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深分手半年之后,你在陶桃的婚礼上又见到他。
陶桃梦想着在古堡里办一场欧式婚礼,提前很久就订好了场地、下了请柬,那时你和黎深还没分手。你是陶桃的伴娘,前一晚住进古堡酒店准备,第二天婚礼当日,黎深姗姗来迟,但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一起来的。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猎人协会和Akso那边许多人都知情,分开了却没声张,陶桃看到黎深,一边恍然感叹好久没见到黎医生了,一边挽着你的手,把你拉到黎深身边,和你串通说等一下要把捧花送给你。
她暗示着向黎深眨眨眼,像是在说,捧花有了,氛围也正好,适合做一些浪漫冲动的事情,比方说,求婚。
你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但当着这么多人解释你们分手的事实,未免太煞风景了。你抬起头望向黎深,没想到他也在看你,也不知看了多久。等视线终于和你的对上,他才慌张地看向别处,习惯地用手摸了摸鼻梁,又反应过来他今天没有戴眼镜。
看起来,他也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总之这场婚礼很快就结束,下次再见到黎深,也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到他。
手捧花落下的时候,你刻意地向旁边躲闪,可是你忘了陶桃的Evol就是“命中”,原本是对擅用射击的猎人至关重要的技能,此刻却让你觉得多余。
陶桃提着裙子,兴奋地小跑到你身旁,猎人协会的同事和宾客也缓缓聚拢,将你和黎深围在中央,你的脸红得发烫,说不清是窘迫、紧张,还是那种类似于雀跃的心情。
你其实很安心,你们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也知道黎深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很尊重你,他很爱你。
那么汹涌炽烈的感情,是怎么一点点变淡的呢?你用捧花挡住了脸,白玫瑰的香气闯入鼻腔,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
没有变淡,也没有消失,你看到黎深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你还是很喜欢他,就算不清楚黎深怎样看待你,你对他也依旧。
有人问过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被你随口敷衍过去。你没期盼过黎深会赴约,但是看到这么梦幻的婚礼场景,却忍不住想起他。
那时刚收到请柬,你还跟他说是不是要减减肥,伴娘也要漂漂亮亮的,黎深一脸严肃,捏捏你的脸“批评”你,说,“这样刚好,还要多漂亮呢。”
你们计划顺便在这个国家旅行,黎深做好了行程,什么都订好了,你们却分手了。
古堡矗立在山腰,被一片树林包围,松枝层层叠叠,远看是一片墨绿,等冬天来了,雪落下来,一定会更美。想到了雪,你又想到了黎深,他有一套西装,白色的衬衫西裤,配的背带是浅浅的灰绿色,和这个画面应该很般配。
很好看,但这个季节穿会冷吧?你笑自己唯独对黎深会这么细心,又想起来,在一起时你夸他的衣服好看,他就说“毕竟衣柜有人把关了”。
比起你的名字,他很喜欢“有人”“某人”这样似是而非的称呼,你从没认为这是遮掩的态度,相反只觉得心动。
以前你确切地相信,你就是他身边的人,现在却要嫉恨,你知道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了,也不会再是你了。
“谢谢大家,但还不是时候。”
你低着头,听黎深替你解围,认识他的宾客们知道他一向沉稳,祝福过了,也没再怎么坚持。等人群散开,他缓缓走到你面前,皮鞋踩在石阶上,脚步声由远及近。
“好久不见。”
是他先开口的,你很慢地抬起头,看到他规整的西装领带,最后是他的脸。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深灰色的套装,黎深很少有这个颜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苍白,人也消瘦不少。
你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陶桃又经过,她玩笑地拍了拍黎深的肩膀,像在埋怨他没抓住机会,黎深笑了笑,手******口袋里,和你并肩而立。
“故意和伴娘服搭配好的吗?”
被陶桃打趣,你才意识到,你的伴娘礼服是灰蓝色,站在陶桃和新郎旁边,你和黎深像另一对新婚情侣。
“陶桃,你别开我们的玩笑了……”
你的声音很小,尾音还有点儿抖,疲惫突然袭上了你。与其说是因为难堪,更像是惋惜,你深知明明和黎深再无可能了,还要被别人反复提醒,他是你错过的爱人。
“哪有,我们才不会抢你们的风头。”
你转过头,诧异地看向说这话的黎深。他很擅长说这种话,一本正经的,但又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默,有时还能把人噎得不知道怎么接话。陶桃“啧”了一声,还想再和黎深理论几句,被黎深打断。
“我们去附近转转?”
