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随你而安

  黎深到家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和“细如丝”完全无关的那种春雨。

  早上被科室一个紧急电话喊走之前，正准备和她一起出门。

  毕竟是两人难得能凑到一起的休息日，提前很久就商量着订好了今天的行程。

  上午去看临空市博物馆特邀的神话与地域文明特展；中午去小吃街垫垫肚子；下午在花鸟市场挑一些应季的花苗；晚上去吃腌笃鲜……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黎深还记得她做攻略时斩钉截铁的语气：“春天哎！就该去逛花鸟市场！就该吃腌笃鲜！”现在想起来还是不觉嘴角上扬……令人印象深刻的，和春天一样的生命力。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挂了电话，黎深对上身边人的眼神，正准备组织语言。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对面就直接这样开口赶人了。

  医生的责任确实是他的第一位，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依然不免觉得内疚……

  估计是看他面露为难，女孩又补充道：“放心吧……我一个成熟的大人自己去逛博物馆完全没有问题！”

  “抱歉……我尽量早点回来。”

  本来想着要是结束得早或许还来得及去陪人买花，结果忙起来哪还知道时间。

  从手术台上下来，黎深看着窗外阴沉沉的，有些恍惚……几点钟啊怎么天都黑了？

  手机上未读消息是她的留言：[我到家啦，你雨天开车注意安全。]

  消息时间在上午……看来其余的行程取消了。

  现在出发回家还能赶上晚饭，黎深心里想着，或许来得及挽救一下约会日。

  到家打开门，静悄悄的，黎深有点疑惑。

  平时女孩在家的话，听到他回来总会笑着招呼一句：“你回来啦？”除非加班太晚她熬不住先睡着了，或者值夜班回家她还没醒。

  在玄关换好鞋，黎深探头看了看客厅。大雨天还没开灯，客厅室内光线昏暗。

  （……还真睡着了。）

  女孩侧躺在沙发上，头和胳膊枕着毛绒抱抱熊，手边是已经待机锁屏了的游戏掌机，一看就是撑着抱枕打游戏，累了往沙发上一歪就睡着了……怎么连条毯子都不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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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到动静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黎深正在给你盖毛毯。

  “……回来啦？”你的回家问候已经成为了条件反射，甚至不需要完全清醒。

  “嗯。”黎深揉了揉你的头发，顺便摸了一下额头探温度：“怎么睡在这，不舒服吗？”

  “没，下雨天嘛容易困。”

  “困去床上睡，阴雨天气温低，睡沙发会着凉。”

  “……那黎医生的毯子不就白拿了？”你伸手把珊瑚绒毯子往身上捞了一下，顺道捞住的还有黎深摸完头准备收回去的手。

  ……室外气温确实挺低的，他的手有些凉，你两手并拢给他搓搓。

  黎深就由着你，把掌机拿开腾出地方。转身靠着抱枕坐下，“中午吃的什么？”

  “在博物馆咖啡店买的可丽饼……我猜黎医生中午肯定没吃饭。”示意他换另一只手。

  “……”沉默但很配合地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看来猜对了。你得意地捏了捏黎深漂亮修长的手指。“那我好歹吃了点，比你强。”

  男人对你在奇怪地方的胜负欲不置可否，“下午怎么没去花鸟市场？”

  “下雨就不想去了。在室外就算打了伞衣服也是潮的。”

  两只手都给他捂得差不多了，你试图翻身坐起来。“饿了吧？我上午多买了一份金枪鱼三明治，给你热一下去。”

  本来要松开的手被男人轻松反握住了。你上半身没了支撑，只好又躺下，“……怎么啦？”

  “是因为下雨还是因为……没人陪？”

  哦，原来是在纠结这个。虽然提出问题不憋着瞎想是好事，但你偶尔还是喜欢逗他一下。

  “你这个问题难度很高哎……”你装作苦恼的样子。

  “……是吗？”握着你的手收紧了一下。

  “你看啊，如果我说因为下雨，那你觉得有你没你都一样，你会不高兴；如果我说因为没人陪，你又觉得放我鸽子过意不去，还是不高兴。好难哄哦黎医生！”

  “……说不过你。”

  听到尾音上扬了，其实是真的好哄。你换成平躺姿势，正好和垂眸看你的男人对视。

  “哪里哪里，承让承让。”你假模假样客气了一下，才认真解释：“休息日碰到下雨我真的宁愿在家睡大觉，所以不要觉得是你不在所以行程才被打乱的，我们主打一个随遇而安嘛……当然啦，下雨天有人陪肯定比没人陪要开心。”

  你看到和你对视的眸子里漾出笑意。握着你的手现在放松了钳制，拇指轻轻摩挲你的手腕手背。

  “真的不用在意，我放你鸽子的时候难道少了？咱们两只鸽子精谁都别嫌弃谁。”你抽出一只手扯了一下黎深的袖子：“你到底要不要吃东西？”

  “不去吃腌笃鲜吗，现在出门时间还来得及。”

  “……外面下好大，不想动。”你躺着耍赖，“而且感觉吃腌笃鲜不配着大好春光，风味要差好多。”

  “那就改天，找个晴天。”黎深点点头，伸手揽过你的肩把人扶起来，“你坐着吧，冰箱里我记得还有两块鳕鱼，晚上煎了配黄油芦笋。”

  “哪来的芦笋？”你不明就里。

  “回来的路上去了趟超市。比不上春笋火腿，但总得让你吃上春季时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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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深在厨房忙着，门铃响了。

  女孩起身去应门。

  “……哦好的好的谢谢。”玄关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黎深侧耳听着，拖鞋啪嗒啪嗒往厨房走。

  女孩倚着门框：“花也能被你在回家路上顺道搞定？你是超人吗黎先生？”

  “超人也得感谢现代物流。”这算是直接夸奖了，黎深很满意，“我看你前些天收藏了这种花，刚好是春天开。”

  “嗯，葡萄风信子，我本来就是准备今天去花市碰碰运气……怎么感觉今天的春日约会计划某种意义上好像也可以说是完成了？”

  “猎人小姐满意就好。”黎深关火，给金黄色的香煎鳕鱼摆盘。

  “没去花市但有了想要的花，没去吃腌笃鲜但家里也有时令春菜……”

  “很意外吗？”

  “是啊……感觉回家的不是男朋友，是什么人形万能许愿机。”

  女孩走近，黎深以为是要来端菜，示意了一下不用帮忙去坐着等吃就好。

  结果被抱住，然后踮起脚飞速亲了一下脸颊……这次换他意外了。

  罪魁祸首迅速撤退：“我出去坐着啦！”

  留下黎深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面对着两盘香煎鳕鱼配芦笋，愣了一会儿才摸着脸上残留的触感上扬嘴角。

  谁能说临时调整的约会计划不成功呢？

  你随遇而安就很好，因为我会随你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