨头,精神萎靡,学校强迫你停学,无所谓,你把信揉成一团扔掉。没扔进垃圾桶,夏以昼的房间你从未这样熟悉过,他活着的时候,你也不会有机会这样去了解。

如果是你的房间,纸球扔不进垃圾桶,你就不会管了,可这是夏以昼的房间,所以你在那里站着许久,最后缓慢又缓慢地走过去,蹲下来,捡起那个纸球,放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你看到了皱巴巴地“致亲爱的妹妹”几个字。

你一把抓过那张纸,展开铺平。

——致亲爱的妹妹:

恭喜你大学顺利就读一年,明年,你就要失去萌新身份,变成学姐咯!

夏以昼的字迹潦草,第一句旁边,还画了一个简笔的坏笑表情。

这很夏以昼。

不知道你觉得大学生活怎么样?够不够新鲜******?最重要的是钱够不够花,不够花记得找哥要,哥有的是。

妹妹,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以写信的方式告诉你。我想过很多次到底怎么才能正确妥当地处理这件事,最后的最后,我决定去精神科问一下。而医生给我的建议是最好给你挂一个号。医生说,你一直沉浸在幻想里,可能是无意识地强迫自己抽离于现实。

是我在那个时候没有重视你的感受,你才十三四岁,学习压力大,我那个时候在备考,奶奶每天更是忙的分身乏术。你是个乖孩子,看到我们忙,自己的压力就提也不提,有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这么乖。

哥哥爱你,奶奶爱你,我们爱你超过一切,我们希望你每天快乐,身体健康。

……

夏以昼的信大概没有写完,他在结尾暴躁地划了几笔,最后潦草地留下一句“别怂!!”大概是最终决定面对面和你谈。

你把垃圾桶倒了过来,发现里面还有几张差不多的纸,里面写着差不多的内容,从简到繁,越说越多。一开始夏以昼写的语调生硬,还有错字,被他暴躁地划掉,忿忿地换了张纸写,写着写着想到了更好的表达方式,又换了张纸写,这才有了这么多废纸。

你把它们折好的时候,这些纸都已经被泪水濡湿了。

你心里突然迸发出一股渴望。
哥哥爱你,奶奶爱你。
请不要自暴自弃,请千万珍惜自己。

半年以后你来到了另一个国家,从大二开始念。

又过了半年,你原谅秦彻了。月光照在你的脸上,你意识到秦彻就像是你的生机一样,你有余力,他才会出现。龙展开他深红的双翼,在黑红的血雾里,淋着月光复苏,降临在你的窗前。你没有初高中那能杀人的教育要他带着你逃走,龙的右眼鲜红,他不紧不慢地等着你的欲望膨胀到某一瞬间。
哥哥,我不能失去他,请你理解我。

这就是故事原本的模样。

 

————————

 

居家办公对你来说是一场酷刑。

失去了同事的监管,你的注意力涣散到了非常离谱的程度,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神,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你毫无知觉,只有太阳穴因为缺氧而突突地跳。

好在居家办公众所周知并不会好好上班。但更可怕的是居家以后工作强度不够,工作和生活的界限也很模糊,你开始管不好自己的休息,动不动就通宵——失眠的毛病似乎回来了,秦彻皱着眉头唱歌哄你睡觉,手一下一下地拍,回过神却发现你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你唱歌好好笑。”

秦彻给了你额头一下。

居家到第四天,你感觉快要崩溃了。简单做完手上的事,你抓起车钥匙,想要去买点食材。

秦彻抓着你的手腕。

“这种状态还开车,你不要命了?”

“我没事,可以开。”

“你开不了。”秦彻一字一顿,“如果一会你开车的时候走神了,一瞬间就可能把你带走。现在放下钥匙,叫外卖也可以买你想要的东西。”

“我真的可以。”

你急了,一股莫名的感觉在胸中升起。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你有没有想过,我有病,你才能这样跟我在一起。你说我会走神有危险,我不在乎,死了又怎么样,你在我身边,怎么都可以,死也可以。”

“我早就活够了,这么久,真的够久了…”

你说着说着蹲了下去。

秦彻抱住你。

 

“宝贝,”他过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你要去看医生了。”

 

——————————

 

冬天已经过去了。西方的城市,也会有东方韵味的街道,两侧的樱花已经含苞待放,不过多久,樱花初绽,春就要来。

你和秦彻说以前的事,你们还没有复合的时候,有一个教授聊起来天气,忿忿不平地大手一挥,说我们这个城市,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实际上也没有春秋,春和秋,是人类在近日点和远日点之间往来的错觉,是冬夏的过渡。教授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你并不纠结,只是笑呵呵地跟秦彻说,你看,全人类都可以共同出现幻觉,我的情况倒是也不奇怪。

