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回×你」普鲁斯特效应

普鲁斯特效应

Part1

并不礼貌，但是你会忍不住地像观察小动物一样关注沈星回。
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靠着你的观察定性，你不说，他也从不说。
他是你的搭档，也是你的搭子，时间空闲，任务结束地点刚好离一条热闹小巷很近，你早早便想好拖住沈星回，平时任务结束，他闪得实在很快。

“那有条老巷子，你去过吗？”出任务前，你问沈星回，
“没有，你想去的话，可以一起。”
约沈星回不是什么难事，他不会拒绝，可不约他便不会同你多说一句。
你总结为温柔但木讷，对于生活的感知迟钝。

和沈星回搭档以来你的水平突飞猛进，沈星回的实力更是不用多说，任务结束的很早。

小巷里升腾着满满生命气息和希望，或许是因为老街，也没有被开发为旅游景点，物价很低，你观察着门口菜单上的价格，和小时候一样，正是傍晚，人不算少，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素不相识的人们在这里找一捧寻常烟火。
路过一家面馆，老板端着面的功夫也不忘向外宣传一嗓子：“手工做的面，筋道好吃，不知道吃什么尝尝总没错！”
目光抓住了你和并排而走的沈星回，“两位来尝尝面吗？老字号了开了多少年了！”

之前出门的时候被店员主观臆断为小情侣出门吃饭，可又没有能插上特别解释的时间，她不明不白地叫了，两人不明不白地听了，你知道店员没有恶意，你本就不是偶像剧上头的人，和沈星回的关系又卡在这样不前不后的地方，所以这种感觉像是一颗小石子硌在胸口，而这个老板的分寸感让你暗暗松了口气。

“沈星回，你想吃面吗？”
“我都可以。”
“老板，来两碗牛腩面。”
“好嘞！”
“这里你来过？”
“嗯，小时候奶奶带着我和哥哥来过。”你抬着头环顾着屋内四周布置，“装修不一样了。”你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味道一样。”儿时的记忆潮水般涌入你的脑中。

“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吗？”沈星回看着呆了半天眼中闪着若隐若现泪光的你。
“嗯，我该去看奶奶了。”
“你知道吗？之前一个人告诉我说可以储存记忆的味道或者音乐叫普鲁斯特效应。一种味道便可以让未来的某一刻变得更加厚重调动起未来某刻自己的感官，让扁平的回忆变得立体，很……”

句末的形容词被沈星回吞下，你盯着他闪动的眼眸，捕捉到他深蓝瞳下那抹总是无意忧伤的神情。
牛腩面端上桌，沈星回尝了一口说自己要进厨房做出这碗面。
“真的吗？那还是算了，不是说进厨房不好，而是……这面能长久做下去那配方绝对是机密！咱们普通人若是想做便可以做那店要倒闭了。”

沈星回吃得很快，“要不……再来一碗？”你看着露出白瓷底的碗，很认真地看向沈星回。

“吃饱了。”沈星回抬起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你。
看起来那么真诚……但你知道有他那双眼睛，说什么都挺真诚的。

“真吃饱了？”
“……嗯。”
“老板，三号桌加一碗牛腩面。”

“沈星回，你说普鲁斯特效应，那么下次再闻到这个味道，你会记得今天的所有事情？”你半开玩笑地问他。

“今天的事即便没有这顿饭，我也会记住，我的记性可不差。”沈星回低下头笑笑。

“那……倒也确实。”你尴尬笑笑。

“但真闻到，应该会像是和你重新过了今天。”

Part2

随着流浪体不稳定，人员扩招扩招，猎人协会变得愈发鱼龙混杂，而沈星回又与猎人协会不是普通的雇佣关系，更像是合作，盯着他的人很多，无论他多么神出鬼没减少在协会与相关人员接触的次数来将自己隐没，可禁不住来者有意。

比如这次的任务，位置在远离市区的郊外，人烟稀少，周围早已围上猎人协会的警戒线，禁猎区，过去从未出现禁猎区只派两个人的情况。

磁场极度不稳定，猎人探测只发出轻微的提示可你的evol感受到的不止这些。

“沈星回，注意安全，我所感觉到的远超于此。”
“小心！”刹那间沈星回闪到你身后替你杀死了一只准备着背后偷袭你的流浪体。
“它有智慧。”你伸手接起了悬浮的芯核。
“暗点改造过。”
沈星回点了点头，“小心为上。”

