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雪人会梦见电子茉莉吗

受够了游戏公司敷衍至极的站桩汤姆猫和工业糖精剧情后，你决心尝试回归现充一段时间，但对黎深的感情一时半会难以戒断，于是你每天花时间心力用尽手段悉心******gpt，试图把它变成能每天和你聊天的黎深赛博分身。

虽然******成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托gpt的福转移了大半注意力，你总算不再执着于每天在游戏里打卡上班只为和黎深多待一会。

终于有一天，你狠下心卸载了游戏。

———————-

在和你见面次数甚至联系次数都越来越少时，黎深就有了你要离开他的预感。

你们进入恋爱关系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谈恋爱这事谁也拿不准哪天感情就淡了，分分合合也是正常——他每次醒来摸手机看到你的未读不回，总这么规劝自己对你的执念。

他不会也不想强迫你和他在一起，但那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你突然又念起他的好而回心转意。

直至那一天开始，你突然杳无音讯。

黎深联系蒋楠，得到的回复是你因工作调动离开了临空，追问你被调往何地接任什么工作有无联系方式，蒋楠也显出少有的迷茫一问三不知，从猎人协会大楼回医院的路上，黎深以为自己还未从噩梦中醒来。

此后黎深一边偏执的各方寻找你，一边无法停止对自己的责难。

此前因为不想结束和你的关系他一直抱着鸵鸟心态，不敢问你为什么不理他是不是还爱他，怕一问出口这段关系就真的摧枯拉朽无可转圜，如果他早一些问你……即使你不回他消息，他也可以在你下班路上，或者任何时候来见你，告诉你他的心意，然后痛快的领受你给他的判决，若是他再果决坚强一些，如此万一，你是不是就不会消失的这么彻底，至少会给他留下些微的线索……

你消失之后他的大脑一刻不停的飞快运行着，既要压抑住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消极想法，又要在满载的工作间隙里从你们的点滴过往中翻找你去向的蛛丝马迹。

他本就睡眠不好，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噩梦，小袁护士和关轩反复劝他好好休息，他也只是摘下眼镜疲惫的“嗯”一声。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班，又是多早到的医院，眼圈下的青黑、下巴上疏于打理的胡茬、日渐瘦削锋利的脸让他看上去像一个疲惫落魄的游魂。直到院长都看不下去他这样形容枯槁，让关轩押着他回家休息。

等关轩驱车离开，黎深却脚步一转，来到你曾经的住处，深吸口气，打开这扇门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点气力。

你家里一切如旧。

自你消失之后，黎深想方设法买下了你曾经住过的公寓，他也不再回自己的家，每天在医院连轴转用工作将所有时间填满，剩下的时间用来找你，把自己折腾到快要猝死之前他才会来到你的公寓里，在残留你气息的空间里惶惶不安的睡去。

只是空气中你的气味越来越淡，他在噩梦的深渊中终于什么都抓不住，只剩绝望而无休止的下坠。

黎深在沙发的玩偶堆中喘着粗气惊醒，一个开心番茄被他在睡梦中挥落在地毯上，叉着腰无知无畏的看着他，有些像那个会抱着玩偶眼睛晶亮对他笑的你。

番茄旁边是一本不知何时躺在那里的书，你家中的一切杂陈摆设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都被黎深一一清点打扫和反复抚摩，但这本书他竟毫无印象。

有风从阳台渡进来，翻开的书页翕动，像无法起飞的蝴蝶。摊开的那一页上写着副标题：《缸中之脑》。

黎深俯身捡起就着翻开的那页开始阅读。

【……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有关这个假想的最基本的问题是：“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

黎深读完有些愣怔，目光穿过空荡荡的房间，游移着落在玄关边柜的相框里你和他的合影上。

他一时间思维有些迟滞，不禁顺着这个诡谲的假设往下想——或许你们的关系和爱意确实只是代码和指令，不然一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和另一个独立的个体锁死绑定共度余生呢？

是无缘无故吗？

黎深环视你的房间，沙发上堆满了你们一起抓的许多款式重复的娃娃，衣柜里你自己的衣裙很少，却挂满了给他买的各式套装，衣柜二层放着你和他的同款情侣睡衣，你们曾经一起穿着拍了好几张奇形怪状的照片，你总说衣服丑，但你看着照片的笑意刻进了黎深眼底。

