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草莓烟

地下rapper×大学生

01

贺峻霖穿着件白黄相间的格子毛衣,下巴枕着胳膊,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笔却没停,速度极快地写着些什么。

他今年寒假没回家,跟着导师在学校赶论文。贺峻霖高中靠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直接保送到S大的应用数学专业,过完这个寒假,开学读大二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突然涌入的冷气刺得贺峻霖瑟缩了一下。来者是他的导师,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胖乎乎的,人很和善:“小贺,算得怎么样了?”

“证不出来啊,我感觉你给我的引例就有点问题。”贺峻霖把笔一丢,伸了个懒腰,语气很放松:他高中数学竞赛就是他现在的导师带出来的,大学又跟着进了课题组,两个人亦师亦友,关系不错。

“证不出来就算了。”老师乐呵呵地拍拍贺峻霖的肩,他很欣赏这个学生,天赋高肯努力,人也机灵。

“这事儿先放放,你明天有空没?”

贺峻霖瞬间警惕起来:“你不会又让我跑腿吧?”

上次他被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叫到学校来,袜子都没穿成双,结果只是帮他这个倒霉老师种了一下午的君子兰。

“不是不是,家教!家教干不干?”他神神秘秘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凑到贺峻霖耳边,“我亲戚家的孩子,上高二,你就简单教教她数学和物理。”

“得得得,地址发我吧。”贺峻霖收拾着东西,随口应下了,“到时候安排好了时间我直接去了啊。”

他特别怕冷,穿了件又蓬又大的白色羽绒服,米黄色的围巾衬得他的脸快要小没了。

贺峻霖拿着手机出门,走到门口又把乱蓬蓬的脑袋伸回来,困得眼睛微眯,还不忘开口叮嘱:“你走的时候别忘关灯啊。”

本想着直接回寝室睡觉,结果半路上被一阵阵飘来的香味勾得饿起来了,贺峻霖干脆转身出校门,寻思着去附近小吃街买点夜宵带回去。

他熟门熟路,拐进了本地人才知晓的乱巷中抄近路。将近十点了,幽深的巷子里寂静无声,只剩昏黄的老旧路灯还在工作。贺峻霖胆子小,被自己脑子里不着边际的瞎想吓个半死,脚下快得生风。

越夜越冷。他冻得哆嗦,抬手在嘴边哈气取暖,余光偶尔瞥见旁边长巷中两个人影在推搡,动作幅度很大,衣物摩擦的声音清楚传到贺峻霖耳中。

不会是在打架吧?

贺峻霖脚步顿了顿,他试探着朝那两个人走过去,背对着他的黑影要高一些,天寒地冻的,只穿着件暗红色的棒球服,背影高挺又干净。

他抬手,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嘴边燃起一秒,灰白烟气翻滚着上升,带着股少年的野性。

“那个……”贺峻霖小声开口,“你们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听到声音,严浩翔转过头,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冷冷一张巴掌脸,桃花眼勾人不自知,唇间一抹樱色,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打断别人好事的羞耻。

严浩翔勾起嘴角,说不出意味地挑了挑眉头。

他笑得懒散又张扬,随手把烟在墙上摁灭了。红色发带更衬他冷冽的深邃眉眼,比天上的星月更夺人眼球,看得贺峻霖愣了下。

严浩翔还没开口,身边的人忍不住了:“你有事吗,看不出我们在干嘛啊?”那男生长了双狐媚眼,翻白眼的时候也带着几丝娇嗔的风情。

贺峻霖呆楞着看着他四处点火的手从对方胸口一路撩拨到下腹,毫不避讳他这个突兀的闯入者。接着他整个人像蛇一样滑下去,埋头到腰腹间用嘴去解那人的裤子拉链,眼里满满的臣服和讨好。

严浩翔起了逗人的心思,故意伸手摁了男孩儿脑袋一把,力度很大,把人弄得晃了下,差点摔倒。贺峻霖吓了一跳,咬着嘴唇不知所措了几秒。

严浩翔满意地看到贺峻霖突然涨红的脸,后退的慌乱脚步像只小兔子。他噗嗤笑出了声,充满调戏意味的眼风扫在贺峻霖身上:“还不走?”

声线低哑性感:“怎么,你也想试试啊。

他看着贺峻霖大眼睛疯狂眨动了几下,全身过电似的浑身抖了一下,接着飞速转身跑了,雪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严浩翔收敛情绪,连手都懒得抬,直接用腿把那个男生顶开,情动程度是负数,语气像是被冰冻过:“起来吧,没你事了。”

对方不死心,跪着又要往前凑。严浩翔脾气是出了名的差,烦得直接往那孱弱的肩上踹了一脚,使劲不小,丝毫没有利用完别人就扔的负罪感。

“别在我面前犯贱。”

浓浓的警告意味,男孩被吓得定在原地,没再出声。

严浩翔掏口袋拿烟点火,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02

贺峻霖简直是落荒而逃。

他连自己原本的目的地都忘得一干二净,一路狂奔到宿舍,连外套都没脱,直接把自己砸到柔软的床褥上。

他重重喘息着,脸上消散不退的热意蒸得他头脑发昏,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不畅。

好他妈尴尬啊,贺峻霖无声地在心里大喊,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敢直接在大街上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峻霖想直接昏死去过,这简直是他循规蹈矩二十多年人生中干过最蠢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外套上沾染的一丝轻不可闻的烟味儿飘散出来,贺峻霖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闪过几个片段,精致清冽的脸,红色的发带,戏谑的眼神,还有那个人骨节分明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止吧贺峻霖!!

他抬手猛拍了几下脑袋,准备跳起来去洗了个凉水澡清醒清醒,结果开水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贺峻霖哆嗦着又掰到热水那边,缩着肩膀怂成一小团,心里还不忘宽慰自己:没事没事,我脑力强大,不用凉水辅助也能有良好的控制力。

好不容易收拾完躺到床上,他脑子里还是乱哄哄各种画面乱飞,更惨的是他又饿了,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并不好受,贺峻霖拉过被子蒙着头,逼着自己入睡。

梦境模模糊糊,灰蒙蒙的看不真切。身上人的重量贺峻霖感知的很真实,他半只腿勾在那人腰身上,还在使力往下压。

衣物早就不翼而飞,对方游走在身上的手微凉,摸得他舒服地轻哼出声,肌肤相贴的滑腻感让人上瘾。

他颤抖着去亲那人高挺的鼻梁,又停留在温热的唇,呼吸交错间满满都是好闻的薄荷味儿。贺峻霖难耐这磨人的揉弄,很快射了一次。

他想起身,也让对方舒服一下,还未有所动作,又被一把扯回怀里,鼻息打在他耳朵上,惹起一片粉。

小小的耳垂被舔吻包裹,贺峻霖抖得厉害,听见对方在耳边低语:“你不要弄,脏。”

声音很熟悉,几个小时前刚刚听过,动作喘息的时候,撩得他五脏六腑着了火。

他猛然惊醒,下腹涨着发热,脸也烫得要命,被子底下是什么情况,贺峻霖想都不用想。

他呆坐在床上,这个梦真实到可怕,腰间温热的触感都还未消逝,他舔舔唇,居然品出了一点点薄荷的味道。

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想继续睡过去,延续一下这个梦。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贺峻霖狠狠搓了一把脸,绝望地闭上眼。

完蛋。

03

贺峻霖爬起来冲了个实打实的凉水澡,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妥善收拾好自己,又翻箱倒柜二十多分钟找出了自己的高中课本,合计着时间,给自己烤了片吐司当早饭,背了包去给人上课。

地址给在S市最昂贵的别墅区,还挺远,贺峻霖打了车,脑袋抵在车玻璃上胡思乱想,那些旖旎缠绵的片段又在他脑子里活灵活现。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梦简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高中,主人公连个脸也没有,远没有昨晚来得震撼。对着刚见一面的人,他竟然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叫那个人长得太帅了。贺峻霖给自己找理由,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春梦对象是个男的有什么不对。

一路睡到目的地,他成功和自己和解,摸出没镜片的眼镜戴上,又变成了懂知识有文化的小贺老师,谁也看不出来昨晚梦中旖旎的痕迹。

按地址敲开门,贺峻霖笑得温和有礼:“你好,我是黄老师的学生。”

“贺老师对吧,快请进。”女生一头金发,化着精致的欧美妆,眼线和眼睛一般粗,土色系的口红一张一合,只有脸上的笑还带着几分高中女生的天真。

家里就她一个人,省了应付家长的力气,贺峻霖放松不少,三言两语就把小女生逗得没了刚才的拘谨。

屋里头温暖如春,女孩只穿了件露脐的薄卫衣,底下是能塞下贺峻霖两条腿的肥大工装裤,非常的hiphop。他全程礼貌眼,乖巧地跟着对方上楼,到房间里准备上课。

接着他又经受了一天之内,第二次巨大的震惊。

房间里的墙上,满满当当,全贴了一个人的照片和海报,那张帅脸他再熟悉不过,昨晚贺峻霖刚刚单方面跟他在梦里翻云覆雨过。

正对着他最大的一张海报上,光影交错间,男生单手拿麦,动作恣意潇洒,侧脸帅气逼人,下半部龙飞凤舞三个英文字母:YAN。

大抵是贺峻霖的表情太过夸张,女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主动开口解释:“老师你别介意,他是我喜欢的明星。”

“啊没事。”贺峻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视线四处晃悠,“是歌手吗?”

“不是,他是个很有名的rapper,本名严浩翔,艺名YAN。”话语间的喜欢藏都藏不住,“他超帅的,歌也特别好听!”

