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已经连续三天早出晚归了。每天晚上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开门声,你就先早早坠入了梦乡,醒来时只有另一边床垫凹陷的褶皱证明他的归来。
作为医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他每次都会和你提前报备,你也时常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上床后将你拥入怀里严严实实地抱住,于是安心地坠入更深的睡眠。
这次悄无声息的疏远,让你心里有些怅茫和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决定今天等黎深回来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洗漱完躺在床上,你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回想着最近的异样,很多思绪划过脑海。黎深平时最喜欢的睡姿是面对面把你拢在怀里,牵着你的手。你常抱怨醒来腰酸,黎深也只是轻笑着用温暖的大掌为你揉腰,对你的撒娇照单全收,却丝毫没有悔改。他似乎对和你的触碰有些沉迷和执着。
可这几天醒来,你都是大喇喇地平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和他接触过的痕迹。这很不对劲。你的思绪凝重起来。是不是他的EVOL又出了什么问题?甚至胡思乱想,难道他外面另有新欢了?
你躺在床上回忆着、琢磨着,时钟一圈圈走。在你最后一次抬眼看到已经凌晨两点,黎深却还没回来的时候,这种不安到达了顶点。然而长时间绷着的神经让你困倦不堪,思绪漫无目的地游离,最终还是陷入了睡眠。
你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你身处一个冰天雪地里,衣着单薄却不感觉到冷。你有些庆幸,似乎在梦中知道了这是一个梦。你赤着脚往前走,远远看见一间小木屋伫立在风雪中,门前是一个有些眼熟的雪人。
你认出这是你和黎深在长恒山看极光之后一起堆的那个。你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抬头一看,黎深模样的人影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电脑敲着键盘。你想走近些,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突然感到从身体深处传来一股莫名的痛,低下头,你错愕地发现,那痛来自于你的心脏,那里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如岩浆涌出,灼痛了你,染红了脚下洁白的雪地,又顺着坡度往下流去。你顺着那方向看去,血流到小雪人的脚下,木屋门前的小雪人像受到灼烧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你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遵从本能的反应,你一声声叫着:“黎深!黎深!”
回答你的只有小雪人融化时滴滴答答的水声。那栋小木屋依旧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一丝动静。黎深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不谙世事。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你的眼眶涌出,你大声地叫黎深的名字,希望下一秒黎深就能听见你的呼唤,从小木屋里出来救你,希望小雪人融化得慢一些,因为你突然发现,屋里的黎深似乎也和小雪人以同样的速度融化着,变得透明,慢慢地要完全消失在你的视线里了。你一个人站在漫天飞雪中,远处的小木屋仿佛要化成一粒尘埃泯灭在这苍茫的世间。
“黎深,黎深……带我走……”,睡梦中的你喃喃个不停,晶莹的泪珠划过侧脸。胸口的灼烧感让你感觉快要窒息了。
直到一股寒意温柔压制了这股灼热。轻柔的触感落在你的眼睫,涌出的泪水被吮掉。你迷蒙地睁开眼,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黎深轻抚着你的头发,唇上沾着你的泪水,亮晶晶的。他与你贴得很近,凉凉的鼻息抚在你的脸上。“我在呢。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嗯?”黎深轻声询问,
这一刻你才从梦境中完全脱离出来,黎深还在你的眼前,没有融化,没有消失。你劫后余生般长吁一声,后知后觉有点冷,缩着身子想往黎深怀里钻。
黎深却直起身来,为你掖好被子,拍了拍你的背,哄道:“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脏。我去冲个澡,你先乖乖睡觉。”说着,他走向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听着水声,你的心情奇异地平复下来。黎深还在你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你缩在被子里回想那个诡异的梦,那样的真实体感,仿佛亲身经历过这样痛彻心扉的失去。
浴室的水声停了,你突然想起梦里那阵寒意,一个猜想在你的脑海里浮现。你迅速地下了床,冲到浴室门口,拉开了门。
浴室里烟雾缭绕,热气蒸腾,温度高得让你的皮肤氤氲变红。“怎么开这么热的水……”,你的声音戛然而止。透过镜子,你对上黎深的眼眸。他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慌乱。
黎深只围了浴巾,睡衣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穿上。他的手抵在镜面上,姿态犹如神祇。但余光扫到他的左臂,你心里一惊。黎深的左臂上触目惊心地覆盖着一大片晶状物,边沿透着邪恶的延伸欲望,仿佛要将这个神祈般的男人完全吞噬。
“黎深,你……你的手臂怎么了?你的EVOL又失控了吗?”
