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音乐剧团长勇闯山东维罗纳

1.
阿云嘎是个好小伙。
郑云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相当得意的。大学的时候他就慧眼识珠，找了这么个又高又帅又能干的对象，自己眼光还真是不错。
要是换在以前过年的时候，郑云龙其实不怎么乐意回家。一是他性子比较闷，不会来事儿，换言之就是在家庭聚会里不怎么讨喜的那种小辈；二是一回家，就得跟嘎子那么多天见不着面、说不上话，他舍不得。
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嘎子跟我一起回家！郑云龙光是想到这句话就忍不住想笑了。他觉着自己没什么可显摆的，不过，带个有出息的对象回家真是倍有面子，出去走亲访友都能给脸上添光。
出门前郑云龙特别积极，哼着歌蹲在地上检查行李，阿云嘎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有些好奇地问道，“大龙，今天你怎么这么开心呀？”
“带我们团长回家过年，能不开心吗？”郑云龙头也不抬，不假思索地答道，“昨天我妈还给我打电话呢，说嘎子真了不起，让我多跟你学学。”
饶是见过了许多大场面，听了郑云龙这番话，阿云嘎仍是不免有些脸红，“谢谢阿姨关心，我做的还不够，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
郑云龙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要谢你当面跟她谢吧，我妈现在可喜欢你了，”说话间，他站起身来凑到阿云嘎耳边，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你怎么还叫阿姨呢，不是早就改口了吗？”他看着阿云嘎几乎是立刻就涨红了耳朵，满意地说，“待会儿到家了，可别再叫错了。”
2.
“来了来了！”郑妈妈听见外头的敲门声，快步走去开门。一打开门，迎面就看见自家儿子凑在阿云嘎身上叽里咕噜说小话，完事儿又冲着人家笑得见牙不见眼；阿云嘎好脾气地护着他的腰防止他不小心跌个大跟头，一边伸出一只手跟郑妈妈打招呼，“妈，我们回来了。”
郑云龙立刻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佯装无事发生，说，“妈，今年嘎子不回内蒙，就跟我一起回家了。”
郑妈妈点点头，说，“我知道，小嘎之前早就跟我说了。”她深知自家儿子的德行，没忍住埋汰了他一句，“倒是你啊，年年都不让我省心。”
她把两人迎进屋里，接过阿云嘎递过来的礼品，感叹道，“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真是太破费了。”
阿云嘎腼腆地笑了笑，摆摆手道，“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对啊对啊，妈你就收下吧。”郑云龙从阿云嘎身后探出头来，附和道。
郑妈妈看了看站得笔直的阿云嘎，又看了看挂在他身上的郑云龙，摇了摇头说，“你啊，多跟小嘎学学，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
她擦了擦手，说：“我跟你爸还在做饭，你们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待会儿饭好了会叫你们的。”
阿云嘎连忙点点头，刚要说妈我来给你打下手，被郑云龙一个眼神止住了。等郑妈妈转身走了，郑云龙立刻用手肘顶了顶阿云嘎的腰，阿云嘎毫无防备，被怼了个正着。他捂住自己的侧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声问道，“大龙，怎么了？”
郑云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问他，“嘎子，你来我家站岗来了？”
“啊？”阿云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郑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说：“都是一家人，别那么紧张。”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努努嘴，“你看我妈，明显更喜欢你。”阿云嘎忍不住微笑起来，郑云龙再接再厉道，“一起吃个饭而已，你个大团长还怕这个？”
这两天郑云龙老是拿“团长”这个词调侃他，可惜阿云嘎还没能脱敏，每次他这么说都有些害臊：“我这不是怕，是、是……哎呀。”
郑云龙挽住他胳膊往客厅走，道，“反正，难得回家一趟，放轻松点啊嘎子。”
3.