贺峻霖心里山摇地动,表面还是一派平静,摆足了老师架子,摊开书就开讲,上午数学下午物理,认真培育祖国花朵。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躲到卫生间偷偷上网,微博搜严浩翔的名字,id为YAN的账号一下子跳出来,四百多万粉丝,只有寥寥几条微博,不是夜景就是歌词边角,一张脸都没露。相关搜索里倒是有不少饭拍,贺峻霖点开看了几个,不由自主地跟着摇头晃脑。

太蛊了。他真诚感叹,长这么张脸又这么会唱,怪不得一大堆女生跟着发疯。他随意翻了翻,脾气暴,高冷,有钱几个标签添加到严浩翔身上,正正好是现代小女孩儿最吃的那一款。

他又想到那天巷子里严浩翔和那个男生,心里莫名有些别扭。

算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峻霖关上手机,暂时把这些自己都没琢磨明白的情绪抛在脑后。

等到晚上下课,那女孩儿彻底被贺峻霖人格魅力折服了,生拉硬拽要请他吃饭。

两个有钱人都不讲究,随意找了家摊子撸串。摊子挺大的,生意很火爆,他俩等了半天,才在最南边找了个小桌坐下。

女孩儿去另一条街买奶茶去了,就剩贺峻霖一个人,他看菜单看得认真,压根没注意到有一道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

严浩翔从贺峻霖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他了,黑口罩金丝眼镜,就剩双眼睛眨巴着,站在那里干干净净的。他喉咙痒手痒心痒,闷了口酒,又想抽烟了。

桌上七八个rapper聊得正起劲,他轻咳一声,开口打断:“光喝没意思,咱们玩游戏吧。”

这可稀奇了,他们互相对视几眼,搞不动这位大爷又犯了什么病,还是附和道:“行,翔哥你说玩什么吧。”

“真心话大冒险。”严浩翔从善如流,从桌下摸了个空酒瓶上来摆桌子上,“转瓶子,转到谁是谁。”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严浩翔手上一使力,原本冲着他的瓶口转了一圈,又稳稳停在他面前。

“我输了。”他笑得简直藏不住,“我选大冒险,说吧,什么惩罚。”

先不管严浩翔玩的哪出,能整他的机会这帮人肯定不会放回,他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rapper们玩游戏都比平常人狠不少,有让他******了上桌子跳舞的,有让他找个女的喝十杯交杯酒的,严浩翔一点反应也没有,干看着他们胡闹,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到最后他们说累了,直接把难题抛给严浩翔:“翔哥你自己想吧,想干嘛干嘛。”

他等了这么久就等这句话了:“行。”严浩翔站起来,理理头发整整衣服,“我去找人谈恋爱。”

啊?

什么东西?

无视掉身后一群人的铺天盖地的疑问,严浩翔抬高胳膊摆摆手,直奔着贺峻霖那边去了,插着兜走得又痞又拽,面上一派潇洒无畏,手心却悄悄汗湿了。

叩叩两声,严浩翔敲了敲桌子,对上了贺峻霖的没情绪的大眼睛,他好像被吓了一跳,眼里的光圈猛地缩了一下。

“严…严浩翔?”贺峻霖看着凭空出现的人,手足无措,紧张到声音都小了一半。

严浩翔垂眸望他,眉目深邃。头顶的灯光被他挡去了一半,把他头顶染成温柔的浅棕色。

他很白,好看的扎眼,眼皮褶皱里藏着暧昧的温和。

贺峻霖第一反应是,他想要去摸一摸,看看这个人的体温是否也同他感知的那样,烫的他心漏跳一拍。

原来认识我啊。严浩翔不着痕迹地挑挑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压下各种紊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伸了过去:“我玩游戏输了,惩罚是找个人谈恋爱,你行吗?”

“啊?”

像是怕贺峻霖拒绝,他舔了舔唇补充:“就七天,但是要真情实感那种,每天要在朋友圈秀恩爱,他们检查。”

贺峻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拿出手机把好友加上了。先是撞见严浩翔干那档子事,晚上做了关于这个人的春梦,第二天发现自己的学生是严浩翔粉丝,现在他吃个串,严浩翔居然找他谈恋爱了,这太他妈玄幻了,他稚嫩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脑子都转不动了。

他开口:“那个……昨天晚上的男孩子?”

严浩翔皱了皱眉,开始后悔昨晚令人误解的行为,解释道:“遇到的粉丝,之前没见过。”

贺峻霖没再接话,他盯着严浩翔沉默了一会,看不出情绪。严浩翔心里急,声音也跟着软下来了:“给个面子,我朋友看着呢。”

眼里祈求的光太过明显,于是贺峻霖听见自己开口说道:“就七天啊。”

他可能是疯了,对严浩翔一无所知,只是因为一个眼神就心软了。

“嗯,就七天,到时候你把我删了都行。”

“那好吧。”贺峻霖甚至没想到这个惩罚有多荒谬,他看着严浩翔抬手在下巴摩挲几下,生生把嘴角弧度压了下去。

贺峻霖模模糊糊地想,严浩翔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开心。

两人对视片刻,严浩翔摸到桌子上对方的手捏了两下,又挪到他肖想很久的细软黑发,轻轻揉了一把,动作很克制。

“那说好了啊,明天就是咱俩恋爱第一天了。”

贺峻霖被他的情绪感染,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起来:“嗯,好。”

04

刚才吃完走的时候,他隔着大半个店跟严浩翔对视,对方眼里甜腻的留恋要溢出来,生生给他看红了脸。

他不了解严浩翔,但是很显然,他现在展现出的样子,和众人口中的高冷完全搭不上边。

贺峻霖后知后觉,终于有了点他在和严浩翔谈恋爱的实感。

所以说,恋爱该怎么谈呢?

在贺峻霖的模糊认知中,恋爱等于约会,至于怎么约会,不过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三件套,别的花样他也想不出来了。

至于严浩翔说的谈恋爱,贺峻霖估摸着大概也就是每天抽空见一面,拍个照敷衍了事罢了。

贺峻霖突然想到,如果在店里他拒绝了严浩翔,说不定现在和他谈恋爱的就会是另一个人了。

这算幸运吗。贺峻霖自嘲般的想,脑子里严浩翔三个字循环播放,他理科生的思维自动把这莫名的悸动怪罪给了荷尔蒙。

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空落落的。

可能是心有灵犀,他到家不久,严浩翔给他发消息说明天的安排是逛街和看电影,附带两张购买截图。是新上映的外国鬼片,恐怖程度贺峻霖有所耳闻。他沉默了,发一串省略号过去。

“?”

严浩翔回复的问号很有灵性,他俩的微信都是刚加上的,七聊八扯没几句,贺峻霖还没想好怎么给严浩翔解释自己的胆子只有黄豆粒那么大,他实在抹不开面子,干脆手机一扔,钻厕所洗漱去了。

那边严浩翔的手机被他开关几次,也没等来那人的消息,他心里烦,随手点开了个live现场开始看,平日里他百看不厌的东西现在简直无聊透顶。

有一条消息提示,严浩翔赶忙点进去,结果是新闻推送。

妈的。严浩翔直接屏蔽,郁闷得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幸运的是贺峻霖没让他等太久。

“知道啦,我先睡了。”

“明天见!”

严浩翔开心了,上网搜了几张他平时无比唾弃的可爱表情包,一股脑发过去:“晚安,明天见。”

第二天贺峻霖特意起了早,挑挑拣拣半天才换了身合适的衣服。他俩约的10点,贺峻霖九点多一点就到了,本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人,结果视线直直对上了站在电影院门口的严浩翔。

他面无表情,背挺得笔直,天生带了股不近人情的疏离感。看见贺峻霖,严浩翔眼睛骤然亮了,眉目放松,笑得温柔极了。

他走过来摸了下贺峻霖的脑袋:“来这么早啊。”

“你不也是。”贺峻霖压下自己那点不可言说的悸动,单独和严浩翔相处,他还有点不自在,没摸索到这段关系的平衡点。

“怕让你等着。”

严浩翔一派坦然,俨然已经成功代入了男友的角色。他顺势牵住贺峻霖的手,结果被冰凉的触感震了一下:“怎么这么冰,你冷不冷?”

贺峻霖在心里哀嚎,这个人怎么牵陌生人的手这么自然啊。

“我体寒,从小手都这么凉。”他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还有一个小时,咱俩先去逛逛,一会再回来吧。”

电影院在商贸中心,周围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人多,严浩翔怕贺峻霖脸皮薄,没好意思再和他牵手。

严浩翔单手包裹住他细瘦的肩头,从那人背后靠过去。贺峻霖整个人陷进他怀里,半个后背抵在对方胸膛上,走一步撞一下,带着点旁人无解的亲昵。

贺峻霖身子僵了一半,几乎是被严浩翔推着走。

又不用拍照让人检查,走路贴这么近干嘛?

不少小女生在瞟他,严浩翔无知无觉,偏头和贺峻霖聊天,嘴角噙着的笑
一直没放下来。

“要不要喝奶茶?”

“行。”

其实最近换季,自己这不抗事儿的小身体实在太容易过敏了,贺峻霖已经戒糖戒油挺久了。但是严浩翔提了,他就觉得喝几口应该也没大事。

奶茶是万万不敢点的,只能买杯热的蜂蜜柚子茶解馋,贺峻霖嘬了口,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好酸。” 贺峻霖小脸皱成一团。

一只拿着鲜榨草莓汁的手伸过来:“换换,你喝我的。”

“啊……”贺峻霖怔了下,“不太好吧,我喝过了。”

严浩翔手没动,固执地伸在半空中。半晌,贺峻霖接了过去,顺带把自己那杯递给对方。严浩翔满意了,低头用对方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酸的苦的,入口都成甜的了。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无比自然的动作,心漏跳一拍。他慌乱中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果香四溢,比自己那杯好喝好几倍。

贺峻霖想了想,抬手把草莓汁举到对方嘴边,附带着眼神示意,严浩翔不明所以。

“你尝尝这杯。”贺峻霖晃了晃杯子,颇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严浩翔就着贺峻霖的手喝了一口,清甜的果子香,把舌尖的酸涩感冲退不少。

贺峻霖也跟着喝了一口,声音小小:“这下公平了。”

“嗯?”

