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变成女孩了。字面意思。他刚睡醒的时候还有些发懵,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完美地保有了这一段记忆,而所有人都默认他是生来如此的漂亮的小女孩。
漂亮小女孩朱志鑫很快冷静下来接受事实,他打开衣橱,里面是金色的银色的粉色的亮闪闪的裙子,长的短的露出腰的露出******的,他好像******裸被人凝视,尽管还未穿上任何一条。他咬着牙穿上一条黑色的运动连衣裙,救命,他的身材怎么那么好,微微隆起的双乳被透气速干面料柔软又紧实地包裹着,裙子下摆堪堪遮住正在生长发育期的鼓鼓的******,两条纤细修长的******又白又嫩,在镜子里晃得人眼花。他随便抓起一顶鸭舌帽往脑袋上扣,头发乱糟糟地散下来,拖拉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就往房门口走去。
他刚走到客厅,父亲锐利的眼神扫过来,不知为何在他胸前停留,笑容有些玩味:“鑫鑫,过来让爸爸看看。”朱志鑫闻到他嘴里难忘的酒臭味和烟臭味,余光中看见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里尽头那几颗发烂发黄的牙。他有些想吐,下意识咬紧了嘴唇,微微分泌出的唾液打湿双唇,他不知道他的嘴唇此刻变得湿润而娇嫩,如同刚刚沾过露水的玫瑰花瓣。男人的凝视虽迟但到,他的目光很快流转到朱志鑫的唇上:“鑫鑫,好红的嘴唇,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卖了?”朱志鑫错愕,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被男人完美地捕捉,他哈哈大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鑫鑫,爸爸好爱你。”父亲把吃剩的碗筷随意一推,对他指指点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等以后结婚了看哪个婆家敢要你哦……”朱志鑫被虚设的婆家砸得一头雾水,父亲的话又像是连珠炮似地追上来,“还不快点去洗碗,不做家务的女孩,结了婚挨打也是活该。”
朱志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本就又大又圆的杏眼更是显得猫儿一般无辜,楚楚可怜。他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他害怕父亲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鞭子,他想起家里养的猫身上那些伤痕,心里也跟着楚楚作痛起来。他胡乱地把碗筷丢进满是油污的洗碗池里,里面的碗筷碰撞着发出声响,泡沫缓慢地溢出台面。妈妈,妈妈你在哪里。这些本来是你要做的工作啊。漂亮小女孩朱志鑫呐喊着,鼻子开始有些发酸了。我是小女孩,哭一下是可以的吧?
朱志鑫逃回房间,抬头看清楚两旁柜子里摆放的种种。他最近在学习unholy这首歌,只是不曾想过他的房间已经堆满miu miu和prada的时候,他离像蕾哈娜一般闪耀还差多少个被男人凝视的瞬间。他应该叫他父亲吗?尽管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流淌着或许能够被无限于代际中继承的种种的轻蔑,那种不可一世的孤傲感。他的记忆里被无数个父亲抱他在怀里亲吻他的瞬间填满,那些闪光的瞬间里是miu miu,是prada, 是fendi, 也是balenciaga, 是他如公主般闪耀的时刻,也或许是那些流动着情欲的爱的时刻的混杂。他是爸爸好漂亮的公主,也是马上就要被高高挂起用大量彩礼卖出去的精致的玩偶,是爸爸一生的杰作,是一盆水泼出去,是走出房间就没有娘家的漂亮小女孩。
朱志鑫当然要出道。他怎么能不出道呢?他出道不是为了站上更高舞台成为超级偶像的梦想,而是做父亲养成系的玩偶,做他有浓厚血缘关系的漂亮的公主,他黑长直的头发在镁光灯下折射出缎面般丝滑的亮光,就像是为卖出自己后半生进入另一个男人家里做牛做马的带有子宫的奴隶做的招牌。他的海报在大街小巷里贴着,24小时滚动着的LED荧幕是最好的相亲幌子,兜售着他万里挑一的极品基因,让每一个财力雄厚的男人都蠢蠢欲动,盘算着以何等的价格拍下他才最划算,然后困在家里生出和他拥有完美复刻容貌的女儿,在漫长的等待中实现资金的闭环。
漂亮小女孩朱志鑫走出家门就会被性骚扰。在公交车上会有男人借着人潮拥挤来蹭他翘翘的******,他想大叫,同时又委屈得直想掉眼泪。他感受到耳际边男人灼热的呼吸,还有下了车之后黑色裙子上那一块散发着腥臭的白浊。报案了有什么用?风言风语说他不过就是出来卖的、天天站街的******,男生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笑,大胆一点的甚至敢把跳蛋按在他的座椅后背,他听着嗡嗡的响声混杂着自己的心跳,突然间感觉头晕目眩。女生交头接耳,说如果不是找了糖爹怎么会有劳斯莱斯接送,而且看看他高高隆起的山根,不懂已经做过几次整形手术了。怎么可能有小女孩的脸那么饱满那么漂亮?打的全是玻尿酸怎么还敢冒充胶原蛋白?于是朱志鑫被围在厕所里面泼冷水,衣服全部湿透,胸前的两点晃晃,路过的人都能看得见。他现在突然想起来刚刚适应小女孩的身份还没有记得穿内衣,要穿那种普通的是不是?不可以******,******就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不可以贴胸贴,贴胸贴就是生活西化私生活糜烂的水性杨花;不可以穿聚拢内衣,拼命要挤出沟来是不是要故意吸引男同学注意力?到时候他们考不上好大学统统都是你的错!