秦彻抬手把一片过早盛开又过早落下的樱花花瓣摘下你的发梢。

你们手牵着手顺着那条路往前走。就像路过了全人类,蹒跚的老头老太太,成群结队的小学生,忙碌的中年人,穿裙子和皮鞋的初中女生,一切的一切都在春的气息里复苏。你安安静静眯着眼睛看,秦彻的手心暖暖和和地捂着你的手,龙也好,暗点的老大也罢,他就这样呆在你身边。

够幸福了。

“过段时间,我得去给哥哥奶奶他们扫墓,要回一下国。”

“哦,我陪你。”

你们肩并肩手拉着手往前走,两列樱花树的尽头,是一个医院。

你们在大门前面站定。

“我在这里等你,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

“跟我一起。”

“好。”

医院并不忙,等待却很漫长,秦彻安静地坐在你旁边,却把你的手攥住放在他的口袋里。

护士终于叫到你的名字,你举手示意,秦彻跟着你走。你看他一眼,他脸上明晃晃写着说了要陪你就要一直陪。臭屁的很。

可你突然慌了,你突然想,来这里是不是对的,你想亲他,你想拉着他立刻跑。他紧了紧握着你的手,涣散的心神聚拢了一些。秦彻挑挑眉。
“别怂啊。”

他拉着你走去医生那里,摁着你的肩膀让你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悠哉悠哉地靠着墙,站的随心所欲,站没站样。

“描述一下您这一周的生活?”

你看了一眼秦彻,慢慢说了起来,无非就是上班,回家,家务,买菜。

医生点点头,听到一些内容,眉毛微微皱起来。

他有你之前的诊断,你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材料,当年你一眼都不想看,上面罗列着很多你不熟悉的名词,很多你想都没想到自己会确诊的病,很多,你曾经自嘲地想原来也有这么倒霉的家伙。

医生给你开了药,他说虽然并不是强制的,但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比如您描述的周末和这位“秦彻”一起进行的很多活动,其实从录像上看,您并没有真的进行这些活动,您在睡觉。您睡眠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需要的时间了。我强烈建议您住院观察。配合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很快就会有效果的。

医生喋喋不休的嘴还在上下翻飞,你的心却已经飘走,塔尔城的花或许也已经到花期。你和你的龙在那里有过一段美好的往事,你杜撰这些情节的时候,人还太小,还不懂得大团圆的可贵,所以总是想一些悲剧的戏码,所以秦彻在那一世的结局也悲惨。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关于这件事,你严肃认真地和他讨论过,你说秦彻,我觉得我不是很满意以前想的剧情,我俩为啥就不能好好在一起,秦彻大白天在睡觉被你弄醒,嘟嘟囔囔说我早就看你写的那些故事不爽了,你下次,给我安排个爽点的结局。过了一会,他又嘟嘟囔囔,说反正我们还有好多辈子,你可以发挥的机会还有很多…

“你听好,”
秦彻捧住你的脸,他的手微微用力,看你的眼神那么那么动人的关心。

“我们,还会有下辈子,这一次是我不好,我没有实体来爱你,”

“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医生说的都是真的,你已经很虚弱了,你没有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只是看起来一直在睡,其实脑袋里一刻都没停,”

“我爱你,我爱你超过我自己的生命,我诞生在这个世界,就是来爱你的,很抱歉不能陪你到生命的结尾,”

医生慌乱地叫人进来,于是护士一样的人进来了,他们推着各种各样的器具,你呆呆地流着眼泪,不懂正在发生什么。

你是世界上最无害的精神病人。你只是爱上一个不存在的人。你原本做好决定会两手空空地出来,也不算两手空空,你的一只手,会攥着秦彻的手,塞在你自己的兜里。“在治病和吃药之间选择了弃疗?”秦彻看着你。“是在做正常人的岔路前坚定地选择了继续爱你。”原本,你是要这样说的。

“我们会再次相遇。”