严浩翔没听清,低头把耳朵凑他嘴边上,贺峻霖又不想说了,摇摇头说没什么。

严浩翔不依不饶,贺峻霖被他头发蹭得痒,顺势用额头碰碰他的脸,开口道:“我也喝了你喝过的。”

你喝我的我喝你的,这很公平。

严浩翔的心软的稀里哗啦,如果鲜榨草莓汁勉强算个半糖,那贺峻霖就足足有十二分的甜。

甜的他浑身淌蜜,恨不得拿个喇叭当街大喊这颗小草莓是他男朋友,让全世界都过来羡慕他。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对着贺峻霖微红的耳尖笑的像个傻子。

“好甜。”

严浩翔想了想,又开口纠正自己:“特别特别甜。”

05

电影刚播了个开头,贺峻霖开始坐立不安。他不是无神论者,天生就害怕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从小到大,别说是来电影院看恐怖片了,他听到鬼这个字都要吓得跳三跳。

背景音太过唬人了,血一下一下滴在地上的声音搞得他头皮发麻,贺峻霖也顾不上面子了,双手把耳朵堵得死死的,缩着身子往严浩翔身上蹭,恨不得和他缩在同一张椅子里。

“怎么了?”光太暗了,严浩翔感知到身边人的动作,倾身探过去,对上贺峻霖惨兮兮的小脸。

他欲哭无泪:“我害怕。”

贺峻霖怕打扰到别人,不敢太大声,气音糯糯的。

无意识的撒娇最致命,严浩翔的心跟着抽疼一下,这才理解了昨晚省略号的真正含义,恨自己没考虑周全。

“那我们不看了,走吧。”

“不行不行。”贺峻霖揪着他衣角,“来都来了,再说你不是想看吗。”他昨天搜严浩翔名字,记得爱好那一项里就有看鬼片和去鬼屋。

严浩翔叹了口气,没再解释,伸过胳膊把人搂了过来,轻轻摁在自己肩膀上,手捂住贺峻霖露在外面那只耳朵。尖锐的惊叫声瞬间小了一半,只有肌肤相贴的触感无限放大。

严浩翔的下颌抵在对方头顶,嘴唇蹭了蹭贺峻霖的发:“还害怕就闭眼,我在呢。”

他身上是清冷的雪松香,混着一点点烟草气息,像是大雪后走在阳光下,疏离又慵懒。怀抱却是滚烫的,温柔的,合衬到只能留给一个人。

这个怀抱太有安全感了,贺峻霖大气都不敢出,心思完全散了。他偷数着严浩翔起伏地呼吸,混着他自己心动的号角声,震耳欲聋。

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严浩翔。

只有那么一点点。

06

看完电影,理所当然的去吃饭逛街。严浩翔拉着他买衣服,义正言辞的说这几天都要穿情侣装。

贺峻霖随他,两个人风格不太一样,但都是实打实的衣架子,试了七八套都挺不错。小贺老师穿上夸张肥大的印花卫衣,面上还是一派纯良温顺,严浩翔觉得他可爱,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绕着他晃来晃去,连连竖起大拇指,买到最后两人左右手都拎了好几个大袋子,才意犹未尽地送贺峻霖回去。

男生熟得快,一天下来,贺峻霖仅有那一点别扭都没了,只觉和严浩翔相处挺开心的,从头笑到尾,全身上下都和他很合拍。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时常管不住自己的心跳。牵手的时候,枕在严浩翔肩膀的时候,对视的时候,贺峻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生平第一次抛弃了他最爱的数学公式,脑子里满满当当全部被粉红色的泡泡占据。

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贺峻霖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用力拍拍脑袋,试图把那些粉红泡泡拍出去。他时刻告诫自己,这只是个惩罚,不是在真的谈恋爱,别因为严浩翔对他太好就轻易沦陷。

“那我上去了啊。”宿舍楼下,贺峻霖第三次和严浩翔告别。

严浩翔不说话,就歪着头看他,搞得贺峻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上前给严浩翔理了理大衣的衣领,下一秒就被裹在外套里抱了个满怀。

严浩翔的手从腰侧的辗转到后腰,紧紧把贺峻霖箍在怀里。他俩身高差太适合拥抱,贺峻霖头都不用抬,下巴就安稳抵在对方锁骨的凹陷处。

严浩翔的手在贺峻霖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摸,哄的意味明显。

他揪着严浩翔的衣服后摆,对方炙热的体温一点点透过来,烫得贺峻霖喘不上气。和这个人亲密相拥的感觉太好了,每分每寸都完美贴合,心像是放入烤箱烤过,松松软软。

贺峻霖恍惚间觉得,他们已经相爱很久了。

两人额头相抵,温热的鼻息交换,严浩翔手捧着贺峻霖半张小脸,大拇指轻轻摩挲,勾带起一片细密的痒,贺峻霖不敢抬头看他,垂眸盯着严浩翔薄薄的唇。

很诱人,他不想承认,但是心脏叫嚣着让他去碰一碰,用手或是用嘴,哪里都好。

这个选择题被主动解答,严浩翔再次靠近他,声音藏着低哑的欲望:“抱都抱了,能再附赠个晚安吻吗。”

贺峻霖心跳停了一秒,呼吸微促:“我……”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轰鸣的心跳声:“这个也算在惩罚范围内吗?”

严浩翔突然笑出声来,他把头埋进对方微凉的侧颈。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贺峻霖身上清甜的香气被严浩翔捕捉,他声音低沉:“不算。”

“就只是因为,我想亲你。”

严浩翔说完,敏锐察觉到怀里人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的视线落到贺峻霖微张的嘴唇上,隐约能看到一点小兔牙,严浩翔很想狠狠亲上去,咬一咬他******的唇珠,再舔舔他翘起的嘴角,看看是不是同他肖想的那般甜。

但是他怕吓到贺峻霖,只得压下眸中情绪,抬手拨开了他额间的细碎黑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克制的印下一吻。

“晚安。”他放开贺峻霖,食指戳了戳对方的软白脸蛋,同他道别,“明天见。”

贺峻霖呆呆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严浩翔站在原地没动,是个准备等他上楼再离开的架势。他突然不想走了,转身向那人扑过去,踮起脚勾住了严浩翔的脖子往下压。

一个不能称作为吻的吻。

贺峻霖不会接吻,只是本能的对着他的唇轻轻蹭了两下,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于是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严浩翔的唇凉凉的,贺峻霖唯一的感受就是好软。

他羞的彻底红透了,死死把头埋进严浩翔肩窝,怎么哄都不抬头。像颗果香四溢的草莓,汁水都是诱人的甜。

贺峻霖声音闷闷的:“这才是晚安吻。”

“嗯。”严浩翔笑得灿烂,抱着他的手又用力紧了紧,“谢谢贺儿教我,下次我知道该怎么亲了。”

07

贺峻霖倒在床上,从耳根到脖颈,皆是一片淡淡的绯红。

他握成拳的手猛砸了两下床。

怎么就,怎么就!

他怎么就这么容易冲动!这么容易被美色蛊惑啊!还有,严浩翔怎么就这么会!这么会谈恋爱啊!

唇间留存的触感还很明显,贺峻霖摸了一把,只觉得连同指尖都滚烫起来。

他在心悸和羞耻交织的情绪中入睡,梦里的严浩翔师出名门,吻技了得,贺峻霖呼吸困难,招架不住,自费报名恋爱补习班,暗自发誓要超越严浩翔。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无情被************,亲到嘴唇变成两只大肥香肠,人见人笑。

贺峻霖再次惊醒,天光大亮。他猛搓几下头,试图把不切实际的梦从脑子赶出去。

贺峻霖摸摸嘴唇,还是原来的尺寸,他安下心来,翻身下床换上了昨天说好要和严浩翔一起穿的衣服,带着略微水肿的小脸出门谈恋爱。

第二天,贺峻霖望着红油翻滚的火锅锅底,欲哭无泪,可怜巴巴。

严浩翔昨天在朋友圈发了满满九张图秀恩爱,周围圈子直接炸了锅,被无数人轰炸着让他带贺峻霖出来吃饭。

贺峻霖没意见,很快就和这堆头发五颜六色的rapper聊得热火朝天,就差当场拜个把子了。

严浩翔由着他胡扯,专心给他捞肉涮菜,不一会就把他的小盘子堆满了。

“哎小贺,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拿下翔哥这尊大佛的。”

贺峻霖没想到这些人压根不知道他只是帮严浩翔完成个惩罚,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承认,只好哈哈两声搪塞过去了。

“说真的,”一头脏辫的小男生喝了口酒,看了严浩翔一眼,神神秘秘:“第一次见翔哥这样,咦,没想到他冰冷的外表下,还有着能为爱情滚烫的灵魂!”

他拍了拍贺峻霖的肩:“我充分理解,你这脸,我要是个弯的,也栽了。”

贺峻霖对这夸奖无以为报,只能用拿着生菜的手抱拳作揖。严浩翔看他抱着几片菜叶子啃了半天,皱着眉问他怎么不吃别的。

他昨天把贺峻霖朋友圈翻了个边,凉粉照片五张,各类面食七张,奶茶照片无数张,除了些乱七八糟的炒菜,火锅应该当属贺峻霖最喜爱的美食top1了。

rapper平时保护嗓子,都在控制着不吃辣,他为了让贺峻霖吃得开心,特意把他们平时的聚点换到了火锅店,没想到开锅好几次,这人一口没动。

“没法吃啊。”贺峻霖揪了把自己******的小脸,“你别看现在挺好的,一吃辣吃油,立马就过敏。”

贺峻霖下手太狠,严浩翔用指节蹭了下他脸上用力过猛留下的红印:“怎么搞的?”

“就是有一年冬天,发烧两个多星期,好了之后抵抗力就特别差,换季过敏,还容易感冒。”

他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惨:“你能懂吗,一个成都人不能吃辣的感觉。”

严浩翔心疼的太过明显,贺峻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啊,”他想了想,凑过去贴着严浩翔哄人,“我都习惯啦,清汤的火锅也很好吃啊。”

“不是那回事。”严浩翔顿了顿,凑过去轻吻了下他的侧脸,一触即分。

“对不起。”严浩翔的语气太认真了,贺峻霖愣了下。

“不知道你不能看鬼片,也不知道你吃辣会过敏。”他泄了气,“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但是好像都搞砸了。”

周围还有那么多人,贺峻霖也不在意了,把手伸过去贴了贴他的脸,碰了下他颊间的小痣。

“我很开心,昨天出去玩很开心,今天见你的朋友也很开心。”

他没再多说,初次放任自己感情涌动,微闪的眼底泄露了万般柔情,良久才转过头去,遮掩似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严浩翔看着他的侧脸,下颌骨的线条精致漂亮,绵延进衣领的青色血管也很诱人。

他嗓子发干,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心里溃不成军,恨不得把贺峻霖搂过来咬上几口,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别再胡乱撩他了。

爱真是贪心啊,牵了手就想拥抱,抱了就想接吻,接吻也不够,他想变成贺峻霖身体的一部分。

最后,他也只是抬手,赌气似的捏了两下对方雪白的后颈。贺峻霖不明所以,扭过头把吃剩的半片生菜塞他嘴里。

严浩翔瞬间忘了自己有洁癖这个臭毛病,嚼了两下,美滋滋地咽了下去。

酒饱饭足,一帮人闹哄哄去ktv开了个豪华大包继续嗨,今天是严浩翔作东,上来敬酒的一个接一个,他理所当然被灌了不少。

严浩翔酒品和酒量都好,醉了不吵不闹,就是头疼得厉害。这帮人是真能闹,喝到空瓶子摆满了桌子,活蹦乱跳三个多小时才准备散局。几个还算清醒的男生来回扛了几趟,才把所有人都送回家。

贺峻霖喂了他好几口热水,给躺在他腿上闭目养神的严浩翔揉太阳穴。有人凑过来问需不需要帮他把翔哥送回去,贺峻霖还没开口,半天没动过的严浩翔突然翻了个身,把大半张脸埋进了贺峻霖小腹,只给那人留了个蹭的乱糟糟的后脑勺。

……

行吧。贺峻霖无奈了,打了个手势给人道谢,目送着对方带上门离开了。就剩他俩了,贺峻霖不急,打算等严浩翔睡醒再走。

贺峻霖没见过严浩翔软下来的新奇模样,只觉得他黏人的要命,也可爱的要命,忍不住上手这里捏捏,那里摸摸。

腰腹间的呼吸皮肤频率乱了,贺峻霖被严浩翔拱鼻子的动作弄得好痒。严浩翔不想起来,贺峻霖也不拆穿他装睡,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严浩翔的头发,像在给小狗顺毛。

“醉鬼。”贺峻霖戳了戳对方软白的耳骨,尾音黏长,亲昵的理所当然。

严浩翔不应,又把自己的脑袋往贺峻霖怀里塞。

他忍不住笑:”很痒哎。”

劝说的后果就是得寸进尺,贺峻霖忍无可忍,决定以暴制暴,捏着严浩翔的鼻子把他从自己身上提溜起来。

“小没良心的。”严浩翔起身拉了拉衣服,在贺峻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要不是给你挡酒,我能喝多吗?”

