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融雪潤芳春

山中歲月自然流逝，不像人間按照曆法過日子，不知不覺，你在山上遇到黎深，並跟在他身邊修習術式淬鍊靈力，加強反應能力與戰鬥能力已經有多年的時間。

那次與黎深一同下山參加祭典後，你感覺和黎深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好像近了許多，和他相處時總是會滿溢著一種開心和悸動的感覺，而黎深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太大變化，當時說回去要給你多加些課業，一回去後還真的給你加了製作大量竹傘的任務，但黎深和你說話時，眼神也多了幾分專注，以往查覺到視線，你一回頭黎深，他就已經轉頭裝作剛才沒在看你。

有時候你專心的在做傘，會感受到背後有股視線，轉過身時和黎深眼神對上，他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你疑惑的歪著頭，想要詢問他想說什麼，最後他只是淡淡地說一句 ”沒什麼，做傘時務要專心” ，不久後就為了不打擾你而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想找他也常常找不到人。

那天早晨，你和大花聊天，知道一件事情，想要趕緊和他說，便放下手邊製傘的工作，跑進黎深和你平常居住的屋子裡探詢他的身影。

「師父…你起來了嗎？ 師父～～～」
「黎深？黎深～～～」

 

在他房門口等待了一會兒，有點反常地並未聽到黎深的回應，平常你剛到門口就可以聽到他向你說話，你很確定屋內有黎深的氣息，顯然他並沒有外出。

然而，很快你就察覺到異樣，封閉的門扇散發出清冷的寒氣，隨即發出一聲聲嗤嗤的聲音，空氣中的水因溫度急速下降而在門的表面逐漸凝結出一層冰，屋內似乎還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和壓抑的******，隨之而來的還有翻身滾動的聲音。

“黎深似乎在做惡夢”，原來大司命也會做惡夢嗎，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你一時之間有點愣住。

之前在山上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你偶爾也會做夢，記得那次你去山下提醒人們近期可能有地震，結果人們不但不提高警覺迎接可能的災害，當地震後來真如你所說的那般發生時，你下山想關心人們的狀況並給予一些幫助，卻被人們當作洪水猛獸，拿著石頭和棍棒追趕，好不容易逃離人類的追趕，筋疲力竭的你好不容易回到深山裡，委屈地抱著大花休息，沒想到惡夢卻夜夜纏身，每晚都會夢到當時人們猙獰的追著自己的情境。

 

猶豫著是不是該進去叫醒他，但屋內的動靜似乎沒有變得緩和。

「唔……呃……」

 

不管了！ 先進去叫醒他再說。
毅然地將已經結了一層霜的木門推開，緩緩地走向室內，黎深的房間你之前也進去過幾次，門口有一個長椅，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椅墊，中間放著一個棋盤，之前修行太過無聊之時，你曾經纏著他教你如何下棋，初學者好勝心特別強，熟悉了規則後，要求他不准放水，憑真本事下棋，結果下了一整個下午的棋還吞了五連敗，心態崩了，又怪他心狠手辣，黎深拿你沒辦法，後來再邀你下棋時不動聲色放點水，讓你贏幾場，恢復信心後，你閒來無事便偶爾邀他對弈幾局。

旁邊有些古樸卻又設計典雅的桌子和椅子，屋內還有許多竹簡和畫卷堆放在一地，後面便是一片雕刻精美的大屏風，木材似乎是檀木，還散發著檀木特有的香氣，這片屏風後方便是他休憩的床榻，床邊的簾子將雖然已經拉上，但你目視便可看到有股冷風逐漸從裡面往外吹，******聲也持續傳出來，都離他這麼近了，卻仍沒見他轉醒的樣子。

 

拉開床邊的簾子，便看到黎深身穿一件單薄的白色裡衣躺在床上，平常總用髮飾將他黝黑的長髮捆住，此時長長的頭髮散在床榻上，平時清新俊逸，又帶著正氣的劍眉，此時則因為夢囈而眉頭緊皺，呼吸間也發出痛苦的低吟，明明四周寒氣逼人，但仍能看到他額頭和脖子上冒出一層薄汗。

不忍心看他繼續被困在夢魘中，伸出右手輕撫黎深的臉龐，左手也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他從夢境中甦醒，但不知是不是動作太過輕柔，他並未因此轉醒。

 

「黎深，醒醒…」
看他仍然緊閉著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你出聲呼喚他的名字。
「是我呀…」

