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你）山不就我

你靠在摩托上看着Akso医院的牌子，目光从下往上一层一层数，然后停在某一层楼的窗户上，那里还亮着灯。
你看向手上的手环，现在已经是夜里二十二点五十四分，几个小时前那盏灯就该灭掉。
你从车把上面拿下挂在上面几个小时了的纸袋，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想了想，你还是走进了医院。
前台的护士看见你并不惊讶，微笑着告诉你黎医生还在办公室。
你问护士他今天是不是还有什么安排。
护士划动鼠标看了一下屏幕说：“没有，黎医生今天没有夜班与手术安排。”
“谢谢，”你听见自己这么回应，“我去找他。”
你早就知道今天他没有夜班与手术安排，可是为什么他还留在医院里？
你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门被关着，你抬起手想要敲门，却迟疑起来。
叩叩叩！敲门声还是响起。
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你深吸一口气，转动把手打开门的同时开口：“黎深。”
黎深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指向你，严肃逐渐化成温柔：“是你，稍等我一下。”
“哦，好。”你想到现在来这里的目的，手足无措了起来，手里提着的袋子的提手在你掌心被攥紧又松开，“黎深，我……”
“你先坐那边，我看完这个文件就好。”黎深拿起笔在纸上圈了几处。
你坐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与笔尖摩擦过纸张的声音。你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把袋子放在身边，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朋友圈里面没有什么新消息。而后你又把屏幕切回主界面，看着上面的时间从23:12变成了23:26的时候，笔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猛然抬起头。
“好了。”黎深拿起那份文件在桌子上磕了两下，而后放进文件夹里，“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黎深……”
“你吃晚饭了没，要不然……”
“黎深！”
黎深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他推了一下眼镜看着你：“你说。”
隔着远远的距离，你听见自己说：“黎深，我们分手吧，我不要你了。”
黎深把眼镜摘下来，折好眼镜腿放在了一边。你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分明是该难过的时候，你却觉得很尴尬。
“好。”
分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的火气却忽然上来，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便只是站起身转身离开。
手刚握上门把手，你听见黎深在后面叫你，你侧过身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
“你忘了东西。”黎深指了指刚才在你身边的牛皮纸袋子。
火气更大了！
“甜品店的一日限定，我买了两份，这份是给你的。”
“谢谢。”黎深客气地道谢，好像你们没有那么熟悉，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普通朋友而已。
“不客气，黎医生。”你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话音没有落下，你已经飞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力气大了些，砰的一声引得路过的护士侧目。你低头按亮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23:32。
你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觉得不对，转过身回到门前尝试把门打开。开门的瞬间，一股冷气从门缝袭向你的脸。
“你……”
没给黎深赶你出去的机会，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黎深的手。刺痛瞬间顺着接触的地方席卷全身，细小的冰晶似乎穿破肌肉与皮肤从下面生长出来。
“我没事。”黎深脚下动作，椅子往后一滑想要甩开你的手。
你迅速握紧黎深的手指把他拽回来，然后不容抗拒地捏住他的手腕：“待好！”
你就这么弯着腰，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抓着黎深的手，与黎深隔着一张办公桌等着黎深的Evol恢复。
黎深手上的温度恢复正常，刺痛感从你的身上褪去，你松开黎深的手。
“谢谢。”
“不客气，”刚才的刺痛让你没有心情再生气，你转身离开办公室，离开Akso医院。
站在自己的摩托车边上的时候你看了一眼时间——23:59。
