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嫡长子的心声

躺在床上的蔡程昱捂着肚子，现下觉得是无比崩溃的。他动弹不能，比听着自己唱出来的音是高不高、低不低的时候还要觉得难受。

总之就是，难受，难受，男孩十分难受。（划掉）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开始飞速地在脑内梳理缘由（交代前情）——
Srrx录制结束，他收获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几个弟弟，还有爸爸和妈妈……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录制结束之后，节目虽然没有爆红，但他们主要几位出彩的选手倒是比先前忙乎不少，通告是来了一个又一个。最近为了准备某歌唱节目，他又不得不拎起刚放下不久的行李箱去赶行程。

得知排演的地方是北京，嫡长子马上给自己的父亲母亲汇报。身为父亲的阿云嘎看见自己嫡长子的消息喜出望外，秒回道：“一切都安排好了，蔡蔡你回头把航班信息告诉我，到时候去接你（龇牙笑）”。看到回复的蔡程昱长舒一口气。好在他有嘎子哥和大龙哥，即使节目组一时半会儿还没把住宿问题搞定又有何妨呢？
蔡·深感有爸爸妈妈真好·程·羡慕自己还有一个家·昱心里真的美滋滋。

来到北京的蔡程昱感到诸事顺利：因为嘎子哥在北京有住处，表示不用破费再去酒店住，三个人挤一挤也能睡，于是住宿问题得到了解决；因为他自己来得太早，尚还有富裕的时间到处玩玩转转，顺便就旅了趟游。身为嫡长子（划掉）年龄最小的他还颇受照顾，刚来北京有点着凉，得了小感冒，阿云嘎便说什么都不许他睡地下，并自觉铺好了自己睡的地铺，并安排郑云龙和蔡程昱一人一床被子，躺在床上睡觉。

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大毛病对吧？即使阿云嘎和郑云龙两人平常还是挺亲密的，但也在蔡蔡的接受范围之内。再说，身为家中嫡长子、一身正气的他不像几位还小的弟弟，自己既明事理，又分轻重。该躲该闭嘴该装“小龙（聋）虾（瞎）”的回合，他******表现优异。
然而，千算万算，蔡程昱也算不到今晚会出事，且出事的一切祸因都归结于晚餐那顿“******鸡爪”。

蔡蔡懊恼地紧闭双眼，多希望此刻自己还在沉睡中做梦。

事实证明，一直在“修仙”的人某一天突然早睡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不然他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浅睡着，翻个身子便突然醒来呢？
然后睁开眼睛，便看见了黑暗中站在床边的郑云龙！

蔡程昱心底里有点慌：大龙哥每晚基本都“秒睡”，甚至有回睡前聊天，自己还和嘎子哥正聊着，便听见才说完一句话的大龙哥在身边打起了呼噜。怎么今晚突然起床了呢？
他赶紧闭起双眼，生怕郑云龙会发现他醒着。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咕嘟咕嘟”的吞咽声，随后是杯子被放回桌上的声音。看来大龙哥只是渴了，起来喝个水而已。蔡程昱松懈下自己紧绷的神经，正想重新睡觉，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正在发出******。
想去厕所……

后悔啊，蔡程昱真的是后悔死今晚吃饭非要逞能，明明不能吃辣还硬是吃了几个“******鸡爪”，就为的是证明一下自己并非“滴辣不沾”。
结果呢？
刚吃完从餐馆里出来，他就在“爹妈”的视线下疯狂找厕所。吃的鸡爪******辣，肚子疼得也是******辣。

难道晚上“拉肚子”还不够，还想半夜折腾我吗？躺在床上的蔡蔡非常绝望。他心想着大龙哥应该很快就会回床上，只要他一躺下再过个几分钟，自己就马上去厕所，可谁知……

“怎么了，睡不着吗？”
蔡程昱抓紧了自己的被子——阿云嘎你怎么也还醒着啊！？

他想起他们“一家三口”在睡前的誓言。因为明早嘎子哥和大龙哥要起早出门，所以都信誓旦旦说今晚绝不“修仙”，每个人都在十一点多就躺下睡觉。结果，现在大家全醒着。

黑暗中的大龙哥许是摇了摇头，还小声应了句“没有”。那一声类似奶猫轻叫的声音别说是听在阿云嘎耳朵里，就连蔡程昱都抖了一抖。

“过来吧。”像是呼唤突然迷了路的小猫咪般，阿云嘎掀开了自己躺的被子，郑云龙马上钻了进去。听到被子掀来盖去的动静，蔡蔡觉得头皮发麻，把眼睛闭得更紧。谁知他爹全然无知，还继续问他娘“是不是这么久不一块儿睡所以想了”这种“嘎言嘎语”的骚话。