感受到你的靈息，讓黎深漸漸地睜開雙眼，但他眼神似乎還帶著迷茫，察覺是你在身旁，不知怎麼反常的伸手拉住你。

 

「唉？等等」
沒意料到會被拉住，一時之間重心不穩，直接撞進他懷裡，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睡醒，他甚至抬起手把你圈在懷裡，並且輕輕地拍著你的背，似乎只有這樣做，他急促的呼吸才能緩和過來。

哇哇哇哇哇~ 怎麼回事？雖然之前暴雪給凍壞時，黎深為了幫你取暖，也曾經拍著你的背抱著你，但畢竟是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抱住，而且那時快凍僵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和這次情況完全不一樣，你甚至可以感受到黎深的鼻息吹向你的髮頂，抱著你的雙臂充滿著力量，手臂上的肌肉和你纖細的雙臂成為對比，他的體溫直接傳遞到你身上，這麼明確的感受到他是個男人還是第一次，你的臉一下就紅了。

黎深的氣息一直以來都很沉穩，第一次見到他失態成這樣，趴在他身上似乎還能聽到他的心劇烈的在狂跳，抱著你的手不知怎麼的好像還有點在顫抖，有夢裡有什麼事情讓他感到害怕嗎？這讓原本心猿意馬、小鹿亂撞的你，也慢慢冷靜下來，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撫著他。

直到黎深呼吸和心跳慢慢恢復正常，他才緩緩起身，並扶你起來。
「抱歉。」
「好點了嗎？你到底夢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

 

「我…夢到……………………」黎深扶額停頓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也讓你感到有些緊張。

 

「你從村中聽聞一種牌類遊戲，好不容易學會了規則，打算教會我後，大贏一把，結果每次玩每次輸，纏著我不眠不休的打牌打了一個月。」說完後黎深彷彿回想到那一個月有多漫長，邊想邊搖頭嘆氣。

原以為是什麼可怕或嚴重的事情，這是什麼怪夢啊啊啊！

「你又耍我！我哪有那麼霸道！而且夢中的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寧可打一個月不停，也不讓我贏一把！！」雖然之前學下棋時你做過類似的事情，但這也不至於會讓人作惡夢吧！

你作勢生氣地揮拳捶向他的胸口，紅著臉表示抗議，黎深嘴角上揚露出微笑，默默地握住你搥向她的拳頭。

「不說這個了，不是說了要你這段時間勤加做傘嗎？怎麼一大早找我？」

啊對！你有正事要找他沒錯，這才想起來原本找他的主要目的。
「之前下山的時候，我從路人那邊聽說，人們很喜歡在夜間欣賞螢火蟲，山中水氣豐盈，空氣乾淨，聽大花說再過一陣子就是螢火蟲出沒的日子了，想問你有沒有見過? 哪天晚上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看！」

 

「好。」
輕輕地將你的手放在膝上，慢慢地搓揉著你的手，感受你手心的溫度，想起剛才他的臉色真的很差，你也安撫似的回握住他的大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像是在確認彼此的存在一樣。

 

「時間不早了，我該更衣盥洗，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抬眼看向黎深，你才想起平時穿著一絲不苟的黎深，此時只著一件裡衣，且因為剛才睡的不安穩，胸口還有點敞開，可以直接看到他結實的胸膛。

雖然黎深平時與你相處時都有注重分寸，反而是你不太注重男女之別，常常拉著他或貼著他說話，但安靜下來後才注意到現在這樣的距離和對視似乎比平時更親暱些，剛才稍微退去的熱氣又一吋一吋地往臉上冒。

「喔….好…」

看到你有點僵硬地起身並慢慢地從走向門口，黎深露出釋然的笑容，然而在你離開房間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再次垮下，眉頭深鎖。

 

剛才在夢境之中，他看到了一些畫面，你獨自一人走過許多山林、溪谷，甚至踏上以前不敢進入的人類城鎮，沿路觀察人們生活，並不時向人們探詢什麼事的樣子，旅途似乎還算平順，但偶爾被捲入一些事件，一人面對危險。

有好幾次都能看到有人意圖從後方攻擊你，而以你的能力即使察覺到，一時之間仍無法反應過來，正當他打算以自己的能力出手或擋在你身前時，畫面就中斷了。

最後一次的畫面，則是看到你似乎以跪坐姿面對著自己，雙手和身軀逐漸變得透明，注視著你的眼神既溫柔又釋然，似乎就要消散的樣子。

過去獲得天啟，大多是一段文字跑入腦海中，唯有這次是清晰地能看到畫面，而且很顯然地，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你身邊。