说完,黎深又侧过脸来看你,你知道这同样是他替你解围的方式。你点点头,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更合适的反应了。
庄园的地面由碎石铺砌,高跟鞋踩在上面,让你的每一步都艰难。你缓慢地走着,余光看到身边的黎深,他跟着你的步伐,那么高的个子,步子也压得又小又慢。
你有种强人所难的愧疚感,不光是因为没告诉别人你和黎深分手,而是你自己还在执着于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当时甩掉黎深的人是你,现在舍不得的也是你。
明明是事实,你却不想让黎深也觉得你对他念念不忘,于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他说明原委。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陶桃我们……我们分手的事情。”
“嗯,”黎深说,他的声音很低,像在喃喃自语,“我知道。”
午后,天气却没有更暖和,细细的雨丝飘落,打湿了你的裙子。你还拿着那束捧花,用另一只手提起裙摆,绸缎被你攥在手心里,布料上起了密密的褶皱。
又是一阵安静,凛冽的风从树林另一边吹过来,你不禁打了个寒颤,鞋跟卡在砂石的缝隙里,你踉跄了一小步。
几乎是下意识地,黎深拉住你的手臂扶起你,你甚至都没站稳就推开了他。
他顺着往下,看到你挂着水珠的发梢、湿淋淋的裙子,还有那双很不方便的高跟鞋。他顿了顿,向你伸出了手。
“是不是太累了?我背你吧。”
他话音才落你就摇起了头:“不用了,谢谢。”
黎深皱起了眉,你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短暂的恋人关系,也是亲近如兄妹,如果想得单纯一些,这样的举动是情理之中。
可偏偏你没办法想得单纯,你一面想掩饰这暧昧的心思,一方面又惋惜,看来黎深对你早就回到了原点,你们之间,不过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见你不愿意,黎深很快收回了手,你又是一阵遗憾,还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潇洒。
他脱下西装外套,没等你说什么就披在你身上,“这个就别拒绝我了。”
你哑口无言,太强调那条界线,确实更欲盖弥彰。
你有些后悔,心想如果黎深先把衣服给你,那样再拒绝他就会更自然。用进一步的亲密做铺垫,黎深好像是故意在逼你接受他。
你跟着他,返回到婚礼仪式现场,看来是他知道你这鞋子不舒服,换了别的方式帮你缓解。
很长的沉默过后,黎深垂下头,目光落在你的侧脸,“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吗?不太好吧。你这样想,却用相反的话回答:“还不错。”
“那就好,我看你瘦了,”他突兀地停下,想这话是不是越界了,“别的呢?身体还好吗?”
分手之后你不想见他,转到了别的医院,之后黎深给你发过信息问心脏还有没有异常状况,你知道这只是出于医生的义务,但你从未回复过他。
“还好。”你重复了一次,希望黎深不要识破你的谎话。心脏疼过,但只是因为没出息的失恋而已,更何况结束这段感情的还是你自己。
“工作呢?任务还多吗?”
“不多了,受伤之后我就换了部门……”
“受伤?”
黎深猛地提高了音量,他停在你跟前,双手搭上你的肩膀。你这才想起来,那次在任务中受伤,黎深还不知道。
“小伤而已,没什么严重的。”
“那怎么不跟我说呢……”
你清了清嗓打断他,黎深噤住,才松开了你。你抬眼看他,他眉头蹙得更紧,眼睛里都是焦急和担忧。从再遇到现在,似乎只有你因为这次意外见面乱了阵脚,黎深看起来还是那样冷静,现下情绪才起了波澜。
“没什么的,那段时间太累了而已。”
那时你刚和黎深分手,总是浑浑噩噩的,才会不小心受伤。安抚黎深的借口让你很心虚,你自顾自地又迈开了步子,手搭上自己的肩头,那里还能感受到黎深的体温。
黎深追上来,欲言又止地,似乎还有其余的要问,可又迟迟没有开口。
“别的呢?”他含糊其辞地问,你便又停下,侧过头看他,他注视着你,眼睛里有淡淡的伤感,“你……还是一个人吗?”
