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秦彻】驯养

秦彻突然说：“你知道你很奇怪吗？”

我缓缓抬起头，面前摆着猎人专用电子屏，任务报告正写到一半。

“我？”我重复，“奇怪的人居然是我吗？”

秦彻手上动作不停，依然慢条斯理地擦着他很少用到因此总很干净的枪。

“是啊，你。我让你陪我听手下报告，你犹豫了一秒钟就接了电话。我说有珠宝衬你的眼睛，最好开个视频，你就连摄像头都开给我看了。现在我们对坐两个小时，我擦完了武器库最后一把******，你在我面前写你的报告。你说这不奇怪吗？很奇怪吧。”

话说完的时候，他正好抬起眼，捉住我怔忡的视线。秦彻挑眉勾出一个微笑，在我反应过来开始生气前又垂下眼，继续装模作样地擦他的枪。

什么意思啊，他到底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了吗？

我沉默一会儿，把笔丢开：“我的报告写完了，再见。”

秦彻抬头：“等等。话还没说完，别急着挂。”

他放了枪，起身凑到他那边的镜头前，又强调：“摄像头也不许关，你的表情很好，我还没看够。”

你没看够，我可看够了。我冷酷无情地关了摄像头，顿了顿干脆把通话也挂了，发消息给他：“再见。”

……

秦彻一秒就接受了现实，转而发消息：下回什么时候有空？继续预定你的报告时间。

我：报告出大任务才写，按我目前的工作安排，你就等着吧，等到下辈子去。

秦彻：行，那下辈子你的时间也预定给我了。记住了？是给我。

……怎么会有这么自说自话的人！还说得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定什么新交易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睡了。

 

「睡了？明明报告都没写完。」

「谁说的！又不急着明天交。」

「所以是真的没写完。」

「……写没写完的和你没关系！」

顿了一会儿，我又给他发了一大串：

「接你的电话是为了知道暗点的秘密，开摄像头是为了交换你的位置，而且是你先开给我看的！我的行为有理有据，符合我身为猎人的职业素养。倒是你，买宝石就买宝石，为什么要说它漂亮得像我的眼睛一样？奇怪的人是你…！」

秦彻看完，简短发来三个字：你错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哪里错了，他就说：我明明说的是，它很漂亮，像你吃东西吃到两眼放光时眼睛的样子。不要省略中间那么多形容，那很重要。

我真的好生气啊。

「有什么区别！你就是想起我了！所以我才」

秦彻等了太久，发来语音，声音低沉流淌：“所以你才？”

……所以我才接了电话，开了视频，看他擦枪，因为我知道想见一个人又见不到是什么感觉，我自己没有合适的理由找他，也没有他那么多的筹码。我什么都没有。

我怒气冲冲地发：所以我才接你的电话，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发完把手机一丢，睡觉。

 

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想起昨天晚上最后一条消息，立马心脏都紧张地多跳了两下。我爬起来，心情乱糟糟地翻消息。

秦彻：你都接我电话了，我有什么可怜的？

秦彻：梅菲斯特去看你了，给它开下窗，送宝石给你。顺便逗你开心，你怎么折腾它都行，不要生着气睡觉。

秦彻：真的睡了？梅菲斯特没叫醒你，带着宝石回来了。那你有空的时候来N109区拿，我叫不动它再跑一趟。

秦彻：［图片.jpg］

秦彻：你看，真的很漂亮。

我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不回了。只有心情确实轻松起来，知道我暴露的心事被他轻轻放过了。他还会发消息，语气从来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并不在乎我之前回复了什么，甚至有没有回复。

心情只轻松一刻就又有些沉重，我的状态不对，我知道。我看了半天和秦彻的聊天框，退出点开陶桃的头像，约了时间一起吃饭。闺蜜聚餐上，我和陶桃讲了这回事，尤其重点提起自己忽上忽下的心情，说完就紧张地盯着她瞧。

“陶桃，你看……我不会真的……”

说到底，我还是想挣扎一下的。怎么能喜欢秦彻呢？我们光是立场就永远不可能一样。况且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喜欢，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心动过，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会是现在的感觉。