以往即便能聽到人們的生平最後經歷及壽數，他都可以心平氣和的完成自己應盡的責任，將之化為文字，將命數書寫出來，並將其釋放到凡間，感知道有災難將發生時，他也會按照感知到的天意引導，將消息傳遞給凡間也能聽取天命的祭司
但自從他看到你命中會有一劫，最終會因此劫落得魂飛魄散的結果，他就不時的感到心慌。

 

他想要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心裡明白，即便看到了一切經過，那也已成定局，再也無法改變，他也不應該去改變， 人的生命如同浮游，即便像你這樣是因山間靈氣聚集而成的靈體， 壽數與凡人相比已經更長了一些，但對於擁有大司命天職的自己來說，生命短暫的彷彿只有一天，朝生暮死。

那我老者說的不錯，”護的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該來的總會來，但這次他卻有不同的打算，黎深看著自己的手心，仍殘留著你的溫暖，默默的握緊拳頭，彷彿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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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終究是沒有完成那日答應你的賞螢之約，因為在夏天到來之時，你就先將傘給完成了，然後在你陷入沉眠之後，黎深也從此失去了行蹤。

你獨自踏上尋找黎深的道路，一開始只是漫無目的走過一個又一個城鎮，向人們打探是否聽過大司命的傳聞，以及是否有見過他的身影，由於黎深曾經教過你幻形之術，所以旅途中大多時間皆幻化為年輕男子的形象，鮮少有麻煩事找上門， 若真偶爾遇到流氓匪類，以你目前的能力也能輕鬆擊退他們。

 

比起最初獨自踏上旅程，進入人類城鎮時，仍有些不自在，一整天維持著緊繃的精神，現在進入城鎮中，無論獨身一人還是身處在喧譁的市集或祭典中，你都能以平靜的心自處，只是偶爾看到熱鬧的活動結束後，人們與家人親友緩緩往家裡的方向散去時，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惆悵。

 

「再熱鬧的活動，也有結束的時候…」
每當這個時候，你都會想起上次與黎深一起下山時，兩人算命擺攤，用賺來的錢購買凡間的吃食和新奇的小玩意，那件你用黎深的錢買來的手串飾品，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被他戴在手腕上，以及夜晚在山間你跳舞他撫琴的美好時刻，最後帶著開心的心情踏上歸途，後來即便再也沒有一起下山，與黎深在山中生活的日子，也平靜且快樂。

下山這段日子，偶爾也會遇到人類的村莊遭遇精怪襲擊，你不忍看到手無寸鐵的人類被這些發狂的妖物給傷害，挺身而出並以隨身的配劍神靈雨將其擊殺，但也引起更高階的精怪注意，為了得到你身上的純粹靈力，這些妖物曾經設下陷阱意圖圍困你。

有幾次因為附近有落單的民眾或孩童，導致你一時分心，但當這些妖物趁你不備打算給你致命一擊時，黎深留給你的那把傘，總是在關鍵的時刻自行張開，在千鈞一髮之際庇護了你。

如同黎深所說的，只要傘面的雪不融化，就什麼都不用怕，就算他此時不在你的身邊，傘面上的霜雪所凝結而成的力量，仍護佑著你，當戰鬥結束時，你再此把落在一旁的傘收好抱在懷中時，總是不免熱淚盈眶

這把傘很奇妙，當這把傘自行發動力量時，傘面上的雪會開始消融，前一兩次看到傘面上的積雪變薄時，還相當緊張，一整晚都不敢睡，直到體力不支陷入沉眠，
隔天早上你驚醒時，仔細查看傘面，它又恢復到初見時那樣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

 

起初你有些擔心，再次回到初遇黎深的那座山，看望那棵開滿了花的神樹，也回來看看大花，但神樹仍然繁茂，並靜靜地散發光芒與寒氣，只有一點你覺得有些奇怪，在神山上生活許久，山上仍有些微的四季變化，神樹附近的草地會因春天的到來而茂密生長，旁邊的小溪會因為山上積雪融化而逐漸從涓涓細流變為小河，自從黎深失去了蹤跡，你下山後幾次回來的季節都不一樣，神樹附近的四季變化似乎變得不那麼明顯，仔細摸摸神樹，也能感受到表面結了一層霜。

