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搬运工——————
非原创!非原创!非原创!
原作者:春树了了
08
宋亚轩没打算向公司瞒下这件事,他想活命再也不可能高强度地练舞,至于唱歌,在哪不是唱,不一定要唱给观众听。
能活几天唱几天。
他刚出医院门就给马嘉祺打电话,马嘉祺开口就问他发烧的事,宋亚轩张开嘴正想回答,却找不到良好的措辞去告诉他,过了半晌,一阵晚风冽冽地劈在他脸上,眼眶被冻红地牵起一条很痛的泪沟,他站在这阵冬风里,忽然觉得色觉被剥夺了,全世界只剩下他这一只调色盘奄奄一息。
宋亚轩的声音很委屈。
“怎么办,哥。”
“我可能快要死了。”
宋亚轩用力地踢开一个红红的易拉罐。
唱歌怎么办,梦想怎么办,家人怎么办,刘耀文,刘耀文怎么办。
马嘉祺打回电话时,公司的车也到了,助理抱着一件一米八的厚羽绒服飞奔到他面前,正慌张地想往宋亚轩身上披,宋亚轩摊开手耸耸肩,向他展示一身臃肿的羽绒服,“我已经穿的很厚了啦。”
“亚轩……”
宋亚轩一把扯过助理的袖子,“走了啦,哥我跟你说我快饿死了。”
老板说要开会,马嘉祺和丁程鑫齐心协力地和他吵了一架,吵得这个中年男人一愣一愣,刚道上,“亚轩。”马嘉祺冷眼打出一个停止手势。“他需要睡觉,”马嘉祺说,“不能开会。”
老板插着兜在走廊里转来转去,余光瞥到这三人一眼,宋亚轩从马嘉祺肩后疲惫地漏出一只半眯的眼睛,半张脸白到骇人的地步。老板望着他,从兜里伸出手搓了搓,回想起宋亚轩刚进公司的小人模样,叹了口气,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好说。”踩着鞋大步消失在回廊里。
宋亚轩的下巴抵在马嘉祺肩头,刻意地打了个哈欠,“小马哥,我好困喏。”
回宿舍丁程鑫替他掖好被子,宋亚轩拽着丁程鑫的手指不松开,丁程鑫眼眶红了,却又笑开来蹲在宋亚轩身边,“宋亚轩,你几岁,睡觉还要人陪。”
“不要哭,”他听见被窝里的小孩闷闷地说,“哥,你一哭我就睡不着了。”
宋亚轩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他梦回到了十二岁,他和刘耀文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休息,老板抠门,练习室一箱箱搬进的牛奶都是师兄的代言,刘耀文躺在苹果味牛奶箱摊开的纸盒上,把胳膊伸开抱住宋亚轩,宋亚轩吸完最后一口牛奶,发出吸溜的声音,“喝腻了。”
刘耀文侧头看了他一眼,坐起来盘着腿一个一个硬币往外拿零花钱,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掉在宋亚轩身上,“请你喝牛奶。”
最后是一罐旺仔,宋亚轩吸了一口甜脂,刘耀文接着喝下一口,锡罐在你来我往间,交换相同的甜奶味,最后一口滑进刘耀文的舌尖的时候,宋亚轩笑眯眯地说,“好喝哦。”
刘耀文说,“对啊,等我们长大了,要买多少能买多少了。”
“买很多给你喝。”
这样一个很简单的梦,宋亚轩醒来时很高兴,醒来的时候,宿舍没有一个人,窗帘拉的太严实,房间黑洞洞,他不觉得那么累了,身体支起一半,绒被掉在地板上,被压的出了一头虚汗,丁程鑫离开前将空调开到二十八度,害怕他再烧起来。
宋亚轩恍惚地往自己身上套毛绒外套,跳下床踩在地板上,门缝里透出明黄色的暖光,手摸过去像被一缕光穿透了一样捉摸不住,他推开门,马嘉祺和丁程鑫坐在餐桌前等他,马嘉祺替他舀粥,宋亚轩垂着眼喝了两口,朝着马嘉祺努力笑了一下,“刘耀文呢。”
“不知道,”马嘉祺拍了拍他的肩,手指收拢又放开,“你来之前,老板在走廊上吼人,”顿了顿说,“他什么都听到了。”
宋亚轩放下汤勺,抠掉了指腹上的死皮,拉出好长一道血痕,痛地很粘腻。
他知道在哪找到刘耀文。
十几岁的时候,除了丁程鑫偷摸喝可乐总被发现,他和刘耀文向来是快餐管饱,公司看到也装作没发现,那时他们逛街猜拳,吃披萨还是汉堡,每一套儿童玩具都要拿到手,什么都是你一半我一半,汉堡对半切开,流心蛋黄全归你。
宋亚轩搂紧身上空大的外套,拉开麦当劳的玻璃门。
怎样形容这样的场景,橙黄色的,穿插在他们童年和青春记忆的欢乐房间,他听到儿童的喧嚣,看到来来往往拎着快餐纸袋的白领,世界上只剩下冰激凌塔和不倦的面包香,他在这中央找到了刘耀文。
刘耀文也穿的很厚,也许这叫心有灵犀,一盘儿童套餐,赠送了一只深蓝色的人鱼玩具,宋亚轩在他们吵架前就念念不忘想要得到,刘耀文那时搂着他把人从橱窗前拉开,信誓旦旦,“等空下来,我一定带你来吃。”
后来儿童套餐没有这条深蓝色的鱼,宋亚轩只觉得遗憾,也没再说什么,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与刘耀文此刻只隔着一面玻璃。
刘耀文坐在那,撕开汉堡的包装纸,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的噎着了,呛了两声咽下去,盯着那剩下半个面包,一直愣神发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只手把他手里的纸袋拿开,然后那个人坐到他对面,一张消瘦憔悴的脸正面对着他,宋亚轩向他努努嘴,笑着问,“好吃吗。”
刘耀文不看他,从餐盘里拿回汉堡继续咬,咬下一大口时,宋亚轩轻声说,“不要和我吵架了,好不好。”
“我,”宋亚轩小声说,“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好多久了。”
刘耀文迟愣了地咬下了一口面包,整个人后知后觉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哽咽,眼眶受不住的开始掉眼泪,一滴落地比一滴急,他急急切切地想抬起袖子抹掉,却发现嘴巴也挤不出一个正常的笑容,半口面包还含在嘴里就压低声音开始呜咽,哭地像他重回到十岁那年第一次压腿,那种人被劈成两半的难受,从没人告诉他会这么痛。
完了,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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