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白】恋人未满

_纪念我们的八年
_灿白

00.
我们必须相爱。

___01.___
边伯贤是最晚坐进保姆车里的成员，晚上风太大，他又有点感冒，好在是戴上口罩之后无人注意到那有些潮红的脸颊。边伯贤就着中排的空位坐下，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把旁边戴着耳机哼小曲儿的朴灿烈吓得激灵。

副驾的金俊勉半侧过身子，向那人投去关怀的目光。但是边伯贤却真是没什么力气，软趴趴朝金俊勉勾了勾唇角，说了句没关系后又将脑袋顺势斜搭在朴灿烈肩上。

金俊勉不糊涂，纵使边伯贤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虚弱，那双明显黯淡无光的眼眸还是暴露了一切。见边伯贤不愿多说，金俊勉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灿烈。对于肩上这个小脑袋的主人，朴灿烈永远不需要别人指点教导，一旦边伯贤有半点不正常，第一个发现的都会是朴灿烈无疑。他对金俊勉轻轻颔首，算是会意。

车上有备用的感冒药，长手长脚的朴灿烈在狭小的车厢内伸展不开，只好将胶囊交由边伯贤手上，再替他拧开瓶盖。

边伯贤本身就小只，鼻翼与脸颊因感冒而涨的通红。平日里总是扑棱闪光的下垂眼此刻盛满倦意与疲惫，几欲阖眸却又挣扎着睁眼直起身子。

朴灿烈看着他高仰的下颚，颈线勾勒出优美弧度，喉结随着吞咽而上下滚动却不甚明显。“啊哈，伯贤的喉结也一起喝下去了吗？”他随口提着拙劣的玩笑话，猜想那人会偏头朝自己挥舞拳头然后笑嗔自己没大没小。

这个想法没有实现，边伯贤只是瞟来一记眼刀，恶狠狠地咬着牙关。但不知是否是生病的缘故，边伯贤的眼神完全不具备平日舞台上强大震慑力，反倒还有一点像是…在撒娇？

朴灿烈心里想着，噗嗤地笑出声来。他的大掌轻轻覆上边伯贤的脑袋揉了两下，将人再次贴上自己肩头。莫呀，我的伯贤还真是可爱。

边伯贤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很快陷入浅眠，若有若无的梦境中似乎满溢异样，害得人不自觉蹙紧眉头，喉中一并发出哼唧声音。

会冷吗？朴灿烈很快觉察身边人的异样，宽厚掌心贴上边伯贤的前额，果不其然已经滚烫。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人身上，又没忍住抬指碰了碰人泛红的耳垂。

怀里人像只被摸了尾巴的猫咪，略带不满朝始作俑者腿上捶了一下。只不过生病的人太没有攻击力，被朴灿烈轻轻松松收拢了冰凉的手，暖热触感顺着指间每一寸肌肤攀延而上，本就晕乎的边伯贤一下脸更红了。

回到宿舍之后朴灿烈便更加鞍前马后忙碌起来，端茶倒水样样不落，原本还想要给人卸妆，却被边伯贤玩笑似的拍开手，“灿烈偶妈，我是感冒不是残废呀。”

“我知道…但是……”朴灿烈闻言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但是伯贤这样子，真的会让人保护欲爆棚啊。

金俊勉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和手里拿着水杯和药片的朴灿烈撞了个正着，挑眉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浴室走去。

队长总是如此，会很贴心照顾好每一个人，在合理范围之内。

但是朴灿烈却不愿多想，他也是快三十的男人，心里多少有数，都是为这事业梦想并肩追逐快十年的同伴，更何况还是同居室友，也不至于连这点照料都不舍得分出来。

再说了，也不是没喜欢过。

他垂下脑袋敛去瞳眸中忽闪光芒，一时也有些捉摸不透。

那本不算什么难以言喻的情感，其实早早在心底生根发芽。朴灿烈一直都很喜欢边伯贤，刚出道那会儿他也曾幻想着和边伯贤恋爱一场相伴余生，不过二十出头的心性，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哪里会不动心？

___02.___
“灿烈！快点跟上呀。”
灰色保姆车跟前，21岁的边伯贤朝着后面楞头楞脑没睡醒的朴灿烈招手。他们刚刚出道一年，凭着一首《Growl》火遍大江南北，行程排到根本无暇休憩，保姆车里只有容珉哥不停的叮嘱与成员昏昏欲睡的垂首。

队长金俊勉在这一年里流下了很多泪水，作了长达七年的练习生，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在这个舞台上挥汗落泪。