「大花也說，並未感受到黎深曾經回來過的氣息…那麼神樹是因為黎深不在了，才漸漸變得冰寒嗎？」輕撫著神樹，你感到有些擔心，但即便在黎深原本的住處翻閱了所有典籍，仍未看到有任何書籍有相關的描述。

回想起以前和黎深待在山上時，你總會問黎深許多事情，大部分的事情他都能為你解答，但由於他也鮮少下山踏入人群，世間的習俗，或是人的言行或想法，有時黎深也並不能完全理解，看你困惑的樣子，他向你提議……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若書中無法解答你的疑問，不妨下山去看看。」
「既然師父也不知道，那就代表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知道也無所謂，還是山裡輕鬆自在，我才不要下山！」
「你呀……就想偷懶……」黎深用手中的竹簡輕輕敲了你的腦袋，搖搖頭，似乎對你倔強賴皮的樣子莫可奈何，但眼神及嘴角仍帶著笑容。

 

你明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黎深的行蹤只能靠你自己去探尋。
從神山上離開後又過了許多年，你一路探訪人們對於司命的了解，去尋訪司命的傳說，人們只知道這是一個掌管壽命的神祉，對於傳說的源頭鮮少聽聞，多年之後，終於探查到一個訊息，有一座大城叫九黎城，那座城住著許多姓黎的百姓，九黎城廟的祭司也能知曉天意，或許能從他門口中知道更多關於大司命的事情。

前往九黎城的路途中，某天你突然有點嘴饞，想吃點甜的，人類城鎮似乎平常就會有小攤販賣甜品，回想起你第一次與黎深下山，看到攤販熟練的將濃稠的糖漿做成一幅小貓糖畫，令你嘖嘖稱奇，忍不住買了兩支糖畫，一支給黎深，一支留給自己，看到你拿著糖畫給他的時候，他有點無奈的捏了捏你的鼻頭：不是說了別吃糖畫嗎？晚點因為黏牙而牙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後來隔天早上真的因為牙齒疼，痛得你早餐都吃不下，無力地趴在桌上，看你那副餓得不行又不敢吃東西的可憐模樣，黎深伸出手摸摸你腫漲的右臉頰，釋放出靈力，感受到他冰涼的靈力正在為你舒緩疼痛，這才舒服了點，你鬆了口氣的回握住他帶著手套的厚實手掌：得救了！麻煩師傅再幫我冰鎮一下吧！

其實他釋放出靈力了以後，你的牙就不疼了，只是眷戀他小心翼翼捧著你的臉的感覺，希望這樣的時刻能再久一點，而黎深也沒搓破這點，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閉著眼的女孩，直到桌上的早點都要涼了，他才提醒你該用早餐。

雖然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那些回憶仍舊鮮明，你帶著懷念的心情，踏上前往小鎮的路徑，但慢慢的，你查覺到一絲異常，從空氣和風中潛藏的訊息，以及山中的鳥獸開始騷動奔走的情況，判斷今明兩天應該會有大暴雨，雖然你直接離開的話便可避開暴雨，也加快抵達九黎城時間，但看向村落中裊裊升起的炊煙，你明白這小鎮中有許多人居住。

不知道人們是否願意相信你的感知，猶豫糾結許久後，你還是決定匆忙地跑到山下的城鎮裡，向村子裡的村長提醒了暴雨即將來襲的可能，請村長安排下游的居民盡量離開河邊，暫時安置在高處

 

年邁的村長當時正準備迎接一名遠道而來的祭司，本來不想理會你的警告，打算將你趕出去。

「那位姑娘所說的是事實，且這也是我特意安排來這個村子的原因，請您先依據她的建議安置村人，其他事情後續再談吧…」

 

沉穩、堅定又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跟著村長一起往門外觀看時，一位身穿苗族祭司衣飾的年長女性站在門口，讓你意外的是，她雙眼以黑布蒙著，雖然看起來有些歲數，但身姿仍舊堅挺，帶著一絲威嚴。

當你有些意外地望向她時，她微微地將頭轉向你的方向，並堅定的點了點頭。

原本你有些好奇想要探詢更多事情，但天氣變化得很快，過不久就開始打雷，村中小孩和年長者不少，要撤退到高處要花不少時間，你沒猶豫太多就投身協助村人撤離的行動中，此時你聽說有個小女孩似乎和其他孩子玩捉迷藏，一直沒被找到，便自告奮勇地去找人。