你回过头看着那还亮着的窗子：“再见，黎深。”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离开医院的停车场。
黎深站在窗边望着下面。
这几个月莫名其妙出现的流浪体很多，你很忙，忙到除了按时去医院复查自己的芯源症之外没有休息时间。你的主治医生还是黎深，因为他是最好的心外科医生，而你刚好是最特殊最有研究价值的患者，仅此而已。
临空市终于安静下来，你也没有外派支援的任务，有了休息的时间，休息的日子又刚好赶上复查的日期。
关轩坐在你对面，显得很紧张，手上的病历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你忍不住出言提醒：“你有电子版的。”
“啊……哦，对，我有电子版的。”关轩拿起放在一边的平板。
“电脑上。”
关轩又手忙脚乱地把平板放下，握住鼠标看向电脑屏幕。
“心律失常，你休息不足，最近要注意休息，忌酒……”关轩照本宣科起来。
你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自己的主治医师不在，关轩本身也不是这么容易紧张的人，虽说在名头上可能不如黎深，但关轩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这不对劲！
你收好自己的病历本对关轩道了声谢后就要离开。
“那个……”关轩的声音响起，你停下脚步，“嗐……没事，没事，你没事的时候给黎老师发一发消息。”关轩揉了揉后颈看着你。
你点点头，背好自己的包，走出诊疗室的时候打开手机聊天界面，上面跟黎深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你问黎深要不要吃小蛋糕，黎深没有回复。
你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输入了一行字：今天给我看诊的是关轩，黎医生出外勤？
消息顺利发出，你松了一口气。
等了几分钟，黎深没有回复。或许在忙吧，你安慰自己，心中却泛起不安。
你走到医院前台：“你好，我想问一下黎深医生什么时候出诊？”
“稍等，我这边查看一下。”护士输入黎深的姓名后显示器出现一串内容，“黎主任上周二外出支援了，支援周期十七个自然日。”
“去哪里支援了？”
“抱歉，这是机密。”
“没事，谢谢。”
你骑着车回到行动部。
“今天你不是休息？”陶桃看见你来有些惊讶。
“没有事做，无聊。”你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行动部上周有什么合作的外派吗？”
“没有吧，一般也不会通知非外派人员，你去问问楠队，她或许知道。”
“也对。”你转身又去找蒋楠。
随着蒋楠的话，你的心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这几个月忙的不只有猎人们，还有各地医院的医生，无论哪里人手都不够。各地医院与各地区的猎人协会合作，猎人们负责清剿流浪体，医生负责救人，临空市消停下来，黎深也自然去支援其他地区了。
上周二行动部少了一些人，时间是对得上的。
“楠队，我申请对点支援。”
“名单是满额配备的。”
“我的主治医生也在Akso的支援名单里，他要是出问题我的病症也无人能接手。”
“……你是一名猎人。”
“是的，我必须服从直属上级的命令。所以，楠队，我在提出申请。”
“按照流程提交报告，人员确实不够，我明天就要向上再提交支援名单。”蒋楠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你。
“是，楠队。”你接过那张纸，临空市的对点支援申请。
你收拾好行李，带好配发的装备，跟随众人一起出发进行支援。
除了因为芯源症导致的身体状况外，你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猎人，所以即使到了营地第一眼就看见了黎深，你也还是选择了跟随队伍先进行报到。只是转身的时候你感觉到一束目光停留在你身上几秒钟。
“所以我的搭档是……黎深？”你看着人员分配的名单喃喃自语。
那负责分配的当地的猎人以为你在问他，于是回答道：“你们都是临空市的，看资料你们两个人还认识，以前也有过合作，比起临时组队培养默契要更合适，毕竟现在时间紧迫，没时间去做配合的训练了。”
“是，我们确实配合得不错。”你点点头。
这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黎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一个人了。”你面前的猎人迎上去，“你们两个搭档，也都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合作愉快。”
“嗯，我知道了，谢谢。”黎深的目光迎着那个猎人。
“黎医生，好久不见，我去复查时候不是你，我才知道你出来支援了。”
“情况紧急，所以只是简单托付了关轩。”
你们确实配合得很好，几天下来你们解决了数十个流浪体，虽然并不是多强大，但是数量之多让人咋舌，有几个人甚至开玩笑你们两个人要是去走私芯核一定会血赚。
“黎医生可是良民！”你也顺着玩笑说了下去，“要是他办这事，一定是被我带坏了。”