而那时的边伯贤仅仅作为一个空降兵，却也凭借着出色的唱功与实力收获一票忠粉。

朴灿烈记得，在边伯贤刚刚来到公司时，那副尚且生涩却足够亮眼的嗓音。那时的边伯贤个子不高，长的清秀又白皙，也会站在末班车的地铁口，如是挥手说“你快一点呀。”

鬼使神差的，朴灿烈看着不远处边伯贤翕张的薄唇，第一次有了想要亲吻的念头。他忽然就想起每一次在舞台上，这位比自己还大半年的“哥哥”最喜欢挤眉弄眼装可爱，分明画着最浓重的眼线，却仍旧笑得可爱而青稚，“呐，我是EXO的eyeline担当边伯贤。”

有粉丝笑称边伯贤亲吻最多的是话筒，因为总是喜欢将嘴唇一并贴至上面，朴灿烈会一边翻着fanclub，一边乐呵呵地想着，万一自己就是那只话筒呢？

但那不过是忙碌疲惫生活中的一点美好遐想，不曾启齿的小小心思都在深夜里抽芽扎根，或许就要开出花儿来。

上车之后他也一如既往坐在边伯贤旁边，小个子男生头一歪在人肩上寻得舒适位置补觉，而灿烈本人则是侧过身替他掖好披在身上的外套，鼻间充溢着边伯贤新洗发水的香味，他又动了小心思，在那人发梢落下一吻。

如果是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朴灿烈如是心想。少年还未学会如何掩藏情绪，大大的瞳眸中闪烁希冀与欣喜。

坐在旁侧的都暻秀转过头，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这孩子也非不谙世事，几乎在下一瞬便觉察到朴灿烈的失常，一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圆瞪，内里闪过一丝惊诧。

朴灿烈抬眸时正好撞上都暻秀的目光，却又若无其事般扭过头。或许还带了点蓄意的味道，朴灿烈对D.O.选手的目光熟视无睹，虽然那灼热的目光实在让人如芒刺在背。

——喜欢伯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暻秀在回到宿舍时终于忍不住发问，他本不是喜欢多话的人，只是欲盖弥彰的眼神太过飘忽，而玄乎其玄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不足五十公分。

朴灿烈一愣，没想好如何作答。
对呀，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边伯贤的呢？可能是在深夜的声乐室里偶遇。不对，应该是舞蹈课那个趴在地上吐舌头的小个子。或者是舞台上气场全开的主唱。

朴灿烈答不上来，可能有时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不知去从，不问缘由。

可感情就是这样，来的如此仓促，宛若暴风雨席卷过海岸线，在半熟少年心里掀起巨浪惊涛。那些不知从何发酵的情愫都在心里酿成了酒，随着积淀的日夜愈发沉香。

“这样可不行。”都暻秀淡淡开口，然后归于缄默。他不善于表达，更何况感情本来难说清。

朴灿烈好像也知道他此般为何，更清楚这份感情来的缥缈虚无。他朝自己和伯贤的水杯里倒满水，目光却毫无着落。
当然知道不行，可喜欢这种东西，哪里又能控制的了？

只不过朴灿烈不敢，他不敢拿边伯贤和自己的前途下注，这一场爱恋注定没有结果。

推门而入时边伯贤早已经躺在床上浅眠，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眼接过灿烈的水杯，含糊道谢饮尽后又草草睡去。无微不至的体贴，边伯贤一直心安理得。

___03.___
“晚上好呀。”
边伯贤对着摄像头一如既往摆出微笑，前天晚上受的寒在被迫休假一天和朴灿烈的姨母式关照下早已痊愈。

边伯贤慵懒地趴在床上，从狼美追忆到上瘾，GROWL时期的风靡全球到超能力概念满分的EXODUS，一转眼居然七年都过去，现在已经是28岁的大人了吗？要说出道到现在七年的变化，可能说上一天一夜都不会嫌多。但现在的边伯贤只是特别赞同朴灿烈说过的一句话。
——有更多能够休息的时间，活动也没有那么多了。

因为最近总是心事重重而失眠的边伯贤又一次在深夜找上了不睡觉的爱丽们，说来也是奇怪的过分，刚出道那会儿行程满的在A4纸上密密麻麻排满，分明是吃着紫菜泡饭在暴雨中演出的苦涩日子，却依旧能笑得充实而快乐。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一些，反而忧郁到了失眠的尴尬境况。