蔡程昱的肚子又“咕咕”乱叫，代替目前一动也不敢动的他表示******。
而蔡蔡本人很想对着自己的肚子：你给我小点声！

郑云龙没有否认。地上又传来翻被子的声音。
“等下，蔡蔡睡着了吗？”孩儿他爹终于想起了他的嫡长子，被子的翻弄声也随之停止。
孩儿他娘迟疑地“嗯”了一声，周遭突然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蔡程昱一人深沉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躲在被子里的蔡蔡调动自己平常练嗓的小技巧，好让自己有规律的呼吸声更大，昭告天下：我蔡程昱乖宝宝家里嫡长子正安安稳稳睡着觉我啥事都不知道。

紧接着……
蔡程昱听见了轻微的阵阵“啵唧”声。20岁的他并非不知道，阿云嘎和郑云龙现在正在地铺上相！拥！热！吻！
蔡蔡：我好想敲晕我自己！
他的肚子：咕咕咕~

此时，阿云嘎正抚着大龙的脸热切地吻着。不知是不是好几晚没在一起睡的原因，平日高傲如猫似的郑大龙此刻竟非常主动，甚至也上手去摸嘎子的脸。与其说是嘎子主动，还不如说是大龙索吻。

听着床上蔡程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却有点断断续续，“稳重”的阿云嘎赶紧掐断了二人亲密，讨好般边抚摸大龙的腰际，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听到自家大龙在耳边不满的轻哼，便小声凑到郑大猫面前说怀疑蔡蔡没睡熟，并将温热的手贴到对方的后颈处轻轻捏揉。

大龙仍是不满意，把头埋到嘎子的颈间说了句“没有”。蔡程昱那边也尤为配合，除开熟睡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动静。

阿云嘎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

郑云龙继续放大招：“我想你。”他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嘎子身体突然一僵，便歪着嘴角坏笑，继续展开攻势：“嘎子我想你了……”

动静更大了。
郑云龙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哼。
蔡程昱小心翼翼地往上拽了拽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耳朵。

度秒如分，度分如时。
侧着身子背对着嘎子哥和大龙哥的蔡蔡独一人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

夜晚果然是充满无尽可能性的！
蔡程昱第一次发现，自己凭着哪怕是极其微弱的声音，也能看见（划掉）脑补出异彩纷呈、生动形象、超高清1080P并配合杜比音效的激动人心并让人血脉喷张的“绝美”（划掉）画面。

不知是过了多久，地上的被子终于不再被折腾了。
蔡程昱早该猜到，为什么睡觉前郑云龙主动提出要和阿云嘎换被子！
——因为郑云龙盖着的，一直是他和阿云嘎两个人合盖的大被子。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睡前大龙哥还义正言辞地说怕嘎子哥睡地上太冷，所以要换被子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谎言！
骗人！

可是为什么偏要骗我啊！？我还是个孩子！！！
蔡蔡遭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倍感悲痛欲绝。

动静已无，想刺探敌情的蔡程昱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耳朵从被子里露出来，便听见阿云嘎对郑云龙小声说：“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太好，快回去睡着吧。”对声音敏感的他立马感知到，此刻阿云嘎的气息稍有不稳。
蔡程昱：我真的好恨，我为什么学了声乐，我为什么耳朵那么好，我为什么听觉那么敏锐，我为什么对声音那么敏感！？

大龙似乎得到了满足，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从阿云嘎的被窝里离开，并慢腾腾地回到床上。

听见身边大龙哥躺下的声音，蔡蔡有种自己的high high C终于上去的释然感。

再坚持一会，就可以去厕所了。反正大龙哥是可以“秒睡”的，只要听见他的呼噜声，便是听到胜利的号角最终吹响！

嫡长子攥紧了拳头。

可他的肚子真的非常不乐意，把他憋得一身冷汗。

无奈之下，蔡程昱假装艰难而意识不清醒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下床并朝厕所颤颤巍巍地走去。轻声旋上门、打开灯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面前的马桶是无比洁白而美丽（划掉）。

但可怜的是，坐马桶的他还在忧愁，自己刚刚的一番“即兴表演”到底合不合格。
答案是否定的。
合租房的空间设置本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听到了外面传来阿云嘎和郑云龙的窃窃私语。即使听不清楚他俩到底说了什么，但从语气上感觉，他俩是在怀疑自己压根儿没睡着。

蔡程昱垂头捂脸，一阵又一阵浓烈的悲伤席卷心头。

“唉……”阿云嘎一声明显而沉重、又带了些许懊恼意味的叹息，无比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蔡程昱赶紧抬起头，心想得马上回床上去躺着睡觉。

懂事的蔡蔡本就不想因为合住这件事麻烦“双云”两位大哥，事到如今惹得嘎子哥大半夜发愁更是他自己不愿看到的。
他知道嘎子哥和大龙哥心疼他，心疼他自己花钱在外面酒店要住个好几晚，为了省钱才硬要他留在家里。再者说，明早他俩有事还必须早起呢！这样再耽误下去还怎么得了？

强忍着肚子的不适，蔡程昱又慢腾腾走回了床边。刚轻手轻脚地睡下，旁边的大龙哥却突然开口：“蔡蔡，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啊？”

