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他很漂亮 14-15

014.

　　他们跑过半个校园才停下。

　　以前，他们也曾经为了躲私生而奔跑过，或许是因为那有过那样的经历，刘耀文曾一度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人追上他们，对着他们拍，但结果与他想的不同，并没有，学校里没有私生追着他们。

　　宋亚轩大气不接下气，刘耀文也不遑多让，在并不温暖的天气，两人都跑得流出了汗。

　　宋亚轩笑出纹路，说着与脸上表情不相符的话：“文哥，这下可糟啦。”

　　“真的糟了。”刘耀文也笑得开怀。

　　“你怎么就跑上了来了？太胡闹了吧！”宋亚轩还在笑。

　　“还说我，你在台上那个表情，你自己真该好好看看。”

　　“我真的是尴尬极了当时。”

　　“所以我不是去救你了吗。”

　　宋亚轩一直在笑，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一条直线，刘耀文这才发现今天他特别白皙，随后想起他第一次下台后可能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卸妆。他看见宋亚轩根根分明的长睫毛上还有一点点细碎的亮片，随着眼睛眨呀眨的闪动着。

　　突然，宋亚轩大叫一声，刘耀文著实吓了一跳，还以为大晚上他在学校见鬼了，慌张地四处张望。

　　宋亚轩一只手不停拍着刘耀文，喊着：“贺ㄦ、贺ㄦ啊！”

　　刘耀文这才想起，对啊，贺ㄦ！贺ㄦ被他们留在那个尴尬的台上，他们都没知会他一声就跑掉了，贺ㄦ是主持人兼班委，他们这不是砸了他的场子吗？

　　远方忽然传来一个带着谴责声音：“我的两位好哥哥好弟弟，终于想起我啦。”

　　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贺峻霖和严浩翔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贺ㄦ！”宋亚轩开心得惊叫。

　　“您俩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些？竟把我冷漠在那尴尬的舞台上。”贺峻霖凑近他们，说话字字刻意地卷舌，说话语调仿佛在唱传统戏曲，但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表情却没有一丝怨怼。眉毛高高挑着，视线却向下，意味深远地调侃：“还感情好得一直牵手呢。”

　　两人也是在此时才注意到他们一直牵着手，从台上那一刻就没放开过。

　　贺峻霖道出这个情况后，刘耀文一度以为宋亚轩会先放开他的手，但宋亚轩却好像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刘耀文也不打算主动放手，于是他们还是这么牵着。

　　“贺ㄦ～”宋亚娇撒得软乎乎，楚楚可怜又软萌软萌地将脸往贺峻霖胸口钻，铁血轩爸贺峻霖怎么拿他有办法呢？只能叹口气，溺爱地摸摸他的头。

　　“你们两个怎么都跑来啦？舞台呢？”

　　刘耀文倒是想起了正事，宋亚轩闻言露出不安的神色，他先看贺峻霖，又看严浩翔，担心他们不会真的破坏了今天的节目吧。

　　“没事，亚轩，有个很帅很帅的社长大人在主持呢。”严浩翔说，表情耐人寻味。刘耀文喷笑，马上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不关己的说：“你们交给他善后啊！可真够呛的。”

　　“他好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刘耀文反驳宋亚轩，义正严辞地说：“你帮他一次忙，他也帮你一次忙，这叫做礼尚往来。”

　　宋亚轩一脸无言，刘耀文又在狡辩了。

　　远方的声音忽然聚集起来，人声鼎沸，“二十、十九、十八、十七──”

　　倒数了倒数了！”宋亚轩兴奋地喊。

　　宋亚轩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要贺峻霖牵上他。刘耀文也看向严浩翔，彼此在眼神之间认定了，这么酷的人，就不牵手了吧！刘耀文揽住严浩翔的脖子，严浩翔也揽着刘耀文，四人紧密地站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不经意间，严浩翔握住了贺峻霖的另一只手，贺峻霖没有回握，却也不挣脱。

　　他们一同倒数。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彼方的天空，烟花四起。

　　※

　　“马哥没接电话。”宋亚轩说。

　　“丁ㄦ也不接电话。”刘耀文说。

　　“这可怪了，张真源ㄦ竟然也不接电话。”贺峻霖说。

　　严浩翔看着他们三位缩在沙发上端详手机的模样，扁嘴面无表情。

　　凌晨一点，四位弟弟已经到家，却联络不上半位哥哥。

　　他们在倒数后马上发讯息到群组，当时马嘉祺丁程鑫和张真源都发了新年快乐的讯息来，但在外面不方便通话，所以他们打算先去买些食物，回家后再给哥哥们打视频。岂料到家后给他们打，却没半个人接电话。

