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如果是鬼真的不行

1.

陶桃叫醒你的时候,大巴上已经只剩你们两人了。她有些担心,“是不是生病了,你脸色好差。”

你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出发前一周你就开始做噩梦。无止尽的追逐,不论你怎么跑,身后的威胁依旧如影随形。你从没看清那是什么,只是直觉地往前跑,绝对不能被追上。

陶桃帮你拎行李下车,你们跟随队伍******,听老师交代完安全事项和晚餐时间,拿上钥匙前往宿舍。太阳还没落山,但山里的温度已经有些凉了。你从陶桃手里拿回行李,“我好多了,这段上坡,你一个人拿不动。”

陶桃笑着调侃你,“心疼我啦?心疼我就陪我去参加今晚的试胆大会。我听说他们计划很久了,一定很好玩,你就陪我去嘛去嘛。”

“围在一起讲鬼故事也能叫试胆?”你拿钥匙开门,穿过走廊找到了你们的房间号。

“那是1.0,现在升级成2.0了,真正的试胆。”走进屋内,其他女生都还没到。宿舍不大,三张床拼在一起,条件称得上艰苦。你没发表意见,陶桃抱怨了两句才开始收拾行李。

简单整理过后,陶桃继续尝试说服你。“听说这里以前是很有名的风景区,但是因为不明原因被关停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晚上又看不清。”你拿出手机,却发现宿舍里没有信号,“你手机能上网吗?刚才******的时候还有信号呢。”

陶桃看了眼手机,“我手机也没信号,可能是因为我们房间太偏了。没有网,你待在屋里也没事干,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呢,班上好多人都去。”

你仰倒在床上,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噩梦。你侧过头,透过菱形的窗户往外望去,世界是颠倒的,树叶簌簌往天上飘,躺在这里就像躺在海底。

“那就去吧。”你对陶桃说:“反正也没事干。”

 

2.

熄灯后,你和陶桃溜出了房间。约定的******地点在山脚下,你粗略数了数,居然有十几个人,除了班上的同学,还有些生面孔。

“规则你看过了吧?”陶桃挽着你的手臂,“两人一组,抽签决定,谁先找到信封谁就赢,如果想中途退出的话……”

“就发消息在群里。”你晃了晃手机,“放心,记得很牢。不过等会儿去林子里还会有信号吗?”

“他们下午踩过点了,没问题。”

抽签前陶桃信誓旦旦,保证你们俩一定绑定,结果却是她看着你屏幕的数字傻了眼,“怎么回事,我明明作弊了啊。”

你笑着打趣,直到你的队友来找你碰头,你和陶桃才明白原因。

章鱼哥,因为长相酷似软体动物得名。这有校园霸凌的嫌疑,但此男仗着家里有权有势非常嚣张,就算性格恶劣,还是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章鱼哥曾疯狂追求过你一段时间,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和你说上半句话,这才终于转变策略。陶桃曾建议你找人打他一顿,你们都知道这是句玩笑,但你却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某些时候,一种难言的、强烈的冲动会从你心底冒出来,比如用校服勒死他,或者往他的水杯里掺粉笔灰,诸如此类的冲动。但你当然不会付诸实践,你是个正常人。

“好巧啊。”章鱼哥笑起来更是丑得惨绝人寰。陶桃怒不可遏,“不巧,我们就没打算玩,滚开。”

可软体动物似乎早有准备,“那这些聊天记录我就发给老师了,希望她不会介意自己看好的学生违反校规。”

你的父母是控制狂,如果被他们知道你******,下场不会太好。陶桃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咬牙没有吭声。你倒是不生气,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可以玩。”

你安抚似地看了眼陶桃,幽深的目光望向章鱼哥——身后的树林,露出一抹浅笑。

好纠结,这个选择的困难程度几乎和喜欢猫还是狗一样纠结。杀掉?不杀?杀掉,不杀,杀掉……不杀……

 

3.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刚才好像已经来过……”

距离你们进入这片树林已经有四十分钟了。活动刚开始,章鱼哥似乎自信满满,但你对路上时不时冒出的劣质恐怖音效免疫,始终和他保持一臂距离。他和你搭话,你却满脑子都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他彻底闭嘴。

直到十分钟前,章鱼哥的手机照明突然失灵,你才发现信号消失了。此时已经过了零点,环顾四周,除了树,什么都没有。

“这不对。”章鱼哥的声音有些颤抖,“白天的时候,我没来过这里……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应该活动的范围了。”

你模仿他语气里的惊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这么久了,按理说能碰到其他人。”

“我怎么知道!”他忍不住崩溃了,“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电话打不通,你们甚至只能依靠屏幕微弱的光亮照明。你庆幸他看不见你现在的表情,否则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会吓尿裤子的。

其实你曾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虽然忘记了大部分事,有关这座山的印象却格外深刻。今晚你特地穿了件厚外套,就算要过夜也不怕着凉,等到天亮之后再下山就好。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和章鱼哥“走散”才行。

原路返回的途中你们不再交谈,章鱼哥的呼吸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未知比恐惧本身要可怕得多,比如你不确定身后是不是有东西一直在跟着你们,又或者每棵树后面都站着一个人,但每当你们经过时,那些人又绕到另一面,这样你们就永远都不会看见。

“啊——!”