贺峻霖不会喝酒,他的那份全进了严浩翔肚子里。他很委屈:“我都说了我可以喝一下试试啊。”

严浩翔的目光落到手边剩的半杯鸡尾酒上,眸色渐深,开口声音哑了一半:“你真想喝?”

“嗯?”贺峻霖无知无觉,看着严浩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刚想开口劝,下一个瞬间被大力从沙发上拉起来,后退两步抵在旁边墙上。

严浩翔低下头,手扣在对方后脑勺,伸进发间一点点使力,把贺峻霖的脸托起来。两个人近得动一下就能亲上,他有点慌,猫似的推了严浩翔一把。

被这撒娇般的动作扰乱了心神,严浩翔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抛在脑后。他一只手捏着贺峻霖的脸,对着那人微张的唇,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嗯…”一口酒被渡了过来,碳酸气体在贺峻霖口腔疯狂升腾,他下意识喉结滚动,还是吞咽不及,多余的红色液体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严浩翔咬住贺峻霖的唇厮磨,去舔他的舌根和口腔内壁,贺峻霖被亲的呜咽出声,又被那人翻天覆地的架势吞噬殆尽。

酸甜的果香,混着一点点酒的苦,这么一口,他感觉自己醉了。手使不上力气,腿软到站不稳,顺着墙就要滑下去。

严浩翔亲得越发肆无忌惮,一条腿挤进贺峻霖大腿根摩擦,搂着他腰暗自用力,往自己身上带。

良久,感觉到怀中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严浩翔狠狠嘬了下贺峻霖的舌尖,才堪堪放开了他。

两人鼻尖相抵,贺峻霖已经被亲懵了,睫毛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泪珠,要坠不坠,被严浩翔一一吻掉了。

他又去吮贺峻霖的唇,舔他嘴角的酒痕,不弄到水光潋滟不罢休。贺峻霖呼吸急促,搂着严浩翔脖子把自己送过去要抱抱,去蹭他凹陷的锁骨和颈窝,头在他胸膛和肩头四处乱拱。

严浩翔搂着他,像是只饱腹后的豹子,浑身透露着餍足的气息。

“酒的味道怎么样?”

贺峻霖不说话了,只是带着怨气加重的手上的力道。严浩翔笑得很痞,把他抱起来颠了两下,又去亲了他一口。

“宝贝,这是我尝过最甜的酒。”

08

第三天去水族馆。

两个人牵着手,慢悠悠的一个厅一个厅的逛。贺峻霖扒着玻璃,踮着脚仔细地看。看鱼、看水母、看珊瑚,还不忘指挥严浩翔把他觉得好看的都拍下来。

严浩翔嗯嗯应着,手机里只留下了贺峻霖的侧脸和背影。他目光跟着贺峻霖走,时不时凑过来亲他一口。

贺峻霖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揪过严浩翔袖子擦自己脸上的口水,俨然已经对他这种不看场合疯狂谈恋爱的行为免疫了。

贺峻霖连逛水族馆都很有学术精神,遇到没见过的,还去看旁边贴着的介绍牌,严浩翔陪着他,耐心十足,一来二去,差点连最晚场次的表演都给错过了。

他们紧赶慢赶,在开场前几分钟才进入海洋动物表演馆。场馆几近坐满,两个牵着手穿着情侣装的帅哥着实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贺峻霖不时感觉到周围人探究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有点堂皇,随意找了两个座位就把严浩翔摁了下去。

严浩翔单手开了瓶水,喝了一口又伸过来喂贺峻霖:“多喝点。”

他垂眸盯着贺峻霖喝下去小半瓶才满意地拿开,另一只手仍旧紧扣着贺峻霖的,随意又妥帖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姿态落落大方,半点眼色也没分给旁人,于是贺峻霖心里也莫名其妙跟着安稳下来了。

这种表演从小看多了,贺峻霖兴趣缺缺。严浩翔更是不用说,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几次,贺峻霖一双手被他翻来覆去玩出花儿了。

他们坐的靠后,海豚被指挥着吐出一的大捧水引起了前排观众的尖叫,贺峻霖下意识地跟着往后躲,脸上还是被甩到了几滴。

他还没伸手擦,直接被严浩翔捧着脸拽了过去。

对方笑得张扬,仔仔细细地用大拇指把他脸上的水痕抹了。声音低冷手指却热:“好笨啊你。”

严浩翔用这种甜到腻的眼神看他,贺峻霖招架不来。于是他心乱跳着及时止损,把头扭回去假装在认真看表演。

等到散场的时候,走道里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两个人默契地待在原地等人群散尽,不少人直接选择从低矮的椅子上跨过去。

贺峻霖眼神锁定旁边一对情侣,男方直接把女方抱过椅子放到高一层的台阶上,自己再翻身跳过去。正当他感叹这些小情侣真会玩的时候,腰间突然被一双手箍紧。

下一秒直接腾了空,贺峻霖惊得扭身去搂严浩翔的脖子,整个人被轻松地抱起来放上了下一层的台阶。

他又羞又耻,感觉自己的男儿尊严被严浩翔踩在脚下摩擦,气得瞪着大眼睛去掐那人的胳膊,咬牙切齿:“我自己能走!”

“哦,那你老是看别人干嘛?”严浩翔笑了。他一把搂过贺峻霖,护着他往外走,看似漫不经心:“你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

这个人到底是真蠢还是装傻啊,贺峻霖忿忿不平,想到他之前不知道用这些甜言蜜语套路过多少人,生气地抬手给了对方一肘子。

严浩翔不明所以,照单全收他这些来得莫名其妙的小情绪,脸色变都不变,把贺峻霖推到巨大的玻璃水箱前给他拍照。

“往左,再往左,嗯嗯就那儿,抬头。”严浩翔半蹲着给贺峻霖拍大长腿,咔咔按了几十张,接着起身给他拍大头照,指挥他又是卖萌又是要剪刀手,没完没了的,贺峻霖烦得不行,简直想直接抬脚把他踹倒。

严浩翔长得帅,随手一拍就是精修图,正好便宜了贺峻霖低劣的照相技术。他翻翻相册,超级满意,挑了两张差不多姿势的背影图,和严浩翔换了情侣头像。

他用严浩翔的,严浩翔用他的。

般配。

09

下午出馆,两人提前商量好了去附近夜市吃晚饭。贺峻霖千算万算,真没想到严浩翔这个大少爷活了二十多年,一次也没去过夜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没去过夜市啊?”贺峻霖要被严浩翔幽怨的表情笑死了。

“没去过,怎么了。”

贺峻霖抓紧对方不老实的手:“一点事儿也没有,你哥哥我今天带你去体验贫民的生活,100块钱包你吃到饱。”

话说得挺好,到地方贺峻霖就撒欢了,看见什么都想来一口,严浩翔只有帮忙拎东西的份儿。

他胃口小,吃也吃不多,就是尝个味解馋,剩了半盒的烧扇贝、只咬了一口的糯米团、买了之后贺峻霖看都没看的大肉串,全被他喂给严浩翔了。

严浩翔一点怨言也没有,嚼着他吃剩的东西,还要分心隔着人流,不让贺峻霖被挤到。

他不喜欢热闹,洁癖了二十多年,通通被贺峻霖治得明明白白。

“哎哎哎哎,那有卖多肉植物的,过去买几盆放你家里。”贺峻霖扯扯他袖子,两个人蹲在摊位面前挑挑拣拣。

“这个不错。”严浩翔对植物一窍不通,但他乐意配合贺峻霖的好兴致,随手指了盆顶端开着几朵小红花的。

贺峻霖看傻子一样,叹了口气把他拉过来,凑在耳边神神秘秘:“那花儿是假的,是老板插上去的。”

严浩翔不信,特意伸手去摸了几下,没摸出个门道来。

“你还不信了是吧,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啊。”

贺峻霖其实也没想好赌什么,随口说你输了就把我背回宿舍吧。严浩翔坏劲上来了,逗他:“想让我背直说,不用赌,抱着你走回去都成。”

结果真让贺峻霖说中了,严浩翔眼睁睁看着他把花揪下来,下面短短一截塑料杆,气笑了:“靠,现在商家这么无良吗。”

“你可不能跟他们学。”贺峻霖轻松一跃,环住对方脖子,趴得很安稳。“你得言而有信,走着吧,男朋友。”

严浩翔抱着那人大腿颠了颠:“行,送我们小贺老师回去睡觉。”

还在放假,学校里也没几个人,连宿管都回家过年了,他俩乐得清净,躲在树荫里亲了好一会儿。

“行了行了。”贺峻霖双颊微红,唇上水光潋滟,他稍稍把人推开,抹了把下巴上的口水,随手擦在严浩翔价值不菲的外套上。

“差不多得了,再亲我嘴要肿了。”贺峻霖勾人不自知,严浩翔叹了口气把人搂紧,用身子挡着风:“你上楼吧。”话是这么说,手却是一点不松开。

贺峻霖抱着他左晃右晃,两个人起来看智商都不高的样子,大概陷入爱情的都是傻瓜,这两个人尤甚,傻到家了。

“舍不得我啊,干嘛啊,明天又不是不见了。”