凌晨两点的首尔很安静，边伯贤一边哼着钟大的新歌一边上ins直播，黑色的碎发零零散散垂落，没有加强身材管理的纤细手臂横亘在手机与本人之间。他偶尔看一下fans的留言，又转过头继续在手机上敲下一条简讯。

音乐跳到了前辈的《每时每刻》，这一首歌灿烈也唱过一次，是很好听的抒情歌。

边伯贤放下手机，开始认认真真地随着旋律轻声哼唱。作为主唱出身的他永远钟情于歌唱，不论在什么时候直播都会想要如是开嗓歌唱。

只不过这次境况似乎有些不同。直播到了一半，半路杀出个朴灿烈。不知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的灿烈还带着点昏沉的晕乎，大个子实在不清醒，见到对着手机哼歌的室友，在边伯贤的诧异惊呼下，朴灿烈鬼使神差俯下身蜻蜓点水般亲吻了边伯贤的额头。

如果伯贤此时能够拿起手机，一定会看到弹幕瞬间飞飞快的流速。

朴灿烈还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也不知道何时何地自己做了何事。边伯贤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却在扶正手机抬眸对上人满是疑惑的眼神时不自觉害羞了一瞬间。舌尖下意识舐过下唇，眉眼间也染上些许局促的边伯贤这才反应过来直播还未停止，调整好状态再度欲盖弥彰哼起歌。

“嘛…应该是我动作太大了吧。”

接下来的直播边伯贤都感觉有些心不在焉，觉着时间也挺晚了就干脆和粉丝们道晚安关掉手机。

这头边伯贤刚关掉直播间，朴灿烈就爬上了那人的床。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不由分说将边伯贤圈进怀里，丝毫没有打断人直播还偷亲的愧疚感。

“呀，朴灿烈！”
“很晚了，快睡吧。”
“那你不能睡你自己床吗？还有刚才直播的时候为什么要突然那样做，真是的……万一被粉丝看到怎么办？”边伯贤见人不思悔改，刚才被打断的火气又上来了。

朴灿烈听着人有些认真的语气，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来，“噢…你在直播啊，抱歉抱歉。”

一股酒精味弥漫在两人之间，近到胸膛相贴的距离，鼻腔里都充溢着对方的气息。

边伯贤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嗯。今天和世勋喝了一点。明天没有行程。”

低沉沙哑的嗓音夹杂着温热气息打在边伯贤耳畔，后者则是颇为敏感地缩了脑袋，不轻不重锤了一下朴灿烈的肩膀。
“那你也不能…”

“嗯？”朴灿烈没醒酒，却也俯首恶作剧般贴近了边伯贤额头。亲吻了一下。“不能这样？”

也不是不能吧，朴灿烈以前并没有少做这种事。边伯贤如是心想。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也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彼此，之后性格和脾气一拍即合，一路走来就是八年。

期间也有过一段不清不白的暧昧时期，二十出头的时候不太懂爱情和世故，本就要好的关系自认为睡一张床和偶尔的亲昵也不算过分。加之有意炒作的粉红在粉丝间以几何倍数变本加厉，听着fanclub里面一本正经的分析，有时候还能不自觉代入。

当时朴灿烈也好玩，会笑嘻嘻拿站子拍到的图给伯贤看，说嘿，粉丝们又在说我们两个了。

___04.___
边伯贤看起来很热闹，其实内里却是个慢热到冷淡的人。虽然在粉丝看来总是一副人来疯的样子，但其实私下不仅不爱说话，连对感情都是慢半拍的状态。

朴灿烈从2013年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他，边伯贤却凭白无故一直到15年才有所觉察。

当时也是在做vlive的直播，朴灿烈洗完澡之后就直接上了床。一边是鸠占鹊“床”的边伯贤，一边是坐在一旁玩手机的金俊勉，朴灿烈想也没想就去找了边伯贤。

说要放一首最喜欢的歌，是伯贤的《Beautiful》。列表里的抒情歌一旦多了起来，整个人也会充斥着多情因子，朴灿烈大概就是如此。

边伯贤也加入合唱，而朴灿烈躲在镜头底下的小手开始不安分地攀上边伯贤纤细掌骨。他向来很喜欢边伯贤的手，闲来无事时也会和对方十指相贴比对大小。

早在那时边伯贤就觉察到了朴灿烈的不对劲，不管是越来越多的亲昵举动还是在自己和他人亲近时的不虞。

可能因为是室友的缘故，边伯贤和朴灿烈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远超过其他成员。肉眼可以觉察到毫秒级心情变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无压力读懂对方的眼神暗示，可能是上天给这对室友最合理的安排。