你们不敢松懈，只能慢步环顾四周等待着周遭变化，静观其变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但极为耗费精力。

你抬起头对上了沈星回的眼神，搭档时间长的好处便是只要一眼就知道对方要干嘛，你放轻脚步靠近沈星回同时启动evol尽力感知波动幅度。

还未走到他身边，一股能量缓慢地随着你的步伐聚集，你朝沈星回点了点头，沈星回人影与剑光化身一体一剑击在地面，你及时跳开，不出所料，被激怒的流浪体忽略了掩饰自己的存在而是前仆后继地从地面显现。

数量极多，天上又出现盘旋暴雷的翼龙，你来不及想便要积极应战。

你跳到旁边半人高的岩石，再一跃跳到流浪体的头上，在evol能量有限而对手数量未知的情况下，一味地进行攻击显然不科学，你选择借力打力。

被你控制的流浪体前后摆动四处跑试图将你甩下来，你朝天上的翼龙射了一枪，不出所料，一连几个雷朝你抛来，你双足一顿，一跃而起，踩过几个流浪体平稳落地，流浪体受到暴雷，瘫倒在地上，你找准时机向他们劈去，片刻间化为虚无。

短暂的间隙你望向沈星回，同样的流浪体像是被打了激素，翼龙的雷正投向正流连于打斗的沈星回，你开枪一击将雷在半空引爆，沈星******头望了一眼，你一边应付着眼前的怪物笑着朝他歪了下头：“还人情。”

随着能量的减少而流浪体数量源源不断，你的体力有些不支，而你呼叫楠队的救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注意力分散间一颗雷在你面前炸开，气流冲击将你摔在流浪体的刃下，千钧一发时刻沈星回闪到你面前。

“沈星回你疯了！”你用力一推，流浪体的攻击只在他肋间留下深深的血痕。

沈星回没有回话，站起来像是一个机器一样继续迎战，远处传来战斗机的声音你知道救援来了，你用尽剩下的力气处理掉面前的几个流浪体。

Part3

再一次醒来你躺在猎人协会的医务室，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正在输液，你是体力不支昏迷过去的。陶桃看你醒了立马开门呼唤：“楠队，她醒了！”

蒋楠进屋的时候带着一张单子一支笔：“总部有命令规定禁猎区未经允许不许进入，你需要填一下流程单子。”

“可是，这明明是我接到的任务。”

蒋楠听了你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进猎人协会，真是费尽心思。”

“好的，我会反应，但这次意外发生按照规定还是要短暂收回猎人检测器。”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我怀疑你的被人做了手脚。”

“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楠队转身准备出去。
“对了楠队……沈星回他怎么样了？”
“这个还是你自己去医院看看他好。”“啪嗒”门被关上屋里剩下你和陶桃两个人。

“你和沈星回话说清楚没有啊？”陶桃八卦地看向你。
你叹了口气，“没有。”感觉沈星回更加复杂难懂了。

人活着都想给世界留下点痕迹只有沈星回巴不得一天换一个身份消失在人海中的感觉，每天只是在做对的事，凡事提不起多少兴趣，情绪稳定到有些冷漠，但你和他吃牛腩面那天同你说普鲁斯特效应，你又开始怀疑了，你相信他定是经历过像那天同你说一样，曾经有个人看到过沈星回因为一种味道一段音乐跌入回忆，所以才会同他解释，你相信沈星回一定是个感情丰富还算敏感的人；而就在眼前的那场恶战，他闪到你面前属实不算明智的选择也算不上对的事，有种就算在你眼前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无谓感，那是一件只要对于生还有留恋的人做不出来的事。

若是在为心爱的人死去那倒是有些浪漫悲剧色彩，可事实是沈星回从无将一段关系说清楚的行动，他对你同样有那种若隐若现的疏离感，和对其他人一样，所以假如那天，是别人，他也会那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沈星回是不是过于轻视自己的一条命？过于轻视自己存在于他人心中的意义了？

你曾自诩不爱胡思乱想，现在想来这像个笑话一样。

你拔了针管，掀开被子下了病床，披上外套回家。

心里在和他赌气，气你自己看不透他。

Part4

说是赌气你还是在第二天炖了一些牛杂各种肉混合汤，不该和病人生气，尤其是为了救你受伤的病人。
你向猎人协会要了沈星回的住院地点，你推门进去的时候沈星回正在床上看书，见你来了竟把书塞到被窝里，你自然也不会和他纠结这样的小事。