“还是被发现了。”黎深低下头,无奈地苦笑道,“趁现在身上热乎,过来抱一抱,好吗?”
黎深朝着你张开双臂,却没有上前一步。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怀抱,你几乎是立刻就飞扑到他的怀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缩在他怀里发问。
他收紧了手臂,那力道似乎要将你揉进怀里。“没事的,别担心,只是这几天EVOL不太听话。”他低低地在你耳边道。
黎深托着你的臀部将你抱离了地面,严丝合缝地摁在怀里,向卧室走去。你抱着他的脖颈,他的怀里很温暖,你贴在他的肩头,那里的皮肤红红的,像是被烫伤了。
梦里小雪人融化的样子不受控得钻进你的脑海,看着这片红红的皮肤,你忍不住将嘴唇贴上去,收紧唇瓣抿住,又伸出舌尖轻舔,仿佛这样就能确认眼前的人真实存在。
臀部突然挨了一记轻拍,“老实点。”黎深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身上似乎也比刚刚更热了一点。他把你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躺进来,却没有再把你抱进怀里。“睡吧,我在这里。”他轻拍着你的背。
你抱住他伸过来的手臂,钻进他的怀里,撒着娇道,“抱着睡嘛。”
“一会热气散去,会冷到你的。”黎深没有回抱你,也没有推开。你知道黎深就算心里再想挽留,也永远会装作大度地为你留下退路。
你没有搭理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微弱的冷气从他的皮肤上传来,仿佛黎深正在走向一个冰冷冷的地狱。这样的联想让你害怕,你能做的只是勾住他的脖子,抱紧他。“我会在你身边。”你坚定地看向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黎深怔了一下,眸中涌动着复杂的你看不懂的情绪,但你知道你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完全交到他的手上,然后等待。你就这样贴着他的唇,望着他的眼睛。你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终于他的手贴上了你的后脑勺,稍稍用力地按揉着你的头皮,张开嘴唇加深了这个吻。你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沉迷在这个带着凉意的吻里。
他的舌试探着钻进来,轻轻地划了一下你的上鄂,那是你的敏感点。你被******得一个激灵,“唔”了一声,舌头不自禁地往上顶了一下。他趁机勾住你的舌尖,放在你脑后的手力道加重,逼得你微微扬起头,方便他攻城掠地。
他将你的舌头引到自己的口中,含着舌尖嘬弄,发出让人难为情的水渍声。你有些喘不过气来,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胸前,胸膛硬梆梆的,皮肤却柔软,强力快速的心跳透过指尖清晰地传达,一如他这个人。皮肤表面热得烫手,内里却有微弱冷气往外释放。黎深正以对你的爱意对抗自己的EVOL。这个认知让你兴奋极了,你睁开眼。黎深闭着双眸,眉心微蹙,似乎内心正在备受煎熬,抵抗着巨大的诱惑又嫌不够。而你,就是那个巨大的诱惑,让他无力抗拒,唯有沉沦。
一吻毕,你的唇嫣红发肿,眼里含着水光。黎深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红到耳根,喘息有点急。
看到他这样不复以往的凌乱,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你满眼笑意地搂着他说:“你看,我还算有点用嘛,现在你热起来了。”
他嘴角带笑,看着你不说话,手上拿被子将你裹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诶,干嘛把我卷在被子里,我要抱着你。”你气得轻咬在他脸上。
“就这样。乖,陪我一会。”他把你往怀里按了按,现在眼睛里的神色倒是很好懂,全是温存后的餍足。隔着被子拥抱你,是他能想到爱你又不伤害到你的最好的办法了。
“下次再瞒着我,我就让你******焚身。”你佯装生气,又咬在他的下巴上。
“嘶……好,都听你的。”他勾着你的发梢打转的手指一顿,俯下身在你头顶吻了吻,“睡吧,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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