你垂下眼,点了点头,你不懂黎深为什么要这样问。
从庄园绕回到现场,另一个伴娘正好在找你,冲你挥了挥手。她不是协会的同事,黎深之前没见过,和她颔首问好。
“山下出了车祸,你们要是不着急,可以在这里多留宿一晚。”
伴娘看向黎深,手捧花事件之后宾客都知道你和黎深的关系,留宿的话,自然是给你们这对情侣安排一间客房。
只有你和黎深知道真相,你转过头,为难地看向黎深。
“不用了,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儿。”
“还是住一晚吧,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完全疏通要等到半夜了,本身就给伴娘留了房间,没关系的。”
看来是把黎深的话当客套了,你还想再解释,雨势却骤然转重,你和黎深只好就近回到古堡中避雨。那位伴娘离开前,又把你的房门钥匙递给了你。
你握紧那钥匙,金属硌在你的手心里,冰冰凉凉的。
黎深和你一起回了房间。
“等雨小一些,我就回去,没事的。”
他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手足无措地,你刚脱下高跟鞋,又忙着去收好散在床上的睡衣。转念一想又好没必要,明明从前什么都见过了。
这间酒店由古堡改建,房间保留了原有的布局和装饰,拱形窗前是一台木桌,桌上是侍应送来的入住礼物,一小瓶红酒、两个酒杯,桌边摆着一把丝绒的矮榻用作座椅。
你坐在椅子上,双腿蜷曲在胸前,脸埋在膝盖之间。这个姿势让你找回了些安全感,见到黎深的那一刻到现在,你一直被复杂的情绪围绕,难过、委屈,又无可奈何,心想着等仪式结束就能解脱,没想到还要和他共处一室,度过一整晚。
只是前任就算了,或许黎深就是这么看你的。可你自己明白,你还很喜欢他,很舍不得他,这样得不到又放不下,让你煎熬,让你有苦难言。
所以黎深说过他会很快离开,却没有让你觉得他体贴,你很想留下他,又怕他根本就对你没有眷恋了。
桌上的那瓶酒,成了你唯一触手可及的解药。你倒了满满一杯酒,握着酒杯,一饮而尽,你指望喝醉能麻痹你,舍弃不掉的人、忘记不了的感情,都会被你抛到脑后。
酒喝完了第二杯,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你斟酒的手被抓住,你抬起头,被醉意侵占的视野清晰,你看到了他。黎深靠在桌边,他抢过了你的酒杯。
喝醉不至于让你忘记一切,却让你有了面对自己、面对黎深的勇气。你枕在自己的小臂上,仰头望着他,他捡起被你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靠在你身旁的桌边,你这才发现,从前他打扮得一丝不苟,出席婚礼这样的场合也要穿上正装马甲,今天却只随便套了件衬衫,就连这衬衫也不太合身,大了半个尺码,晃晃荡荡地挂在他身上。
分开到现在你度日如年,其实也只不过是人生里的须臾片刻,这段时间里,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你还没问他最近好不好,现在看来,他过得也不怎么样。
破碎脆弱的他,更像是个稍纵即逝的影子。
你看着黎深的眼睛,其中像是也盈着泪珠,他难道也想挽留吗?你一时不敢确定,骗自己说那泪迹是玻璃酒杯投在他眼里的光影,或是是你多情泛滥,看到他流露出的脆弱,就想像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可能。
因为这种可能,恨不得现在就对他说出要复合的话。
又纠结、又迷茫,你终于压抑不住情绪,眼泪的闸门失守,扑簌簌地往下掉,你匆匆转过了脸,不想被黎深发现。
雨渐渐小了,雨滴落下的声音像倒计时,他离开的倒计时。
黎深拿起酒杯,饮尽了剩下的酒。他酒量很差,每次喝过了酒都会难受,你嫌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更是烦躁。
“又不能喝酒,胡闹什么。”
他低头看着你,要把你看穿了似的:“只许你一个人借酒浇愁吗?”