蔡程昱快速缓了缓自己被郑云龙吓的一激灵儿，苦笑着小声回他“是”。

“我去给你拿个药吧，就在桌子上。”郑云龙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

蔡程昱：？？？

乖巧的嫡长子赶紧再次起床，刚想摆手说不用，便眼看着头上的大灯亮起来了。

我滴亲娘嘞！？你这是不让我老爹睡觉了吗？？？
蔡蔡很想问天问地，却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问他娘。

郑云龙麻麻拿来了药片和水，并关切地看着自家嫡长子吃下去。蔡蔡乖顺地坐在床沿边，趁着自己阿妈离开，低头看了眼正睡在地上的阿爸。
他阿爸闭着眼睛，像是睡得格外深沉。
然而大家的心里都明镜似的。
是否得正式宣布以音乐为首要的他们，在今晚一同开启了各自的演绎生涯并直达巅峰了呢？
是。（划掉）

郑云龙关了灯，和蔡程昱一起重新睡下。地上的阿云嘎依旧保持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蔡程昱心生一计，略起身子想听听阿云嘎的动静，复又赶紧躺下问正和他面对面的大龙哥：“大龙哥，刚刚这样会吵醒嘎子哥吗？”

“不会，他睡得很熟。你快睡吧。”

蔡蔡应了声“好”，并闭上眼睛，内心为自己的机智聪颖乐得不可开交。
他和郑云龙面对面睡着，就连睡觉的呼吸声都听来感觉颇有默契，此起彼伏的律动感比他俩平日里唱“二重唱”还要好。

蔡程昱以为今晚“搅合的盛会”到此为止了，可他的肚子又重新来了一回。

听见身边大龙哥的呼噜声已起，但地上的嘎子哥却烦躁地翻了个身子，蔡蔡又乖乖地贴紧了床铺上的身子。

蔡蔡心中拼命默念：嘎子哥你别懊恼了，真的，你快睡吧，我啥都不知道我啥都没听见，我之前真的真的一直都在睡觉，你和大龙哥干了啥我全部都不清楚我真的毫无意识陷入重度昏迷总之——你快睡觉吧！！！

蔡·我现在又突然动弹不能开始飙演技·程·肚子好痛还是很想去厕所·昱又发出合格而有起伏的呼吸声，再次昭告天下：我睡着了。

今晚演戏的蔡程昱真的很兢兢业业。
但同时他也非常怀疑大龙哥是否太过迷糊，给他吃了根本不是治拉肚子的假药。
所以他只能拼命告诉自己：我连唱歌都能唱出炸碉堡的气势。我既然是个连碉堡都能炸的人，我凭什么不可以忍受肚子炸！？

终于，他和郑云龙的“睡眠二重唱”——虽然蔡程昱是装的——有了阿云嘎的加入而变成了“三重唱”——里面蔡程昱依旧是装的。

蔡蔡最后停止了装睡的沉重呼吸声，只留下独属于“云次方”两人的“二重唱”。

因为，“梁多余”一个就够了，他自己不想当另一个“蔡多余”。

蔡程昱累了，他直接在与肚子的抗争中倒下，毫无意识地睡死过去。

第二天清晨，枕边的手机振动不停。从被窝里只伸出来一只手的蔡蔡分外粗暴地关掉闹铃。但他的手刚缩回去不久，又马上露了出来，连着他整个人的上半身一起。

腹部传来的不适感依旧没有缓解。他赶紧下床穿好拖鞋向厕所冲去。

“哗哗”的流水声于清晨里格外清晰。蔡程昱顿住了脚步，回屋看看才发现阿云嘎和郑云龙都没了踪影，只留下地铺上凌乱的被子和零零散散两件保暖衣。
蔡蔡继续乖乖回到床上装死（划掉）睡。

浴室的门被“哗啦”推开，脚步声也逐渐接近。

郑云龙路还走得不太稳，被阿云嘎半搂半抱着回到床边。

“乖，赶紧穿衣服，别着凉了。”

大龙的双臂呈“大”字张开，眼睛继续眯着张不开。嘎子宠溺地笑了笑，把毛衣套在自家大龙的头上，丢下一句“剩下的自己弄”便去穿自己的衣服。

自觉换好出门服的郑大龙站起身，把头靠在阿云嘎肩上，还是闭目养神。嘎子低眸，笑着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累。”郑云龙睁开眼睛看阿云嘎，并一字一顿地说：“但、很、满、足。”

谢天谢地郑云龙离开了床，不然他会感觉到床正在抖动。

阿云嘎抬手点了点郑云龙的鼻子，并将他的胳膊环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环抱在对方的腰侧，带着他朝门口走去。

“蔡蔡还在，没发挥好。”
“看出来了。”
郑云龙的声音随着大门的关闭戛然而止。

蔡程昱从床上揭被而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厕所冲去。

坐马桶的他自然没忘带自己的手机。此时此刻，嫡长子正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创建的微信群。

他真的很想愤然打下几个字并点击发送：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再也不要回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