“断了肋骨？”你发觉自己也是不怎么会说话，想要挑起话头却怎么看怎么生硬。
“嗯。”
越来越陌生了，空气这么安静真是让人不舒服。
“好好休息。”你把汤放在床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实在找不到与这股被尴尬凝结的空气共存的任何理由。
“辛苦了，谢谢。”

你心机地在走向门甚至拧门把手的时候放缓了速度，可身后的人没有什么反应。
你走时留下一张纸条：“你知道如果没有推开，你一定会死吧？”
深夜你收到一条来自沈星回的消息：“知道。”
像是被一团糯米糊在了胸口，你喘不上气，索性便不再管这件事，也没有回复这条信息。

想到工作这么久鲜少能有这种完全休息的时候，你选择抛开一切去图书馆借本书再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你的evol比较特殊，如果能使用的再得心应手一些就好了。

第二日清晨你来到图书馆，《Evol简论》你抚摸着书脊，“谁推荐过我这本书来着？”你没有想到但还是决定把这本书带回家。
这本书有年头了，而且不常被人借走翻看，浓厚的油墨气息直冲鼻腔。
你毕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这种专业书有一定背景知识了解，看的不算慢。

你像往日一样叼着一片吐司坐在靠椅上翻阅着这本书，一张轻薄的纸片竟从书中掉落到地上，你有经验，临空市图书馆有些书存放较久而古早的借书方式便是登记小票，所以这张纸应当也是早年间借阅记录，你从地上捡起纸片，饶有兴趣地看看这张具有时空意义的纸片，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沈星回？”你喃喃道。

若是只有名字一样，你会全权当重名处理，可是这个字迹，简直和沈星回一个模子卡出来的。

借阅时间是三十年前，所以猎人考试不一样是因为……
你恍然大悟。
Part5
窗户纸捅破了，里面的秘密也会自然而然的知道。

若是沈星回永生，一切问题你都似乎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过去的你太过自以为是，他并非没有情绪冷漠至极感情迟钝，相反他敏锐得很，过去是这样，现在依旧，太快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但又过早地知道事情的结局因此后退半步，隐去自己的出场，减少痛苦在自己与他人心中留下的痕迹，这是他满身伤痕后自己做出的选择。

在漫长的生命中，应接不暇的情绪是让他缄默的渊薮，要换得多少身份，才可以掩盖住永生像普通人一样生存，要体验过多少次伤痛才会选择这种残忍保护机制，普通人寿终正寝撒手人寰，留他一人去完成故事的结尾，在过去的很长时间内甚至到现在他要陷入自己的普鲁斯特效应，而他跌入的回忆是由离别构成的，永生如影随形的离别。

所以死亡……
你大概想到了……
你不曾永生，又是亲人接连离世，你对于活着，几乎是贪恋，心脏跳动还来得及去做一些事情感知世界的感觉实在美妙。

所以你不懂永生的痛苦，但因为是沈星回，你愿意去想得深一些，你联想到了吸血鬼，善良与人交好的吸血鬼不会主动寻死却总是将命是否值得进行排序，无论序列前面如何，最后一定是永生者，冗长的一生让活着失去了意义，因为长久存在而感受不到自己存在，记得他们的人总是在一点一点地离世，只剩自己在原地苦苦地守着在心中无法消逝的感情，离别的回忆太多，触发回忆的手段又太多，日子不再是崭新的去享受的一天，而是停滞的重复的倒数的一天，生的欲望早已被时光磨平。

可是沈星回忘了，没有一个人会是一座孤岛，就算他再去掩饰，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总有人会被他隐不住的光芒所吸引，目光不自觉望向他，在乎着他，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一朵野花的凋零尚且可以换来爱花者的心痛，又何况是这一朵不争不抢将自己边缘化的荼靡，他先前自己做的决定对于在乎他的人来说实在是残忍。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说，好的东西不是叫人都安，而是要叫人稍稍不安。为什么后退？因为总隐隐觉得，人一生中能遇到的好事，是早早就被安排好次数的。可是遇到沈星回，你不能后退一步，反而要上前两步，因为有人先前后退了一步。

想到你自己曾经对于沈星回不恰当的解读，没有回复的消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见到他。