　　宋亚轩对刘耀文嘟着嘴，一脸扫兴。

　　“先吃东西吧，亚轩你整晚都空没吃吧。”

　　还是严浩翔体贴，他打开塑胶袋，将买来的食物一盒一盒拿出来，有饺子、有面、有肉，还有他们到便利店买的零食。还好今天很多店家因为跨年都开得特别晚，不然这个时间，他们只能回家煮泡面了。

　　听到吃，宋亚轩眼睛发亮，心急火燎地拆开一包辣条，要往嘴里送。

　　“宋亚轩ㄦ！还没吃饭不要吃零食！”

　　刘耀文大声训斥他，宋亚轩手悬在空中，一双大眼看着刘耀文，手还想缓缓靠近嘴。刘耀文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的手摇头不准，宋亚轩假意放弃，手慢慢放下，却在刘耀文放松的一瞬间把辣条塞进嘴里。

　　“今年的第一口辣条，真好吃。”顽皮挑眉。

　　“宋亚轩ㄦ！”

　　刘耀文气得大吼，宋亚轩却笑歪了腰。

　　饱餐的过程中张真源回电了，电话一头的张真源一如往常，笑起来眼睛拱成弯弯的，说话声也里外柔情，和他们互道新年快乐，问他们有没有去哪里玩？有没有吃什么好吃的？在学校有没有乖乖的？张真源平时和他们一起闹时也搞笑也幼稚，但不在身边时又感觉成熟稳重，真正像个哥哥。

　　贺峻霖抢着说话，告诉张真源自己上台当主持人了，又说宋亚轩今天的表演如何风靡全校，再说刘耀文竟然抓着宋亚轩跳下台私奔了，宋亚轩在旁边尴尬地笑着说什么玩意儿、没有私奔，双手贴在耳边摇头。

　　贺峻霖说得生动活泼，张真源又是赞美、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不时吐出一句亚轩真秀、耀文真秀。

　　最后说到严浩翔把麦克风塞给吉他社长时的情形，这段贺峻霖著重形容了对方当时的表情，缩放了严浩翔带走他时的情景。

　　“你们也私奔，他们也私奔了！”刘耀文和宋亚轩站到一个战队，指着贺峻霖，对屏幕里的张真源说，一副告状的样子。

　　“我是因为担心你们，我得去找你们啊。”

　　“少来了。”

　　“欸不是，严浩翔你说句话吧，你应该跟我站在一起！不然我势单力薄，赢不了啊！”

　　突然被cue的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勾住刘耀文的脖子，揉他的头发：“耀文，弟弟不能用手指哥哥！”

　　张真源喜眉笑眼，看他们聚在一起，突然来了一句：“真的好想你们啊。”

　　太过真实的话语让大家的眼神都柔和了起来。

　　“噢，张哥……”宋亚轩娇嗔，噘起下唇。

　　“我也想张哥！”刘耀文怕张真源听不清般扬声喊到，严浩翔挤进镜头举手：“我也想张哥，我最喜欢张哥！”贺峻霖更是不甘示弱地着挥开他们：“我最想张哥，我是张哥最爱的弟弟！”

　　四人在镜头前挤成一团，都在喊着我才是我才是小张张的最爱，小张张最爱的是我，我是张哥最体贴的弟弟，我是张哥最帅气的弟弟，四声道同时发音让张真源差点听不过来，但他还是听见了有人趁乱说了句我是张哥的爸爸。

　　“都是，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弟弟。”张真源笑容满面，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肉麻的话此时说得特别真诚。

　　“但爸爸就不必了。”大家都笑了。

　　张真源挂电话前还和他们又闹了一番，最后依依不舍地结尾，毕竟四位高中生明天是周末，能好好休息，但张真源课外的时间公司还是安排一些工作，清闲不得。四人陆续和张真源道了晚安和加油，才结束通话。

　　恰好错过，马嘉祺和丁程鑫分别在张真源与四人结束通话后不久在群里发了讯息，说因为一些事情要晚些才能给他们回电。

　　他们吃完饭后，收拾完桌面，四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饱了的宋亚轩身子靠在刘耀文肩上，手里紧紧拽着手机，他以为洗过澡能提点精神，眼皮却一下一下地往下掉。

　　刘耀文问他，宋亚轩ㄦ，要不要进房里去床上睡？宋亚轩半眯着眼，睡意挡不住，却硬撑着说：“不，我要等小马哥。”

　　最后，一日的疲惫终是战胜了意识。

　　在没等到马嘉祺的电话以前，宋亚轩像啃了苹果的白雪公主，沉沉睡去。

015.