幻想被章鱼哥的尖叫打断了,你不悦地皱起眉头,紧接着前方亮起的闪光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光线朝你们走近了,章鱼哥抱头大叫:“啊啊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你们还好吗?”是个男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手电筒的光亮被调小了一些,你看见炫目的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才发现那是他的眼睛。

他穿了一件冲锋衣,平平无奇的款式,但个头和长相都太过显眼,大概只有你这样的怪胎会先注意到衣服。

“你们是学生?”男人朝你们走近,神色严肃,语气却很柔和,“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山里有熊。这个时间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他脖子上挂了个防风镜,双肩包鼓鼓囊囊,看起来很专业,也许是徒步爱好者什么的,总之是活人。

章鱼哥松了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突然断开,开始语无伦次地在这个陌生人身上寻求安慰。“谢谢,谢谢叔叔。我、我和女朋友只是想……出来散散步,结果迷路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还好碰到你了……”

他话音刚落,脚底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忍不住叫出了声:“啊——!好痛!”

“小心。”男人出声提醒,“可能是陷阱,这附近经常有野兽出没,尽量不要踩在落叶上。还能走吗?”

你一直跟在章鱼哥身后,看得清楚,他落脚的地方分明什么都没有,哪来的陷阱?

章鱼哥抱着脚,坐在原地不肯走了,哭丧着脸对你说:“能不能拉我一把?”

你看着他不说话,浑身写满了抗拒两个字。一旁的男人笑了笑,“看起来是吵架了?”

也许是怕你戳破,章鱼哥抢先道:“是我不好,我惹她生气了,所以才想带她出来走走,让她消消气。”他尝试站起身,但脚底的刺痛逐渐蔓延到了整条腿上,他尝试了几次也没能顺利站起来,还是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谢谢叔叔……”章鱼哥搭上他的手,却被他异常冰冷的体温吓得一哆嗦,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夏以昼。”男人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宛如吟唱,“叫我的名字吧,我应该没比你们大多少。”

 

4.

下山的路比预料之中要短。章鱼哥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一路上都不再说话,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

夏以昼,你确定你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于是你问他怎么写。

“以为的以,白昼的昼。”他笑起来的样子令你更加困惑,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转开目光,随口答道:“太阳吗?这个字很适合你。”

“是吗。”这声呢喃变得虚幻起来,你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颈,什么都没有,但黏腻的、窒息般缠绕的触感却还残留在皮肤上,你没法当成是错觉。

章鱼哥突然一反常态地叫出了声,“宿舍!我看到宿舍了!我们出来了!”

还没等你开口,他便疯了似的往山下跑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他……”夏以昼没说完,你便心领神会地替他补全了下半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想占我便宜。我们是同学,跟学校来参加夏令营。”

夏以昼点了点头,“我就住这儿附近,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如果你需要帮助……”

你开了个玩笑,“你要来帮我?”

夏以昼拍了拍你的脑袋,这个动作带着诡异的熟稔,你没有躲开,而是抬头盯着他看。

“除非你不想要。”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他送你到宿舍门口才离开。夜里太安静了,你转过身,夏以昼还没走,你回过头,发现他就站在台阶下,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也许是因为他太高了。你收回目光,他朝你露出抹笑容,对你做了个口型:晚安。

你朝他笑了笑,也回了句“晚安”,才转身回到宿舍。

 

5.

陶桃担惊受怕地等了半夜,见你回来,没忍住哭了。你小声安慰她,但今晚发生了许多事,你们都已精疲力尽,于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你睡在外侧,最靠近窗户的位置。睡梦中你感到喘不上气,以为是被子太重,于是用脚蹬开了被窝,翻身滚到了角落里。

但身上的重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清晰。这一晚你久违地没有被噩梦纠缠,你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火龙果,有双手扒开了你的外皮,将你通红的、柔软的果肉吞吃入腹。奇怪的是,包裹你的不是被咀嚼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缓慢而酥麻的,******,像是置身于某种动物的胃袋,而你被注射了神经毒素,被完全消化前,虚假的快乐是你唯一能感知的情绪。

你开始觉得热,双腿紧绷着。有什么东西舔舐过全身,从眼睛、鼻尖、在嘴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到胸口,又不断往下。

“呃……”你难耐地******出声,额头被汗打湿,眉头紧皱着。月光透过窗口落进屋内,足以看清女孩们安详的睡颜,除了你。

被踢开的被子不知何时回到了你身上,又或者你根本就没踢开。被窝高高耸立,如果这时有人醒着,一定能够清晰地看出是什么形状——那是个趴在你身上的人。

梦里有人在喊你的名字,一遍遍地喊,不厌其烦地喊,直到你问他是谁,那声音才突然停止了。

结实的重量落在颈间,是一个近似拥抱的姿势。你想要偏头,却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拉了回来。濡湿阴冷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这个梦的真实性已经让你有些恍惚。难道你还是疯了?

“好想你,我好想你,我……”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听过的,是在哪里?

“想你。我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变成“嘶嘶”和“滋啦”,像是磁带老化的卡顿。

“女、朋、友……”卡顿消失了,僵硬的三个字落在耳边,“你、是、我的……我的……”

Notes:

我知道我不应该挖新坑但是我的手不受控制写完了第一章 这是非常没品的行为我自己先骂 缓慢更新中

文章来源:{la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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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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