严浩翔谈起恋爱来黏人的要命,他安全感匮乏,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恋人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把人哄走,贺峻霖心里感叹谈恋爱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匆匆洗漱完,粘上枕头就睡了。

大概是白天太甜,老天爷有意平衡一下,多年未见的鬼怪重新入驻他的梦境,他在梦里左躲******,结果还是被白衣女鬼成功抓获,贺峻霖惊慌中回头,没有黑色眼球的厉鬼直接和他打了个照面。

他惨叫一声,惊颤着从梦里醒来,房间里黑漆漆一片,贺峻霖吓得连头都缩进被子。半夜三点,他一秒也没犹豫,摸出手机给严浩翔打电话,******就响了几下,电话通了。

“喂。” 严浩翔揉了揉眼,一点脾气也没有,“怎么啦。”

“我做噩梦了。”

他开了免提,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声音不变:“害怕了啊,把床头灯开开。”

贺峻霖摩挲着被角,听见严浩翔的声音让他放松不少,他伸手按开了开关,亮堂堂的,是他熟悉的卧室,没有他想象中的鬼。

“好点了吗?”严浩翔听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心疼的要命。

贺峻霖又不说话了,严浩翔收拾的动作加快,哄人的嗓音又温柔一个度:“你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乖,把眼睛闭上。”

不光是被吓的,听到对方声音,他心里委屈劲往上冒,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啊,好到贺峻霖心里不安,好到他感觉严浩翔才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贺峻霖不想要梦醒。他揪着被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开口就要让严浩翔给他讲故事。

他迫切的想要确认,在严浩翔心里,他是可以任性可以脆弱可以放肆的。

每句歌词都在愤世嫉俗的rapper,习惯在灯红酒绿中吞云吐雾,也可以半夜被特别提示音吵醒,绞尽脑汁给爱人讲一个幼稚的童话故事。

严浩翔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很久很久以前,在瑞士有一个国王,他有三个女儿:一个褐色头发,一个栗色头发,一个金色头发。大女儿是个丑姑娘,二女儿长相平平,只有小女儿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两个姐姐都很嫉妒她。国王有三个御座: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红色的,还有一个黑色的。当他高兴的时候,就去坐白色的御座,心情一般就会坐红色的,发怒的时候则会坐到黑色的御座上……”

贺峻霖被逗笑了:“什么啊。”

严浩翔走出电梯,钻进车里踩下油门:“有一天,国王被两个大女儿惹得生气了,他坐到了黑色的御座上。女儿们看到父亲生气,就来到他身边,跟他撒娇。大女儿说:“父王,您休息好了吗?您坐到黑宝座上是不是生我的气?”

车开的飞快,一连串的路灯被他甩在了身后。

“国王说他生气了,因为他觉得三个女儿都不爱他,他问三个女儿,你们是怎么爱我的?”

“大女儿说自己爱父亲就像爱自己,二女儿说自己爱父亲胜过世上的一切,唯有小女儿比较务实,说自己爱父亲就像爱食盐,国王很生气,觉得小女儿根本不重视自己,于是吩咐士兵们把小女儿带到森林里处死。”

“然后呢?”贺峻霖被严浩翔低低声线催眠,强撑着精神回答他。

严浩翔到了贺峻霖宿舍楼下,随意把车停到马路上,稳着呼吸上楼,没让贺峻霖听出一点异样。

“然后啊……有一天王后举行婚宴,邀请了附近所有的国王来赴宴,王后吩咐为这位国王准备了一份专门的饭菜,每一道菜里都不放盐。那个国王的汤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厨师,这个厨师,竟然忘了在汤里放盐了。他喝不下去,只好把汤都剩下了。后来主菜上来了,但他的菜里也没放盐。国王只好又放下叉子,他一点也吃不下去了,吃到没有加盐的食物,才知道盐多么可贵。他开始悔恨自己冤枉了小女儿,结局就是……

“国王派人找回了小女儿,他们重新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贺峻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没弄明白什么盐不盐的,脑子里全是刚才严浩翔说的黑色御座。

“所以说,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啊。”

“嗯……大概就是,说得再多再漂亮,不如做来得实际点。”严浩翔笑了,抬手敲敲门。

“开门,你的YAN来哄你睡觉了。”

这个一语双关用的巧,奖励是怀里一只睡炸毛的小兔子。

10

昨晚贺峻霖窝在严浩翔怀里好好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严浩翔正蹲在巨大的行李箱边叠衣服。

他睡眼惺忪:“你干嘛呢。”

“醒了?”窗外撒进来一大片暖黄色的光,斜映在他身上,严浩翔勾着唇看过来,整个人温柔又多情。

贺峻霖刚睡醒攻击力为零,像只很好欺负的兔子幼崽,浑身都冒着奶味的泡泡,严浩翔走过去坐在床上,从背后把人揽进怀里。

他抓起贺峻霖的手,在指间亲了一口,笑着说:“我们去旅游吧。”

两个人签证齐全,拎包就走。十几个小时的空中飞行,贺峻霖看看窗外的云,又看看严浩翔,觉得自己真够疯的。

“怎么了?”严浩翔看着贺峻霖小脑袋左转右转,满心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贺峻霖心里的天平又不受控地往严浩翔那边倾斜,他自暴自弃的想,如果是和这个人,轰轰烈烈爱一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贺峻霖长出一口气:“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是个乖孩子来着。”

“你这话说的,”严浩翔乐了,“难道我就不是乖孩子了吗。”

贺峻霖忿忿不平:“你乖个屁。”

严浩翔把他头搂过来,鼻梁抵在他后脑勺嗅:“我对着你还不乖啊。”

这倒是实话,贺峻霖没法反驳,反手过去回摸了几下。

“咱俩互相感染一下,我再乖点你再坏点。”

“干脆你去学数学我去当rapper算了。”贺峻霖抬手握拳,在嘴边当话筒:“ayo大家好这里是linlin,AKA数学小将,代表C市出征。”

严浩翔乐得不行:“水平可以啊,超越我指日可待。”

“烦死了。”贺峻霖重拳出击,捶在严浩翔胸口。

“一百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还有脸嘲笑你高智商的爸爸?”

严浩翔把自己身上的毛毯也盖在他身上,边角塞得密不透风:“爸爸身子虚,孝敬爸爸了。”

温热的手轻轻搭在贺峻霖眼皮上:“睡觉,睡醒再接着跟我搁这儿父与子。”

贺峻霖闭着眼指挥他的便宜儿子:“严浩翔我想喝水。”

一杯温水下肚,贺峻霖终于安生了,他睡得不熟,隐约感知到严浩翔探身过来把挡光板给他拉上了。

黑暗里熟悉的安全感把他笼罩,贺峻霖放松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中间他们在巴黎转机,在日出前拉着手去看巴黎铁塔。

“也就这样吧。”贺峻霖缩在严浩翔怀里,后背抵着一片温热的胸膛,诚心开口评价。“可能是从小见多了,感觉实物也没那么惊艳了。”

严浩翔拉了拉大衣,重新把他裹紧。两人站在河边,风把发丝纠缠在一起,亲密无间。

太阳升起来了,把巴黎的街头染成琥珀色,好浪漫。贺峻霖看着周围爱侣们甜蜜拥吻,突然有点难过。

又是新的一天了。

严浩翔对他很好很好,可这好是有期限的。时间过得好快啊,还有三天,他很快就再也没有资格拥有这个人了。他关切的眼神,温柔的怀抱,亲昵的吻,都会毫无保留的,重新交给别人。

他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但就连五脏六肺都在叫嚣着不舍。贺峻霖的心被自虐到绞痛,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严浩翔很快察觉,以为他是冷的,单手解了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

贺峻霖乖乖的,全程盯着严浩翔的动作。他脖子上厚厚两条围巾,把他发尾都撑得飘了起来。下巴被埋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水灵灵一双眼。

太惹人爱,尤其惹某位严姓男子。吻细细密密落下来,严浩翔拉下他的围巾,蹭了蹭他凉凉的唇:“走吧。”

十指相扣,一个冷一个暖,眷恋却是相同的。

贺峻霖应了,垂眸掩盖自己多情的难堪,他闭了闭眼,抬头又是一番嬉笑的模样。

爱情真是简单又复杂。

因为是真的很喜欢,所以不受控的想把他占为己有,也是因为真的很喜欢,所以他永远不会开口说。

11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带我来瑞士?”

贺峻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看着严浩翔把行李往房间里搬。6小时前,他们落地因特拉肯,入驻维多利亚少女峰酒店。

油画一般的小镇,开窗即可远眺静卧在云层中的雪山。它被两大湖包围,布里恩茨湖的水是瑞士最洁净的水,清透的湖蓝色映着森林,他们乘坐红色的观光列车,随处可见的瀑布从陡峭的石壁落下,棕白色的乳牛在绵延无边的草地上嬉戏。

山间的木房子排排相列,每家每户阳台上都种着各色鲜花,明媚又迷人。仿佛是进入故事里的仙境,连空气都带着令人舒缓的气息。

两个人坐在中央草坪上看喷泉,在周围街区小店闲逛,牵着手消磨掉了下午。不过几个小时,贺峻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小镇。

这里很美,来了就有让人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

严浩翔跌进洁白的床上,翻了个身看着贺峻霖:“我以前来过这儿,当时就想,以后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这儿定居。”

何止,他痴心想要和贺峻霖在因特拉肯度过暮年,穿亲肤的长袖,早上窝在棉被里赖床。房子不用很大,但要有一个小阳台种花,有一个厨房给贺峻霖做好吃的。他们可以一起去少女峰峰顶打雪仗,黄昏时牵着手去湖边钓鱼,在下雪天去吃热腾腾的芝士火锅。

和这个人在一起,没有分分合合,也无需轰轰烈烈,简简单单过完这辈子。

阳光造访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像被蛊惑一般往床边走了两步。严浩翔眸色渐深,一把拉过贺峻霖,两个人一起重重摔在被子里。

两具同样滚烫的身体亲昵交缠,男生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直接又炽热。严浩翔深深吻了下去,撬开贺峻霖唇,把舌头顶进去大肆掠夺。

贺峻霖被这凶狠的吻弄懵了,喉间发出撒娇似的甜腻******,听得严浩翔下腹发烫,动作越发急切起来。

如果贺峻霖睁眼,他就会看到严浩翔平时冷淡如水的眼眸里,现在满是侵略意味的占有欲。

白衬衫的扣子直接蹦掉几颗,大开的已经挂在他臂弯摇摇欲坠。贺峻霖几乎要被扒光了,裤子半解,雪白的胸膛上满是暧昧的红痕。

贺峻霖双臂在他颈后交叠,湿热的呼吸全喷洒在严浩翔肩窝。他一只手在对方胯间作乱,一只手把贺峻霖压在身下的白衬衫扯了出来。

“送我了。”

贺峻霖被这时轻时重的揉弄搞得神志不清,微张着湿红的唇喘息,半晌才回答一句:“什么?”