所以当回到自己房间时边伯贤终于忍不住开口，“灿烈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一点太过火了。”

朴灿烈兀自一愣。边伯贤是直男，朴灿烈也不弯。他单方面喜欢边伯贤，却绝不意味着边伯贤就会一样能够接受他。

再说了…就算可以，他们俩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可能。或许等到四十岁还可以尝试公开，这样伤害会小一点。

不不不，朴灿烈你在想什么呢。暗自跑偏的朴灿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努力转移着不太正确的关注点。
“啊？过火什么？”
“就是…嗯…莫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不太像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情。”边伯贤一时语塞，怎么办，我难道要直接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吗？那样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朴灿烈开始装傻，“因为喜欢呀。”
“啊？”
“刚出道那会儿不是都说了吗，俊勉哥还要我们结婚来着…”

话还没说完，边伯贤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紧接着整个人都压在朴灿烈身上没轻没重捶他肩膀。“搞什么呀朴灿烈！谁要跟你结婚？！”

朴灿烈向上瞟着边伯贤的脸色。呼——应该算是蒙混过关了吧。

等到朴灿烈“awei awei”求饶认错的时候，边伯贤才发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微妙——因为方便近身攻击所以单膝跪在朴灿烈大腿之间的边伯贤，以及怕人摔倒一直将手搭在人腰上的朴灿烈。噢不对，朴灿烈的手在边伯贤有所察觉而微微起身时不小心滑到人臀上了。

紧接着是四目对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边伯贤不自觉舔过下唇，刚想起身却打了个趔趄。这下是结结实实压在朴灿烈身上。

还没来得及起身，颊边突然传来温热触感。

朴灿烈亲了他吗？

相处三年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边伯贤，居然被他的室友亲吻了？这事儿传出去不是饭圈要爆炸就是新闻头条跑不了吧。

窗外一声惊雷炸响，宛如直打在边伯贤心头，整个人直接当机愣住。他的脑回路还有待加强，一时不太能接受这个设定。

“灿烈…”
“我们结婚吧。”

___05.___

“你认真的吗，灿…”

边伯贤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阵爆笑声。“不会真的想嫁给我吧边白哈哈哈哈你认真的吗？”朴灿烈学着他的语气捧腹，笑得直不起腰。

这下大发，边伯贤被耍的那叫一个气。明明还没从被亲吻的暴击中缓过气来，又被突然下发结婚邀请，最后居然只是一句你认真的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唱大人不说二话，先撑着黄金国的音域连吼三遍朴灿烈。接下来是合气道黑带六段的暴力时刻，他怎么打也不解气，分明是调整好情绪准备跟人认认真真谈感情问题，结果就这样胡闹过去，喂呀，哥哥的威风何在。

朴灿烈反倒不慌，还能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伯贤都好哄骗。等那人闹够了缩回自己的单人床上，朴灿烈立马跟着上去。仿佛是知道灿烈会来哄自己，伯贤背过身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

“我错啦，伯贤。”
“……”
“不要生气啦，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灿烈凭借着自己身高优势将人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向来极具诱惑力，此时此刻俯在边伯贤颈后低语的朴灿烈总是对自己的优势了如指掌，毫不留情进行下一波轰炸。

边伯贤后颈窝一阵发麻，终于转过身抬首睇视朴灿烈。

望着那双出水剔透的双眸，朴灿烈又一次情不自已。朴灿烈的心动本就是无根之木的贪恋，密密麻麻的流年光阴中恣意增长，却无法曝光在世人面前，甚至无法让心爱之人知晓。而最可悲的却是那人丝毫不觉，在一次次反复横跳间重复拉锯。

“你再说一遍。”边伯贤气消了大半，这才发觉气氛过于暧昧。无论如何也不该再这样不明不白地贪恋着好意了。他看着面前即使弓着腰也需要仰望的人，是曾经无数次给予过自己最大关怀的人，是进公司以来最亲密的成员，睡过一张床也抽过一支烟的关系，是朴灿烈。