当着别人还是和平分手的体面样子,只剩下彼此在场,一个两个的,都撕去了伪装。
你笑得有些凄凉,反问道:“你有什么愁。”
“你又有什么愁?被甩掉的人是我。”
你便不说话了,抹了把眼泪,手撑着脸,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
另一只手抚上了你的脸,黎深的指尖落在你的眼角,替你拭掉泪珠。你因为他突然的触碰顿住,魂不守舍地,注意到他的右手,几道伤疤深深浅浅,交错在他的手背。那是黎深Evol失控时,被冰晶划破的,从前只有一道,几个月不见,竟又多了好多新的伤口。
你一惊,急忙攥住了他的手,“你这是怎么了?Evol又失控了?”
“嗯,”黎深点点头,嘴角似是还有笑意,好像这些疼痛再正常不过,“和你分手之后,我控制不住情绪,才会这样。”
“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黎深反握住你的手,他看向你,你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说了同样的话。
“有人也没有告诉我,我和她扯平了。”
冰晶像是从你身体里刺穿,你心疼得厉害,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还疼吗?”
“不疼了,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过去后,失控发作也没那么频繁了。”
他笑起来,抓着你的手,抚上他自己的脸颊:“你又治好我了。”
你感受着他的痛,却没办法认同他的伪装,像他那样若无其事。
黎深微微侧过头,眼眶发红,刘海儿被雨打湿了,垂在他额前,他的脸蹭着你的手,像是只可怜的小猫。他抬眼注视着你,拨开你的头发,稍稍俯身,又硬生生停下,你差点儿闭上了眼睛,你还以为他是要吻你。
你因为这种期盼慌了神,想逃离这个只有你和他两个人的空间,“我去外面透透气。”
说着,你甩开他,慌忙起身,却因为醉意摇摇欲坠,黎深又拉住你的手腕,语气更急,“去哪儿?外面在下雨。”你想躲开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和他一起跌落在矮榻上。
黎深用手撑着椅背,不小心倒下来,你们的身体相贴,胸膛靠着胸膛,腰肢连着腰肢,彼此的呼吸和体温都近在咫尺、交杂融合,仿佛是闷热的夏天里憋了好久的那场雨,终究落下,让你从里到外都湿透。
黎深的领带乱了,你扯着领带的结,把他拉近,你看到他睫毛上挂着的雨珠,看到他眼眸里你自己的倒影,你闭上眼,吻上了他。
起初只是两对唇的轻触,你能感受到黎深僵了一下,微微地往后闪躲,但很快又停住,演变成一种不上不下的姿势。你含住他的下唇,舌尖驻足在他的牙关之外,又是一秒钟的停顿,他终于接纳你。
黎深卸了力,整个人靠上来,而你,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承受着他久违的吻。
主动就这样被耗尽,你很快变得无所适从,你扯着他的衬衫,手又绕到他的颈后,火热而潮湿的暗流在你和黎深之间涌动、翻腾,他反客为主,彻底侵入你的口腔,难耐地汲取掉其中残余的气息。你被他吻得晕晕乎乎,那一点点酒气,被发酵成更缠绵醇厚的滋味,你忍不住向后,倚在塌子的靠背上。
绵长的深吻结束,你和他分开些距离,你有些失神地望着黎深,看他胸膛起伏,领口敞开,颊边泛着很淡的红。他同样注视着你,分开时几道银丝粘连在你和他之间,他又亲了下你,蜻蜓点水地,不等你回应就退后,手指按上你的嘴唇,揉了揉。
不继续了吗?你很想问,却说不出口。黎深躲开你的视线,抱住了你,手扣在你的脑后,让你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静,能听到雨滴掉在窗外的石台上,啪嗒一声。
“雨停了。”他说。
这是他告别的潜台词,你哪里舍得他呢,手揪住他衬衫的下摆,附在他的耳边低语:“别走。”
黎深用手臂圈住你,指尖抚摸着你的耳垂,“你要留下的是谁呢?”
他问:“是我这个用着顺手,打发时间玩玩的前男友,还是谁?”