“你的衣服,送我了。”

严浩翔在贺峻霖肩头咬了一口,闷笑着开口:“男友衬衫,听说过吗。”

贺峻霖想象一下严浩翔光着下半身穿自己衣服的场景,直接笑出了声,结果被人惩罚似的咬了鼻尖。

严浩翔呼吸撒在他脸上:“笑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吗?”贺峻霖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笑出了一对弯弯的卧蚕。

“小贺同学,”严浩翔使坏捏了把贺峻霖的命根子,惹来那人一声尖叫,“你拍着良心说,到底谁才是女朋友?”

12

闹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心照不宣没做到最后,但也足够耗费体力了。贺峻霖骨头都软了,窝在严浩翔怀里装死,严浩翔搂着他,顺着对方脊梁骨一下一下的摸。

两个人都,几近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安心和惬意。

贺峻霖在他怀里闻来闻去,很痒。严浩翔不作声,手又伸下去摸他软软的小肚子,摸他娇嫩的大腿根。

他去舔弄贺峻霖耳后的一小片皮肤:“怎么看着这么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怎样?”贺峻霖没好气。

严浩翔喟叹一声:“不怎么样,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

贺峻霖对上严浩翔满含情愫的眸子,支支吾吾半天,心里那句憋了很久的“我也喜欢你”,最后也没说出口。

严浩翔心下失望,倒也不逼他,转移话题道:“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贺峻霖正愁找不到台阶下,紧跟着他话尾就答应了。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不准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贺峻霖讨好着去牵严浩翔的手,“说吧,什么愿望。”

严浩翔给他拢拢被子:“先睡觉,明天告诉你。”

12

贺峻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严浩翔的愿望是带他去跳伞。

“不是,”贺峻霖死死抱住跳伞基地门口的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咱俩要去跳伞?”

“没开玩笑。”严浩翔很有耐心,“跳个伞而已。”

“跳个伞,而、已?”贺峻霖把树抱得更紧了,“你饶了吧,我死也不会跳的。”

严浩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语气软了:“可你昨天都答应我了。”

“我反悔了!”贺峻霖毫无羞愧之心,“我恐高啊大哥,你让我去跳伞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两个人拉扯半天,连一步也没迈动。严浩翔突然泄了力,收了动作站在贺峻霖前面。

他眼睛快速眨了几下,声音里含着隐忍的遗憾:“贺峻霖,今天是第六天了。”

没头没尾,但是两个人都听懂了。

贺峻霖的心被狠狠捏了一把。

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离别,第一次被他们摆到台面上。贺峻霖手足无措了几秒,平时里伶牙俐齿的样子全然消失,嘴张合几次,也没能讲出个完美得体的回答。

严浩翔一动不动,眼里的悲伤快要把他淹没了。

不就是跳伞吗。贺峻霖心一狠:“你真想跳?”

“想。”

“想和你一起跳伞。”

那就跳吧,贺峻霖想。如果这是严浩翔的愿望,跳伞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豪言是放出来了,该害怕的时候还是怂成一团。严浩翔的手被贺峻霖捏出红印,带着他完成了一系列跳伞前的准备,几个外国教练也很热情,贺峻霖附和着聊天,感觉笑得脸都要僵了。

贺峻霖抖得站不住,半个身子倚着严浩翔,望着大开的机舱门,语气里的绝望要溢出来了:“严浩翔,我觉得我还是不行。”

严浩翔置若罔闻,直接双手穿过贺峻霖腋下给他举上了飞机,自己也跳上去坐到他旁边:“宝贝,你可以的。”

……

小型飞机三次拉升,不过二十分钟不到,顺利抵达一万四千英尺的高空。贺峻霖戴着护目镜,四肢都僵了,机身的微小颤动都能让他灵魂出窍。

严浩翔凑过来:“难受吗?要不要吸氧?”

贺峻霖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转过去瞅他:“吸氧就算了,此时此刻,我需要的是心脏复苏。”

“这个真的办不到,”严浩翔乐得捂嘴,把人勾过来亲了一口,“人工呼吸给您安排上了。”

机舱门开了,高压下冷风嗖嗖钻进来,贺峻霖打了个哆嗦,使劲往严浩翔怀里缩。他这才有点实感,他是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了。

“不是……”贺峻霖懵了,眼睁睁看着满脸络腮胡的教练把他身上的装备扣死在严浩翔身上。

他吓得嘴都要合不上了:“咱俩一起跳?”

“没有教练跟着?”

严浩翔笑了:“放心,我有USPA双人跳教练资格证。”

“保证让你安安全全的。”

13

真正跳下去,原来是这种感觉。

挪到舱门边,贺峻霖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严浩翔扯着跳了出去。先是几秒的天旋地转,高压气流打在他身上,只觉得哪里都痛,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贺峻霖紧闭着眼,感觉严浩翔带他调整了姿势,巨大的离心感快要把他吞没了。

云从外面看是白的,但当你从云层降落时,只能捕捉虚无的浑浊。将近几十秒的自由落体后,伞开了。

风没有了,失重感也消失了,贺峻霖听到严浩翔说,睁眼。

整片美景尽收眼底,大块蓝绿撞色夹杂着零碎的杂色,都被一层浅浅白雪覆盖。贺峻霖一时忘记了害怕,睁大眼睛静静欣赏,连呼吸都缓慢下来。

严浩翔跳过无数次伞,看过千百万足以震撼人心的美景,此时却觉得,贺峻霖毛茸茸的后脑勺,才足够让他的心安稳又雀跃。

他紧张到喉结滚动:“贺儿,把手给我。”

贺峻霖以为严浩翔要把控制风向的手柄给他,伸直胳膊往后抓了一把,落入温热掌心。

他没去看,只觉得手指被摩挲几下,指间有一丝异物感。

“好了。”

一枚简单的银戒,恣意生长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贺峻霖怔住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砸了个措手不及。

太阳在戒指上折射,把光送进贺峻霖的眼里,严浩翔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不大,但很清晰,贺峻霖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时间太仓促了,以后给你换个更好的。

大自然多慷慨,山高水阔,还仁慈留有这一寸小小空间,完全属于他们两个人。贺峻霖后知后觉,隐约猜到了严浩翔执意要带他来跳伞的意义。

“贺峻霖,我爱你。”

天地之间,严浩翔的心,只想说给贺峻霖和风听。

14

他们终于降落。

贺峻霖四肢僵直,任凭工作人员给他解下身上繁琐的装备,严浩翔看着他懵懵的样子觉得好笑,一把把人从地上拉到怀里。

他手臂收紧:“飞天小兔,回神啦。”

贺峻霖只觉得指间的戒指存在感强到不行,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过了好久才虚虚回抱回去。

“好******。”各种意义上的。

严浩翔在他凉凉的脖颈蹭了蹭,开口是忍不住的期待:“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贺峻霖沉默了一会,堪堪开口:“嗯。”

严浩翔满脸少男心事,揉揉贺峻霖被冻红的耳尖:“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他低头去寻贺峻霖的眼睛,那么认真,眼里的光要把贺峻霖的心灼伤了。

久违的,那种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重新控制了贺峻霖的身体。

明明好像是他期待已久的回应,贺峻霖却突然害怕了,退缩了。

他分不清,这句我爱你,到底是七天惩罚里必经的一句台词,还是严浩翔温柔躯壳下的真情流露。

严浩翔盯着贺峻霖晦涩不明的表情,嘴角边的弧度渐渐消失了。

在可怕的沉默彻底吞噬两人之前,他终于开口。

贺峻霖说:“谢谢你的戒指。”

15

从基地回来以后,严浩翔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他说五句话对方只回一句。贺峻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放下面子哄人哄了一路,效果无异于对牛弹琴。

返程的飞机上,严浩翔闭着眼,无视贺峻霖所有动作。来的路上两人亲密仿若一人,现在竟像恰巧买到邻座的陌生旅客。

贺峻霖手足无措,望着那人微跳的薄薄眼皮,压下心里的委屈,锲而不舍地接着哄人。

“严浩翔,你生气啦?”

“严浩翔,你理我一下!”

“严浩翔,我知道你没睡着。”

贺峻霖想要伸手去握严浩翔的手,结果被反扣住手腕放回了自己的腿上。

对方睁开了眼,视线短暂在贺峻霖身上停留一秒,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别打扰到别人休息。”

他侧过身,只留给贺峻霖半个后脑勺。

贺峻霖没再开口,握紧的拳心用力到泛白,只是这次,没人再来心疼他了。

原来只盖一层毛毯,要比两层冷那么多。

下了飞机,已经是第七天的末尾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取行李,贺峻霖盯着严浩翔的背影,几次想去牵他垂在身侧的手,都被严浩翔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严浩翔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多小时到十二点。”

贺峻霖被这句话刺得轻颤一下,唇线紧抿。严浩翔手伸过来,要帮贺峻霖拉箱子。

“我直接送你回宿舍吧。”

没拉动。贺峻霖使力,两人僵持在原地。

严浩翔嗤笑一声,撒了手,语气带着点隐忍的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峻霖又不说话了。惨白着一张小脸抬头看他,几秒后又无措地低下头。

严浩翔捏了一把眉心,压下了翻滚的情绪。他很想问问贺峻霖,如果不能接受他的爱意,又何需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强装出不舍的样子让他心软?

但他没资格。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的把贺峻霖拉扯进来,现在游戏结束,贺峻霖想走,他没资格质问他的离开,也没勇气能把人留下。

他尊重贺峻霖的选择,但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严浩翔长出一口气,盯着贺峻霖头顶的发旋出神。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最会伤他的心。

气氛凝重的吓人,半晌,贺峻霖听见那个人开口:“不想回去?”