　　马嘉祺回电时已是凌晨两点。

　　他来了电话，但来得不是时候，贺峻霖在五分钟前等不了上床睡了，他念叨着今天把他折腾了一番，再不睡他可能会昏倒，让严浩翔替他和丁哥马哥问好，但严浩翔也恰好去洗澡了，客厅剩下刘耀文一个人醒着。

　　马嘉祺没有打开摄像头，刘耀文则将前置镜头照向一旁熟睡的宋亚轩，用气音小声地说，他睡着了。

　　不久，丁程鑫也加入了多人通话，刘耀文再次拍了宋亚轩的侧脸给他看，电话一头的丁程鑫柔声细语，笑得甜蜜：“亚轩睡着时真像个天使。”

　　马嘉祺接着问：“怎么啦，醒来时是恶魔吗？”

　　丁程鑫说，是的，是个可爱的小恶魔。

　　刘耀文简短分享今天在跨年舞台上宋亚轩的精彩表演和趣事，两位最大的哥哥听着也捧场，鼓励赞美与调侃都有，只是他们三人始终轻声细语的聊天，或许是因为谁也不想吵醒了努力一天的宋亚轩。

　　直到刘耀文忍不住打了一声哈欠，丁程鑫才说，今天太晚了，剩下的下次见面讲吧，熬夜对身体不好，耀文也该早点睡，熬夜不长身体。

　　“我一米八了都。”刘耀文顶嘴，只差没鼓起脸。

　　丁程鑫软软地笑，像哄孩子一样叮嘱：“一米八了也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该睡觉。”

　　马嘉祺表示赞同：“乖，听你丁哥的。”

　　他们轻声互道晚安，又说了一次新年快乐，晚安耀文，晚安亚轩。

　　刘耀文放下手机，侧头看向一旁的宋亚轩，舞台上的妆已经都卸掉，现在是素颜了，但睫毛却还是又翘又长，像羽毛一样在空气中微微飘动，明明是细微之处，他却总是第一眼看到他的睫毛，再看他眼脸之间恰如其分的距离、到鼻子、再到嘴……

　　他脑海中浮现了丁程鑫那句话，是的，是个可爱的小恶魔。

　　可他心想，宋亚轩醒来的时候也未必是恶魔啊，比如他穿上礼服，比如他扮演公主，比如他天真烂漫，唇红齿白微微一笑。

　　刘耀文视线停留在盯着宋亚轩的唇，睡着时嘴巴依旧粉嘟嘟的，微微启开。宋亚轩是标准的微笑唇，有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像在微笑。

　　他耳畔不经意地响起几句歌词，宋亚轩的声音从记忆里入了耳：

　　　　给我一个吻呀　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　留个爱标记

　　刘耀文蓦地感到口干舌燥，他轻抿干涩的上唇，眼神迷离，内心有种强烈的欲念在高涨，理性的警讯抵不过他被这波浪潮吞没的速度。

　　　　纵然瞪着你眼睛　你不答应
　　　　我也要向你请求　决不灰心

　　有什么在他的体内拉扯他落入海浪，他只能任由所有思考能力抽离自己的身体，闭上眼，兀自欺上宋亚轩圆润丰泽的唇──

　　　　纵然闭着你嘴唇　你没回音
　　　　我也要向你恳求　决不伤心

　　『喀！ 』的一声开门关门声，将刘耀文的理性硬生生扯了出来，他下意识往后弹开，宋亚轩的上半身顺着地心引力从他肩上落到腿上。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酿下大祸了。

　　发出声音的严浩翔本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从浴室出来后听到了一声动静，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宋亚轩熟睡躺在刘耀文大腿，而刘耀文的肢体动作有些不自然，脸上什至有些泛红。

　　“马哥他们回电话了是不是？我看到群组了，好可惜啊我也想跟马哥说话。”严浩翔看起来真的懊恼。

　　“是、是啊……下次请早。”

　　严浩翔没察觉刘耀文的异样，只觉得他可能也是困了，神情都倦了眼周红肿，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的。他望了一眼他怀中的宋亚轩，开口：“耀文你也累了吧，要不要帮你一起把亚轩抬到房里？”

　　“不、不用。”