黎深坐在不远处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正午，你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四个小时之前你们接到部分外派行动猎人的异常报告，于是你和黎深驱车前往信标地址，沿途遇到了一些受伤的猎人和普通人。你负责标记伤员信标地址联系救援，黎深则负责紧急救援。
“黎深，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你停下车，前几天你们行动都会在路上遇到出没的流浪体，然而现在却已经这半个小时没有遇到任何人或者流浪体，甚至是……活物！
“或许我们已经进入信标区域了。”
你看向显示屏，这里距离信标中心区域还有八十多公里的路程，和你们出发前预测的行动速度没有多少偏差。
“那只流浪体在向营地靠近！”你迅速反应过来，拿好枪立刻下车，车以救援和补给为主，没有配备攻击性武器，你们的攻击手段只有两人的武器与Evol。
黎深也立刻下车，手上凝聚了小小的一团雪花。你们两人互相靠近，以免又任何东西从你们背后偷袭。
“小心！”你抡起手臂往身侧开了一枪。
黎深也伸出手，一朵冰茉莉跟着子弹飞了出去。
打中了？
不！
穿过去了！
你与黎深看到你们两人的攻击达到一个距离之后像是滴入水面一样扩散了一圈一圈的波纹，而后子弹和冰花飞向远处。
猎人手环忽然响起来，你转身抓住黎深的手腕发动Evol，黎深也迅速反应，一面冰墙出现在你们身侧。
砰的一声，裂痕从冰墙扩散开来。
“隐身？”你皱着眉头，“不对，是裂缝！上面！”
你的子弹飞过去的瞬间，黎深已经在子弹后面建好一个冰盾。
这一次打中了，可你与黎深并没有喜悦，因为你们发现这只流浪体就是一个裂缝，他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型流浪体巢穴！怪不得最近的流浪体这么多，怪不得其他地区的流浪体数量都已经趋于稳定，这里却只增不减到了需要多地多次支援的地步。
“我来进行防御。”黎深的声音传入你耳中。
“好。”你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手扫过猎人手环开始回传信息请求支援。
这次的发现堪称灾难，你传递的信息要尽量详尽，避免支援过程中再出现无谓的牺牲。
你们到这里用了四个小时，除掉在路上救援他人的时间也有接近三个小时。你们不能引着那流浪体往回走去和其他猎人会和战斗，因为在路上你们经过了郊外的居民区，不能把普通人卷入危险之中。所以你与黎深只能两个人在这里组成一道防线，以你们的血肉之躯铸成一道防线，把那个本身就是裂缝的流浪体挡住，把从里面出来的流浪体挡住！
黎深弯腰，你又是一枪射出，子弹从黎深上方飞过的同时一朵冰茉莉也向着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两个流浪体应声倒地，可你们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周围的流浪体并没有减少，甚至不只是裂缝里出来的，还有一切其他地方跑过来的流浪体。那些流浪体似乎知道是你们阻挡了它们的行动，只需要解决你们，它们就可以奔向营地，就可以解决百余名猎人和有着处理流浪体伤害的资深医师。
除了面对黎深，你很少体会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次拿着枪你却体会到了。
一枪砸上流浪体的脑袋，冰锥穿过流浪体的身体，你苦笑一声：“黎深，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至少也不会再差了。”黎深把你往后以拽，手里的冰变成一把剑的样子刺向另一只流浪体，在流浪体失去行动能力的瞬间他松开手，手里又出现一根长棍，学着你的样子砸在了流浪体的脑袋上。
“借我一根。”你伸出手，冰凉的触感到了你手上，充能舱的能量和子弹都已经用尽，现在手里的枪最大的作用就是当作板砖拍出去。
终于，你与黎深靠近了那本体是裂缝的流浪体，你们二人步调相同，默契非常，手里的冰杖同时砸向那裂缝的能量中心。
“铛”的一声脆响，冰晶飞射四溅，你和黎深被冲击力击飞。在地上滑过一段距离，你的脊椎像是断开一样疼。黎深的面色也并不好，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没能起身。
那裂缝似乎察觉到你们两人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实体身形出现靠近你们两人。
黎深伸出手，脆弱的冰墙根本无法阻挡流浪体的脚步。
你侧过头看着黎深：“黎深……”
你们二人对视的瞬间，黎深知道——时机到了！
“阵起！”你们二人同时抬手按下各自手上的手环，而后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起身靠近对方，双手握住的瞬间你的手上出现一把冰弓，而黎深的手上是一柄权杖。
花了你大半充能舱能量的陷阱起了作用，困住了那只最强大的流浪体。你手里的冰弓射出一簇箭，瞄准了那流浪体。而黎深手里的权杖也向着流浪体的要害打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知道只是单纯的解决周围的流浪体没有用，必须釜底抽薪，所以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那个裂缝母体，只不过它太小心又太狡猾，所以你们只能示敌以弱请君入瓮。
轰然一声，光芒四射，飞沙走石，你们再次被能量波击飞出去。
你勉强支起上半身看向刚才的陷阱处，一枚芯核悬在空中几秒而后掉在地上。