心里越是动摇，越不可以表现出动摇。绝对不能低头，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可以认输。

如果这就是喜欢，那世间情场都是九死一生的战场了。

 

陶桃放下杯子，看着我深沉地说：“你先抽张牌吧，我帮你看看。”

我相信她身为爱情女巫的实力，抽出一张牌放在她面前。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啊”了一声：“是高塔……”

我连忙问：“怎么样？是好的牌吗？”

陶桃摇头：“不够好，挺坏的……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先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太多的形容词堆挤在一起，反而让我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看着她。陶桃修改了自己的问题：“那个人长得怎么样？帅吗？”
我客观地说：“很帅。”

我还想补充点程度副词，但陶桃已经问了下一个问题，我也就不多说了。

“他有钱吗？舍得给你花吗？”

我点头，想起那盒宝石。

“那他对你好不好？会不会让你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陷入思索：“……好像是有点这个感觉，又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陶桃一拍大腿：“你不会遇上骗子了吧！哪怕不是骗子，也是个高手。你看，正位高塔，只有你确实喜欢他，他才能这样影响你。他是给你生活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人，而且这不是好的变化，你可能会走向毁灭，也可以迎来新生……不过，只是问爱情，为什么会抽出这么强的牌？”

她低着头琢磨牌面，我也低下头，看自己抽出来的牌。牌上高塔崩毁，人们跳塔逃生。周围墨云漆雨，闪电明亮地点燃塔顶，没有比这更清晰的毁灭。

这样的景象反而让我平静下来。

再坏也不可能更坏了，是吧？如果把我当成猎物，那就做好准备，看清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我把抽出来的牌又盖上，还给陶桃。她有点惊讶：“你不用再多想想吗？从牌义来看，你的生活会发生巨变，正处在危险中……”
绝对不能认输。

我点点头：“嗯，已经想好了。谢谢你陶桃，今天我请客吧。”
就算是九死一生的战场，我也要做活下来的那个。

 

回到家，我先看一眼手机，果然又有秦彻的几条消息。

「到家了？我正好睡醒了，来陪我聊天。」

「昨天说的宝石，梅菲斯特也想要，偷偷藏起来好几次了。你再不来，我不保证自己下次还能从它那里拿到。」

「好气鸦：在干嘛.jpg」

「我知道你看到了，消息都已读了。那再等你几分钟，几分钟后记得回我，耐心有限。」

……我自认脾气还可以，没那么容易生气，但总会被他轻而易举地撩拨起来，这显然不正常。我深呼一口气，忽略亮屏的手机，转而来到桌前。

情场如战场，先喜欢上的那个总是输家。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太喜欢他，不然我和他之间最后的心理优势都没有了。我在桌上铺开纸，郑重其事地提笔，写下一行大字。

“不能喜欢秦彻的十大理由”。

一、长得太帅，没有真实感。
二、打架厉害，有点打不过，没安全感。
三、太会花钱了，让人常常担心他破产……

………不是，我到底在写哪种理由啊！

我把纸揉了重新写：

一、脸长得太凶，不亲切；
二、下手太狠，不喜欢；
三、钱太多，不老实………

这下倒是和标题相衬多了。但我敢写，自己不敢再看……越是抹黑，反而越让人意识到他的优点。

最后，我重新拿了新纸，只写上标题，内容留了空白。纸贴在卧室门口，势必让自己进出都能看到，时刻保持清醒。

 

「最近在忙吗？」

「临空市发生了点有意思的事，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我赶紧发：不想。

手上收拾东西准备换衣服，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抛出这么一块饵，就是笃定我感兴趣……

先说不想，让他多解释几句，总不能一句话就想把我钓过来。

秦彻：「错了，你想。那来找我？今晚N109区，老地方见。」
这就没啦？

我气得把******往腰上一别，坐下来噼里啪啦打字：我说不想！

秦彻充耳不闻，又发了张图片来。照片拍上了整个房间，聚焦有点模糊，像是人举高了手机随手一拍。室内黑金配色，镜头边缘能看到摆着影音设备，我仔细分辨，是我之前说很想试试的那种。