苏新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厕所门口冲他伸出手来。他显然也有些紧张,右手抱着的干净衣服都微微湿了些他自己的汗,耳朵也红得要命。他结结巴巴地问朱志鑫要不要帮忙,说给他带了自己的干净衣服,但还是害羞得不行,眼珠子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朱志鑫走上去接了他的衣服,回隔间里换好,松松垮垮的短袖和裤子,虽然不合身但足以蔽体。走出去了苏新皓也还是不敢看他,朱志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胆子大起来,凑近了看苏新皓:“你怎么对我那么好,苏新皓?”
苏新皓没敢抬眼看他,只是顺势接了他的包过去,催促他和自己一起去公司练习。毕竟出道战已经打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太多了。
朱志鑫在公司换好指定的衣服。粉色的吊带白色的小短裙,里面当然是有安全裤,可就是这样苏新皓也没怎么敢看他。苏新皓一整天排舞下来脸红得要命,不知道是热得还是臊的。朱志鑫第一天做小女孩没什么自觉,凑过去看窝在角落里的苏新皓打游戏,空间太小,练习刚出完汗,一滴汗就顺着天鹅般白皙的脖子往下滑,滑到他的******里。苏新皓刷地一下脸更红了,嘴里嘟嘟囔囔地把他推得更远。朱志鑫不大乐意了,翻过身去不理苏新皓。苏新皓倒是主动找他说话了:“朱志鑫,你坐好点,安全裤露出来了。”
朱志鑫越想越委屈,你那么正人君子干什么?在他的记忆里他和苏新皓是青梅竹马,关系好得很,要出道了他爸没能把他拍出高价,指不定他们就是亲家了。朱志鑫仗着舞蹈室没人,胆子也大起来,走到苏新皓面前:“切,有什么呀,坐好点就坐好点呗。”他径直坐下,双腿摆成漂亮的M字形,裙底风光一览无遗。还没等苏新皓着急,他施施然把安全裤脱了,磨磨蹭蹭地在膝盖处磨蹭一会,终于是全部脱下来了。他漂亮的股缝间夹着白色******的一点,隐隐约约的令人遐想。朱志鑫伸出手去把白色的小短裙往上掀起,这回可看得清楚了,是小女孩纯洁漂亮的白色纯棉小******,右上角还有个可爱的兔子刺绣。
朱志鑫这回算是明白苏新皓为什么没事就窝在角落里,抬也不抬头看他一眼。他注意到苏新皓的短裤中央鼓起,在他掀起裙子的那一刻这样的鼓起更为明显和突兀。苏新皓显然是有些动情了,他靠近朱志鑫,连捎带过耳边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他呼吸有些急促,耳朵发红,朱志鑫也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可以亲你吗?”苏新皓小声说。
朱志鑫点点头。
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为何朱志鑫想到unholy。他感觉自己像是偷情的猫。苏新皓把朱志鑫刘海两侧的碎发微微拨了拨,笑起来:“你好漂亮。”
朱志鑫有一瞬间很想开口问。他想问苏新皓知不知道他本来是个男孩,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中存在着一种禁忌,他们或许不应该越过这条界限,而他的吻也不应该在这个暧昧的时刻抵达他的肌肤。
可是他犹豫了。这一瞬间有什么不好呢。即使是unholy的,有什么不好呢?他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而漂亮的小女孩值得一个鼓励式的、温和的、安慰的吻。
他们于是继续排舞,继续跳舞。两个人好像是穿上了童话中的红鞋子,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停不下来。他们就是这样越靠越近。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苏新皓的手表微微发出亮光,朱志鑫记住了时针和分针夹成的漂亮的角度,也记住这一天是7月2号。
朱志鑫想问的是他如果是个男孩还会不会拥有他的爱,但他还是停下来了,毕竟童话也总是落笔在******时分,就好像结局之后,那些不曾被书写的细节也是甜蜜得令人心悸。