朴灿烈的视线锁定在那人翕张的嘴唇，无数次想要吻下去却从未付诸实践的幻想和欲望在不断膨胀。

“我刚刚……”如鲠在喉，那一句【不过是开玩笑】却无论怎样难以启齿，瑟缩而胆怯的情感和完全无法逃离的爱意，如果早已太过纠结不休，能不能冒一次险呢？赌上全部一切。

——不是玩笑啊。

屋外惊雷落雨，喧哗了一方夜色。朴灿烈这样眉头紧锁地看着边伯贤，而对方则是一脸无奈。黑夜太深，朴灿烈就快要看不清那张脸，暴雨来袭之时没有月光，朴灿烈借着窗外斑驳的路灯窥见了他心上人模样。既然说不出话，就别用言语再去诉说。一向是行动派的朴灿烈似乎不再愿意如此纠缠，他躬身埋下脑袋，想要去亲吻边伯贤的唇。

或许是离得近，或许是朴灿烈欺身的姗姗来迟，边伯贤这次没再如他所愿，偏首让那虔诚亲吻落了空。

朴灿烈的脑袋就这样搁在低处，经历了被明显拒绝的错愕后只能弯起嘴角苦笑自嘲，却不再有勇气抬起头面对那个人。

他听见边伯贤几不可闻的叹息，那人说，“灿烈啊，我们不可能的。”

冬日里罕有的暴风雨仍旧不肯罢休，豆大雨珠毫不留情肆虐窗沿。闪电刺破漆黑夜空，下一秒雷声贯耳发聩。边伯贤吓得打了个激灵，成功让朴灿烈抬起了脑袋，而后者则是宠溺地揉了揉边伯贤发顶，在说了句“晚安”之后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

那个晚上雨一直没停，朴灿烈和边伯贤也听着雨打浮萍的喧哗，背身睁眼到了天亮。

___06.___

在后来的很多个夜晚，边伯贤选择划线，却舍不得疏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从来不止朴灿烈一个人独有，边伯贤猝不及防被拉下水，推开拒绝却不代表真的能够回到最初那般无念无想。同床共枕而眠，在夜里相拥取暖是他能也仅能给朴灿烈的一分寰转之地。而朴灿烈也很清楚那人的底线，从不逾越半步。互相依赖的关系走过了一年多，边伯贤却也没有半点要深入的态度。

朴灿烈自知这份感情没有结果，边伯贤心里也如明镜般澄清。只是爱意太热烈，除了用时间埋葬之外别无他法，朴灿烈一边强行逼着自己去放下，一边装作没事人般继续生活。

爱意纠缠着人的灵魂，蛊惑着每一个试图品尝禁果的旅人们。直到岁月沥干了热情，朝暮消磨尽了爱意，朴灿烈终于和自己说了句，“放手吧。”

于是两个人又再度回到朋友关系，一直到现在。

没错，现在是指，在边伯贤自己家里，朴灿烈宿醉过后才发现身边环境迥异。

许多时候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比如为什么朴灿烈要跟吴世勋出去喝酒，比如为什么朴灿烈喝完酒回的却是边伯贤的家里，又比如说，他为什么会突然打断边伯贤的直播，然后亲吻边伯贤。

朴灿烈把自己的头发都揉成了鸡窝，却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边伯贤进来，看见那人一副懵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行了起床了就去洗个澡准备吃早饭，昨晚上一身酒味。”边伯贤故意说的一脸嫌弃。

——那你还不是抱着我睡了一个晚上。

直到喧哗飞溅的花洒终于宣告工作结束，朴灿烈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来到餐厅时，边伯贤还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机，桌上是很简单的双人份早餐。

“别玩手机了，来吃饭。”朴灿烈毫不客气拉开椅子落座。
边伯贤不情不愿地收起手机，“知道啦知道啦。快尝尝看我做的怎么样？”

比起家务能力Max的朴灿烈，身为标准宅男的边伯贤手艺自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好在两人都不挑嘴。

“还可以吧。”朴灿烈随口应道，夹了块培根放进人碗里，“下次起锅之前要先沥油，不然就少放一点。”

“内——”边伯贤听着他的冷淡评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说歹说这也是自己折腾一个早上做的呀。“那你会做下次就你来做好了啊。”

“哈哈哈好呀没问题。”朴灿烈看着边伯贤明显撅起的嘴唇，立刻就明白了他这酸溜溜的语气。他暗笑人孩子气，却也毫不犹豫揽下做饭的活儿。

三明治还没吃完，朴灿烈说要去厨房榨橙汁，边伯贤反正也闲着没事干，嘴里叼着半块三明治也跟了上去。他坐在流理台上小口咬着松软的面包，双脚腾空不时轻点柜台，目光却分毫不移落在朴灿烈那双盛着惬意的桃花眸中。

他为什么吻我呢？边伯贤微微阖眸拉长了瞳孔，不假思索地跳下瓷砖地面从身后贴近朴灿烈。如果是因为喝醉了酒，那么现在会不会…?

