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苦夏与甜梦（祁煜×你）

001
入夏不到一个月，临空市已经连续发了一周高温红色预警，结束了几天的任务回到行动部，你一推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同事们看着系统新发下来的外勤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

“流浪体是不是没有温度感受器官，它们都不热的吗？”
“到底是什么强大的怪物才会在这种天气还在外面乱窜啊——”
“流浪体热不热我不知道，但是我会热死呜呜呜…”
“你回来啦！今天顺利吗？外面是不是超热？”陶桃眼尖看到了你进门，马上抛来慰问三连。

“还好，好消息，新的降温制服竟然真的有一点用！虽然戴上面罩还是有点闷闷的，但确实凉快不少。”行动部紧赶慢赶地配发了据说搭载实验室新科技的降温制服，你作为配发后第一批出外勤的人，发现它的效果还不错，至少不需要耗费太多额外体力去对抗高温，保障了任务顺利完成。

你的反馈给办公室带来了一些信心，聊了几句后大家又各自忙碌起来。你收拾着准备提交的任务材料，脑子里却想起了昨天唐知理打来的电话，让你有空去白沙湾看看祁煜，顺便帮他催个稿。

自从夏天到了，祁煜就变得深居简出起来，除了有空调的室内，基本只有一个室外场合能找到他，那就是海里——这又给唐知理的催稿增加了难度，毕竟明明知道祁煜在白沙湾的海里游泳却不知道他在哪块礁石背后，这让他充满了挫败感。不过炎夏的陆地对于利莫里亚人来说确实不是令人愉快的环境，持续的高温红色预警让唐知理也有一些担心，因此才会特地联系你。

“电话果然没人接，这条鱼又游哪儿去了？”你按掉祁煜通话界面的忙音，交完材料领了三天休假，出发前去白沙湾。

下午四点的热浪依旧袭人，前几天一直在出任务，现在脱掉降温制服你才切身感受到高温的攻击力。“怪不得祁煜热到苦夏了，这么热人类也很难过啊……”想着不知道在哪里泡着的小鱼，你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Mo Art Studio的大门紧闭，你熟门熟路按了指纹进门，喊了祁煜的名字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不出意外地发现整栋别墅都空无一人。

你走进厨房准备先倒杯水喝，把气儿喘匀再出门找他，突然发现杯架上自己常用的那个水杯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祁煜留给我的？”你伸手取下便利贴，却发现上面不是贴心留言而是“绑架信”——

“祁煜的保镖：
当你看到这张便利贴的时候，你的雇主已经被我绑架了，想救他就带着赎金到寄居蟹第三个窝门口右转一百步礁石后。
见信速来，逾期撕票。
——最邪恶的大魔王”

读完你不禁失笑，原来被绑架的大艺术家冒着生命危险特地留了指路暗号，这么复杂的地理位置也难怪唐知理找不到他了。

寄居蟹的第三个窝……从别墅后门出来，你循着记忆走到海岸边一蓬不起眼的杂草边。有一次祁煜拉着你蹲在这里看长大的寄居蟹换房子蹲到腿麻，站起来的时候他非要抓着你，结果两个人都倒在了沙滩上，把小寄居蟹吓得四处奔逃。

右转一百步礁石后……你数着数向海的方向走去，踩着漫过脚背的海水，走向浅海里的一片礁石。这片礁石乍一看和其他礁石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你一边走一边环顾四望寻找祁煜的身影，却没发现沙滩在礁石下急转消失，礁石下其实是海岸线的一片断崖。

脚下踩空的时候你心里大惊，脑子空白的瞬间海水已经漫过脖子，你挣扎着喝了几口苦咸的海水，四肢才凭猎人的本能找到了一点节奏，勉强浮了起来。

甩了甩湿湿地搭在眼前的头发，你才看清脚滑的这一下自己已经被海浪带出了五六米的距离，忙踩着水往岸边游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自身后箍住了你的腰，阻止了你往回游的动作，祁煜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不救我就要走？这可不是一个保镖该有的职业操守。”

你转头瞪他一眼：“你的保镖差点没命救你了！”看着他因阳光的热度不适地微微皱起了眉，你心里一软，拉着他就近游到礁石上坐下，揉了揉他眉头：“怎么这么蔫，哪个大魔王绑架你了？”

那自然是每年出现一次、每次四个月的邪恶大魔王——夏天。”祁煜叹了一口气，“今年怎么这么热……”