公众号上写它价格六个零起步，太美丽了，我当时评论说想想就算了。

「你想。快来，我等着你。」

……他这样一说，我就又忍不住跑过去了。怎么能这么没骨气，他一句话就心软……我跨上摩托，一边在心里懊悔反思，一边默念纸上的那行大字，坚定自己的信念。

不能喜欢秦彻不能喜欢秦彻不能喜欢秦彻……

至少在他承认前，绝不能比他喜欢我更喜欢他。

 

进了N109区，再闯进暗点大门。我跳下车：“秦彻！人呢？”

在这儿呢。秦彻接住我推开的摩托，再伸手把我的头盔取下来，压一下我耳后乱飞的头发。他低眼，看清我的表情便笑了：“怎么还在生气？别气了，一天到晚气呼呼的不累么。”

他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喜欢你，又被你看出来，就是很丢脸！！我更气了，往他胸口揍一拳：“谁说我生气了！”

又从他手里把头盔拿下来挂在摩托上，拖着他往基地里面走。揍完一拳气顺了不少，于是头也不回，傲慢地问他：“叫我过来干什么？对了，你新买的投影先让我看看，再教我怎么用。”

秦彻往我额角一弹：“先吃饭。大晚上的，还没吃饭就想着玩，等会儿半夜饿了又要拿我的手机点单。”

哼……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勉强接受，在餐桌边坐下。他在我对面拖开椅子坐着，挥手示意人上菜，我看他面前也摆着餐盘，忍不住问：“你也要吃？”

是陪我一起吗？

“你的大晚上，我的大早上，我也要吃饭，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秦彻说，手里摇一下红酒杯，欣赏酒液挂壁形成的网纹。

不是说这个啦。

我想了一会儿，又试探：“你一醒就发消息给我了？”

是你比较喜欢我吧。快点承认。

秦彻抬眼看我，笑了：“是啊。因为梅菲斯特一早就给我带了好消息，想着你听了也会高兴，所以叫你过来。一起庆祝。”

我怀疑地看他：“你听了开心的消息我怎么会高兴……你终于要动手占领临空市了？”

“谢谢你对我能力的信任。我还没那么多闲工夫，占领一块用不上的地方。”他分了牛排到我的盘子里，“是我个人意义上的好消息，和暗点首领这个身份无关。”

只对秦彻这个人有意义的好消息……

我想不出来，只能跳过，问他：“那你说要庆祝，怎么庆祝？要我帮什么忙吗，我和薛明薛影商量一下，给你个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他把碟子往我这里摆，“不用你操心这么多，先好好吃掉这顿饭，等会儿再教你用那套你心心念念的设备。玩得开心。”

我噢了一声，拿起叉子，顿了顿又放下。

“等等。不是你要庆祝吗，怎么都是给我安排的活动？”

“让你一起开心就是我的庆祝方式。再不吃牛排就凉了，还是我先试一口你才放心？”

他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有点疑惑，看他不打算解释，只能低下头吃饭。吃着吃着入了迷，再一抬头，才发觉他根本没有动餐具。秦彻手里持着酒杯，酒液纹丝不动。他凝视着我，目光里在想如此多的东西，以至于连我抬头了都没发觉。

 

这是在……紧张？

一口东西都没吃，酒也没喝。我放下刀叉，轻响惊醒了他。秦彻掩饰地垂眼晃了一下酒杯，又把杯子放下，起身说：“吃完了？那走，去里面。你知道位置。”

他抬步进走廊，我追上走到他身边，从下面看他神色。秦彻被我探头探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过来摸一把我的头发：“怎么了？这顿饭还满意吗？”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我收回视线，把他的手推开，头发重新理顺到耳后：“吃得好不好你不知道？你怎么不吃啊，等会儿饿了怎么办……”

说着也顺手摸摸他的腹肌。秦彻把我的手拿下来：“再摸就真要被你摸饿了。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吃饭。”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我暗想：原来你也有紧张到吃不下饭的时候……

秦彻看我一眼，笑了：“谁说我在紧张？”

他学我说话！

“我说的！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彻推开门：“心思都被你写在脸上了。想那么大声，想装听不见都不行。进来吧，想看什么自己调。”