你被他错误的解读惹急了,一边摇头,一边把他抱得更紧,“是我很爱的人,”你怕他仍要明知故问,干脆直接说出了答案,“是黎深。”
得到了明确的答复,拥着你的手终于放松,黎深低笑一声,舒了口气:“说得不算对。”
“黎深是最爱你的人。”吻再度降临之前,你听到他这样说。
黎深的吻透着些青涩,对待你他总是这样,那一点点笨拙消散,暴露出的爱意更炽烈、更真实,他跪坐在躺椅上,几乎把你逼到墙边,抵住你亲吻,甚至含住你的下唇吮吸、啃咬,要把你拆吃入腹似的。
这个一向克制的人,唯独面对你时是这样情难自禁。
他的手移动着,掠过锁骨,沿着肩膀向下,虎口卡在你的肋骨上,指尖碰到轻薄的阻碍,手又伸去了后背。外科医生的手这时也灵巧,他解开你裙子的拉链,再之后是胸衣的背扣,直到湿哒哒的******也被褪去,礼服裙滑下来,你的胴体被完整地展示给他。
酒精把思念和渴望******到最大,你不自觉地挺了下胸,腿曲起来,不经意地顶了下他。黎深因为你的暗示有些害羞,他吞咽着口水,喉结滚动,你这才顾得上矜持,侧过了头。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云层在逐渐散去,露出几缕微光。
他直起身,扯掉了领带,再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诱惑,刚刚你故作姿态不看他,现在又后悔,用余光偷瞄着他,借着夕阳的薄影,看他的身体轮廓。
他压在你身上,坚实的胸膛抵上来,摩擦着你的******,你感觉到那里很快变得硬挺,突然的酥麻感从胸前蔓延,冲入脑海,沉在下腹,从更隐秘的地方回溯。
你食髓知味,用脚勾上他,脚尖先是碰到了冰冷坚硬的什么,或许是他皮鞋的后跟,再往上,到脚腕、裤脚,最后缠住他的小腿。
吻到此时便不再继续,落在更柔软的部位。他的脸埋在你的双乳之间,你两侧的胸脯都被他爱抚,一边是由温柔的吻包裹,一边是“残酷”的手,手指把乳珠揉搓得挺立,再尽数摁在乳肉中去。
有点儿疼,但痛感夹杂着******,反而恰到好处。
你差点儿叫出了声,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身体却做出相悖的事,胸挺得更高,臀部不自觉地前后摆动。你被脱掉一半的裙子裹在你的腰间,隔着布料,你感受到硬实的、温热的某处。
黎深停下动作,他抬起头,微张着嘴,呼吸粗重而急促:“要做吗?”
此刻你只觉得连他沙哑的嗓音都在蛊惑你,你点点头,膝盖又去蹭他的下身,他“嘶”地倒吸了口气,抓住你的脚腕制止你。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的。”
黎深犹豫着,手指在你的踝上打圈,他这无意识的行为都充满色情的意味,勾得你直难受。
“很想要吗?”
他没等到你的回答,你直接解开了他的腰带,连着拉链也拉到最底,他充血的性器弹出来,被你用手心包住。
于是挑逗的亲吻再往下,顺着你的小腹,落在你双腿之间。
黎深记得你喜欢他怎么对你,就像你也了然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每次他都会这样让你欲罢不能。
他开始舔你的私处,一寸一寸地,从上到下,由里至外,舌尖拨开两片******,沿着那道******滑动,把那里完全濡湿之后,舌头钻入你的花穴,模拟着******的动作,在******里进进出出。
太舒服了,******像电流一样爆发,让你不禁打了个寒战。
“唔……”忍了很久的******终于从你口中逸出,你立刻瞥了眼黎深,寄希望于他没听到你这羞耻的叫声,可惜他不光听到了,还故意抬眼,要记下你因为他动情的瞬间。
他像被鼓舞了,更加得寸进尺,用手托起你的******,换了个更方便的姿势,唇舌在你的股间流连,从一侧的腿根亲到另一侧,又回到正中,舌头顶开******,探索你甬道里最敏感的那一点,鼻梁和鼻尖刚好磨在******上,睫毛在你鼠蹊处扫动。
你从没要求过他为你做这些。那可是黎深啊,对旁人冷漠、高傲,对你却这样心甘情愿。
怪不得他会说,黎深是最爱你的人。
你心里满足,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却充斥在你的******,再扩散到腰腹之间。
******呼之欲出,你贪心地要享受,不想让它来得太快,只好夹紧了腿,连带着穴肉也紧绷,你却忘了体内还含着什么——黎深被你卡在腿中间,收缩的******收缩被他的软舌占据,把愉悦拉到了巅峰。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就到了。
你不再忍耐,放浪地叫出了声,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固定住他。黎深太了解你了,知道这是你******的前兆,继续用舌头往深处顶,拇指大力地压在******上搓弄。
双重的抚慰之下,你感受到逼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一张一合,带着腿根都在发颤,小股的暖流从你体内喷涌,你几乎连水珠淌过甬道的路径都体会得到。