鬼鬼祟祟思索着歪点子的边伯贤被朴灿烈捉个正着，后者甫一转身便被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你干嘛突然回头啊！”
“你怎么突然靠我这么近？！”

“我……”边伯贤话刚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呢？为了质问你为什么会亲我？还是问你干嘛大半夜跑进我家里来？

但边伯贤到最后也什么都没问。朴灿烈第一次向他示爱至今已经有五年多了，五年足以改变很多，包括那一份曾经炽热而真挚的爱情。

边伯贤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喜欢过朴灿烈？答案无疑是否定。那样一个发光发热的人，从大男孩变成成熟稳重的男人，朝夕相处的室友，处处照顾关心着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朴灿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习惯了在面对朴灿烈时自动切换小霸王模式，习惯了天气寒冷的冬天要在一张床上入睡，事实证明，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可即使喜欢，却也无济于事。早在朴灿烈第一次吻他时，边伯贤就在心里轻声呢喃着，说爱情也不过如此吧。边伯贤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身为空降兵倍受争议时，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朴灿烈，刚刚来到预备役里时，第一个主动和他亲近的是朴灿烈。不知什么时候起，依赖已经成为了习惯，而相伴则是常态。他本身就对这懵懵懂懂的情愫捉摸不定，好容易才说服自己，却没想到朴灿烈更加直接，一个吻就捅破了窗纸。

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

边伯贤把头埋得很低。这一切啊，早在时光的河床里磨灭干净了不是么。他伸手牵住朴灿烈的衣摆，那件T恤是边伯贤的，穿在朴灿烈身上就成了迷你款。边伯贤突然就很想开口，既然你也决定要放手，那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又是怎么一回事？

“喂，你怎么了？一大早魂不守舍的？”朴灿烈见他闷声不说话，堪堪启嗓询问后又转过身去榨橙汁。
边伯贤抿抿唇，鼓起勇气到嘴边的话却变了模样，“我说你，昨天干嘛跑到我家里来。”
“这个嘛，我昨天跟世勋出去喝酒来着，看你家近嘛，就直接来这边了。”

这话边伯贤昨天已经问过一遍，今天也还是如出一辙的回答，朴灿烈真的没有骗他。“那世勋呢，没有一起过来？”
“他小孩过来干什么，当然是回宿舍啊。”朴灿烈翻了个白眼，把刚榨的橙汁递过去。

边伯贤接过橙汁说了句谢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转身出了厨房。你把世勋赶回了宿舍，自己一个人跑到我家里来吗?

这厢边伯贤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只留下一个朴灿烈独自发怵。他看着边伯贤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一抬眼就能看见的紧闭的房门，低气压从里面汩汩涌出，朴灿烈却不明缘由。他猜想可能是昨晚自己亲了一下边伯贤，惹得人直播被打断所以不太高兴。

可朴灿烈不太会哄人，现在也早就过了可以把人夹在胳膊下面揉搓脑袋的年纪。无措如他径直揉乱了头发，打开论坛仔细敲下一行字。

【论不小心偷亲了边伯贤的存活率】

帖子热度唰唰唰往上窜，很快就登顶了吧内热度榜，而自己的马甲也掉了个七七八八，加上吴世勋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凑热闹，一下子几乎是人尽皆知。朴灿烈经常上论坛，但是发帖却少得可怜，这样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

又是一行字还没来得及打完，边伯贤的房门“咔哒”一下打开了，里面的人正斜倚在门边，嘴角噙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小远啊，你真当我不上网吗？”边伯贤拖长了尾音，用亲密昵称喊着朴灿烈，慵懒中又带着一丝好笑。他大步走上前坐在朴灿烈身边，上下打量着人。“这不活的好好的吗，我看存活率是100%。”

见自己的小心思很快被人看破，还被单独拎出来调侃，原本最擅长嬉闹的朴灿烈脸一下子涨红无比，支支吾吾地摆手辩解。“不是呀伯贤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没有在生气，你能来找我，说实话还挺开心的。”边伯贤捏了捏他的妖精耳朵，嘴角弧度愈发扬起，连眼眸也弯成月牙状。边伯贤不由分说接过那人手机，草草说了一句问题不大后就删除帖子，随即熄了屏搭在人肩膀假寐。