我追着进去，一看就被环形投屏给震慑住了。我盯着屏幕，摸到巨型沙发边坐下，招手要他过来：“秦彻！这个遥控器在哪儿啊，该按哪个键？快来帮我找找。”

 

秦彻坐在我身边。灯暗了，在等设备更新开机的时候，有人轻轻敲门进来，恭敬地上了两杯酒，又像幽魂一样退出门。

“龙舌兰日出。”秦彻把其中一杯摆到我面前，“基酒换了一种，石榴汁让他们多加了一点。晚上不要喝太烈的酒，睡着了头疼。”

我一看，他自己喝的还是加冰球的烈酒。

“我和你又不一样。”秦彻笑了，又弹我一下，“还是想得太大声。真想喝我也不会拦着你，一会儿别说头疼睡不着就行。”

我也没有这么弱吧……

我暗自嘀咕，还是只喝自己那杯果汁酒。喝着喝着，看着他想：“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秦彻抬起头看我。

真的想得太大声了，直接说出来了…！

我顿了一下，放下酒杯凶他：“干嘛！我有说错吗，你今天就是对我挺好的……”

“只有今天吗？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对你挺好的。”

我……我惊恐地沉默了。

初见，我说要他的命，他给了，让我给他来了一枪；之后，我说要他帮我拿以太芯核，他给了，虽说是交易，但我心里明白这场交易对他来说显然付出回报不成正比；前几天，我故意气他说想要暗点，他又给了，现在整个基地我都有指挥权。他这么哄我，到底图什么啊？

我这么想了一通，对着他总结：“你肯定所图深远。”

“哦？”秦彻很感兴趣地往沙发一靠，“那你说说，我图什么了。”

我提出：“图、猎人协会的机密？”

“你都知道的机密，我会不知道吗？”

我憋气地闭嘴。

想了一会儿，又说：“那就是图我身上的以太芯核。”

秦彻挑眉：“以太芯核，我也有，用不着你这一个。”

我想不出来了，只能盯着他。盯着盯着，忽然眼神一凝：“你，难道图我？”

秦彻一勾嘴角要说话，我赶紧堵住他：“你想把我培养成你的宿敌！”

秦彻扶额，不想说话了。我抓紧时间和他一条条分析：

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孤独求败的大反派，一般都会为了让生命多点乐趣，亲自培养一个对手……

秦彻捏着眉心：“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别看了，本来就很好骗了，再看更好骗。”

“你先别管这个！那你知不知道……”

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以成为妻子的…………

不能说，说了主导权就不在我这里了。秦彻肯定要说“原来你想成为我的妻子”什么的，我就不能逼他承认喜欢我了。

秦彻：“知道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敷衍他：“没什么没什么。投影开机了，看哪部？”

“你来选。”

“那看这个。‘蛾摩拉之夜‘。”

“讲什么的？黑帮复仇记……真要看这个？平常在我身边还没看够。”

我犹疑地选了别的：“那换这个？穿靴子的猫第二部，听说里面的死神特别帅。”

“动画片，你还真是童心未泯。行，你要和我看这个我也没意见。”

不行。他这个语气听上去就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一定要选一部他也会看的，不然他不看电影就光看我了。

“这个。这部听说音效很震撼，鬼的动静特别真实，用你的设备试一下。”

 

秦彻调亮了灯，递纸巾给我。他有点好笑地说：“真有你的，怎么看鬼片也能看哭？”

我眼泪汪汪地接过来：“唉，这个真的很感人……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流眼泪。”

“确实不太懂。这个说是鬼片，明明是男主做鬼的爱情片。你说的音效真实，是说她们接吻的声音很真实？”

我听得脸红，一下把怀里的抱枕糊他脸上：“你不要说啦！我去洗把脸，你不要动遥控器啊，下一部电影还是我来选。”

秦彻在抱枕下笑了一声，拿下枕头：“去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说电影的问题，还有你糊我枕头的问题。”

