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小时,新年将正式在最后的烟花与爆竹声中落幕。
你解决完任务,匆匆跨上270HM。
“我刚结束,马上就到!”
点击发送,你无暇顾及收到的秒回消息,手机揣进口袋,卡着限速一路狂飙。
今日是新年灯会的最后一天。
你与黎深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去看灯祈愿。
黎深早早地排出了时间,可你却在临出发时收到了行动部发出的紧急传唤。
郊外突现特殊磁场,需要你去一探究竟。
你记得电话那头的背景嘈杂,黎深似乎已经入园。
电话中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只是他一边与你交谈,背景的喧闹变得愈渐沉寂。
你似乎还听见他在朝人询问出口的位置。
“这种一般不会太棘手,我处理完就来,黎深你就在那等我。”
“……”
你直接挂断了电话。
灯会的花灯将于新年结束的时刻熄灭,你得抓紧。
可如今。
“距离目的地还有2.6公里……”
你在红绿灯前停下,撑在路面的腿抖着,踩的拍子比红灯的倒计时还快上好些。
全息导航的右上角显示着时间。
距离新年结束还有三分钟。
红灯灭,绿灯起。
你捏着油门,超速通过街道,路口的测速摄像头闪了光。
“黎深!”
你远远就见到黎深站在园区门口。
车停靠在路边,你飞奔而去。
园区内空无一人,里头的花灯也尽数灭了,只有路灯与停止营业的商铺白炽灯打在黎深身后,给街道多拉了道影子。
他扶稳投身而来的你,眼睛从你的头发丝扫到后脚跟,好似用肉眼做了场精密检测。
“不用这么急。”
他确认着你是否受伤,同时又用手梳顺你因着奔跑而翘起的头发。
“对不起。”
你望着空荡荡的园区,自责不已。
“明明是我约你来,结果我没赶上。”
“是我想来,”他的嗓音温润,侧过身向着园区的方向,“好不容易来了,进去逛逛。”
“可是灯都灭了。”
“我说给你听,”他划开手机打开相册,“还有照片。”
屏幕的白光跳跃在他的指尖,风跟着一齐卷过一张张滑动的live图,将你心头的积云一并拨散。
你探到他面前,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请导游带路。”
黎深见着你终于明媚起来的神色,微微抿了唇。
“好,感谢这位团员给的机会。”
今年的灯会声势很大。
哪怕是灭着灯,你都能通过皮面和骨架感受到花灯绽放出的生命力。
你对着层层叠叠的黑影指指点点,不停地询问这是什么,亮了灯又该是什么样子。
你的注意力跳脱,上一秒还看着路边的灯架,下一刻就跑开几步指着头顶。
偌大的空地被你一人奔走出了门庭若市的即视感。
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散出的微弱光亮。
黎深不厌其烦地站在每一盏你发问的花灯前,点开他拍摄的live图与你描绘当时的景象。
里头亮的是灯泡还是蜡烛,装饰是坠着穗子还是羽毛,绢纸上的是红色还是绿色,有没有雕刻或是刺绣,当时的灯前有多少人,是不是有孩童好奇上前……
他如数家珍。
每一盏灯他都不止拍了一张,他用了好几个角度把花灯拍了齐全,你仅对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都能想象到它在正式灯会上的样子。
明明是冷冷清清的园区,你闭着眼却能感知到与你在不同时间里擦肩而过的人潮。
这是一片任你遨游的灯海。
你站定在挂着“出口”字样的栏杆前,回头拉上黎深的手臂。
“导游很尽职,我给五星好评。”
黎深将手抽出,反握回来,十指相扣。
“回去吃元宵吗?”
“吃!”
热腾腾的白色团子摆上桌,你舀起一只放入嘴中。
“唔唔唔……烫!”
流着沙的汤圆被你吐了半个,黑芝麻的芯滚过嘴唇,你忙乱地去拿纸,黎深却是先一步抚上你的唇。
流心成了糖冰沙。
“又吃到嘴边了。”
他将你的嘴擦干净,一转眼就看见了被你丢出去的手机,屏幕亮着,满屏的红色小心心,全是你点赞的内容。
你举起手机。
字谜,放灯,打气球……
全是灯会上的内容。
都是你本可以与黎深一起体验,而如今光靠想象无法填补的空缺。
黎深见着眼前又皱起的脸,拿出自己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看了这么久手机,怎么不看我的消息。”
手机提示跳出,你疑惑地看了看明明在身边却选择发信息的人,点开了消息框。
一个小雪人占据了整个屏幕。
它躺在黎深的手心里,背对着镜头,而它的正前方,是一整面的灯谜墙。
嗡嗡——
手机接到一条长视频。
你点开,那个小雪人占了屏幕的一半,它在黎深的手上看了灯,猜了灯谜,挤过人群,在河边点了灯。
它做了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而视频的结尾,黎深将它转了过来,面朝镜头。
是你。
心中的空洞被针线缝补,温暖拂在眼角,你才发现自己掉了滴眼泪。
“我是想陪你一起过的……”
“嗯,我知道。”
指尖再次擦过眼睛,黎深往前进了一步,你倒在他的身上。
他轻拍着你的肩,像是在哄住院部的小朋友。
你猛地勒紧他。
“‘我’陪你过节了,我还没过节。”
一声很轻的闷笑从他的喉咙里漏出,他低下头,几乎要贴上你的额头。
“想怎么过?”