“是啊，感觉近几年气候越来越反常了。”你也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在哪儿呀？我一路走过来都没看到你。”

祁煜指了指礁石下方：“下面有个岩洞，我刚潜下去没多久，看到你摔倒就马上游上来了，其实只比你早来一会儿。”你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阳光映在水面波光粼粼，海水在礁石前后因深度不同形成一条浅碧和深青的分界线，越往深处看越觉得幽暗神秘，令人移不开目光。

“要下去看看吗？”祁煜见你盯着海面没说话，又问。你有点犹豫：“可我没带潜水装备，憋气只够游一会儿……”

“放心，有我呢。”祁煜打断你的话，笑着眨了眨眼，拉着你的手就扎入了海里。

被祁煜拉着钻出水面时阳光已经变得柔和，你闭眼适应着，明亮的光线透过眼睑在视网膜投下一片金色，脑海里却依然充满着水下岩洞的深黑、便携探灯的冷白、游鱼的亮银、海葵海藻的橙黄橘绿……还有他嘴唇的粉红。

睁开眼，你对上了祁煜专注的目光，“刚才他就这么看着我么？”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为了掩饰好似被看穿的害羞，你轻咳一声，举起被海水泡得皱皱巴巴的手，学他说话：“我好像在海里呆太久了，一会儿回家打不开指纹锁怎么办，有没有好心人来帮我******一下啊——”

“好心人来了，”祁煜捧起你的手揉了揉指尖，评价道：“皱得像小苦瓜，******无效，还是先上岸吧。”

从海边走回家的时候已是黄昏，西斜的太阳下你们并排的影子拖得很长，祁煜突然转头问：“保镖小姐，你来救我不会是空手来的吧，我的赎金呢？”

你撇了撇嘴：“这次出任务原本找到了一块你一直想要的蓝色孔雀石原料，现在看来好像不够用……不过我有三天休假，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夏天才能做的事情，改善一下大魔王的邪恶形象？”

“那就这么定了，我已经想到晚上要干什么了！”祁煜显然对你的提议十分满意，走到门口开了指纹锁，彬彬有礼对你一鞠躬：“替你开好门了，小苦瓜请进吧～”

002
“你说想到了晚上要干的事，不会就是看恐怖片吧？”你看着沙发上搭着的毛毯、茶几上堆着的零食还有电视屏幕上显示的一大排恐怖片列表，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简单的看恐怖片，是把空调开到最冷，一起裹在毯子里看恐怖片，气氛可是很重要的。”祁煜拿着空调遥控器走过来，认真纠正你的话，“要是瑟瑟发抖的话，就可惜了鬼的卖力表演了。”

“16℃也太低了吧！”你一番抗争，成功抢过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两度。然而这调高的两度面对冬天大雪封山还闹鬼的电影剧情并没有多大帮助，你们缩在毯子里靠零食和时不时的打闹才维持着热量与胆量。

翌日一早，你醒来就对上了祁煜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眼睛，视线灼灼。你突然有点心虚：“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我昨晚做梦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了一晚上。”祁煜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促狭，伸出手恶狠狠揉你头发，“结果醒来发现是因为有人把我被子抢走了，害我的脚一直露在外面！”

你憋着笑对抗他乱揉的手：“那也是因为有人把空调开到最冷被子才会不够盖的！”祁煜招架不成，索性整个人扑过来耍赖：“不管！你赔我！”

“好了不闹了——”势均力敌的对打以你的求饶结束。祁煜伸手拨开你散乱在额前的几缕碎发，你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打岔道：“你说昨晚梦到在雪地里长途跋涉，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说来话长——”祁煜翻身平躺，对着天花板闭了闭眼开始回忆起来：“我梦到自己独自一人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上，雪很深，没过了我的脚踝，每走一步我都要把陷进雪里的脚*********……太阳被云挡住，阳光也没有温度，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死沉却扎眼的白……我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是机械地向前，就这么走啊走……像一条上岸的鱼徒劳地扑腾，怎么也走不出这片雪地。”

