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真好啊,”
“是不是从来没和那位真的吵过架?”
两人最近频繁的前后出现似乎给了母胎单身的同事一点错觉。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有时候,猎人也会真的对祁煜愤怒、生气,在这种极度恼火的时刻,猎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争辩谁对谁错,反省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猎人只会把眼神变得越来越冷,然后拒绝对视和交流,在祁煜的注视下转过身去,离开酝酿出恶果的地盘。
祁煜也并不是无条件投降的那种,——爱情的俘虏。
他跟在离开的猎人身后,看着她压抑着怒火加重的步伐,跟随她,又注意不超过她的身位,这样的举措并非不愿意与猎人并肩,他只是不想猎人和他一样看到爱人离去的背影。
毕竟猎人对于眼见为实的离别,承受能力要比他弱一点。
在这方面意外薄弱的猎人,会真的望着祁煜的背影主动放慢脚步,任由爱人和自己渐行渐远,这让祁煜更加生气,比为什么吵架和争吵内容更让他怨气升天。
开放港口的分叉路,猎人选择了没去过的那条。
祁煜紧紧追上她的脚步,抱紧偏离船只的帆,将她放回通往白沙湾的航线。
但这好像使猎人更生气了。
她身上包裹着刺绣的纱和玉兰,鞋底生出气愤的跟,一脚踩在祁煜的脚背上,转身时,层层叠叠的裙摆飞起来,像一朵正在怒放的玉兰花,飘零着离开不再使她愉快的怀抱。
他只好和爱人一起坐上远离家的船。
春季的傍晚,海风将破开的浪吹出更荡漾的余波,猎人坐在里边,托着腮,眼睛随波浪远远的飘出去,祁煜坐在同行座椅最远的另一端,赌气也不看她,只是没一会儿,眼神又不自觉得将她吹散的鬓发收进视线里。
他的脖子仿佛有猎人矫正器一样,总是自动偏向她的方向。
真的生气时,猎人的表情总是冷硬得吓人,比击打流浪体时还要认真,带着延迟的漠然和沉思,下沉到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女王在思考要不要将心爱的犯人流放一样,脸色偶尔阴郁,偶尔恍惚。
祁煜能轻易分辨出她脸上微妙泄露出的感情,她对自己的喜爱、不舍和柔软,还有一闪而过的心狠。
那么好的猎人不是骗局,不那么好的猎人也要当真。
祁煜没办法在这样的时刻里更关注自己的感受,他必须掌握猎人因他恼火、被他惹急以后对他每一个印象的破碎,每一次好感的跌落。他必须亲眼看着猎人的冷漠和纠结,以此判断她对自己到何种程度的迷恋、做何种程度的取舍,然后好为他们的以后做打算。
活了很久的海兽,有着即使到现在也不能展现给猎人的阴暗面。
不会让你随便离开我的,祁煜紧紧跟着那朵下船后依旧怒放的玉兰,看着她翩曳的行走在游客之间,女孩冷漠的俏丽吸引着多余的视线,它们小心翼翼的,试图与这朵高岭之花做一点纠缠。
“我不喜欢气球,谢谢。”
婉拒了小贩热情的推荐,猎人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她并不熟悉这个观光小岛,她只是不想回家。
烦闷的时刻,海崖边新开的小茶亭映入眼帘,绿白相见的帆布被崖岸边的海风吹起,像是茉莉和茶在招手,迎着晚霞,猎人眯起眼睛辨认着招牌上面的花体字,抬脚向那里走去。
随便喝点什么吧,就当降降火。
“一杯绿野心弦,不要奶,还要一个抹茶冰激凌球。”
“会很苦哦,女士。”
店长笑着打出深绿的茶沫,猎人吃着又苦又香的冰激凌,盯着泡沫在大手的搅拌下越来越绵密,几乎要变成茶膏时,被棕绿色的茶底基液冲淡。
真的很苦,猎人努力得控制着自己苦到扭曲的面部表情,不想脸色在提醒过她的店长面前太难看,祁煜在不远处扯着气球,面色沉沉得盯着小茶亭里的两个人相谈甚欢。
在海崖下散步被紧跟的凶兽袭击后,袭击者和突袭者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脸色难看得仿佛在比谁的脸更臭。
明明刚才还在和别的男人笑脸相对,现在看着自己就一副不耐烦,嫉妒使海兽丑陋,祁煜恨得咬牙切齿,还要勉强自己装相,冲着被自己堵在石墙边的猎人微笑:
“我给你买了气球。”
求和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难听,猎人看着被强行系在手腕上的丝带,伸手轻挑,身体力行得表达了自己明确的取向。
她就是不喜欢轻飘飘的玩意儿。
“……”
闪亮的粉色心型气球被放逐海面,逐渐被捡漏的海风牵远,猎人冷冷得盯着她不喜欢的东西远离自己,呼吸节奏一下子被祁煜凑近的脸打乱。
迫切发酸的吻朝猎人献上来,不由分说得要她接受。
这种时刻用强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嫉妒的海兽已经乱了阵脚,只想再贴近一点猎人,要她即使生气也能表现出对自己的偏爱,接受他有些任性、有些恃宠而骄的举措。
怀里的反抗分外强烈,感受到猎人恼火的男人此刻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强吻着她侧偏的脸颊,他弓着背,将猎人完全盖在自己的阴影里面,不许她再离开自己的圈禁。
他是有点失控了,他不是好海兽。
正如祁煜总结的那样,那么好的猎人不是骗局,她是真的那么好,好到她会努力将自己的缺陷也珍惜地复原,在自己捧起她时也去捧他的脸。
所以当她收回好的一面,对自己无视又冷淡的时候,即使是活了很久的利莫利亚人也并没有自己筹算的那么胸有成竹,那么有把握一定会和好,一定会升温。
如果她真的会痛恨,祁煜是没有把握狠下心在她完全撤离自己时做到那一步的。
“……给我起来!”