我赶快下了沙发溜走了。

洗完手回房间，秦彻正发怔似的摸着沙发，眼睛望着屏幕。一进门他就注意到我，收回手让出我坐的地方，遥控器也递了过来。

我坐到他身边，一边摸他的大腿，一边选片子。

看什么呢？还是看鬼片，这次看正经鬼片，不看人鬼情未了的片……

秦彻说：“手。”

不然还是看个搞笑轻喜剧？暗点这里本来就阴森森的，再看恐怖的可能晚上真的要睡不着了。

秦彻：“还装听不到？看看你的手都快伸到哪里去了。”

他捏住我的手腕，按回我自己身上。我看他：“摸一下都不让，你好小气。”

“你大方，你让我这么摸试试？”秦彻说，“下手重一点也就算了，这么轻，你在撩拨我？”

我只是在学习他摸沙发的手法…！

“我要撩拨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只是随便摸摸而已。”

 

秦彻呵的笑了一声，转过去不说话了，屏幕微白的光流淌在他脸上，显出肃冷。

他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我戳戳他：“你还看电影吗？刚才的要是不好看，我们换个开心的片子看？”

秦彻说：“没有不高兴。选你喜欢的就行。”他想了想，又说：“刚才那部也还不错。你哭起来挺好看的。”

不错在这里？？

我怒锤他一下：“什么啊！刚才的剧情你都没认真看，你没觉得男主很帅吗？”

“帅么？”秦彻笑说，“还真不觉得。”

我看着他的脸，容忍他这么评价：“演员当时靠这个角色拿了奖呢……你不懂，他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又关心又疼爱，这才是年上的真谛啊。女主后来意识到男主死了，哭得我都心疼。秦彻这种人不会懂的。

秦彻看我一眼，又笑了：“你确定要在这里，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种问题？”

他往后一靠，眼睛盯住我。

“那谈谈，什么样算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我僵硬着说不出话。秦彻倾身上前，轻轻抬起我的脸，让我看他的眼睛：“怎么不说了？刚才不还头头是道的……对着我怎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话音越说越轻，至末尾，简直像羽毛柔柔拂过嘴角。简直像用语气吻我一下。

我手忙脚乱地后退，挥手把他推开，贴一下自己的脸，果然红得发烫。秦彻勾着笑意，垂眼不看我反应：“电影，随便选一部好了。反正后面我们也不会看的。”

他在暗示什么呢！！我偏不，就是要好好选一部。

 

我撑着脸，无意识地翻掉好多页。等脸上的烧终于退下去了，回头一看，秦彻正拿着张纸看得认真。

哪里变出来的？

我直起身看他。秦彻注意到我的视线，轻轻笑了，举起纸庄重地念：“‘不能喜欢秦彻的十大理由’……”

！！！

我脸一下就红了，气的。

他念了，还要对着纸一笑：“只有十个，看来我做得还不错。”

我连滚带爬上沙发，连遥控器被误触也顾不上，赶紧杀到他身边去拿。屏幕刷的亮起，四周灯光沉暗下去，音乐明媚轻快，似乎是部爱情喜剧。

秦彻纵容地任我把纸抢走，一看，是张打印下来的照片，拍到了卧室门口那张纸。像素不太好，分辨半天才看清上面的字。我把纸一丢，翻身坐到他身上，两手撑着沙发靠背。

“你怎么******我家！！”

“不是******。”秦彻仰着头，懒懒地说，“梅菲斯特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这里不准它看。”

……！！！我既然要提醒自己别喜欢他，肯定要贴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可恶啊。

我拍一下靠背：“你怎么让梅菲斯特******我家！”

“都说了不是******……那我让梅菲斯特给你道歉？它也是看到纸上有我的名字才拍下来的。”

“狡辩……”还好这是没有内容的纸。要是被他看到我之前在纸上写了什么，我现在就想一头撞死……

他真的没看到吗？

我狐疑地打量他。秦彻挑眉，坦然地和我对视。

又坦然地安慰我：“没事，看到就看到了，我可以装不知道。你也可以放松一点，我真的不知道你写了什么。”

他知道我写了！！

我悲愤地掐住他脖子：“骗我能不能骗得更认真一点？”

秦彻说：“对不起？”

“道歉也一点都不认真！！”

秦彻叹气说：“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迟钝，连垃圾桶被人动过都不知道。”

