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你】四碗汤

祁煜要出门采风，四天后才回来。出门前，祁煜给有分离焦虑的你留下了四碗汤。按顺序一天喝一碗，四天之后就能见到他了，祁煜是这么说的。

今天是冬令时的第一天，你刚到家天就已经黑透了。祁煜不在，家里空荡荡的，很冷清。你拧开暖气，打了个寒战。

你打开冰箱，拿出了祁煜的第一碗汤，是鱼头豆腐汤。鱼头炖得软烂，只轻轻一嗦，胶质和肉就脱离了骨架，滑溜溜地进了嘴。你用勺子盛起一勺汤送入嘴中，汤是奶白色的，微微辣口的白胡椒勾着鱼头的鲜美，太好喝了。你放下勺子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鱼头是鱼铺老板送的。祁煜是海鲜狂热爱好者。每次鱼铺出摊的时候，他都会拽着你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你们在鱼铺里买到了不少超市买不到的海鲜，比如扇贝，鱿鱼，蓝龙虾，面包蟹。制作这些海鲜的重任自然落在了祁煜身上。他总是兴冲冲地在网上查菜谱，你再负责跑腿把所需的原料买回来。等你回来时，这些海鲜就已经被祁煜工工整整地大卸八块了。

祁煜做菜不止好吃，而且做菜过程和成品摆盘也堪称赏心悦目。

“其实都是相通的。有的餐厅主厨也会来看我们的画展，来找摆盘和装修灵感。”祁煜骄傲地半扬起了头，手上摆盘的动作却也是没停下。“好了，快入座吧，趁热才好吃。”

鱼铺老板自然是记住了你们这两个忠实客户。昨天你们去鱼铺的时候有些晚，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鱼铺的老板搓着手，“不好意思啊，今天生意太好了，没剩什么好东西了。”他想了想，从身后的箱子里掏出来一个大鱼头，扔到你们面前。鱼头溅起的冰碴和水喷了你和祁煜一脸。老板完全没注意到，继续乐呵呵地说，“这个大鱼头送你们怎么样？适合炖汤。”你和祁煜边抹着脸边向老板道谢，顺带从老板手中接过了装着鱼头的大塑料袋。

你又舀了一块豆腐，豆腐也很滑嫩，吸饱了鱼头的鲜味。你盛了一碗饭，泡入汤里，把汤喝得一滴不剩。你开始期待明天的汤了。

第二天的汤是豌豆浓汤，深绿色的豆子被炖得沙沙的，点缀着煎香的火腿丁。你放了一勺入口，是没有预料到的味道。祁煜用了一些你不常用的香料，你尝出了欧芹和罗勒，应该还有些别的。它们和汤融合得很好。汤的口感很厚重，你喝了一碗就已经饱了。

你挑起一粒豌豆，眯着眼睛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

春天的时候，你和祁煜收拾衣柜，准备把几件厚重的冬季大衣送去干洗。祁煜掏了掏你大衣的口袋，“这是什么？”他摸出了一把圆滚滚的种子，种子已经干了，表面有些许皱缩。

“我也不确定，好像是之前随手在路边摘的种子，就一直放着了。”

祁煜把这些种子撒进了阳台的长花坛里。“不一定能长出来，但是还是想试试。”祁煜说。

过了几天，小芽顶着两个小小的绿色豆瓣从土里冒了出来。之后它们逐渐生长，开始寻找攀附的地方。你和祁煜循着网上的教程搭了一个简易架子，架子上很快就爬满了豌豆。

豌豆开花，结荚，豆荚一天天饱满，直到你和祁煜把它们摘下。豌豆长得好，你们收了一大盆豆荚。你们坐在桌子上边剥豆荚，边想着要用它们做些什么吃。

你划拉出一把豆子，“这些留作种子，明年开春继续种。”

祁煜也抓了一大把，“这些我们今天就放到焖饭里。剩下的晒干，等到冬天的时候做豌豆汤，冬天喝豌豆汤最合适。”

你打开橱柜，拿出装着豌豆的保鲜盒晃了晃。哗啦啦的，还有不少豆子。等祁煜回来还能再一起做好几次呢。

第三碗汤是白芸豆汤，是祁煜在饭店吃到一次之后，自己琢磨出的菜谱。

一个和现在一样的冷飕飕又雾蒙蒙的一天，你和祁煜去邻国旅游。恰巧是新年放假，几乎所有餐馆都没开。你们在城里逛了一早上，饥肠辘辘地站在一家肯德基和一家纯素餐厅前头面面相觑。

“我好冷，想喝汤。要不试试这家？”你指向了纯素餐厅。

“没问题。”

你和祁煜走进了餐厅，点了餐厅的当季特色汤。汤刚端上来的时候你们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这汤能好喝吗？汤里面放着白色的豆子，还混合着一些不知名蔬菜。祁煜硬着头皮尝了一口，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快尝尝，好喝的。”

你也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喝。蔬菜的鲜味融合得很好，配上白芸豆口感层次更丰富了。

餐厅里的每个桌子上都点了蜡烛，暖黄色的烛光跳动着，你看着烛火，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窗外的小城很安静，一片片小小的雪花飘落了下来。这是你见过的第一场雪。

今年还没下雪，不出意外今年的初雪，也可以和祁煜一起看。

最后一碗汤是奶油南瓜汤，上面附了一张小纸条：请在食用之前擦入一些新鲜橙皮。祁煜走之前正好买了一袋橙子。

橙皮洒在汤上的样子很漂亮。汤金灿灿的，口感也很绵密厚实，奶油和南瓜的香味在舌尖交融，橙子的香味时不时冒头，把你的思绪带回了那个夏天的夜晚。

你在浴室洗澡，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一个帖子。帖主说，最适合吃橙子的地方是浴室。在浴室里剥开橙子，橙子皮的香味会伴随着洗澡的整个过程，而在剥橙子和吃橙子过程中流出的汁水则会马上被冲走，不会黏糊糊地留在手上。

“祁煜！帮我拿个橙子来。”你把浴室门打开一条小缝，朝着外头喊到。

祁煜趿拉着拖鞋到了门口，“我没听错吧，你要一个橙子？”

“是的，先帮我拿进来，我洗完了再解释为什么。”

他拿来了橙子，但是却不止一个。他把两个橙子放在你伸出的手上，“你在做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带我？”他不满地说着，开门挤进了浴室。

祁煜就这么进来了，你一手拿着一个橙子，忙不迭遮在了眼睛前面。浴室里蒸腾着水汽，你全身都在发烫。

祁煜从你手中拿过橙子，开始剥皮。你听到橙子皮撕裂的声音，整个浴室充斥着橙皮的清香。一瓣橙子被祁煜递到了你的嘴边，你张嘴吃下了它。橙子很香甜，一颗颗果肉里的汁水随着你的咀嚼爆开，从嘴角流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被水冲走，就被祁煜舔掉了。

花洒下你们淋着一场温热的雨，吃着橙子。果然，橙子就该在浴室里吃。

汤喝完了，你的心底生长出一丝丝细密的欲望，缠绕着你的身体。祁煜今晚就要回来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祁煜进门，行云流水地把背包和外套脱下，丢在了沙发上。你一下子落进了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想吃橙子吗？”他的气息在你的耳畔湿漉漉地环绕，说完，他还轻轻咬了一下你的耳垂。

“这都是你的阴谋。”你轻轻捶着祁煜的胸口。

祁煜一只手往下探，单手把你一下子抱了起来，另一只手从餐桌上顺走了橙子。“是的，但是你已经中计了。”

窗外雪花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