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什么语言描述你呢。要不是邮差提醒,我不会注意到躺在信箱里的那封胖乎乎的信件;厚厚一沓机票,攥在指尖,就能像扇面一样一一舞开。
陌生地名在我眼前铺展开来,每一行字眼都是点亮偌大地图上未知区域的灯盏。
耐心依循时序将机票排好,如将分隔的灯塔串联成线;查询各地时差之余,草草浏览地名背后的风土人情。
像解什么数学谜题,穿越这座迷宫我就可以成功来到你的面前。
“好歹发条消息提醒啊……”
错过这份邀约怎么办,但收拾行囊的我也并未提醒你,告诉你我已经上路。越过海洋也驶过群峰,舷窗外的云雾逐渐稀薄。飞机降落在这片赤色的土壤,人们是置身于荒漠的微粒。舷梯下踏的每一步,吸入要将整个人烧熨的湿暖的热气。
你就站在机下,隔着墨镜与我相望;背倚机车,白发耀映金灿的日光。我想象着那晶红的眼,此刻萦绕和唇边弧度一样了然于心的慵懒的笑意。想起初见时N109区的夜晚,冰冷的月光落在你的发梢,同样倦懒倚着摩托,却要用能量操控硬逼我坐上后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在你面前站定。你取下墨镜,眸光也染上骄阳的烈意:
“现在的结果是,我赢了。”
红日西坠,大漠的夜晚沉入幽黑的世界。澄朗的夜空密布无数星子,不知身边的你是从哪一颗而来。“相传人死后会化作星星”,而这里的人们将神灵葬于山野。再过几日,你就将去往荒漠深处,不再需要我的同行。
在来时的机场分别。怀揣复杂的心情回到临空。归程的路途总是比去时短暂,余下的日头则在我心中被无限拉长——
直至邮差再度按铃,信筒内落下新的明信片。辨不清具体坐标的、戈壁、棕榈,与沙棘草连缀的相片,澄澈的碧水与我们共同居住的房屋,要夹在信封的最底端,背后落上抵达那日的日期。
“秦彻”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落在信封,知道你如约平安归来。通信终端上依然没有消息,也许谋划着下一次突如其来的相见。
将信封和明信片都收进抽屉,和你先前寄来的机票码在一起。旁边放着的标本框,收藏几根短小单薄的白羽。看见它就会想起落雪的新春夜。我托你照料的白鸽早已飞远,飞向我们身后烟火漫天的黑夜,那存在过的证据却可以被永久刻入记忆,甚至并不需要手边的实体的证明。
拂去你发间雪粒的景象好像就在昨天,窗外翠绿的荫盖却提醒我其实已经非常遥远;再推开门,吸入沁凉的风,看着萧萧落叶滚过脚边,知道夏日也已离我远去。在大漠夜晚飙车辗过的沙、脚边呼啸而过的尘土、散逸于空中的欢笑与我胸腔震颤不已的心跳,也只能随着那夜的星光一样,被一同留在昨天。
所以下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呢?数着日历,每撕一页都有怨气。好奇你身上的谜团也想继续走进你的生活。两条渴望吞噬彼此的小蛇紧紧缠上对方的身躯,尾巴交成难解的结;匠人将这古老画壁上的意象烧铸雕画刻成银铂圈戒上的印痕,于是这两条小蛇在这个时空这个维度再也不能分开。
爱的焦渴也是一种互相吞噬的欲望。有人志在必得一心求胜,有人心悦诚服愿赌服输。只是输赢真的重要吗,如果赢者意味着永恒的孤独。小猫打架打到最后总是互相摊开彼此的肚皮,也许还要贴偎在一起给彼此舔毛。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那种种语言的呢;身为语言******的你,可以破译我所有脱口而出的话语、我情不自禁的肢体、我下意识的闪躲与难压抑的心跳,以及,我所有潜埋于心的,未尽之词吗。
这是我给你设下的棋局。这是你将要闯入的迷宫。
“N109区今夜有雨,可惜你听不见。”
而你也沐不到临空市的日光,听不到,我所处的更广漠的时空中的,缠绵幽怨的雨。
人声熙攘。潮来潮往。我们是一对遥遥相望的囚徒,我给你写下我寄不出的信、会淡漠的记忆、难听闻的雨声,以及此刻一个绝望之人的深深梦呓。
Notes:
全文如果有什么中心思想那就是本人真的很馋彻子的日卡真的是寡寡寡寡疯了遂写下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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