“我怎么想得到你会去翻垃圾桶…！”

“纠正一下，不是我，是梅菲斯特。”

“小梅跟着你真是太可怜了。做坏事就算了，还做这么……”

我按住他的脸：“不要脸！”

“嗯，你不喜欢，我不要也没什么。”他看我茫然，提醒说，“不是说我太帅了没真实感？”

他看得都背下来了……我明明还写了他长得不亲切！

我怒得眼睛一眯。正好电影演到男主为了接近女主喊她姐姐的情节，我仗着目前的身高优势，掐住秦彻下巴逼迫：“叫姐姐。”

秦彻笑了，也不介意现在的姿势，抬眼对上我的表情：“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别管。快点叫姐姐，你欠我的。”

“我怎么不知道哪里欠了你？”他两手扶着我的大腿，温度惊人。沉思着又问：“为什么总想当人姐姐？你知道自己年纪很小吧。”

唉。

我也跪累了，把他的手拨开，想翻身下来：“你不懂，女孩子被叫姐姐就是会心软的……我是在找借口原谅你。”

我顿住身子想了想，又补充：“而且，叫姐姐，就有种允许你依靠我的感觉～？”

 

“哦……”秦彻说，“姐姐。那我靠了？”

“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直接扑倒在沙发上。秦彻压着我，手肘撑在一边，另一手好玩似的轻轻捏我的脸：“姐姐。怎么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他又笑：“脸这么红，很喜欢？那我再多叫几声？多叫几声，多靠一会儿。”

是让你这么靠吗…！！

我努力推他：“起来…！你起来。”

好重，而且他好热。

秦彻调整了一下重心，我终于感到轻松了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他离得很近，好像稍微抬一下脸就能直接亲上，我只恨不能缩进沙发里。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秦彻盯着我慢慢凑近，没有亲下来，只是在一个足够近的位置停下。

“害怕吗？”他问。

一开始确实有点，不过现在对视这么久，已经不害怕了。

“你在发抖。”

他摸到我的手腕，摩挲我皮肤上微微的颤栗，和我十指相扣。我动了一下没被捉住的手，说：“你也是。”

“哦？”秦彻说，“哪里？”

忽明忽昧的灯光下，他笑意幽暗，危险的感觉正如蛇爬上脚踝。
这里。

我抬手按住他胸口，抬眼给他示意——你的心，在发抖。
秦彻一笑。

好像我通过了什么考验似的，他松开手，在我脸上轻轻吻一下，又看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终于想起来要生气：“你干嘛老是压我！快点起来，我又不是高压锅。”

“谁说不是？”他又捏我的脸，“压一压就熟了。你原来是高压锅小姐。”

气死我了！我手脚并用地要掀翻他：“起来，重死了！快点起来。”

“要是我不想起来呢？”

我停下动作：“那我只能咬你了，还要狠狠攻击你的脆弱部位。”

说着我试着动一下膝盖，但只是顶到他结实的大腿肌肉，根本顶不到他的脆弱部位…！

忘记算我们之间的身高差了！！

我眼神死了。

秦彻看得笑出了声，又是轻轻一吻，亲在了我另一边脸上。他的气势收放自如，刚才想将我吞噬殆尽的眼神好像只是我的错觉。现在他像一只懒懒甩着尾巴的大猫，翻身起来，把我拎到他身上抱着。

 

我热得一身是汗，伸手捏他的脸泄愤。捏着捏着，不由自主靠得近了点。

秦彻微微仰头，和我对视。他的眼神傲慢，睥睨，即使被我俯视也是如此。

他觉得我玩不出什么花样吗？嗯？

我在心里翻出纸，纸上写着一行标题，还有三条理由。现在又可以加上一点理由。

手指抚过他的眉毛，我想：眉毛太浓。

指尖又下落，摸到他的眼窝。

眼眶太深，眉骨太低，这种长相很容易显出凶相。可为什么他现在看着我，我却觉得他很柔和呢？

我触一下他的睫毛，秦彻闭一下眼，嘴角笑意不散。眼睫浓黑，衬得眼神更深邃。鼻梁太挺，脸颊太瘦，嘴唇太软。

太软了，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地方？我用手指摸来摸去，把心里写好的纸一翻，翻到空白的反面。