“成功了，黎深！”你笑着转头看向黎深那边。
黎深也看向你，勉强冲着你笑笑。
你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母体解决了，周围还有很多杂兵。那些杂兵意识到你们两人坏了它们的事，发出可怖的嚎叫声向着你们冲来。
厚重的冰墙在你周围凝聚，控制你的行动却也是保护你。
“黎深！”你看到黎深并没有起身，因为距离比黎深远，所以你受到的冲击力比较小，你还有力气，于是站起身冲到黎深身边扶起他握住他的手发动Evol，你们太过虚弱，不接触便没法共鸣成功，“现在发什么疯逞什么英雄！”
共鸣，冰。
冰墙包裹住你们两人，因为有了你的Evol的帮助，黎深还有余力在冰墙周围发动攻击。
你抱着黎深，让他半靠在你身上，黎深一层一层修补着由冰组成的防御，同时不断向外攻击，周围是流浪体野兽般的咆哮声，冰层碎裂后又生长的声音。
“黎深啊……”你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在这一片嘈杂之中黎深听没听见，“遇见你花光我所有的运气了……”
过了一会，黎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看见你面色苍白地看着他，却目光涣散。黎深挣扎着转过身楼主你，却在你后背摸了一手冰凉的液体。
惊慌爬过黎深心口，他往你身后看去，你身后的冰层是修补起来没多久，比其他地方要薄，而冰层外面一只流浪体已经消失，只剩下芯核留在原地，那不是他的Evol攻击打败的。
你的意识已经混乱了，但是你知道，你不能昏过去，不能收回自己的Evol，否则黎深也撑不了多久，你就那么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你知道，黎深还在你怀中……或许吧，你的手上、身上也没有知觉，只能感觉到自己的Evol还在与人共鸣。
黎深喊了两声你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只是你要抽回手的时候感觉到你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他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判断你的情况。
现在必须止血！可是他身上用于急救的东西在之前的两次冲击中都己经掉出去，只能回到车上，车距离你们二十多米。他看了看你的胸腔和腹部，确定搬动你不会造成对内脏的二次伤害后强行抽出手把你抱了起来。
共鸣，停止了……你愣住：“黎深！”
“我在。”黎深听见你微弱的声音。
你什么都听不到：“黎深……”
“我在。”黎深半蹲在地上，挪动着一只手把你的一只手夹在了你的膝弯处与他的手之间。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听到，没有感觉到，但是你感觉到你又再一次与冰Evol共鸣，你放下心来。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可血肉之躯所能承载的能量却是有限的，黎深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
“再借你的共鸣一用。”黎深手上用了些许力气。冰层从他脚下生长出来，强迫着支撑起来他的双腿。
黎深站起身，周围冰壁破裂，流浪体嘶吼着冲上来。
你感觉到共鸣的频率出现变化，是黎深有了什么动作。
这二十多米的距离，在平时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走到，但是现在黎深的周围却全都是阻碍。
一根冰锥出现在身前，而后向着挡路的流浪体飞去。
黎深知道，他现在的目标不是解决那些流浪体，而是保住两人的性命。
他不多纠缠，躲过流浪体的攻击到了车上，厚重的冰壁出现在车辆周围防御着聚集在附近的流浪体的攻击。
黎深把你放在车坐上，确认你口鼻溢出的血不会让你窒息而亡，松开你的手后从急救箱里面拿出工具。
你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Evol，你很慌张，却无法动作，意识似乎已经要飘离身体去往远方，那个未知却又是每一次的终点的远方。
为了避免服装布料黏连，黎深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你后背的衣服。
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眼前，黎深拿出绷带和止血止疼的药品按顺序盖在你身上。
微弱的刺痛从皮肤下爬上来，黎深愣住，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刺痛便疯长。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黎深按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是大朵大朵的血花，他的目光涣散起来。
你眼前出现了大片的茉莉花，你看见黎深站在远处。你走到黎深身边看着他，也看着这一片茉莉花。
你伸出手，面前的黎深也伸出手，你掌心的茉莉花落在他的掌心：“黎深，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这一次，我一定找到你。”