“天色越来越暗，还刮起了风，带着雪粒子。我感觉自己快要冻死了，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点橙黄色的暖光，我努力往那个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到最后我几乎是扑倒在地上，终于接近了那团温暖的光。这时我看清了，那是一间小木屋，壁炉橙黄色的火光从窗户透了出来。”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昨晚看电影以后就没有调高过，听着祁煜的低声讲述，你感觉自己也和他一起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不由自主默默朝祁煜挪近了一些，他自然地伸出手臂让你靠住，继续讲道：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于是我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壁炉前有一把椅子，我迫不及待地坐在上面烤起火来。不知道烤了多久的火，我终于暖和起来了，这才开始打量屋里的景象。屋里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突然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靠近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杯冰淇淋！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就无法挪开视线了，我感觉它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你被祁煜身临其境的讲述带入其中，不由自主地问道：“好奇怪的冰淇淋……你吃了吗？是什么口味的？”

“我就知道有的馋猫会问这个问题——吃了，草莓味的，和我们昨天看电影的时候吃的一样。”祁煜的声音一改刚才的沉重，带上了一丝轻快。

你欣慰于这个沉重的梦即将有一个开心的结尾，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抬头看他：“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做这个梦该不会只是因为昨天冰淇淋没吃够吧！”

祁煜哼了一声表示有些鱼绝对不会承认馋猫的指控，翻了个身把你搂入怀里。

“你知道在雪里走太久又不戴护具的人会得雪盲症吗？症状是暂时看不清东西——”他伸出一只手蒙住你的眼睛，“那时我其实看不清冰淇淋的颜色，只能靠一点轮廓辨别，用舌头去品尝……”一个轻轻柔柔的吻落在了你的唇上，他轻舔着你的唇瓣，吸吮碾磨，好像真的在细细品尝冰淇淋的味道一样。

“我挖了一勺仔细尝了尝，发现是草莓味的。”一吻后祁煜抵着你的鼻尖等你喘匀呼吸，用得逞的声音发表结论。你不由得想起昨晚看电影的时候，你们在毯子里分享同一杯草莓冰淇淋，他不专心看剧情却凑过来偷吻你沾了奶油的嘴角，一点儿也没有现在这么理直气壮。

又是一个逐渐向下的吻，祁煜的左手依然蒙着你的眼睛，右手上移到你的背，托住你不由自主的后仰，正方便他吻你的脖颈和锁骨。

“我又挖了一勺，这次挖到了上面的奶油雪顶……”他唇齿间的低语弥散在空气里，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他的动作带来的颤栗，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痴痴地重复了他的最后几个字：“……奶油雪顶？”

“奶油雪顶上，有一颗小草莓。”随着他的话，你挺立的******落入了他的口中。“好甜。”

有一瞬间你感觉自己才是岸上渴水的鱼，而他是一泓清泉的守卫，在你崩溃的恳求里，他大发慈悲地高抬贵手，鱼儿才在水里恢复了呼吸。他放开了蒙住你眼睛的那只手，用宛如诱哄的语气让你睁开眼睛看他：“看，宝贝，我们可以看到颜色了……冰淇淋球是粉色的，奶油是白色的，草莓是红色的。”你觉得自己脸颊的泛红已经蔓延到耳尖，看着他湿润的唇与明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那你呢，你是什么颜色？”

“现在我是白色，和你给我的所有颜色。”祁煜想了片刻，认真回答道，“保镖小姐，你愿意给我什么颜色呢？”

明明还是柔软黏缠的气氛，你却在他的问题里感受到了一些尖锐的东西，像是创世之神执了一把能毁灭一切的利刃，而他轻轻把它放在了你的手中。

“当然是给你……我所有的颜色。”你无法在他******的目光里再坚持哪怕一秒，迎上去主动抱紧他，轻声地给出了你的回答。

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很久，对祁煜的撒娇毫无抵抗的你认命地跪坐着摆着腰，微小的汗珠与其他一些液体难以自控地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坠落，将他的身体也洇得湿透。在滔天的情欲洪流冲刷中你迟钝地想着，自己对房间温度的判断确实不太准确，18℃还是太热了……

在抵死缠绵后的轻轻拥抱里，祁煜看你微皱了一下眉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了然地在你开口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在某个时候变成16℃的室温又调高了几度，而后拉起被子把你和他一起裹住：“我们是两个住在海绵里的大胖虾。”

“那说明这个夏天过得不错啊……房子都快住不下了。”你困意上涌即将断线的脑海里短暂出现了那一生相伴、名为“偕老同穴”的海洋生物，“确实很像。”你这么想着，听见祁煜又说——

“其实夏天的美好记忆都是通过逃避夏天的方法产生，快乐只是因为和你一起……”他把你往怀里拢了拢，“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夏天，那和你一起当两只躲在海绵里的小虾也不错，因为梦醒了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你，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