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黑得宛如被光明彻底遗弃的角落。
严浩翔已经记不清被关了多久,他的记忆停留在长出犬齿的那一刻,他把贺峻霖死死压在地上,透过对方的瞳孔看见自己狰狞如史前怪物的丑态。
他的犬齿还没收回去,牙根处如影随形的痒意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他闭上眼睛,想昏睡过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没想到此举却更方便神思透过木制地板和水泥层的缝隙从天花板淌到楼下,贺峻霖曾经安睡的卧房。贺峻霖此时会在哪里呢,医院?公司?房间里?他一定被自己吓坏了吧,但他也没办法,只能怪命运让贺峻霖投身为cake,而他恰好觉醒为fork,或者说,他的犬牙、他的利刃正是为品尝飨宴而生的。和贺峻霖在一起时无所不在的饥饿感终于有了解答,他的胃里有一万只蝴蝶狂响,他的齿根有一万只蚂蚁啃食,他的唾液不受控制地自舌苔涌出,他的双手不由自主扭曲成猛兽进食前的弯钩状。
尖牙顶着肉长出来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嘎吱嘎吱的疼痛,他的血顺着长钉一样的犬齿流到贺峻霖细嫩的脸蛋上,他出神地盯着那块血色氤氲的皮肤,心想这里可以像吸果冻一样吞吃进肚。他兴奋得颤抖起来,恰与贺峻霖颤抖的频率耦合,像同一张钉床上严丝合缝的两个齿轮。
他本应细细咀嚼他的猎物,可撬动门锁的声音如榔头在他头上猛锤,以致他失了耐性,一口咬在贺峻霖躲闪的肩弯,他的下齿磕到了锁骨,上齿陷在肌肉纤维里进退维谷,他在这一刻真正明白了“美味”的真谛,他是火炉里受煎熬的烫铁被泼了一瓢冷泉,一瞬间巨大的满足感蒸腾起更多的焦渴,曾经进食对他来说仅仅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今他终于从这一动作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齿关食髓知味地收紧,带来肌肉的撕裂,他听到贺峻霖撕心裂肺的痛呼,软绵的拳头敲打在他背上如细雨落在水面泛起涟漪。
对不起霖霖,但我停不下来,你会原谅我的吧,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他只来得及在心里忏悔,唇舌陷于太甘美的血浆里舍不得离开,连神经末梢都叫嚣着忘乎所以的畅快,接着他便被蜂拥而入的人群包围,他们把他从贺峻霖身上撕扯下来,制住他的四肢臂膀,给他套上锈迹斑斑的口枷。
饿,好饿,吞进去的血开始灼烧,烧出又一轮更猛烈的饿感,让他几近晕厥,他挣扎着、嘶吼着、呜咽着,他在冷铁后面无望地呼唤贺峻霖的名字,而对方只是饱含恐惧地匆匆瞥了他一眼。
他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幽闭室,躺在一张小床上,手用铁链拷在床头。有人定时送来餐食,他只喝一点点水,把别的盘子通通踹翻在地,他很快虚弱,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他脑子里只剩下贺峻霖。他想象自己走近,手掌触摸到温热肌肉底下跳动的心脏,他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因为靠近而狂跳不止,他的大脑皮层因为接收一切超载的神经******而兴奋不已,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起初他像任何一个fork一样残暴,他听说过fork的“事迹”,能跟只疯狗一样三分钟之内咬穿一个cake的肚肠。他觉得自己能生吞一个贺峻霖,舌头戳进脆弱的眼眶,摘取一对明亮的眼球,接着他要抽出那些敏感纤细的神经咀嚼,温暖新鲜的心脏留到最后,把它整个塞进自己的胃袋里,他把自己想象成供养贺峻霖的母体,他们在一个身体里双生。
后来他又舍不得,舍不得明亮的眼球蒙尘,舍不得敏感纤细的神经断裂,舍不得红润馥郁的嘴唇不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那太傻了,他想,他要豢养自己的cake,把他变成一口汩汩的泉眼,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
他会像瞻仰神像一样亲吻贺峻霖的脚背,像朝拜壁画一样抚摸他光滑如蜜的肌肤,他的舌头要一寸一寸舔过每一个骨骼与骨骼之间的凹陷,最后停在最丰腴柔软的腰间,他的犬齿要在上面流连许久,直到那里颤栗似的抖个不停,再一口戳进晶莹剔透的肉里,破开脂肪和血管,他要忍着把那块肉吞吃入腹的渴望退出来,吮吸伤口汩汩而出的甜美血液。如果贺峻霖疼得哭了起来,那就更方便他边回味口腔残留的铁锈味边卷着舌头把他眼角的泪吃进嘴里。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贺峻霖舒服,然后把对方流着水的性器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欣然接受******压迫喉管带来的不适,他要让贺峻霖尖叫着喷在他嘴里,一滴不漏地吃下那些******。
他当然要******,******要泡在紧窄的肠道里榨出肠液,同时舌头奸淫贺峻霖的口腔掳走唾液,******的时候他把贺峻霖紧紧揉进怀里,透过柔软的肉丈量里面细瘦的骨,他甘愿作茧自缚,把犬齿细致地收到牙龈之下,把欲望收束进以爱为名的壳子里。
他最后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是想见一见贺峻霖,想他没有阴霾毫无恐惧地对着他笑,他好像真的见到了,黑色的尽头一束光照射进来,贺峻霖披着圣光缓缓走来,薄得几近透明。他知道这又是自己的幻觉,但苍白虚弱的手仍伸向虚空,妄想离那幻影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抓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文章来源: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1798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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