年夜饭准备了一桌好菜，郑爸爸还翻出珍藏已久的陈酿，准备跟儿子好好喝一场。连郑妈妈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优雅地抿了一口。他们都知道阿云嘎不喝酒，很有默契地给阿云嘎准备了茶。阿云嘎看着郑家父子推杯换盏，却升起了一个别的念头，“爸，我也陪您喝一杯。”
郑云龙扭头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别闹了嘎子，你不是不喝酒吗？
阿云嘎不顾他在一旁挤眉弄眼，继续自告奋勇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一起喝两杯可惜了。”
郑妈妈本想再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郑爸爸看着他俩，若有所思。他找出一个酒盅替阿云嘎倒了一杯，阿云嘎接了过来，站起来向郑爸爸和郑妈妈敬酒道：“爸，妈，我和大龙工作都忙，不能常回家看看，”他转头看了眼郑云龙，又道，“大龙他不太会表达，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挂念你们的。”
郑妈妈眼眶微微有些湿，抬手遮了遮，阿云嘎继续说道，“爸，妈，新的一年，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说罢，他仰起头想一口气干了，被郑爸爸拦了一下，说，“小嘎，这酒性烈，你慢着点喝。”
阿云嘎朝他微笑了一下，依言慢慢饮尽了这杯酒。醇厚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所经之处都如同灼烧了起来般，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他闭上眼回味，似乎真的品到了一丝悠长的余韵。
之后的事他其实印象不太深了。他太久未喝酒，没过多久就有些晕，最后被郑云龙扶上楼的时候脚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不小心就会踏空。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在他坐下之后郑云龙往他碗里夹了一筷菜，朝他眨眨眼，无声地说了句，谢谢你，嘎子。
4.
之后几天郑妈妈带着他们去拜年，在家庭聚会上很是出了把风头。
其实她本意不是如此，奈何阿云嘎实在是帅气逼人，加上履历更是耀眼，真真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想不出风头都难。
郑云龙就在旁边看着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嘎子开始一顿炮轰，而阿云嘎呢，丝毫不怯场，在如此高强度的火力下仍然侃侃而谈、从容不迫，郑云龙表示确实是佩服佩服。
别的都不提，新晋音乐剧团长这个响当当的称号拿出去就足够让人惊叹了，郑妈妈不露声色地说完，大家纷纷啧啧赞叹起来。
一个亲戚说：“有编制还真是好啊。”
另一个亲戚赞同道：“可不是，要是我儿子能有小阿一半出息就好了。”
有一位阿婆扭头问郑云龙，“云龙啊，你是不是跟小阿一起的，考进编制了吗？”
郑云龙眼瞧着火快要烧到自己身上，心中警铃大作。他暗道一声不妙，挤出一个笑，说，“我啊，我还没呢。”
那个阿婆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编制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说着又把目光转回了阿云嘎身上，郑云龙总算警报解除，长出了口气。
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就怕有些亲戚对嘎子产生了别样的兴趣。
特指他三姨牵着嘎子的手慈爱地询问，“找对象了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阿云嘎立刻坐直了身子，正声道，“谢谢三姨，但真的不用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已经有对象了，在老家。”
说完这话，阿云嘎偷偷地向郑云龙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大龙你没跟我说还有这出呀，你快想想怎么办！
郑云龙心道，嘎子还真是不容易，连这种问题都替他扛了。他自知责任重大，便挺身而出证明道，“对对，嘎子他确实有对象，他俩都订婚了。”
阿云嘎在一旁连连点头，“这样啊，”众亲戚颇为遗憾道，“也是，条件这么好，还没对象才奇怪呢……”
郑妈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巧妙地换了个话题。阿云嘎终于松了口气，和郑云龙对视了一眼，干脆跟郑妈妈打了声招呼，拉着他去外面透气。
走到楼下，郑云龙才敢光明正大地牵住他的手。他特真诚地说，“辛苦了，嘎子。”替我分担了这么多。
阿云嘎温柔地笑笑，不觉得这是什么苦差事。郑云龙每次看见他这样笑都想逗他，见四下无人，便附到他耳边说，“班长，你啥时候订的婚都不跟我说，改天出来吃个饭介绍介绍。”
阿云嘎才不上他的当，一本正经说，“可以啊，那我回去跟我家大龙商量一下。”
郑云龙捏了捏他的手，咧开嘴笑了，“你家大龙说，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