朴灿烈听到人说开心，自己也兀自跟着开心起来。直到肩膀上压下沉甸甸的脑袋重量，这才忙拖正了身边人的肩膀，“诶诶诶，要睡觉回房间里睡吧，搁这儿枕着也不舒服啊。”

边伯贤却不依，哼哼唧唧晃了两下又继续要睡过去，朴灿烈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人在沙发上躺平，拖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边伯贤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同样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朴灿烈。两个人心里都不像明面上那么平静，边伯贤本就为着朴灿烈偷亲他的事情耿耿于怀，说到底是那颗爱恋的心又隐隐作祟，此时此刻见到那人精致而姣好的面容以完美角度近距离展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滚动喉结咽了咽唾液。

他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喂，当初说拒绝的人不是你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没骨气的动了心？

朴灿烈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只是目光落在边伯贤无意轻舐过的嘴角，和那因为哈欠而攀上眼尾的泪珠。他想吻他，在时隔五年后的今天。

于是朴灿烈依旧这么做了，他轻轻俯下身，用几不可闻的低音问着，“伯贤，我可以吻你吗？”

边伯贤这次没再躲，抬臂揽过朴灿烈的脖颈，不由分说印上他的唇瓣，厚重而有力，不容抗拒。他边伯贤从来不是乖巧示弱的主儿，连接吻都带着倔强和骄傲，距离太近，边伯贤甚至感觉他们正在交换呼吸心跳，炙热的气息和厚重加速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同频，只有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托词和借口在爱情面前都来的那样微不足道。窗边的日光洒了一地，这一秒他只想吻他。

——不好意思，那就让该死的陈规旧章都先离开吧。现在我只想和你接吻。

___07.___

先推开对方的是朴灿烈，而剩下的始作俑者仍然沉溺在亲吻的甜蜜中回温，唇瓣微启吐出半截小舌。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没有想象中的曼妙场景和浪漫铺陈，边伯贤似乎很早就有预感他们会这样接吻，在那人第一次亲自己之后。

朴灿烈抿着唇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边伯贤半道抢占先机。“内，灿烈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

——但是我们不会在一起啊。

我们不被允许，我们不会被认可，我们可能将永远无法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这样子的感情只会变成折磨和刀子，我怕你承受不住啊。

边伯贤从人腿上坐起来，四目平视，眸子里藏着彷徨和踌躇。他选择了吻他，这个彻头彻尾的感情******花了七年的时间才认认真真地向朴灿烈作出回应。七年之痒，如果早在那个时候就牵手成功，此时此刻便应该足以托付余生了吧。

金牛座是出了名的倔强脾气，不管是情感还是事业都执着到令人发指。无名无份的爱恋是原则所不容置喙的最后期限，他探掌并入朴灿烈的宽大手心与那人十指相扣，彼此手中的对戒触碰轻响。

边伯贤看着朴灿烈，一时想不出言语辩驳。他该怎么向那人表达呢？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也太逊毙了，明明是自己不由分说动的手，最后还要这么不负责任地提裤子走人。再说了，实在是很想在一起啊。

空气一并被缄默冻结，好在朴灿烈再次开口打破沉默。他先是蜻蜓点水般掠过伯贤的唇角，在那人尚且未来得及叫唤之时便将他拥进怀里。

伯贤在他身上那件T恤上嗅到了香薰气味，脸埋进人颈窝中看不出神色。只有朴灿烈能感觉到潮湿在布料上逐渐晕开。

“傻孩子，哭什么呀？应该感动到流泪的是我才对吧，七年啦你这个小傻瓜才答应我。”

灿烈低沉的嗓音天生具有安神效果，只是边伯贤依旧瓮声瓮气地抱怨，“呀，我什么时候说要答应你啦？”

“好吧好吧，那就当是小狗亲我了。”

“你才是小狗！”边伯贤佯怒，本就经不起开玩笑的他抬起脑袋对着朴灿烈的唇瓣再度吻下去。只是这一次朴灿烈倒是轻松凭借身高优势压倒边伯贤，不由分说撬开人贝齿长驱直入。

呼吸交错紊乱，空气重新开始升温蒸腾，两个男人之间本就干柴烈火，此时更有愈演愈烈之兆。无比柔软的唇瓣相抵，间或轻错开毫厘吞吐新鲜空气。徒留愈发粗重的鼻息无法褪去炽热温度，爱意与温存交错着悉数倾赠。