上回给沈星回送过钥匙，所以他家的位置你知道，你带上那本《Evol简论》，心中没有打好草稿，只有见面了才会有话说，自己一个人只能是胡思乱想。
Part6

沈星回那层的走廊里传出一股牛肉香气，你蓦然想起那日你和沈星回一起吃的牛腩面，这秘方原来是家常牛肉面的味道吗？你在心中自言自语。

沈星回的家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却不回应你敲门，你合理怀疑他在厨房，心中一紧，踮起脚尖摸到门框上沿的备用钥匙，“沈星回，冒犯了。”

门开了，你和沈星回面面相觑，他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刚刚闻到的味道好像更加浓郁了。

“不好意思……敲门没反应又听到厨房的声音，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自知理亏首先道歉。

“嗯，没事，进来吧。”沈星回点了点头，“你要尝尝吗？”

“好。”

你知道沈星回的厨艺水平，而他那碗面闻起来与那日
的牛腩面无异，卖相也不算差，厨房杀手要练成这样可不简单。

你从包里拿出那本书递给沈星回。
“打开看看。”
沈星回显然没了解你要干嘛但还是听话的把书打开，第一页就是那张古早借阅记录。

“你知道了？”
“所以……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沈星回微低着头没有回应。
“还有这面是怎么回事？”你拿起勺子舀起一勺乳白色的汤，尝了一下，和那日一样。
“在回忆和你一起吃面的那天……”沈星回抬起头对上了你的眼神，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到的笑。

“那为什么不再约我出门吃？”
沈星回又沉默了。
“沈星回……”你从准备来的那一刻便没打算说服沈星回去改变什么，你不是他，你从未体会到被人遗忘到原地一个人追寻故事结尾的感觉，所以长篇大论只是旁观者的说教，依旧显得惨白，你找他是为你自己的故事寻求结尾。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声音有些颤抖，你鲜少见到了那双深蓝色眸子的慌乱。

“不要低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的生命虽然不长，但你来到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关于是否有意义也应当我来决定，每次都要逃的那么快，什么时候也该歇歇脚了。”

你低头拿筷子搅了几下牛腩面，“与其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回忆，别害怕，去多创造一些幸福。”你起身，穿上了外套，“这是我的选择。”

你心下了然，已经预料到了故事的结尾，这是努力过得结果，所以该走了。

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沈星回拉住了你的手。
“你说得对。”沈星回披上外套，“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崎岖的山路尽头是一处墓地，石碑一排一排地立着，沈星回在一处石碑前停了下来，碑上清楚地刻着沈星回三个字。

“那时我在特遣署，身份用完了，便要扔了，所以我牺牲了。”

“我遇到了一位……同事，在我死后的十几年后意外和他在这里碰面，那时他已经退休了。”那时的沈星回只是觉得自己不应在陈如海的生命里留下痕迹，所以选择了死亡结局，不曾想留下在乎他的陈如海苦苦追寻故事的结局，这占据了他短暂生命的一大部分时间，那时沈星回便有所动摇怀疑。

沈星回并没有放下自己捧着的花束而是带你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陈如海的坟前，沈星回放下了这一束花。

那块碑只是沈星回众多坟中的一个，这些事情汇总起来构成了沈星回的人生。

在冬天暖阳里，在夏日黄昏里，突然一阵风吹来时你突然闻到的味道，会让你突然间想起好多过往的事情，同样这些也会唤起沈星回的回忆，像这样的回忆，这是他亲自介绍给你的普鲁斯特效应。

你轻轻地抱住沈星回：“谢谢你愿意受邀参与我的人生。”

沈星******抱住你，在你额前留下一吻：“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夕阳的余晖披撒在你和沈星回身上，和在菲罗斯星的无数个黄昏一样。
Part7

蒋楠通知你和沈星回在周一一早准时复工，你和沈星回到的实在是早，闲来没事便在训练场切磋剑术，不可否认，姜还是老的辣，沈星回招招完美，找不出破绽。

“要我让你吗？”
“才不要，刚刚和你打赌多少招打赢你来着？”
“30招，现在还差5招，该加油了。”

你趁沈星回笑着放松警惕搞偷袭，竟然被他接住了。
“你的招式越来越毒辣了，好了30招，我赢了。”
你停下来不服气地看着沈星回，沈星回反倒笑着看着你“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随时奉陪和搭档练剑。”

“好了，猎人检测器。”蒋楠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你都没注意，“马上接任务就可以练剑了，内鬼已经抓到，不用担心了，倒是你们两个，和好了？”

“楠队！”你没想到蒋楠竟然也有心思来和你说笑。
“没有吵过，”沈星回走到你身边轻轻握住了你的手，“哪里来的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