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日

如果正好碰上祁煜不用画画，而你又不需要上班的时候，那么通常来说，你们将度过无所事事但温馨的一天。

早晨是决定这一天幸福感基数的关键。你睁开眼的时候，祁煜正以一种百分百放松的姿态“攀附”在你的身上，整条手臂搭在你的胸前，把你箍在怀里还不够，一条腿还强势地缠在你的腿上。祁煜还没睡醒，头埋在你的颈窝间，平稳规律的呼吸带着一些湿润的气息喷洒在你的皮肤上。

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醒来一会儿你就发现这种“紧紧相依”的姿势真的很热。于是在经过了没那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你放弃了让祁煜睡到自然醒的想法。你艰难转头，视线里是淡紫色的卷毛和小鱼耳朵。祁煜皮肤很白，在被窝里焐了一个晚上，现在耳廓还泛着点粉红。你从被子里抽出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廓。祁煜感受到耳朵的痒意，哼哼唧唧蹭了蹭，又将头埋得更深。

“祁煜，祁煜，起床啦。”

你见祁煜又有进入梦乡的趋势，一边戳他的脸颊一边轻声唤他。

“起床啦，太阳晒******啦。”

“唔，再睡一会儿。”

含糊不清的语句带着气流振动，就像睡迷糊的人会下意识关掉闹钟一样，祁煜闭着眼睛慢慢靠近正在不断骚扰他睡觉的声源。鼻尖和嘴唇从你的颈窝一路向上，经过下颌、脸颊，一直到嘴角。与意识清醒时的亲吻不同，此刻简单直白的剐蹭更像是小动物的示好。

你故意躲着祁煜的动作，他往前凑一点，你就往后偏一点。祁煜发现自己的行为总不能如愿，没一会儿就完全醒了。刚睡醒的眼睛雾蒙蒙的，就这么看着你，像日落时的晚霞躲了一整夜，带着满身的露水，特意等到清晨看你一眼。然后化身成一个紫色卷发的青年，和你说一声，早上好。

拖着还想赖床的祁煜去洗漱是个大工程，拉着你的手将你反压在床上，走路时几乎挂在你身上，站在洗手台边把下巴枕在你的头顶已经是每次的定番。他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你，又给自己的也挤上。刷牙是一定要和你并排站在镜子前的，偶像剧里的浪漫情节是祁煜关于恋爱的学习素材，和你相处的过程中他也在积极地付诸实践。

早餐一切从简，昨天下班路上买的帕尼尼，从冰箱里拿出来稍微加热，煎两个蛋夹在中间，再泡一大碗麦片两个人一起吃。吃饱了之后就并排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草地上水汽在阳光下蒸发，空气中全是清新的草木的味道。天气不错，心情也跃动起来。你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天气这么好，感觉不出去浪费了呢。”

祁煜轻笑，伸手虚盖在你的眼睛上为你遮光。颤动的睫毛轻扫他的掌心，祁煜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被拨动。

“那出去玩？”

“不要，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想呆在家里。”

祁煜往你那儿凑了凑，学着你刚刚的语气揶揄道：“那这么好的天气就要浪费了呢。”

你看着他神气的样子，忽然想逗一逗他。“和你待在一起就不算浪费。”你说。

这种时候打直球总是特别有趣的，你看着祁煜的耳朵和眼尾一点点变红，然后坐立不安，但还要装作淡定和若无其事的样子。

“害羞啦？”

“……没有。”

“真没有？”

祁煜转过身，背对着你，表示拒绝和你说话。你在心里倒数三二一，果然见到祁煜没过多久就又转回来，郑重其事地看着你，仿佛这样就能够多一点可信度。

“真没有。”

“嗯，我知道，真没有。”你似笑非笑。

这样说说笑笑一直到中午，午后的时光总是悠长而惬意。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想吃零食的时候，你就会踢踢祁煜，大部分时候祁煜会任劳任怨地坐起身，从并不遥远的茶几上拿起一样递给你。但也会有例外，你和祁煜谁都不愿意动，那么新一轮的拌嘴再次开始，最后都会以你的胜利告终。

“要什么？”祁煜问。听上去还是在生气的语气，看来是对刚刚的交战结果耿耿于怀。

“要鲸鱼背上深蓝色的星星。”

祁煜抓起一包薯片，拆好放在你面前。想了想又拿回去，从袋中拿起一片递到你嘴边。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从寄居蟹手里抢来的贝壳可以吗？”

你被祁煜逗笑了，捧住他的脸。“祁煜，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喜欢。”

“有多喜欢。”

“全世界的水母都浮上海面的喜欢。”

你的思维跳脱，艺术家的想象也总是天马行空。恋人之间思绪的同频共振，是只属于你们两人之间的浪漫。浪漫不一定非得要一束花，也可以是有人愿意听你讲一堆废话。只需要在一个平常的午后，你和他彼此依偎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接上对方所有无厘头的话。不一定要有温暖的阳光照进窗户，也可能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只要一次接触，一个对视，就能对上爱的暗号。

等到夜幕降临，你和祁煜并肩走在海边的栈道上。视线模糊不清，晚风吹来了些许暧昧的气氛。祁煜拉着你的手，十指相扣。这个时间散步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很多结伴散步的夫妻，你和祁煜一次次与他们擦肩而过。你问祁煜，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祁煜没有回答。在你的印象中，祁煜甚少谈起过于遥远的未来。相比于以后，他更执着于现在。

“会的。”许久之后，祁煜忽然说出这句话。

手被紧紧攥住，你感受到祁煜手心滚烫的温度。

“当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现在，那就是我们的以后。”

祁煜虽然容易害羞，但从不吝啬于在相处中表达自己的爱意。你们在月光下对视，气氛恰好适合接吻。祁煜揽着你的腰，轻轻地拉近彼此的距离，你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庞。月光映照在你们的脸上，透出温柔的光泽，让这一刻更加唯美和浪漫。

心跳愈发清晰，仿佛合奏出一首只属于两人的旋律。唇瓣相触，轻柔而缠绵。这一吻如同封存了所有美好的誓言，无声却胜似千言万语。月亮和海浪作为见证，见证两个灵魂在无形中交汇，彼此融合。

这只是无数个悠长假日里最平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