******持续了快半分钟,熬过了最激烈的那一阵,你像用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椅上。你看到你的裙子被水渍染成了深灰色,黎深抬起头,用手背抹了把脸。
他跪坐在椅子上,把你捞进怀里,轻拍着你的后背。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你的呼吸慢慢平复,空虚感再度袭来。
舌头灵巧,但到底比不上粗长的性器,前戏把你的兴致挑起来,更关键的正餐,黎深却不想给你吃了。
你的腿圈在他腰后,坐在他身上,很小幅度地扭了下和他撒娇,其实是想催他快一点儿,有心无意地,又碰到他的下身。
“别动了,我真的忍不住。”
你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手捧着黎深的脸直视他,也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又要忍什么,他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懵懂又心虚,避开你的质问看向别处。
“我陪你去洗澡吧。”
你猜到了他的顾虑,却没办法认同,差点儿要剥夺掉他“最爱你”的头衔,赌气地嘟囔了一句:“你都不想我的吗?”
他看看你,又往下瞟了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该继续。”
他思考着,像是快被你说服了,可下一秒又变成行事严谨的黎医生:“去洗澡吧。”
他又重复了一次,然后便就着抱着你的姿势起身,你才不甘心,手搂着他的脖子使不上力,就用双腿把他缠得更紧。
“去床上。”
“去床上?”
“嗯,我累了。”你装作不坚持,其实手已经撑在了他的肩膀上,就等他卸下防备。
“好吧。”
黎深坐在床边,正要把你放在床上,你的诡计得逞,趁他不注意,忽然把他推倒在床上,你跪在他身前,扒开黎深的******,含住他挺立的性器。
黎深是那种很慢热的人,你很早就明白这一点。
如果把相恋的过程比喻成起点到终点的旅程,他的第一步会尤其谨慎,可能看着你走了小半程,确切地感受到喜欢才会奔你而来。明明很爱你,表现出的却不足万分之一。
比起直白的情话,或许他会送你一朵花,为你下一场雪,谜底都藏在谜面里。
你很喜欢这种润物无声的爱,但除了现在。
性器在你口中更加膨胀,撑得你嘴巴发麻,******直直顶到喉口,粗大的异物让你忍不住要干呕。你只好把******吐出来,在休息的间隙里,又去观察黎深的反应。
他被你的偷袭命中,反抗不过便由着你乱来,黎深用手撑在身后的床面上,半眯着眼,微微仰头,汗珠从他的下巴滚下来,滑过喉结,悬在胸前和腹肌上,留下一片晶莹的水光,性感得要命。
这给了你莫名的成就感,手扶着他的******,指尖拨过囊袋,顺着花茎那一道凹陷摸上来,嘴巴贴在根部,时而亲吻时而吮吸,晕开柱身上的口水,舔过了这一边再换到另一边,然后包住顶端,舌尖绕着冠状沟,吃得津津有味。
******因此变得更加饱满,性器上的筋脉似乎在跳动,印在你的上颚,你把口中的空间压缩到极致,严丝合缝地裹住他,你知道他是喜欢这样的。
果然,黎深低吟一声,像憋了口气骤然松懈,他撩起你的头发,手抚过你的耳廓和侧脸,看着你的腮颊被撑得鼓囊,他不明显地顶了下胯,顶端陷入你口腔的尽头。
你尝到前列腺液苦涩的味道,你没打算这样就让他射出来,吞吐中又去看他情迷的模样。
差不多是时候了。
你站起来,又一次把他推到,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黎深的******直挺挺地立着,你用手握着他,对准******,“扑哧”一下吃到了底。
太久没做,这一下让你们都有点儿受不住,你用手撑着他的肩膀,膝盖跪在床上,试着向上起身让茎身退出少许,******又粗又长,几乎是劈开了你的******,直捣进******最深处,有了口水和体液的润滑还是不够,撑得你隐隐作痛。你皱起了眉,不太敢去看黎深,他一定会怪你太急,说了不要做还不听话,知道他的尺寸,扩张又没有耐心。
实在是疼,可又不舍得就此作罢,你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向黎深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耍赖,虚张声势地挑起了火,还要指望他这个受害者灭火。他又托着你的******,略微举起你,******不至于在甬道里卡得那么严,给了你适应的机会。
“你非要招惹我。”
他冷脸看着你,像在生你的气,你仗着他喜欢,很没有道理地反驳,“你不愿意吗?”说完,又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
“怎么会不愿意呢?”他的目光往下,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胸前,“我说我会忍不住,是骗你的吗?”