“秦彻，你喜欢我吗？”

他只是笑。

“这个答案，你真的现在还不清楚吗？”

我捧住他的脸，又问：“今天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紧张？”

你有的，我看出来了。

这次他大方地承认了。因为脸被我捧在手上，声音有点轻。

“确实紧张。紧张梅菲斯特带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梅菲斯特带来了什么消息？是我卧室门口的纸。我需要坚定信心才能克制自己对他的感情。

这件事，是他的好消息吗？

心里的纸片如冰雪消散在风中。我犹疑地低头，注视他的脸，拇指摩过他的嘴唇。秦彻握住我的手腕，轻松地直视我，谈起不相干的事。

“你知道吗？欲望这种东西，越是克制，它在你心里就会扎根越深。”

他的手指轻轻刮过我的手臂，带来一阵麻酥酥的痒：“不要克制。说出来，对我做。我就在这里。”

任你宰割。

我读懂他的意思，低头下来，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啾。

 

秦彻含笑，松手鼓励我：“做得好。不过，只是这样就满足了？你的胃口应该不止如此吧。”

他盯着我，右眼一闪又被他自己压下去，只低低地，用诱哄一般的语气说：“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他的笑容依然从容优雅，可他认输了，我知道。即使这真的是战场，现在我压着他，也是我赢了。

而且，这毕竟不是战场。

他迎接我低头吻他的力道，身体后仰下陷，溢出喘息。我按着他的胸口，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我吮了两口他上唇的唇珠，轻轻使力磨咬，吃到他喘息的笑声：牙尖嘴利的小猫……真会挑地方。

我得意地又往深里亲了亲他。舌头温暖柔软，嘴唇温暖柔软，手心里捧着他的脸，也是温暖柔软的。我拿指腹揉他的脸，捏他的耳垂，他也懒得管我，错着脸专心追我的舌头。

腰挺不直了，他伸手扶稳。大腿也跪不住，他一手握住往身上带，就是不准我退下来。最后的最后，我只有攒足力气推开他的肩膀，才能脱力地坐在他身上。

他眼神迷离，表情模糊，好像没有意识到已经结束。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中。把他亲成这样，我还挺有成就感的，就是希望自己的表情比他好一点，不然就丢人了。

他失焦的目光笼着我，面上浮出笑意，抬手摩我的脸。

“嗯，亲得真好。好小猫。”

我浑身发烫，软着手捂他的嘴：“别说了……”

秦彻轻轻啄吻我的手心，眼神明亮，抬着看我。好像很满意，不够满意。

我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来不动了。”

腰酸，腿酸，下巴酸。舌头也酸。

他遗憾地把我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像捏肉垫一样揉来揉去：“这么容易累，还是要加强锻炼。明天起来，多练一个小时？”

我锤他一下，翻身下来：“要锻炼你锻炼，我看你锻炼。”

“光看着有什么意思？和我一起。”

“你怎么知道没意思？看着才有意思。”

他哼笑一声，也不计较，依然捏着我的手。大屏幕上，电影已经放完，滚动着雪白的字幕。

 

秦彻突然说：“后面演了什么？”

他想证明自己说的话。“电影随便挑一部，反正我们也不会看”。

我给他乱编：“男主是地狱的恶魔，为了业绩在人间寻找最好吃的灵魂。他找到女主，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献上灵魂，用尽一切办法诱惑她，但都没有成功……”

秦彻垂着眼：“那他最后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是爱情轻喜剧。他当然是真心爱上女主，用爱打动了她，永远留在了她身边～”

秦彻笑了：“你到底看过多少本类似情节的书？我怎么记得结局是，恶魔把女孩带进炼狱，将她也变成了永生的恶魔……”

我：“这不轻喜剧！你不许乱编，听我的。”

“过了几百年，两个人都死了，还怎么喜剧？”秦彻啧了一声，“算了，你喜欢这种，那就当是这样吧。”

我点头，很满意，反过来捏捏他的手心。这一局也是我的胜利，完美的一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