朱志鑫做了一段时间的小女孩,包括在出道前三天粉丝见面会上跳unholy的时候。好像是因为知道苏新皓坐在场下,朱志鑫神情里的妩媚似乎被无限放大,扭动的纤细的腰肢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少男的魂。他好像是真正的漂亮的小女孩,至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漂亮的、万千风情的、被诋毁成******的小女孩,仍然舞动着,在每一个抬头换气的间隙里,在无意识舔唇微微露出一截******小舌的时候,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从直拍的视角看上去像是被搞到******一样美丽。他跳得香汗淋漓,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夹着两个梨涡。他想说很多,想告诉那些曾经以无尽恶意揣测过他的人,他是女娲炫技的作品,是造人的奇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玷污的皎洁。漂亮有罪吗?他被惩罚的是一个带着恳求味道的吻?还是一个被冷水浇透的青春?
在出道前夕朱志鑫变回原样。他再次打开衣橱的时候,里面金色的银色的粉色的亮闪闪的裙子,长的短的露出腰的露出******的,都好像是一场玫瑰色的烟云在雨后消失无踪,像是迟缓却终将要散去的梦境。他在翻找衣服的时候找到一套和苏新皓那天拿给他一样的短袖和短裤,只是颜色不太一样,他没有再去看其他的衣服,只是穿上。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父母其乐融融地吃饭,温和地招呼他来共进早餐。家里不再有紧张的气息和令人不适的凝视,母亲顺从地寄上围裙戴好手套,对付一洗碗池的餐具。朱志鑫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站在旁边安静地接过洗涤干净的碗筷。母亲温和地阻拦他的行为,告诉他以后会有妻子操持家务。母亲的嘴唇很红,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她的少年时代,是否也曾经历莫名的******羞辱。
他变成了出不出道都可以的男孩。父母的溺爱与放纵,父亲告诉他如果累了就回来继承家业,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找一个养成系的小美女偶像,和她生同样漂亮的孩子。他那一刻觉得自己像是嫖客,拿着厚重的现金去买其他人的余生。
没有人骚扰他了,因为他不是漂亮的小女孩,只是漂亮的小男孩。其他雄性默认他成为帮凶,共同狩猎那些不敢反抗的弱小的女孩。朱志鑫只是沉默地把别人塞到他手里的跳蛋丢进垃圾桶,在流言蜚语传遍的时候,站在厕所门口伸一只手。他性格里的孤傲好像演绎到了巅峰,他同样不敢看女孩湿透的身体,但取而代之的是他狠狠扇了霸凌者响亮的耳光。他那一刻终于听到身体里那个漂亮的小女孩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于是他们扭打起来。
苏新皓跑来拉架的时候朱志鑫已经伤了半边脸,血呼啦啦地流。苏新皓慌手慌脚地给他包扎,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他们之间所谓兄弟的距离越来越近,朱志鑫的杏眼圆溜溜的,嘴上声音不大:“我可以亲你吗?”
苏新皓点点头。
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朱志鑫微微笑起来,得意得像是偷腥的猫:“这是初吻哦!“他像是心里放下了石头,抓着苏新皓的手腕要看表,“是7月20号!”
苏新皓沉静地盯着他的眼睛:“是7月2号。”苏新皓把朱志鑫刘海两侧的碎发微微拨了拨,笑起来:“你好漂亮,做女孩子的时候也是。”
朱志鑫心里一动。他想,找养成系的小帅哥偶像,生个漂亮的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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