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跟沈星回重逢的那天,他把你带回了他的住处。
那天恰好你在流浪体频发的森林里,不知怎么和同行小队走散了,信号断成雪花点,周围的一切都黑洞洞的,你有几分害怕,握着剑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行走。
前方好似有什么在发光,星星点点,也没感应到流浪体的磁场波动,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太合理的念头,你步子急了些许,顾不上步伐太大会引来什么目标,急急忙忙用剑劈开草丛。
你看见一个靠着树在那阖着眼休息的猎人。
猎人是沈星回。
你愣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往他那走,以往敏锐的猎人或许早已提刀相见,但不知是否因为受了伤而疲惫,他并没有发现你。你双脚发软,不断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直到走到他面前,闻到空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你觉得眼眶好热。
“沈星回……”你翕动嘴唇,艰难开口喊他的名字。
皱着眉头,好似被痛苦缠绕的猎人艰难抬起眼,露出漂亮的蓝色眼睛。在对视上时,你看见他眼睛又睁大了几分,然后又露出一个跟记忆里相似的笑来。
不要笑了。你悲伤地覆上他的手,又被更温暖的力量回握住。
沈星回伤得不轻,回去的路上却也没有松开你手。
2
一进沈星回的家门,他就被你按在了沙发上乖乖坐着。随身背包里有常备的包扎药物,你一件一件拿出来,碘酒、纱布,抿着嘴不说一句话,只听沈星回一个人对着空气在开着玩笑。
“太久没给人包扎了吗?我们课上之前教过,你不太熟练了。”他低着头看着你动作,心情听上去简直好得离奇。“没事,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很多。”
你心里有气,气不告而别也气他没有照顾好自己,下手的动作无意识地没轻重起来。
“嘶——”,沈星回痛得吸气,你霎时间就感觉后悔,停下了手中动作。
抬起头,你撞进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还生气吗?我只是想说,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谁还能气得起来?
你把他揉你脑袋的那只手拽下来,在虎口处摸到了一个细细小小的伤口,你歪头皱了皱眉,沈星******以微笑,摆摆手说不碍事。你一只手压着他不让乱动,回头用剩下那只手掏啊掏,挖出一盒创口贴,兔球球花纹的,当年也送过沈星回。
你扯过他的手,涂好碘酒,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3
第二天你跟同行小队的人恢复了联系。
邱诺亚听到你找到了沈星回,震惊得好一会没说话,沉默良久随后说会去帮忙向你给上级请假,“你们都好久没见了,不急着归队,就当放假多待一段时间吧。”邱诺亚非常体贴地说道,“没记错的话,过几天就是沈星回的生日了。”
邱诺亚确实没记错。你们遇上那天你就想起来,沈星回生日快到了。
沈星回对你住他家本就没什么意见,邱诺亚也善解人意地解除后患,你便心安理得地住下了。
重逢以后沈星回对你的态度倒和读书时期别无二致,生活习性也大差不差,他还是那么的爱睡觉、胃口好,天大的事都没有火锅里煮好的丸子重要。但是过去的这些年,时间并不会轻而易举的度过,因此你决定在他的住处寻找一些过去的、关于你的痕迹。
4
在沈星回还在他房间呼呼大睡的早晨,你一早就起床开始巡视他的领地。还算有生活气息的房子,阳台放着你们在twinkle一起抓过的娃娃,绒绒刺和多肉兔兔贴得很近,旁边是兔球球和星际小宝,与他养的盆栽摆在一起。
沙发过去几步的角落里放了一排书架,没落什么灰尘,看来沈星回平时休息的时候还是保持着阅读纸质书的好习惯,依然是那个非常老派的人。你感受着他的习惯,手指摸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忽然看到书柜里放着一张合照,旁边还有厚厚一摞洗出来的相纸。
你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是你们俩在女神圣剑碑下的比剑的照片,跃跃欲试着等待对峙,邱诺亚拍的。念书时候的无忧无虑确实是令人怀念,连比试也仅仅是为了逃避一些他不喜欢的礼节。你一边摩挲相框一边想象沈星回看照片的样子,心情不自觉轻快起来,准备伸手拿角落那一摞相片,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只手。
吓一跳。你转过身,手的主人还在打着哈欠揉眼睛。“沈星回你醒了啊。”你有点被人发现干坏事的不自然,“我随便看看。”
“看可以,就是……等一下看了之后别生气。”沈星回犹豫了一会,把手从相片上拿开,临了还无辜地眨眨眼,“真不能生气。”他再次对你强调。
你敷衍地点点头。打卡一看,全是一些奇怪的照片,吃蛋糕吃到脸上的,两人合照结果你拍照闭眼的,练剑划到脸贴了兔球球的创口贴在那撅着嘴,甚至还有之前上课你低着头睡着了微微张嘴流口水的。
你盯着这些照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攥紧拳头质问沈星回,“怎么都是我丑丑的照片啊?!”
“哪里丑丑了,不丑丑,都很鲜活。”沈星回闷笑,防止你气急败坏对这些回忆之物轻举妄动,轻轻抽走你手里的相纸。
沈星回拿着相纸,端详了一会,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轻轻但珍重地码成一摞,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过头,他抬抬眉毛,“过去很好呀。”
你轻轻捶了一下他的手臂,仰起头,同他心照不宣地微笑。
5
如果对回忆的珍视不是一厢情愿的等待,那么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在这个房间的一隅,你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互相牵挂的幸福,于是你决定给沈星回好好过个生日。场景布置可以趁沈星回出任务时喊援助,用星星灯来装饰,挪用玩偶来撑场,餐食就选择简单又喜欢的吃火锅就很好,那么自己能做的,就是先做个生日蛋糕。
斩杀流浪体不眨眼的猎人小姐对做蛋糕这种精细活儿不算拿手,给切蛋糕胚子做造型的时候还把手拉了一个小口子,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得像模像样。
来帮忙的朋友们对着你挤眉弄眼,纷纷嘱托让你转达生日快乐就撤退了,并没有选择留下一起庆祝,于是出完任务回来的沈星回就看到家里装饰得非常具有生日气息,从天花板到餐厅桌,吃惊地问手捧蛋糕的你是不是学会了什么装饰魔法 。
你摇摇头,诚实地说,“邱诺亚他们来帮忙,让我转达生日快乐就走了,说是不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你有几分害羞,沈星回倒是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伸出手接过你的蛋糕,却不小心碰到了你虎口上的伤口。
你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沈星回猎人的敏感度并没有错失你的不适,他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拉过你的手,下意识地蹙眉。
“这是你做蛋糕时候弄伤的吗?痛不痛?”
“嗯……想给你过个好生日。还行啦,不过你看我蛋糕做得还不错吧!”你想收回手,却被沈星回紧紧攥住。
他像你给他包扎一样,攥着你的手给你找出了兔球球创口贴,对着虎口贴住,却依然没有松手,反而低下头,对着虎口吹起,又对着你的手指轻轻落下一个吻。
“痛痛飞走了。” 他抬起头看你,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你看着他,漫长岁月生成的思念和罅隙都在此刻得到安慰。
在重逢后,沈星回第一个生日那天,给彼此了一个迟来的、坦诚的拥抱。
在温暖又有几分潮湿的怀抱里,你听到沈星回在你的头顶闷声说。
“能再遇见你,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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