你踮起脚,浅吻他的嘴角,一触即分。
像是无声的闪电刺破天空,黎深扣住你的脑袋,追上了你的唇。
他的吻并不热切,而是细细探究你的每一寸领地,然后染上他的眷恋。
“我……你……”
你听见气息转换间含糊的咬字。
他不带一丝侵略性的吻却轻易地把你的氧气掠夺干净,你抓着他的头发,像是冰融化成水,水重归天际,而云将承载一切的渴望。
你不敢睁眼,今日的黎深连在亲吻的时候都不曾挪开过视线。
你偷瞄过一次,只一个眨眼,他的眼睛就将你吞噬,你察觉不到风雨欲来,但在下一个呼吸云就已经将你尽数包裹。
你在云中,无处是雨,但处处皆是雨。
黎深的手略过你的眉眼、嘴唇、脖颈、锁骨,一步一步深入到雨云的中心。
外科医生的手精准地描绘了你的每一寸骨骼,他的目光也追随着他的动作将你完整拓入纸张。
你的每一次眼睫颤动,每一次咬唇,每一次瑟缩都被他完好无缺地录下。
他似是在掌控你的感官,可又像是在跟随你的感官。
你在云层中翻滚,按捺不住的喘息惹来他的亲吻,他任由你抓挠他的背脊,按住你不断颤动的腰,引来一场阵雨。
双眼朦胧,他将你眼角的泪珠吞没。
“要继续吗?”
本就涨红的脸被他一问又提了温,你抓起被子将你们都裹住,这下他看不见你的羞怯,你也不用直面他的隐秘的欲求。
你勾了勾他的手指,声音微不可闻。
“要。”
单字的音节都没落地,唇就被咬住,洪水冲垮堤坝。
你头一次感觉到黎深的急切。
他伏在你身上,将你的双手按在一处,水势卷过每一处敏感。
水流时而湍急,时而迟缓,时而在你放松警惕时将你卷入漩涡。
你无法操控,只能被动地承受汹涌的洪流,甚至攀不上任何一块浮木。
“黎深……”
他埋首在你的胸前,轻咬锁骨,你承受不住终于呜咽出声。
流域瞬间平静,他牵起你的手将脸埋于你的掌心。
昏暗里,他的吐息在你的掌间挠着,顺着胳膊爬上全身。
“抱歉。”
指尖抵上一抹温热。
“我好想你。”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你却似乎能见着那双琥珀绿的眸子半掩着,恍如雨云沉在半空,闷雷穿透耳膜。
你反手扣上他,将他拉近。
“我今天吃了张罚单,为了见你。”
你们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黎深贴在你的嘴边感受着你的每一个吐字。
“这张罚单肯定会发到行动部,说不定还要被批评。”
被子里本就没什么空气,你的话又多又急,热意散入他的耳廓,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一片漆黑里牵起了嘴角。
“五星导游可不能扣分。”你说道。
黎深将清浅的笑声喂进了你的喉咙。
开春的第一场细雨落下,田野间绿意舒展,胚芽破土迎接新一年的生命。
田间连风都是温柔,他拂过幼嫩的绿苗,将过溢的滋养引开,幼芽颤抖着生长,很快便抽出根茎向上攀博。
隐约有春雷轰鸣。
他扣上你的脚踝,拔苗助长。
被子终于被掀开,你用力地呼吸着。
被窝里本就闷热,顶点时更为缺氧,你只觉得浑身都离开了自我的控制,哪怕现在正在汲取迟来的氧气,每一块肌肉的震颤依然由不得你做主。
金绿色的眼瞳重新闯入视野,黎深啃咬上你的指骨,潮意染着每一个指节。
余韵仍在,你连抽回手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由着这卷缠绕的线头再次闯入已经编织完的工艺品里。
他将其拆开,以另一种组合方式重新排列。
你无法反抗身体的自由意志,再次沉沦进去。
“打分吗?”
他刻意地停下动作。
你觉得你眼角该是红透了。
“五、五星……”
你咬着嘴,将头撇开,却看到床头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对雪人。
一个你,一个他,捏得栩栩如生。
黎深摸了摸你的头,捏出一个不大成型的小灯笼,放进你的手心,沉身亲吻你的额角。
线圈散了一地,花花绿绿的丝线搅在一道,黎深摸着你的手腕填满你的指缝,才放上来的小灯笼滚落在旁卷进了床单的褶皱。
你听见他再难克制的喘息,以及在你再一次攀咬他肩膀时的告白。
“元宵快乐,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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