在逐漸變大的雨勢中，你在河堤旁的廢棄小屋旁找到小女孩，似乎是躲到睡著又被突如起來的大雨和打雷嚇到，無助地大哭， 正準備帶她撤離時，山上的土石夾帶著大量的水一路往下滑，你立刻施法護住自己與小女孩，欲逃開河邊，但山上巨大的落石來的又快又急，眼看著就要砸到你們兩人之時。

神傘再次從你身後飛出來，並且這次釋放出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力量，凜冽的霜雪從傘面完全的釋放出來，直接將你和小女孩附近的泥石冰凍住，力量之大甚至蔓延到整條河流，暫時的止住不斷落下的泥水。

看到此情此景，你忍不住淚水潰堤，抱著已經釋出完全力量的傘，低聲哭泣。
「是你嗎？黎深…又一次保護了我…」

等待心情稍微平復之後，你再次帶著小女孩往村中高處避難，將女孩送回她的家人旁之後，精疲力盡的抱著傘昏倒在其他人前面。

再此醒來之時，你發現自己和許多避難的人們一起待在一間大木屋裡面，看來是村民將昏倒的你安置在此， 雖然這次暴雨並非完全沒有人犧牲和遇難， 但在你的提醒之下，已經保全了許多本來根本沒機會活下來的人。

看你醒過來，人們都很高興，準備了熱湯給你享用，也關心你的身體狀況， 你醒來後發現傘不在身邊，起初有點緊張，婉拒人們的好意打算立刻衝出去找黎深的傘。

「姑娘，你別著急，在你抱著傘昏倒後不久，祭司大人就走過來了，她說你需要休息，而你身旁的傘是一件相當貴重的東西，所以祭司大人先代為保管，等你醒來後，再請你去找她，她會將其原封不動奉還。」老婦人拍著你的肩膀，將熱湯端到你面前，輕聲轉告祭司大人的吩咐，希望你稍作休息後再離開。

稍微恢復體力後，你邁出小屋查看情況， 暴雨已經停止，天氣慢慢變得晴朗起來，連空氣也清新不少。

途中經過你昨日帶著小女孩逃離的那條河道，凜冽的冰雪看來已經消融，但你仍能從地上泥石看到冰凍過的痕跡，昨天經歷的事情你知道不是一場夢，並加快腳步走向村長大人的住所尋找祭司大人。

 

「你先退下吧…我有要事要傳遞給那位姑娘。」還未進到屋內，你就聽到年邁的祭司大人對村長這麼說，不久便看到村長帶著敬意從屋內退出，並抬手邀請你進入屋內與祭司談話。

黎深留下的傘已經恢復成初見覆蓋白雪的樣子，並被恭敬的放在村長的桌上，而年邁的祭司端正地坐在桌前，等待著你到來。
「姑娘…若我猜得不錯，這傘上附著的力量，是司命大人的力量……」

「！？你認識黎深嗎……」
只見祭司大人搖了搖頭。

「黎深…是司命大人的名諱嗎？ 事實上我並未見過司命大人，但我會來到這裡，除了如昨日所述，是為了告知大雨即將造成的災難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有話要傳遞給你……」

「我乃九黎城的大祭司 – 黎幽，我雖為凡人之驅，但在九黎城內，歷年來的祭司，都會在神廟中傾聽上天的旨意，獲得啟示的方式有很多種，其中一條便是從大司命那裡得知天意……」

 

原來， 九黎城在五百多年前，曾經遇到重大的天災，一連好幾個月都不下雨，造成河川乾涸，土地貧脊，之後又一連下了三個月的暴雨，暴雨過後又因為水質不乾淨，而導致傳染病蔓延，突如其來的氣候變化及隨之地災病，造成人口大量減少，許多孩童活不過5歲，成年人也少有活過30歲。

 

當時的祭司向上天祈求垂顧人民，希望能有一位神祉能來到人間，假設這些天災是與人所引起的災禍有關，希望他能給予人們適當的提醒和引導。

那個時候的祭司得到天啟，上天將安排九黎司命來到人間，承襲天命，掌管人們壽數，但當年也留下一段文字，描述了這段經過，並留下了預言

 

此神是因關愛人間黎民百姓而被差派下來，所以有一顆誠摯的心，天災人禍難以完全避免，但有機會在他的引導下，不往最壞的方向走，只是並不代表這些災害永不發生，萬物壽數皆有定期。

