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她。”
拳击场,皮革气味混杂汗液气息,四面八方墙体内海绵吸音,秦彻毫不留情地挥拳,热气蒸腾,他额发沾湿下垂,心情颇好。薛影防护着节节后退,薛明双臂挂在护栏旁给弟弟喝倒彩,在拳拳到肉的声响中扯着嗓子大声问秦彻对看上的妞了解多深。
秦彻仰头重重呼气活动脖颈,按住猛冲过来的薛影抬膝狠踢对方下腹,在薛明呲牙的嘶嘶声里开口“她开了一个花店,家庭成员简单,和奶奶一起生活。”秦彻喘气,饱满胸肌起伏,往擂台边缘走下,扬头示意薛影去处理薛明人中流淌的鼻血。薛明给对方擦拭血迹,颇感肉痛,看秦彻若有所思地含着电解质水,鸽子血红的双眼在放空状态下难得平和。
“老大,金玉良缘!但我多嘴问一句,嫂子对您什么印象?”薛明架着弟弟自然地在秦彻身边坐下,话音刚落被对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开水果超市的。”,兄弟俩对视,随即一起点赞“门当户对啊!她种花您种果,包瓜熟蒂落的!”。
家庭成员简单的花店老板?可能吧,秦彻决定纵容,毕竟吊带裙下绑枪的姑娘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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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嫁给他。”
中心花园咖啡店,陶桃点了一排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和超大杯拿铁,你把菜单合上在终端上下单。这是一个晴天,货真价实的太阳散射热意,光线在市中心林立的玻璃高楼外墙上波光粼粼,咖啡店绿植新鲜,透露花草沁人心脾的美好气味。陶桃双手撑在下巴上拉长语调,听感是带了五个破折号加波浪号的哇。
你取回满满一盘的甜点,侧身将其顺着码在不大的圆木桌上,陶桃伸直双腿,看向你眼神背后藏着一万颗蠢蠢欲动的星星“哎呀,我就说你上次团建和秦老板氛围怪怪的,哦吼吼~~”你快准狠地切下一角芝士蛋糕塞入对方口中。平心而论,秦老板除了唱歌稍显不尽人意以外几乎无懈可击,英俊挺拔为人和善彬彬有礼,边界感足够强,还能对你在街边捡到的鸽子体现出爱屋及乌的爱心…还有秒杀魔力临空里男模的三维。
“但是,”陶桃就着糖分超标的奶咖把蛋糕咽下,看看四周压低嗓音“他知道你干什么工作吗?”随着虚虚地在脖颈上横划“我们深空猎人毕竟是高危涉密职业,退一万步来说,秦老板能接受在你遗体认领书上签名吗”你继续给她塞了一块粉色马卡龙,学着对方模样压低嗓音“所以我的人设是临空市内掏空所有积蓄开了一间花店的老板。”,想了想又弹她脑门,“什么遗体认领书,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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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一块怀表,拧住小巧的螺旋凸起,很狠地转两百圈,把时间倒回半年前。
哪怕加入行动部时间不算长,你已经习惯单人任务。这会儿却不太一样。糟糕的接头人挑选了错误的时间地点,让你被捕猎的秃鹫跟上。你没有获得本部支持的武装箱,在这个该死的南美洲海滨你打扮得宛如在度假,唯一的火力是大腿上绑着的格洛克。这时候思考接头人是否叛变意义不大,你从端盘路过的侍者手中端起一杯气泡香槟,微笑示意———好像真是在度假,而非被一组敌匪伺机追杀。
音乐餐吧人流如海潮,空气里香料和高热水汽交织,成对的男女在露天花园里贴面舞动,你在其中穿行,不时留意目标动向,硬着头皮走到挂着夸张涂鸦的木质酒吧门前,三两男女和你擦肩而过,你挑准时机,跟随其一同进入大开的门内,暗下决心夹着尾巴做人,准备继续混杂于鱼龙之中。
实在不巧,从人群间隙擦过的瞬间你和跟在身后的尾巴视线相接,此时男人拍拍左右张望的同伴,看着就是火急火燎地要抓你问审。你心下一横,恰好吧台离你一步之遥,再恰好吧台旁有个可以当作道具帮你洗脱嫌疑的男人。
你自然而然地扑进对方怀中,笑容足够灿烂,似乎你们真的是一对黏黏糊糊远赴大洋另一端只为了仙人掌、龙舌兰和日落的傻瓜情侣,吉普车的灰尘和海鸟的叫嚣被你们抛之脑后,你们在教堂起誓交换对戒,纯洁无暇的爱意就成为你们环游世界的底气,和日光赛跑,预备逃到世界尽头。
你听到一阵低笑。随着身下男人坐姿调整你发现自己侧坐于对方怀中的姿势稍显被动窘迫。
男人的仰视让你看见一双狭长的红瞳,其中满含玩味,血样的色彩中似有盛宴流动。你有些犯怵,直觉让你有些排斥对方的掌控,侧眼观察到跟踪者的离开,你一手撑在男人胸膛寻找着理由起身离开。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的第一个音节还未发出,男人搭在你后腰的手微微用力,结实地将你按入怀中。你头脑嗡嗡作响,男人自然地从你手中接过那杯香槟,含笑道谢。
窗外闪电掠过,雷声正在追赶,在一瞬的白光中你看清对方的漂亮脸蛋,暗呼完蛋,诓上帅哥了。他柔软的嘴唇张合,下一秒就要吐露告白一般。轰雷炸开,这个季节迟来的暴雨终于降临,你也没听清对方在天罚般的雷雨声中说了什么。灯光跳闸让不大的房间内充斥不同语言的抱怨,在老板翻箱倒柜寻找蜡烛火柴的间隙你眼前一亮———物理的一亮,男人擦亮火机,挑眉看你“小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任务完成与否不太重要了,作为保存下来的有生力量你咬牙切齿地等着杀回马枪,暂且不提养精蓄锐同样重要,一个等待雨停的夜晚也渺小得无关紧要。
你将机盖扣下,同时老板也终于点上幽幽烛光。模糊的光线让男人硬朗的轮廓柔和,你俯身轻抬对方下颌,轻轻摩挲。你闻到美好的木质香气,和海盐气息交融,让你皮下血流快速冲刷得表皮发热。他自然而然地拢住你的手,缓缓移到唇边啄吻,在你感到掌心发痒不自觉想要退缩时对方一改温和,不轻不重地在你虎口处留下牙印。
“我叫秦彻。”
你看他唇角带笑,雷光劈下,让他右瞳似有光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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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彻的房间是一个挺棒的落脚之处。
宽敞舒适,色调暖黄,杯酒下肚,你恍惚觉得自己被秦彻握着腰跟探戈前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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