直到良久过后，朴灿烈才堪堪起身结束一吻，宽厚扳指轻拭去边伯贤唇角遗留的一抹银丝，颇为暧昧弯眸莞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说还要这样占我便宜。”

边伯贤看着朴灿烈突然撒娇般来这一出，倒是愣在原地没吱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占谁便宜更多，手都要伸上来了。

“我爱你啊，边伯贤。和我在一起吧。”朴灿烈如是恳切开口，深情又不假思索的告白，正如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般，本以为七年光阴足以拂散的爱意，到头来却终究再度复燃起轩然大火。

亲也亲完了，告白也告白了，按理来说已经到边伯贤欣然接受然后说“我也爱你”的时候了。

然而故事到此却仍未结束，边伯贤这家伙似乎就是上帝派来折磨朴灿烈的妖精。泛红的眼角和被吻肿的嘴唇在叫嚣着快点答应他，可是内心深处的声音却说着千万不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掉眼泪，只觉得好难过。边伯贤把食指抵在朴灿烈的嘴唇，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启嗓，“我也爱你啊，灿烈。”

没有点头，没有说好，没有答应。但是我爱你。

___08.___
朴灿烈在练习室里试图写歌无果，分明心里思绪万千却无法落至笔尖，最后实在没辙丢了笔开始捞出之前的歌词本哼哼。

或者大可不必叫歌词本，改名叫做《专业吹贤100年》更恰当。无论何时何地落笔都会想到的那个身影，一如既往闪烁着光芒填满他整个小宇宙。披上了一切华丽词藻的修饰点缀，最初的由衷无怪乎是一个边伯贤。

所以在当时向经纪人哥拜托了半天才得到了伯贤超能力曲的词作许可，说到底都是私心作祟，以不容置疑的方式宣告******。

朴灿烈最喜欢的一首是《HEAVEN》，虽然因为中文版的奇怪尾调被中国爱丽们和艺兴哥嘲笑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那都不是事儿。朴灿烈挥挥手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重点是韩文版的歌词才对。

“등 뒤에다 날개를 숨기며 지낼 걸（将身后的翅膀隐藏了起来）
누가 봐도 넌 나만의 천사（但任谁都知道 你是只属于我的天使）”

朴灿烈兀自弯眸沉浸在Rap之中，晃头晃脑却不知吸引了路过的伯贤桑。

边伯贤本来真的只是路过，他知道朴灿烈写歌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几乎从来不会去吵他。但是这一次他却听见灿烈在唱古早的非主打，莫拉古？灿烈又在做什么。

门没有锁，边伯贤本来只是想要偷窥一下，结果不小心推开了虚掩的门，一下子暴露个彻底。

“啊，灿烈啊。”

他唤得轻，朴灿烈并没有听清。练习室的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他这才发觉那人眼底疲倦又深了一圈。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而半就不就的处境实在尴尬，已经亲密到可以接吻的程度，却说不要在一起，这终究是荒谬不已。

如果是爱情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边伯贤自顾自地郁结着，连朴灿烈也被自己的一时莽撞而折腾得怅然若失。微妙的平衡早已在他主动索吻时被打破，如果在那之前还算是恋人未满的亲密朋友，那么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平心而论了吧。

朴灿烈悠哉哼着歌，余光却在门口发现了边伯贤的身影。他冲人咧唇笑得像个傻子，眸尾却始终捎着一丝失落。

“内，伯贤儿！要不要进来坐坐？”

直到两个人心照不宣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朴灿烈执拗地要牵着伯贤的手，戒指在食指上显得违和又突兀。

——让它实至名归吧，和我在一起的话连情侣对戒都不用再买另外的了。

“你看，我们结婚了。”边伯贤怎么会觉察不到他的小心思，十指相扣将手平举至眼前。

朴灿烈看着他弯弯的眸子也笑起来，回握住边伯贤比自己小一码的手。

“那就在一起吧。”朴灿烈如是说着，本不期盼回答。
但是都说了，边伯贤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说，“好啊，在一起吧。”

朴灿烈瞪大了眸子，闪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总是猜不透边伯贤的心思，在爱情的迷宫里团团转。“什么呀？”

“我说，朴灿烈，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次故事总算是圆满开头，剧情进展磕磕碰碰所幸最后总归是甜蜜值满分的HAPPY ENDING，朴灿烈扣紧了边伯贤的手，这一次他用了七年的气力，换他们的余生。

너에게 저 하늘은
天空把一切
모든 것을 다 주고
给了你
나에게 이 세상은 너를 준거야
而这个世界把你给了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