司命在凡間的時間也有定期。

「九黎司命的命中有一變數， 當他為了一些因緣而動了逆天改命的想法，那麼為此付出代價並消失於天地之間，這就是他註定的結局。」

 

遽聞，司命大人隱於一座靈山之內，那座靈山有棵花樹，那棵樹與司命息息相關， 而他能從天上得到啟示， 得知樹上每朵花的花期，也就是每個人的壽數。

司命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自己所悟得的人的命數，化為文字， 下山時將命數散於天地之間， 若提前得知有什麼災禍， 也會讓九黎城的當代祭司同步接收到，但有時候會透過龜甲上的文字顯現，有時候會透過風或草木傳遞，祭司並不曾親眼見過大司命。

司命大人也知道自己職責所在， 一直以來下山之時鮮少與人群互動，但百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人聽聞過九黎司命的蹤跡。

 

「…所以，那個變數…是我嗎？…因為我從那個時候起，再也沒見到黎深了，而且以後也再也見不到他了……」

 

睿智的祭司大人，再次將傘舉到你的面前
「…孩子，你看看這把傘，…」

你顫抖著伸出手，無比疼惜著的輕撫著黎深留給你的傘，原本昨天釋放完所有力量後，傘面的雪已經全部溶化，但經過了一夜，厚厚的積雪再次附著在傘面上，和平常一樣，仍能感受到他凜冽但溫柔的氣息。

 

「姑娘，我從昨天見到妳時就知道，你並非凡人，但也並非妖物，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力量，而那股力量因為控制得當，再加上你本性善良，所以並未對他人造成傷害。相反的，向你昨天所行的一樣，在這探詢司命大人的旅途中，你也幫助和拯救了很多人。」

「但你身上的力量，會被心懷惡意之人所覬覦，為了守護你，司命大人顯然已經附上了某些代價去保你一世平安……因此一般人或妖靈並不能直接看透你身上的能力，且你的存在仍然在幫助和保護人們，所以上天才安排我此行要同你傳遞一個訊息。」

年長的祭司此時起身握住你的雙手，那雙充滿著皺褶且年邁的手，傳遞著溫暖與堅定的力量。

「九黎城仍然不時會收到大司命上天傳來的旨意，代表大司命仍以某種無法看到的形式，履行他的職責，而傘面的雪，也代表大司命的力量仍未完全消散，但終有一天，那顆與司命大人息息相關的花樹，會因強行改命的代價而完全凍結，神山上也會被冰雪覆蓋，最終變為寸草不生的極寒之地。」

「……」
你愕然的望向黎幽祭司，原來神樹的異樣並不是錯覺，它確實逐漸變得更加寒冷，而且這只是開始，按照祭司所說的，

「孩子，你有想向司命大人傳遞的話嗎？，」
「是的，我有好多話想和他說。」
「即便未來無法改變，你也想再見他一面？」
「沒錯！不計任何代價！」

「那麼，就順應著你的”心”去行吧！」

祭司帶著慈祥的笑容對你說著，並將手指向你胸口的位置，雖然她並未告訴你任何解決的方法，但她的提問，再次讓你喚起了沉寂在內心的澎湃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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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始製作傘的那天開始，黎深就逐漸的將自己的力量分攤在傘面上，並為你周身設下重重封印結界，不讓外人能輕易察覺你身上的能力，且封印結界隨時與那把覆蓋霜雪的傘產生聯動，以便隨時能察覺你身旁的危險，而他自己因為力量耗盡而失去實體，意識也與神樹同步，無法言語亦無法感知外在的一切，只有很偶爾的時候感知到你的靈息，稍微能看到你的身影和聽到你在樹下和大花或對著神樹說話。

 

有的時候，他認為看不見比較好，這樣就不用看到你每次回來時，找不到他又毫無頭緒，低落的躲在樹下抱著大花偷偷哭泣，而自己無比心疼卻什麼也做不到。

有的時候又認為看得到比較好，他不常醒來，醒來時能感受到近期似乎有力量透過那把傘被消耗掉，神樹因此又變得更加嚴寒，知道你不會有大礙，還是不免擔心，不久後看到你平安無事回到樹下，總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絲慶幸，不管去到多遠的地方，遭受多少困難挫折，你仍然心繫於他。
他從不否認把自己對你有私心，即便不曾親口對你說，但本來以為這樣做了之後，即便你從此離開山上，追尋自己的人生，再也不回來，只要能護你一生周全，他也心滿意足，但那顆為你悸動的心，早已不受他的控制。

 