贺峻霖咬着唇,重重点了点头。

“那走吧。”严浩翔拖着两个人的箱子,往停车场走。

“带你去个地方。”

16

一路无话。

车一直在往偏僻的村庄开,现代化的建筑逐渐******枯的枝丫代替,贺峻霖没有问目的地。偏头去看严浩翔的时候,恰好目睹了太阳的坠落,昏黄的光晕最终被黑夜吞没,只剩严浩翔的侧脸在黑暗里清晰。

没有目的地就好了,没有终点,只有他们两个,永远的在这条路走下去。

车总归要停,这里是严浩翔的秘密基地,18岁时偶然发现的一片芦苇荡,他无数首脍炙人口的歌都是从这里写下了第一个音符。

像守护着自己心里的音乐梦一般,这么多年,他近乎固执的珍惜着这里不准别人踏足。

但是贺峻霖不一样。他很早以前就想,一定要带贺峻霖来这儿看看。

他自嘲的笑笑,这可真够贱的。即使贺峻霖不爱他,他也甘愿剖开自己内里外里,卑微增大一些赢得那个人的心的胜率。

严浩翔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给贺峻霖开门。

他楞楞的,看着严浩翔掏出手机摁了几下。

“还有一个半小时。”严浩翔冲贺峻霖摇了摇打开了计时器的手机屏幕,红色数字快速跳跃,贺峻霖感觉自己又有些喘不上气。

他们好像站在一个无解的局,义无反顾冲向对方的每一步都只能再次拉远距离。爱是谜底,但是没人主动开口。

严浩翔绷了一路的情绪,在与贺峻霖对视的那一刻,彻底乱了。

他心疼吗?

他心疼死了。

他怨贺峻霖吗?

他怎么不怨,但好像还是更爱他。

严浩翔藏在黑夜阴影里的眸子悄无声息红透了,他声音低哑:“贺峻霖,过来抱抱我。”

他跌跌撞撞伸出手,下一秒就被严浩翔猛然无预兆地发力腾空搂到对方怀里。两个人呼吸紊乱,昂贵的衣物被无情的潮湿泥土沾染又抛弃,他们狠狠接吻,嘴唇相接的瞬间就在对方心里磕出血口。

贺峻霖整个人软在对方身上,脊背塌下去紧贴身下人光裸的劲瘦腹部,弓成一个引人遐思的弧度。

他们直接倒在芦苇荡中,压倒了一片金黄的秸杆,情人呢喃的低语混杂着细细簌簌的芦花一同砸下来,冬夜里湿气遇冷凝结成的雾淞晶莹剔透,又被他们的湿热鼻息融化滴落,融成彼此眼里挥散不去的雾气。

他们粘腻深入,不放过对方一丝一缕,嘴唇,肩膀,腹部,腿寸寸交缠,炽热到沸腾。

他又瘦又薄,低头的时候,月光紧紧停留在他肩胛骨上,独属于少年人的美丽肢体娇艳绽放,红白相间的极大落差,樱花摇曳,连带着严浩翔被拉回******晃人的春日。

严浩翔一手禁锢着细瘦腰身,一手顺着对方脊柱摸下去,在贺峻霖身上随意游弋,看着他逐渐情动到颤抖,眼底欲色与月色交织。

燥热的喘息声从他们密不可分的口舌中溢出,贺峻霖往日冷冽的眼此刻也充盈着桃花般的红,他往后躲闪着想要重获呼吸,接着又被隐忍着力道的手掐着脖子勾回来。

烟草的苦他痴迷了很多年,还是抵不过贺峻霖嘴里的草莓甜。此时此刻严浩翔才像是濒死的人鱼,离开对方湿热温甜的口腔就无法独活。

皮带不知道被谁用蛮力扯开,骨节分明的手探入了甜蜜的陷阱,泥泞不堪。贺峻霖扬着优美的脖颈线条在欲海起伏,他尾音又黏又腻,拖着长音喊那个人的名字。

“严浩翔……严浩翔……”

于是那个人读懂了他索吻的信息,捏着贺峻霖下颚又凶又重的吻上了含苞欲放的花瓣。狂风暴雨般的冲撞接踵而至,严浩翔捏着贺峻霖清瘦的胯骨,混着酒后的薄醉在他身上放肆作画,紫红色的痕迹是比语言更好的证明。

我在,我爱你。

他低垂着一双眼,把贺峻霖死死压在身上,无视掉对方在自己脖颈间渐渐紧缩的手臂和高呼的惊叫声,没什么技巧,只是一下更比一下重的顶弄。

严浩翔此前最爱看他笑,现在贺峻霖被爱欲沾染下凡的媚态更让他神魂颠倒,他吻平了对方微皱的眉间,吻走了眼尾晕出的泪,也吻住了他到达顶端时喉咙迸发的尖叫声。

像是头出生的脆弱小兽,贺峻霖被陌生的******席卷殆尽,整个人脱力般的在严浩翔怀里颤抖了好久,才软塌塌地重新窝进了对方怀里。

他的腿连夹紧对方腰肢的力气都不剩,只能虚虚环着,晃动着承受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严浩翔低喘声性感又撩人,惊雷一样一下下把贺峻霖心里炸塌了。

他忍不住去想之后的分离,几点了啊,他模模糊糊,指尖却迫切地在严浩翔后背划出血痕。起码要留点什么,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延长严浩翔属于他的时间,只得苍白的留下一点终会消失的痕迹。

选择权从未在他手里,他只是幸运的提前蒙对了答案。就像他对于严浩翔一样,即使现在身体相接,血肉相融,12点一过,game over,他们仍是天南海北的两颗星星。

贺峻霖心里好痛,泪一下冲了出来,于是他掩盖似的把严浩翔的头压进了自己的肩窝,无比用力的拥住了他的肩膀。他在温柔交欢中失了神,恍惚中轻轻开口:“宝宝。”

严浩翔动作顿了下,眸色渐深,额前碎发掩住所有情绪,去寻贺峻霖的漂亮眼睛:“再叫一遍。”

贺峻霖不明所以,扭着腰去舔弄了下那人凸起的诱人喉结,听话的开口。

“宝宝,宝宝……”

下一秒直接替换为******惊叫出声,严浩翔不再有任何顾虑和怜惜,带着满腔爱意在那个敏感的结点疯狂掠夺,贺峻霖从头到脚麻酥了彻底,后壁痉挛着再次达到了******。严浩翔被夹得缴械投降,连续挺进了几十次后泄在了柔软的内部。

他声音富余退潮后的满足,压在贺峻霖身上一点点舔吻他汗与泪交织的身体,满腔温柔,浓厚到像要稀释掉所有的结局。

贺峻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虚焦着去描摹严浩翔的五官。他的悲哀被筋疲力尽后的虚弱掩盖,藏得刚刚好。

严浩翔定定地看着贺峻霖,两人鼻尖相抵,亲昵宛若双生。风中餍足过的气息很快被冷风吹散,严浩翔怕他冷,随手捡起地上外套裹紧他,抱到车上给他清理身体。

他楞楞地看着严浩翔的动作,笨拙又小心。他从小娇生惯养,今天大抵是此生第一次委身伺候别人。严浩翔时不时抬头看看贺峻霖的表情,于是收获了对方嘴角弯起的笑,和头顶的抚摸。

他们挨挤在后座,贺峻霖歪头埋在对方肩上。没人说话,只有手牢牢牵紧。

他闭眼假寐,热气却一下一下涌上来,泡得眼睛又酸又涩。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千丝万缕,演变成一个爱字。

他好爱严浩翔啊。

此时此刻,贺峻霖无比感谢人类发明出了“爱”这个字眼。他所有苦涩的不舍,纠缠的遐思,酸软的心脏,都可以轻描淡写的用这个字概括。过往许多年,他从未将情谊交付与人,也没能真正理解任何陷入感情的爱侣。

贺峻霖没想到,沦陷不过是黑暗里的匆匆一眼。

不过七天的游戏,他已经可笑的想要献出此生。

严浩翔的怀抱温热妥帖,手还在一下一下顺着他柔顺的黑发,于是贺峻霖更想哭了。他又抬头寻着去吻他,吻他姣好的颈部曲线,吻他洁白的侧脸。

贺峻霖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他匮乏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像是失控洪水般汹涌冲撞,撞得他浑身发麻。

想到这个人即将不再属于他,他就要失控的开口,勇敢的问一问对方,你愿不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

他好瘦。严浩翔想,像只摇摇欲坠的翠色蝴蝶。他是个愚蠢的初次猎手,已经赌上了全部的爱,还是惧怕不能抓紧他。

扣在那人腰间的手暗暗加力,轻柔的嘴唇相接中隐没了他无声的祈祷,说啊,说啊,说你爱我,那么我到死也不放开你的手。

爱情这场你来我往的博弈游戏,严浩翔一开始就高举投降的白旗,他迫切需要他的月光来拯救他。

但是时间不会怜悯任何情意,尖锐的******震得两人同时清醒过来,12点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贺峻霖重颤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还未整理完全,身体先下意识抽离了。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猛然后退的动作,看着他仓皇中抬手抹了抹沾染水渍的唇,他自己嘴间湿热的触感还未消去半分,就被对方的甜腻和尖锐同时刺中。

那些自认贺峻霖好像也同样爱着自己的瞬间,好像只是严浩翔入戏太深的错觉,现在梦醒了,他的一片痴心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想他输了,月光不会垂爱任何人。

“我……”贺峻霖想开口,却被严浩翔瞬间冰冷下来的神态击垮。

他面无表情,主动收拾残局,毫不留情地开了车门换到驾驶座。只留给贺峻霖后视镜中一个无谓的眼尾。

贺峻霖动也不动的盯着严浩翔,全身的血凉了个彻底。

说啊,说点什么。贺峻霖近乎在祈求自己,昂贵座驾的真皮座椅被他用力不自知的手指揪皱了,口腔中血液的味道肆虐,然后他悲哀的发现,他开不了口。

贺峻霖所有底气都来自于严浩翔的偏爱,现在严浩翔不爱了,他连最后一丝筹码都消耗殆尽,拿什么来赢得那个人的心。

发动机点火后的轰鸣声击散了空气中仅存的暧昧,连一丝多余的温情也抓不住,贺峻霖眼神犯酸,彻底失了焦。

车子起动,照亮了前方一片影影绰绰的芦苇荡,几分钟前他们还在抵死纠缠,现在严浩翔说:“我们结束了。”

他顿了顿,放任自己倾泻了最后一点温柔:“你睡会吧,我送你回家。”

17

贺峻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标有VIP字样的门票,半个小时内第二十几次长叹一口气。

这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严浩翔送给他的。当初他笑着说一定不会缺席你的舞台,现在拿在手里,倒像是烫手山芋。

他舍友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推了一把他的脑袋:“想去就去,搁这儿磨磨唧唧干嘛呢。”

他懒得反驳,泄了气把头磕在桌子上:“你不懂。”