　　刘耀文心乱如麻，还没意会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回了什么，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他现在不能跟宋亚轩待在一个房里，因为他是疯子他是禽兽他竟然想要亲吻兄弟──

　　他是变态！

　　“不用吗？让亚轩睡在这吗？”严浩翔看起来是真的疑惑，但他见刘耀文频频点头，又想通了般豁然开朗：“哦哦，你要陪亚轩一起睡在这里吗？”

　　“不、不是！”刘耀文急切地叫出来，他害怕再看见严浩翔疑心的眼神，赶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不用、不用帮忙，我可以把宋亚轩搬到房里，翔哥你可以早早休息。”他手比赞，一滴汗水从额头冒出。

　　“好的好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严浩翔分明一笑，这位最小弟弟就是这样，总有着奇怪的胜负欲，想在生活每个细节展现自己的力量，他了解耀文，通常都随他去。

　　“那耀文我也先睡了，晚安。”

　　“晚安翔哥。”

　　严浩翔进房后，刘耀文才大舒一口气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宋亚轩，但他马上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感觉今晚他也不敢照镜子了，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模样，那里面可能会照出一只脱缰的野兽、一个发狂的怪物。

　　他将宋亚轩跌跌撞撞扛进房里，盖上棉被，又拎着另一个棉被枕头走出来，躺在沙发上。

　　禽兽只能睡客厅，他心想。

　　※

　　刘耀******了一个梦，梦中什么都是暖呼呼的，围绕着暖白色光与暖白色的框框，好温暖好安心。

　　他看到一个背影，一个美丽的背影，蓬松的头发、淡黄色的裙摆，朱志鑫突然出现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伸手指个那个背影，他虽噤声不语，刘耀文还是意会到了他想传达的意思，就是那个人，那个很漂亮、他说过喜欢的人。

　　刘耀文想追上去，却发现转瞬之间，那人的背影已经远到模糊不清，他伸出手想去追，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毫不留情往后扯，最终被那股力量所压制，空间开始错乱，他狠狠地往下坠。

　　重重地醒来。

　　眼皮睁开的一瞬间刘耀文又回到了正常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灯、一片空白。

　　他没有失坠，安稳的躺在客厅。

　　胸口剧烈的起伏，贪婪吸吐着氧气，但他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他全身都好沉、太沉了，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连手也举不起来，他想起自己昨晚脑抽睡在了沙发上，可能是姿势不良或沙发太硬导致身体僵硬。

　　所幸头倒是还能动，他往身下一看，睁大了眼。

　　不得了，宋亚轩睡在他身上。

　　他难道还在做梦吗？他试图找回昨晚的记忆，没错啊，他把宋亚轩搬到床上后自己才出来的啊！但为什么现在他却和宋亚轩盖着同一张棉被，一起睡在这顶沙发上呢？

　　“宋亚轩ㄦ、宋亚轩ㄦ。”

　　他轻声唤他，看见宋亚轩身体轻轻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句低吟，痛苦的皱起五官，似是有了一点意识。

　　“怎么睡在这？”

　　宋亚轩闻声，没有睁开眼，反倒紧紧抑着，像是睁不开，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半睡半醒的声嗓低沉中带着娇气：“半夜醒来，找不着你，我害怕。”

　　“害怕也不必跑出来啊，你傻了。”

　　“这里比较有安全感。”

　　刘耀文不确定宋亚轩说的这里是沙发，还是他的身旁，但沙发实在太狭窄了，甚至比不上一张单人床，宋亚轩半边身子以上都挨在了刘耀文身上，宋亚轩不移动刘耀文根本无法起来，他的身子都僵了。

　　感觉刘耀文欲起身的宋亚轩攥着刘耀文的衬衫胸口一撮，像是怕他会又像半夜醒来找不到人那样紧紧抓着，贴在刘耀文颈部的头发左右拱了他下巴几下，嗓音沙哑又软软糯糯的：“你别起，我还困。”

　　有什么又酥又麻的东西像烟花一般，险些在刘耀文心口炸开。

　　“别、你别──”

　　刘耀文一句话如鲠在喉，说不出。他想说什么呢？他想叫宋亚轩别睡了，起来。但他为什么不让宋亚轩睡呢？他妄图寻找自己内心的真正的原因，却找不出。

　　宋亚轩又睡着了，发出细微的鼾声，宋亚轩熟睡时也会打呼，但每次都是细细碎碎的打个几下，接着鼻息一滞，不打了，睡得像个婴儿安静。

　　刘耀文不自觉握紧拳头，天还没完全亮，但他是彻底睡不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