某天他醒來時，突然感受到力量驟然從神樹內持續流出，為你抵禦外在攻擊時的張力甚至撼動整顆神樹，那不像是人為造成，更像是為了抵禦什麼天然災害，隨後他便失去意識，並陷入沉眠。

再次張開眼時，看到你平安無事的站在神樹前。
他還來不及感到安心，就察覺到異常，與以往不同，她直勾勾的盯著你，眼神異常堅定，表情凝重，雙手叉腰的架勢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上散發著一絲怒意。

…？…

「黎深，我回來了。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就在這裡，哪裡都沒去，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我很生氣喔！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以自作主張，不和我說一聲就自己決定呢！」

…抱歉…

 

即便你無法感知到他的回應，他自知理虧，垂眸看下地面，準備承接你的怒火。

「…但後來想想，也不能怪你，遲鈍的人是我才對，你明明就問過我：我的願望是什麼，但那個時候的我，因為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也不好意思明說，所以才沒能傳遞給你。」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你道歉時帶著微笑，那副模樣讓黎深看了也無比心疼。

…不要道歉…是我一意孤行…

「不過這段追尋你行蹤的旅途，也不算白費，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黎深，我想要活得夠久一點，是因為想要多陪在你身邊。假設擁有長生不的生命或是絕地通天的能力，但身旁沒有你，那有什麼意思呢。」你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並非自暴自棄，黎深從你堅毅的眼神中，接收到你的決心，此刻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動搖你的決定。

……不行……

 

「這次，或許我也不能為你融化嚴寒。所以我決定了！不管要重來多少次，我都要找到你！」

你抬起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屏氣凝神催動靈力。
此時，從你的心口不斷發出強烈的光芒與熱能，四周捲起強烈的颶風，將神樹

 

你心裡非常明白，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扭轉黎深的命運，他所承受的代價也不是你能代替的了他的，但…你只是想要再見到他。

不管身處在怎樣喧嘩熱鬧的地方，欣賞到怎樣壯麗的自然美景，沒有黎深在身旁，總是感到寂寞，你相信黎深也是，即便你現在也不知道他在神樹之中是否還有意識。

即便你身懷特別的靈力，能夠有多一點時間陪伴在已經隱於神樹之中的他，總有一天你的肉體會毀滅，意識會消散於天地之間，獨留他一個人被冰封在寒冰之中，所以你要在靈力仍舊充盈的時候，以心為中心凝聚力量，在他的靈魂裡刻下印記，無論重來多少次，都要來到他的身邊。

 

直到有一天，冰雪消融，你也不再是被幫助和保護的一方，擁有能與他並肩而立的力量，到那個時候，即便生命短暫，你也不會再放開他的手。

 

胸口中的光與熱逐漸凝結成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金石，但同時你也發覺自己的雙手和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完全消散之前，你使盡全力將那顆晶瑩的寶石直接推向神樹的方向，起先神樹寒冷堅硬的樹幹強烈的抗拒你的靠近，但很快的你發現神樹因為你的靠近，感受到光源與熱源，覆蓋在外面的冰雪逐漸融化，金燦燦的晶石終於得以被送入神樹之中，但隨著身上所有的能量移轉到神樹上，你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四肢也逐漸開始失溫，你明白時間已經到了，很快你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間，但你心中卻無比平靜。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那一刻，你感覺到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包圍住你。
尋尋覓覓了百年之久，帶著無比的思念踏入人間，一直在尋找你的身影，在生與死的交界之處，終於再次相見。

…傻瓜…
……哪有你傻……

………下個黎明，再見………
…………嗯！不許食言…………

你的身軀不久便消散在神樹面前，臉龐滑過欣喜的淚水，滴落地面，在神樹的下面凝結成一株純白的茉莉花，霜雪隨著風吹向那株茉莉花，凝結成冰晶茉莉，最後神樹的表面再次結成冰霜，捲起冷冽的寒風，最後山中再次歸於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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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8年 夏季 臨空市 市郊森林遊樂區

 

「黎深！車要來了，快點！」
你朝黎深揮手，催促前去拿旅遊指南的黎深趕快跑到接駁車旁，準備一起搭上接駁車前往森林遊樂區的旅館。

 