踢踹和掐拧实打实出现在打架实战第一名的职业猎人身上。
即使气急了也无法说服自己真的用真招制服令自己烦躁的爱人,猎人推阻着男人,抗拒他不断的逼近,被他任性的行为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脚把犯病的海兽踹进海里冷静冷静。
“哼…… ”
被拧得闷哼也不肯撒嘴,孤注一掷的海兽痛到抽气,唇瓣仍追逐着爱人禁止入内的巢穴,猎人闭着眼,不断偏头躲避为时尚早的亲热,祁煜嗅着她的香气在怀里乱窜,急得焦心,最后不得不再将禁锢的范围再缩小一点,双手捧着猎人的脸,才终于吻住她的嘴角。
x。
猎人睁大眼睛,心里怒骂一声。
被他得逞的吻住,明明心里已经恼火到想着要分开一段时间看看,身体还是无法迈出撕破脸的那一步,这使羞恼的猎人更加生气得用脚狠狠碾着祁煜的鞋,手也更用力得使劲拧着祁煜的腰侧。
腰间的血痕与她呼唤自己时的胸口一样滚烫,火热的唇瓣磨蹭着猎人抿起的唇,被爱人罚得痛爽,隐隐兴奋的男人试图以嘬吻敲开紧闭的门,猎人只将那柔软不断冷淡的推迟,明明闻到的是对方依旧美好的气味,心情却被男人搞得越来越烦。
“别亲……”
耳鬓厮磨里逼出来的拒绝声后,打开缝隙的蚌壳终于还是被纨绔分子破门而入,祁煜闯入的舌尖在猎人口腔里强行征战,原住民的推阻也成了纠缠,和海兽的舌头挤来挤去,像是爱到骨子里热吻的恋人。
唇瓣和舌头被勾得心痒,猎人鼻子里不自觉冒出一点娇娇的呜咽。
这样的声音似乎给了不通人性的兽类错误信号,积极的海兽捧着猎人的脸,更加卖力得试图勾起爱人的情动,舌头不停搜刮着她嘴里清苦发涩的津液。
挣不脱的热吻下,猎人的手也在慢慢攀了上来,它们像才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一般,亲热的在祁煜身侧蹭着,然后一点点攀上祁煜求吻而瑟缩的宽肩,在男人脖颈处汇合。
情不情动不知道,反正杀心是动了。
“哼……”
细白的双手掐着男人的咽喉不断收紧,大动脉在束缚的掌心跳动,猎人的手像是甜美的冰块,猛地硌进祁煜喉咙里,使他窒息,又不停吃到一点一点融化的松懈。
被愤怒的爱人惩戒,祁煜轻轻放下了捧着猎人脸的大手,似乎悔改到了不能这么做的部分,被锁住的脖颈却依然拼命得挣着上前,延续这个苦涩的深吻。
唇舌交融的火热场面,猎人的双手不留情得攥紧,她用力掐着男人脆弱的咽喉,感受手下的喉结急促吞咽滚动,然而在自己嘴里的舌头却像另外不受控的部分,仍死不悔改,贪婪得舔吻她的上颚。
唇齿贴近偶尔分开的瞬间,祁煜能尝到猎人口中茉莉和茶的味道,带着一点点几乎消融的奶味,勾着他在呼吸困难的时刻仍想要把猎人乱吃的舌头清理干净。
暮色的双眼涌出了一点窒息的泪花,像是玫瑰上沾染的露珠,献上自己,求她赏一支舞。
好吧。
猎人满意得看了一眼男人潮红的脸,暴力的反禁锢使她的心烦逐渐下沉,她的不好在这个吻里重新变得雀跃,施恩一般随着祁煜索吻的舌头舞动起来。
太阳已经走了很远,逐渐有新的光亮降临世界,无人窥见的海角在浪潮翻涌的夜幕中发烫,祁煜的手臂垂下来,祈求般捏住猎人腰侧蕾丝的衣角,任由爱人剥夺他呼吸的权利,在她手下困难地继续自己选择的吻程。
来吧,我不阻拦,在我们的吻中掐死我,只要是你要求的,只要是你亲手做。
被他的示弱取悦,猎人仰着头,主动吮住祁煜的嘴角。
舌头和男人的舌尖纠缠在一起,她学着打茶的茶筅,在祁煜嘴里画着圆,和他分享细痒与独自品茶后酸涩的余韵,偶尔,也会掀起眼皮,看看夜色中爱人好像有些发胀的脸。
头顶影影绰绰的光照过来时,祁煜脆弱和凶狠交织的神情总是使猎人的心情格外愉悦,满意的同时又心虚得很,嘴和手便也更努力得奖励窒息的海兽。
在爱神与死热情的收割下,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堕落,祁煜虚抚着猎人陪他逐渐弯下的腰背,在夜海的感叹下,虔诚得跪在爱人身前。
窒美的缱绻和耳边的嗡鸣中,爱人的宽恕迟迟到来。
无法控制得大口索取氧气,这样失态而破碎的样子反而被猎人抢夺般吞咽,她学来了海兽的贪婪,在被自己禁锢得缺氧晕眩的凶兽面前继续掠夺他的唇瓣。
弯下的花苞与诚服的根茎越来越近,挤压的手换置新的锁链,猎人“啵”得一声扯回自己的嘴唇,结束这个愚蠢的吻,然后用身体柔软地牵连着身下彻底驯服的海兽,和他一起跌进深海的边缘。
“我很快就会觉得没劲,”
海面升起气泡和月亮前,现身的女巫异常傲慢。
“所以,你最好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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