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很期待他的话应验。
“放松,别夹这么紧。”
黎深没给你时间辩解,他低下头,又去亲你的胸,却比刚才用了更大的力气,你看着你的******上生出一块块吻印,斑斑驳驳的,环绕在透红的******周围。
他之前很少在你身上留下痕迹。那时你分心地想,原来“忍不住”就是这样,你会看到这样子没理智没自制的黎深。
这个独属于你的黎深。
胸脯被他又揉又亲,涨涨的发痛,你让黎深靠在你怀里,手揽在他的脑后,听他埋在你胸前忙碌的声音,上一轮******的余韵减弱,又因为他滋生出了新的欲望。
真是太糟糕了。
更多的******从花穴里渗出来,顺着他的******向下淌,把你的臀肉打湿,滑腻腻的,让黎深用不上力,他快要抱不住你,一松开手,你又坐到了他勃发的性器上。
这一次顶进去,痛感没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舒爽。
“嗯……”
你长长地感叹,黎深也停下,抬眼看你,“舒服了?”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认真严肃,你有种又变成他病人的错觉。这念头虽然古怪,好像也别有风味。
你担心他发觉到你另类的幻想,装作没听到他的问题,还很嘴硬地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了种预感,怕自己低估了那个忘掉规矩和稳重的他。
确实,没有你的答案,黎深也不再等了,手掐着你的腰,进入到最深,大腿撞上你的臀部,发出很响亮的脆响。
那一下让你陷入短时间的混沌里,脑子里突然重归空白,什么也顾不得。类似于抱操的******把花茎送到前所未有的深度,******被谄媚的软肉紧紧锁住,吮弄不停,狭小的甬道被挤得满满当当,柱身上鼓出的青筋、凹陷的沟壑,几乎都烙进你身体里。
你沉醉在这持久的炽热中,没想到黎深突然抱起你,靠着床头半躺下去。只这几秒钟的停歇就让你等不急,他还没继续挺胯,你便借着上位的姿势,手撑在他的大腿上,奋力摆动着腰。
比起上下起伏,前后的位移又激发出不同的效果,******终于顶到了你的敏感点,你便后仰着身体,反复摩擦那一点。黎深由着你主导,眼神代替了嘴唇,吻遍你的身体,看你的胸随着你的动作来回晃动,浪花似地摇荡。
还不太够。
你这样不知餍足,大概他也是如此。他的拇指又按在你的******上,不轻不重地按揉,拿惯了手术刀的指肚上生了茧子,磨得你爽极了,******又冒出来,积在你们相连的部位。
黎深担心没有安全套,你却有点儿爱上这种危险了。被黎深知道,他又要说你胆子太大。
第二次的******,你本以为不会那么快的,可************同时的捣弄太过分,没有隔阂和防御的******发生在你和黎深身上,也挺离经叛道的。生理心理都被他勾着,你没办法专心,穴肉再次疯狂颤抖,还含着他的性器,就这样又到了。
你享受了,力竭地倒在他身上,苦了黎深还要忍住,他停下挺动,熬过你花穴剧烈的收缩。
“没力气了吗?”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酸胀,趴在他颈窝里,点了点头。
黎深轻笑,抱着你翻了个身,他分开你的腿,架在小臂上,传统的姿势会轻松些,尤其是对筋疲力尽的你。
接下来是最后的冲撞。
他看出你的疲惫,深深浅浅地操弄,发出很小的、肉体碰撞的响动,混杂其中的,还有“滋滋”的水声。你的嗓子发哑,快******得失了神,仰面望着古堡房间里挑高的穹顶。不知是什么内容的壁画,无非是圣人天使、典故传说,神性被亵渎,爱恨纯粹不朽。
你被雨浇透,被暖流滋润,你像溺水的人找到求生的浮木,手抓在他******的后背上,又摸到他浅浅的伤疤,你想他为了你消瘦、为了你受痛,又赋予你此刻的快乐。短暂清明之后,你很快又回到那直击灵魂的******中去。
黎深的动作更快,也更猛烈,你才知道你是高估了自己。因为连续******浑身发抖,又把床单弄得湿透了,只能忍着眼泪求他慢一点儿。