你猛然睁开眼，周围冷彻骨髓，你看见黎深倒在你身边，细小的冰晶从他身上生长出来。
你艰难地挪动身体，把黎深抱在怀中：“黎深，我好疼……你不要出事好不好。”
意识恍惚之间黎深听见他的小茉莉说她很疼……这怎么可以，他这一路走来就是为了他的小茉莉不再被任何痛苦折磨。他还要再撑一下，撑到他的小茉莉绽放的那一天。
黎深往外吐着气缓解身上的疼痛。
你感觉到怀中的人的动作，心里镇定下来，你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在一片天寒地冻的危险之中等待救援。
你睁开眼，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叫嚣着疼痛，你尝试动一动手脚，却发现根本挪动不了，你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
趴在你身边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迅速直起身却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嘶……你醒了。”
“黎深……”
“是我，我在。”黎深的身上也缠着纱布，不过看起来情况比你好多了，虽然手上带着实时监测生命体征的设备，但是至少他还是坐着的。
从来看你的人的描述中你知道了在你们失去意识的时候的事。你们撑到了救援，但是因为你与黎深的Evol共鸣一直没有停止，你们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加厚保护自己周围的冰层，支援的队伍到达之后用来解决流浪体的时间比把你们两人从厚重的用以防御的冰层之中拖出来的时间还要短。不过你们两个人解决了一个需要至少一个猎人小队才能解决的裂缝的事情在你们的战斗记录仪中得到了证实，现在你们两人已经是许多猎人和医生的偶像了。
病房里面聚集了一堆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这时黎深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伤员需要静养，各位还是安静一点。”
几个脑子转得快的迅速推着其他人出去了：“你们俩慢慢聊哈。”
病房的门被关上，你觉得有些尴尬——现在你与黎深是什么关系呢？
黎深坐得端正：“你为什么要来支援，我问过临空猎人行动部了，你是自己递交的申请。”
“猎人协会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回答得认真。
“那有没有一点……是为了某个人？”
你目光游移了一下：“可能吧。”
你们两人又陷入沉默，还是黎深先开口：“那么又是为什么为了那个人来？”
你沉默了一下，轻轻回答：“谁让那个人是个闷嘴的葫芦！”
“嗯？”
“我说什么，他都说好。”你稍微动了动身子，黎深的手抚上你的脸颊，“我那天不要他了，他也说好。”
“他只是想你过得顺心一些。”黎深微微弯腰，与你的目光直直相对。
“可我也想他过得顺心些。”
随着话语吐出的热气呵在手上，黎深怕越界，把手往后撤了一点，你的脸却跟着贴了上去。
“我也想他对我说说他想要什么……”你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都是希望黎深能不要那么迁就你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知道我会仗着他爱我，每一次都能有办法让他答应我的要求……可我怕他累了，我怕他有一天累了，他会累到离开我。”
你想抬手握住黎深的手，可你实在是无法动作：“所以我想如果我说不要他了，他一定会生气，一定会不答应，可是他说好……他答应了。”你看着黎深，眼泪蓄了满眼。
黎深没说话，也不敢收回手。
“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不开口，他一定不会再来找我，山不就我，那我便来就山。”
黎深的额头贴上你的额头：“你只需要向着山走一步，山就会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那么黎深……”你感受到黎深的呼吸和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做我男朋友吧！”
“好。”
那热烈的，湿润的，带着重逢的喜悦的气息交会再一起。
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黎深都会答应你的要求。
黎深也知道，无论他身处何地，面对何事，他的茉莉都会不远万里找到他。
你们两人分开，黎深对你说好好休息，他也要回自己的病房了。
“黎深~”你在黎深出门前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我想吃糖。”
黎深叹了一口气：“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吃的只有一种糖。”
“什么糖？”
“葡萄糖。”黎深笑着转身出门。
好吧，也不是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你也长叹一口气，那就先努力恢复到可以吃别的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