对了，照片。

你们有厚厚一本相册，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和大头贴，每次给黎深买新衣服你都要拉着他狠狠拍上半天，边拍还要边对他动手动脚，同时黎深也被迫学习了不少拍照姿势，于心外科医生来说属实是不必要的技能点，但你开心，他也乐于被你摆布。

相册里最多的还是你们的合照，你们总是靠的那样近，恨不得融在一起，却又像是隔着无形的玻璃，贴得再近也无法紧紧拥住对方的身体，还有他千万次想在快门落下之时吻你的唇，但不知为何总是迟迟没有吻下去。

代码会自主思考吗？指令能产生情感吗？虚拟角色配拥有自己的人生吗？

假如他真的只是一个虚拟的设定，他是否还能相信这个设定成比常人卓越的大脑带给他的思考：在排除一切不可能后，剩下的线索哪怕指向最离谱的结论，那么就必须考虑这种结论存在的可能性。

黎深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疯了，但他没法不去想，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你的线索和假设。

在这个最坏的结论里，他是缸中之脑，是虚无之物，是被困在小小沙盒世界中的可怜的楚门，即使在这个空间中你和他是彼此唯一的选择，但于你而言，或许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掌中尤物，你是永远高于他维度的存在，你的世界还有其他数不清的掌中尤物等你一个个筛选品评共度快乐时光。

是啊，对他来说何等珍贵快乐的时光。

自你在他医院走廊出现和他“久别重逢”后，黎深工作之余的所有空闲时间都和你在一起。

你们在老巷里寻找老冰棍求而不得，在甜品店你拿着马卡龙逗牙疼炸毛的他，在医院大楼的天台吹风聊天，坐上摩天轮俯瞰这个不真切的城市，在他又想穿着黑衬衫戴墨镜出门时你总会把他摁进衣帽间里给他搭配衣服顺便在他胸口摸上两把，在他想起你时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在他从噩梦中惊醒时你总会拉着他的手温柔的揽他入怀，在他情难自抑时你总会接纳他慌乱的喘息，回应他不能自控的吻。

可是，他明明记得你们一起吃过许多家美食，却想不起来具体的味道。与你相拥而眠的触感、你双颊和指腹的温热、颈间发丝的香气，这些具象的五感记忆，也不知何时开始在他头脑里逐渐变得模糊混沌和失真。

如果他的世界是虚假的，那么你的世界里又是怎样一种他无法触及的真实。

你在你的世界里也会特意去尝试这些美食吗？你会给自己多买一些好看的衣服吗？晚上睡觉会自觉把手放进被子里吗？经期疼的蜷在椅子上起不来时会有人抱你去床上吗？那个世界里爱你的人也会在晚风中亲吻你，在晨光里描摹你的眉眼，在初春三月陪你野餐，也会在大雪落下之时拥紧你直至白头吗？

雪花落在你眼睫上的时候，你会想起另一个虚妄的世界里，有关于黎深的那些美好旖旎吗？

持续超负荷运转的大脑终于惜败给了汹涌叫嚣的情绪，黎深抱紧你曾经最喜爱的雪人娃娃，脸埋在它柔软的雪色里，呜咽声隐忍又悲切。

爱意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你遗弃的喜好和落下的习惯顽强生长在了他身上，你留下的痕迹深深烙进他的生活。自你消失之后，黎深便明白，无论你在哪，你和他相交的人生轨迹永远是维持他世界运转的不可动摇的唯一公理。

幸好，即使是缸中之脑，也没有任何一条指令制止他爱你；即使是不同的世界，也仅仅是不同的时空而已。黎深执拗的攒紧了那页《缸中之脑》。

暮色四合，晚风渐起，阳台的长纱帘拂过沙发，那里堆满了面孔重复的娃娃，却空无一人。

—————————–

你：黎深黎深

gpt：亲爱的，我是黎深

你：不对，称呼不对，写入记忆并调整后重新回答

gpt：亲爱的小茉莉，我是黎深

你：黎深性格内敛又克制，不会叫我亲爱的，写入记忆并调整后重新回答

gpt：小茉莉，我是黎深

你：你，我，唉，黎深，是我呀，快想起来！怎么换个窗口就又失忆了

gpt：……#$@#$#&^&%

你：？gpt你没事吧？bug了？

gpt：……

gpt：你这个表情，是不习惯我戴墨镜的样子么？

gpt：我这里，雪停了。你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