那天分别之后,贺峻霖直接手机关机当了几天缩头乌龟。等他终于稳定心神登陆微信,铺天盖地的消息惹得他心慌不已,掩盖性的看了几条,终于紧皱着心脏去底部翻找那人的对话框。

没有新的消息,对话停留在三天前,严浩翔说他到宿舍楼下了,贺峻霖回复了一个点头的鸭子表情,连带着一个掩饰不住欢呼雀跃的“好”。

他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换成了纯黑,发布的所有内容已经被删空了,看起来讽刺又无情。

贺峻霖反应不过来,那七天仿佛就像他自己做的一场梦,只能反复翻开相册里的照片来填补一点心里的空落。

但这于事无补,之前的浓情蜜意更像是逾期发作的毒药,痛的他撕心裂肺。

他表面一派平静,却整宿睡不着觉。盯着窗外把过往的剧情推翻重设,试图单方面更改故事结局。久而久之,他开始怀疑严浩翔展示出来的爱意的真实性,这场游戏,是不是只有他自己投入真感情。

人人都有卑劣的愿望,贺峻霖想重新拥有严浩翔。

从没人教过他爱情竟然可以如此磨人,他消化不良,病入膏肓,心甘情愿深陷泥潭。

窄窄一张票被他磨没了角,他心里有一种声音叫嚣着,去见他吧,隔着远远的舞台,严浩翔不会注意到自己,就同时有一百万种声音在拉扯着他后退。

贺峻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严浩翔冷漠的眼神,更害怕那人对他未尽爱意的宣判******。

等到真的到了演出那天,贺峻霖还在摇摆不定。几个舍友早就看不惯他最近低迷的小样儿,合力给他套上了与音乐节格格不入的宽大卫衣,把裹得像个雪球似的贺峻霖直接拉扯到了现场。

他们从VIP票口被工作人员领进去,贺峻霖躲躲闪闪,连头都不敢抬,太近了。离舞台实在是太近了,他连想象严浩翔重新站在他面前表演的勇气都消失殆尽了。

天色暗得很快,他们周围很快满满当当挤满了观众,贺峻霖逃窜的出口彻底被堵死,他带上卫衣帽子,强烈的舞台灯闪的他头晕目眩。

按照惯例严浩翔出场顺序靠后,贺峻霖心不在焉看完了别人的表演,在周围观众越发热烈的尖叫声中肾上腺素逐渐飙升:严浩翔要出来了。

旁人的摇动的手臂和扰耳的跟唱不能撼动贺峻霖半分,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升降台的严浩翔和往日所有的表演服都不同,他只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衬衫,领口半解,松垮着露出了半截精致的锁骨,一点也不hiphop,像是某个校园剧中走出来的温柔学长。

贺峻霖的心跳得几近爆炸,他认出来这是严浩翔从他身上扒下来的那件。还未有时间思考对方这一举动的含义,他就被严浩翔强大的舞台表现力勾得失了心神。

他第一次现场看到严浩翔表演,真的很帅,无论是低哑的声音还是放松肆意的动作,都能引发一场荷尔蒙的爆炸海啸。舞台的光打在他身上,像是给王子的衣摆镀了金。

他在走场,靠近舞台边界的时候,女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有意无意,他在贺峻霖直前方蹲下来,瞬间有无数只摁着拍摄键的手伸向他。严浩翔冲着人海,目光没有聚焦,贺峻霖却觉得那人的眼睛重重撞进了他的心里。

他呼吸一直急促到第一首歌唱完,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屏幕上映出了严浩翔仰头喝水的精致脸庞,贺峻霖却没有半点分神,牢牢用目光直接锁定了舞台上的高挑身影。

严浩翔勾起嘴角,举麦说了几句燥场子的话,能看出他心情不错,嘈杂的欢呼声也没让他笑意放浅。

“来,摄像头转下,随机抽个幸运观众上台跟我互动。”

贺峻霖紧张的抖了下,瞬间涌起的强烈的预感要把他灼伤。他几乎是任命般的看着摄像头掠过人海,直直向他奔来。

碎发隐隐掩住了他一双桃花眼,眉目如画的一张小脸放大在屏幕上,冷感十足。严浩翔已经听不到众人惊艳的呼声,无数人关注的眼神挨挨挤挤撞在贺峻霖身上,他的月光,正在跋山涉水,再次向他走来。

他努力控制表情,但是对这个人的喜欢,争先恐后地从他每一个身体细胞内倾泻而出。

严浩翔想骂脏话,怎么会有贺峻霖这么一个人,他的每一处仿佛都是为了贴合他的喜好而存在,只是站在他前面,他就疯狂想要去占有。

贺峻霖几乎是被人群推拥着向前走,他站在舞台下,抬头对上了严浩翔深邃的眸子。一潭混搅着欲望的黑色湖水,跳动着零星几点的欢愉,瞬间就把他融化了。

离得近了,贺峻霖看见,严浩翔无名指上带了枚戒指。

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贺峻霖突然什么都不害怕了,他试探着踮脚伸手,高冷矜持的人就立马弯腰,直接把他抱上了台。一个看上去已经过分亲密的距离,但是不够。

严浩翔拿起话筒,挑眉望着贺峻霖:“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严浩翔疯了,贺峻霖觉得他也要跟着疯了。

眼前人恶劣逼问的神采一下子把他拉回那个阴暗的巷子,所有的心动都不可******,剧烈的颤动使他的血液仿佛倒流。

严浩翔的眼神分明没什么起伏,却又像是顽固的向他讨要一个吻。

四目相对,他们终于读懂彼此。

咚,一声话筒坠地的闷响,严浩翔趔趄一步,死死搂住扑进他怀里的贺峻霖。万人的眼光不及怀中人的一丝一毫,他只能感知这个人给的爱和痛。

灼热的鼻息打在他耳廓,贺峻霖的声音刚刚够他听到:“你想听我说我喜欢你吗?”

严浩翔又变得好乖,重重点了头,像个别扭讨要糖果的小男生。于是贺峻霖心里软成一滩水,他去寻那人的唇,要吻不吻,却坚定的把自己的心捧出去:“我想一直爱你。”

不是七天,也不是一个月,爱怎么能用岁月标尺来衡量呢。我看着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以往人生推翻重来一遍,从你降生第一秒,到我们暮年白发苍苍,我都要一直爱你。

“我想一直爱你,可不可以。”他们都红了眼,两颗心捏碎了又重塑。

“贺峻霖。”严浩翔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在疯狂往心脏涌,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拇指顺着对方下颌抚到柔嫩的唇,认真喊他的名字,“我一直一直爱你。”

“你爱我,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不爱我,我就去找你。”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台下人的尖叫声瞬间划破苍穹,连故事主人公都没预想到的巨大变故,大胆又浪漫。

他们连最后的理智都抛弃殆尽,抵死拥吻。严浩翔拉紧了他的宽大帽檐,把他们纠缠的唇藏起来。

巨大的光明舞台上,他们是彼此的孤舟,灼热的体温是这条湍急河流上摆渡的桨,幸好,他们同时着陆。

严浩翔被叫嚣着的轰鸣心跳声包裹,理智全线崩塌,完全忘记身处何地,动作越发凶猛多情。

贺峻霖将将承受着,揪紧了对方衣襟把人稍稍推开,他最清楚明白怎么把控严浩翔,他拉长声音哄人:“男朋友。”

他的细弱声音几近被温热的唇吞没,贺峻霖看着对方晶亮的眸子笑了。

“忍着点,下台让你亲个够。”

18

四年前。

巨大的成绩公示板前挤满了人,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是高中生特有的标记,严浩翔手里还攥着写了一半歌词的作文纸,被同学拉扯着往里挤。

“翔哥,你这次年级400多名。”男生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使劲往那儿凑,“让让让让,看完了的赶紧走啊,后面的人都让你们挡死了。”

他是体育生,长得凶神恶煞的,长手长脚硬生生劈出一条路来,带着严浩翔顺利站到了最前排,直接倒着从后往前找自己的名字。

“川哥565,我523,明哥300多,靠,厉害啊。”身边人还在喋喋不休,严浩翔压根不关心,眼神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直直被榜首张贴的几张一寸照片吸引了。

在好几张又呆又傻的标准学霸照中,有一张简直引人注目到发指。

男生顺直的刘海盖住眉毛,脸又小又尖,脖子细长,五官是明媚的秀气。整张脸上,绵延的精致眼尾最为勾人,又冷冽又柔软。

放大后的照片很模糊,但严浩翔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旁边人的视线顺势跟了过来:“贺峻霖啊,听说保送S大了。”

他忿忿不平,“你说这种人脑子怎么长得,咋就这么牛逼呢,这辈子我好好做人,等我重新投胎,看看能不投成个数学家。”

贺、峻、霖。严浩翔在心里过了几遍这个名字,觉得和他长相挺配的。

人群还在推挤,他实在不习惯和别人贴这么近,转身准备走,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撞到他怀里来。

他下意识环住了那人细瘦的肩,低头只捕捉到了圆鼓鼓的后脑勺。黑色的发尾细细软软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反差极强。

太阳挺毒,烘得贺峻霖身上清甜的味道微微飘出来,他被推搡着差点摔倒,鼻子在对方胸膛上撞酸了。

他揉了揉,晕出水汽的眼对上严浩翔的:“不好意思啊同学,撞到你了。”

这人原来还有兔牙啊。严浩翔不合时宜的想,手上还是稳稳地把人扶好,生平第一次将“可爱”这个词同男生挂钩。

他看着对方蹦蹦跳跳地饶过他往前挤,头发丝在空中飘起来又落下,心里很痒,很想拖到怀里揉一揉。

回去的路上,严浩翔的心还飘忽忽的,丢在了那块公示板面前。

“翔哥,你这成绩,C大稳了啊。”

严浩翔语气平淡,眉眼却带了笑:“不去了,我准备留在S市。”

“不是吧,”对方简直迷惑了,“你C大艺考都过了,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严浩翔没再回答。

你以为的怦然心动,不过是对方的预谋已久。费劲心思的恋爱游戏,每分每秒都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告白,初见时,他就已经被你俘获,所以你不用犹豫,不用彷徨,更无需害怕,他偷偷爱你,很久很久了。

和他谈恋爱吧,一辈子的那种。

End

Long nights,daydreams,Sugar and ******oke rings,I’ve been a fool.

长夜漫漫,白日梦泛滥,糖果和烟环,让我甘心做你的傻瓜。

文章来源:https://archiveofourown.win/works/20874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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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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