他咬着你的耳朵,说,“慢不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不会听你的话。
甬道里逐渐麻木,你恍惚着,充满你的******却突然退出,很快温热的液体喷射出来,白浊洒在你的腹部和大腿上。
你逐渐清醒,看到他朦朦胧胧的影子,黎深喘着粗气,像是不敢相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过了会儿,他俯身抱住你,亲吻你的头发、眼角,一句一句地说着抱歉。
这实在是有点儿奇怪,显得好像是你被喂饱了还不满意,多挑剔似的。
“没事。”你安慰他,却让这段对话更尴尬,你忍不住笑了出来,黎深温柔地看着你,眼睛里也都是笑意。
黎深的行李都在车上,结束之后,他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缩在被子里等你洗完澡,几乎是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这么可爱纯真,你几乎要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刚刚的那个他了。
他好像只有在那种事上才强势。你钻到他怀里,他从身后抱着你,很克制地打了个哈欠。
还没入夜就困了,这倒不太像黎深。你担忧地看向他,他只是摇头,又很轻地舔了下你的耳廓。
“所以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他问。
以为这个问题能蒙混过关,还是被他揪住不放。好吧,在这种他着急弄清楚的事情上,他也很强势。
“就是……那时候有点儿累。”
他的手按在你的小腹上,******着你的肚子,“我让你很累吗?”
你不回答,他就絮絮地自说自话:“我想过,我那时很忙,我又很笨,说不出来能让你开心的话……”
哪里是这些原因,他自我攻略的样子太有趣,可你看他把什么都归咎于自己,又很心疼。
“不是你的问题。”
“好吧。”黎深终于不追问了,他的睫毛扫在你的脖颈上,痒痒的。
轮到你后知后觉地害怕,要不是这场婚礼,因为你一时的倦怠,你或许就真的失去他了。
你转过身,额头抵在了黎深的锁骨上。你什么都没说,黎深却拍了拍你的后背:“别怕。”
被戳穿了心事,你还不承认:“我怕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不用怕的,”他说,“累了我也会等你,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你在心里重复着他的话,被爱的人永远从容、永远肆意。
被他爱着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你还想和他多说会儿话,却听到他渐渐沉重的呼吸,你想起他刚刚没忍住的哈欠,猜他是因为时差才这么累。
等他睡着了,你毫无困意,就又对他动手动脚,戳戳他的腹肌,数他纤长的睫毛。
“别……”他梦呓着,你以为是让你别乱动,实际上他又抱住了你,说,“别再离开我了。”
你心里暖洋洋的,默默答应他,怕再胡闹会吵醒他,便安静地看着他。
鼻子很高,眼睫线长长的,嘴巴也有微妙的弧度,很像一只猫咪。
说他像猫,不知道是在夸他可爱还是夸猫可爱。
你竟然会说这么幼稚的、不公正的话,想到这里,你就知道你多爱他了。
越过他的肩膀,你看向被风吹起的窗帘的缝隙,窗外雨过天晴,暮色四合。
你们在一起时,每个清晨夜晚,似乎也都是这样明媚温暖的景色,阴霾的、寒冷的,无一不是眨眼之间,不足一提。
这一定是你的心理作用,只记得美好,其余的那些,因为有他的存在,也通通成为了别样的美好。
有他的未来也会如此,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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