你和黎深之前忙碌了許久，終於有時間得以一起請假出遊。

由於今年的夏天非常炙熱，所以此次你和黎深的目的地是一座隱於森林內的森林遊樂區，山莊建立在山林裡，附近大多是生長超過百年的松柏木，山裡的空氣清新，溫度也比平地要低上許多，林間還有許多森林步道，非常適合平常工作繁忙的人前去避暑放鬆，且你們兩人的體力都不錯，園區有多條步道，也有花卉園區，在山莊的最深處還有一條具有指標性的大瀑布，夏季下午雨水豐沛，瀑布的水勢盛大，很是壯觀。

山莊中的服務人員在你們入住客房時，提到此時正是螢火蟲繁殖的季節，晚上七點的時候往林間步道走去，約莫在七點半左右走到林間溪旁，便可看到大批的螢火蟲閃閃發光。

那天一早就吃完晚餐，你和黎深穿著保暖的外套，一起踏上林間步道，前往有螢火蟲出沒的林區前進。

 

「黎深，你以前看過螢火蟲嗎?」
「看過，但是是在電視裡。」
「那就是沒看過身處在自然環境中的螢火蟲嘍！我也是！這是我第一次去看螢火蟲呢！」

 

在旅館你翻過森林遊樂區的導覽介紹，提到螢火蟲的壽命很短暫，根據品種不同，壽數半年到兩年不等，雄蟲散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是為了求偶，而被自己的光芒所吸引的雌蟲便會發出光芒，交配後會回到溪水旁產卵，森林區的保育和富裕做得很好，每年夏天的晚上都能看到成群的螢火蟲在夜晚的林間閃閃發光。

約莫等待了半小時，林間漸漸冒出點點螢火，然後彷彿呼朋引伴一般，短短的幾分鐘內，滿山遍野的螢火蟲爭先恐後地閃爍著光芒。

「雖然這也能說是生物本能，但能從黑夜裡閃耀著數十數百萬次的光芒中，找到另一半，總覺得很幸運。」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更是難得可貴。」
「喔？總覺得黎醫生另有所指，可以聽聽你的高見嗎?」

 

螢火蟲閃爍的光芒因著夜幕逐漸將臨而更為明顯，但天色越暗，你的臉龐也逐漸隐于深黑的夜色之中，但兩人緊牽的手也從未分離，黎深夜視的的能力一向不錯，即便光線不足也能看清你的臉孔以及現在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他抬起手摸摸你的頭，並親撫你的臉龐，認真的對你說：

「茫茫人海中，你我能相遇，甚至離別多年後再相見相知，更是幾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所以更幸運的人，是我。」
「是啊…所以黎深，你可要好抓緊我。還有不要總是一個人深入險境或是承擔一切，說好了以後都要一起面對！」

「好，我答應你。」

 

嚴寒褪盡，大地回春。
我知道，雪停的那一天總會到來。
有你在我身邊，我便無所畏懼。

(完)

 

後記：

 

趕在黎深日卡的同人文召集活動的最後一天把這篇文完成了！
從日卡消息出來那天開始，就蠻喜歡這次的主題，官方的楚辭介紹影片，也針對這次黎深日卡的背景說了很多介紹，網路上看了很多人的推測，所以也特別期待劇情內容，這次日卡的服裝和戰鬥特效也相當不錯。

正式劇情上線後，雖然故事確實稍微有點短，但兩段互動我都蠻喜歡的，結局也留下不少遐想空間。
坦白說以目前疊紙的活動模式，我其實也知道大概不太有機會再針對日卡留白沒有說明和鋪陳的部分，再有其他更多補充劇情或說明了，畢竟現在的時間線才是重點，大部分的期待還是放在主線更新上面….

2.0前瞻直播結束後，目前看來男主分線安排在9~12月，身為黎推難免感到有一絲絲的失落，但仍然帶著期待等待7/15的版本更新，但對於這次九黎司命日卡留白的那些地方，想要用文字去補完一些劇情的心情也更為強烈，因此這兩天花了一點時間整篇故事的大綱和細節完整地寫出來，不知不覺就有點爆字數…

曾經有寫過CP向的同人故事，乙女遊戲的同人故事也是第一次嘗試，我的寫作習慣比較偏向描述內心想法，並加上一些事件的鋪展，所以可能在和黎深的互動上描寫得不多，希望看起來不會覺得太過攏長。

雖然不知道下次動筆是什麼時候，但我個人蠻喜歡透過文章去記錄自己當下的心情，或許某一天有靈感和心情會再嘗試動筆吧。

歡迎有感想或喜歡黎深的朋友留言交流，再次感謝你們閱讀此篇文章。

Flower09050724
2024.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