药物被打进你的身体,剧烈地挣扎,你用尽全力去扑够秦彻的衣角。可是药让你一瞬间身体就变得很沉,很困。

他看着你,你也看着他。隔着混乱的医护人员,隔着现实望进虚幻。

最后一次?
好。

你们的灵魂,飞到了云端之上,你们在猛烈的日照下快活地起舞,你们在峡谷的深处,秦彻拉住你的手,他不再需要割掉龙的尾巴和角,他又变成了 n109 的老大,凶巴巴地叫你共鸣,恶狠狠地骂你废物,骂完他笑了,他说算了,废物我也认了,又说废物只是暂时的,有些人加班加破公司记录,怎么也不会是个孬种。你笑的前仰后合,开玩笑问他能不能入职暗点?超能力的末世,地质工程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了,秦彻像看智障一样看你一眼,你是不是傻,你那专业天天给矿业和房地产打工,你跟着我,少走十年弯路,然后他立刻改口,少走一百年弯路。你又笑的前仰后合,小手一挥,跟着秦老板,少走一辈子弯路!

秦彻也笑了,爱人的眼睛弯弯,看起来赏心悦目,他把你抱起来,转瞬之间你们就到了剧院,又是那一场戏剧,只是女演员停住了,王子也停住了,秦彻拉着你上台,两个不通音律不善表演的家伙,胡乱地转着圈圈,你说,这戏编的真烂!有没有爽一点的女王?秦彻搂着你的腰,他倒是舞跳的还不错,可惜是跟你这个搭档。他带着你顺着旋律舞动,教你放松把自己交给他,他是天生的贵族,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帅脸,你张牙舞爪地要当着国王皇后,王子公主,群臣观众的面强吻他。秦彻脸皮从来不薄,你要吻他最开心,你放心随着他的节奏舞动,搂着他的脖子吻的真挚又缠绵。他闭着眼睛享受你给他的吻,结束了才慢慢睁眼,你在鲜红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怎么样,女王,当众亲吻了自己的骑士,爽了吗?秦彻带点挑衅地问你,你舔舔嘴唇,大大方方说还可以,你这骑士一会记得喝酒不洗澡,洗澡不喝酒,务必保证自己活着回来,老娘不吃 be 美学那一套。秦彻嘴角一勾,说估计是编剧年龄太小,审美有限,所以偏爱悲剧。你当然知道他在讽刺你,而这一出戏剧,也的确是你的杰作。这是你十二岁时写的短文,除你以外无人曾经读过,但它的的确确存在过。

走吧,秦彻把手伸向你,大掌摊开。我们去消灭所有的悲剧。于是王子平安回到女王的面前,小龙时期的秦彻不需要杀死自己的爱人,于是魔女不需要被处死,龙带着她去了人类找不到的地方,你和他大喊,这个世界上喜剧才是最好的,我爱你,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秦彻抱紧了你的身体,他的嘴唇磨蹭你的脸颊。

“我的时间不多了,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你惊愕与自己站在了奶奶的旧宅,日光透过玻璃照射出点点空气中翻滚的尘埃。水壶在尖锐地鸣叫,扑出的水扑灭了火,而煤气就要漏出来。一个短暂的怔愣后,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关掉了炉子。哥哥和奶奶开门回来,他们还在笑着聊天,你几乎跑过去抱住他们。泪水决了堤。

哥哥爱你,奶奶爱你。

我也爱你。

秦彻在你的眉心落下一吻。

我们终会再见。

 

——————————

 

一年以后,你一个人给夏以昼和奶奶扫了墓。

 

接受治疗以后,你才意识到之前的生活,到底有多异常,“秦彻”在很多时候,甚至是在作为潜意识去提醒和保护你。而经过一年的治疗,你已经基本无碍。

“秦彻”彻底消失于你的生活。一个你从十四岁构思到二十四岁的故事里的核心人物,就这样留在了你的二十四岁。

你坐在两人的墓碑前,心下无言,公司的同事实际上早就开始担心你的精神状态,你家的爆炸案,不知何时被传开了,没人觉得会有人经历了这些还能正常上班。

你在心里默默想着。毕竟哥哥奶奶泉下有灵,大概也能听到你心中所想。

你犹豫了一下,又在心里想,夏以昼,这辈子我听你的去治病了,下辈子我还是想去临空市做猎人,到时候你还做我哥,奶奶还做我奶奶,秦彻还做我男朋友。下辈子可别管我了,我就精神病这一个爱好。

照片上的夏以昼眉眼弯弯,奶奶也笑的很慈祥。

那就算约好了。

 

你留恋地看着他们。就算只是照片,过了很久,才一拍大腿,慢慢站了起来。

鲜花留于此处,你转身走向生活。

《完》

Notes:

谢谢你陪过这段时间,放弃治疗了,我俩 he。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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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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